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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沐睿辰声音毫无起伏的回答着,见她不去接手上的东西,便抬起手将毛巾覆到她头上,轻轻擦拭起来,眉头微蹙,“衣服也湿了,谁准你淋雨回来的?”
“给我!”艾爱躲开他,伸出手,目如寒蝉,“生日礼物拿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白色的毛巾被打落,掉到了两人之间的地上。
沐睿辰盯着那白色的东西,动了动唇,“那东西,你觉得还会在么?”
他扔了!
他又擅自扔了她的东西!
艾爱抬起脸,昂起下巴形成坚毅的弧度,倔强的眸中带着抓狂的恼怒,“不如,你现在把什么都承认了,不如你告诉我,昨天故意不让我出去,蓄意找人殴打周学长,让他误会我,从此绝交!这些,全是你一手策划的,怎样?”
“没错。”
他回答的那样平静,眸中如同不动的死水,波澜不惊,“当初救下那两个人只是为了安排他们做事,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计好了一切。
她与他对视好大一会儿,忽然笑了,“留下你,真是我艾爱这辈子所做最蠢的事!”
甩去湿漉漉的鞋子,艾爱踏着大步朝屋中走去,两脚毫不留情的踩上了那掉落在地上的白色毛巾上,留下了显然的水印。
沐睿辰本是平淡的表情,却在她践踏过他递上的东西而不看一眼的时候,染上了怒气。
他伸出手,啪的一声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是为了那个人才这么生气?”
“放开我!沐睿辰,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成吗?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儿行吗……”
她怒吼出声,死命的去甩他的手。
那手臂彷佛是手铐,是桎梏,是锁链。
无论她怎样拼劲全力去甩离,却总是徒劳无力……
心中有着不可言喻的怒,却又是那样令人绝望的无耐。
她咬紧牙,抬起另一只手,用尽力气朝他甩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却在整个公寓中。
艾爱静了,不动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微微有着颤抖。
他……没躲……
“艾爱,你好样的!”
他望着她,目光像要将她吞噬。
“好!如你所愿,我现在就离开”,他敛紧幽眸,嘴角漾起残忍的笑,“我现在就去找到那个人,杀了他,废了他……怎样都好,我要他消失!”
艾爱如落冰窟,呆站在原地,伸手去拽他,“不!不要!”
小孩子的话,能信吗?
可是,从沐睿辰口中说出,她信,并且,是令人骇怕到极限的相信。
他就像是一个被惹怒的嗜血恶魔,满面阴蛰,寒光冷然。
“这是你选的,不要怨别人。”
哐的一声巨响,他留下一句话,甩上了门。
身形,消失在了雨雾中……
艾爱心头像被锤击般重重一闷,胸口处跳的絮乱而慌张,她从未有这么害怕过,沐睿辰的眼神,那眼神,盛满的是不可饶恕的怒气。
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的眼神,像是盛怒的狮子要撕碎咬烂敌人一般的骇人眼眸。
她推开门,不顾一切朝着雨雾中沐睿辰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沐睿辰……沐睿辰!”
雾气迷蒙了她的双眼,雨幕水帘丝丝砸在她的面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朝前方疾走的身影呼喊,“沐睿辰,不要去,停下,别去……”
“沐睿辰,你停下,停下好不好?”
“礼物的事我不怪你了,我答应你,不再提学长的事……”
“求你……停下好不好……不要再去做伤害别人的事了……”
“沐睿辰,沐睿辰,沐睿辰……”
呼唤一声声淹没在雨落中,艾爱有些微微的绝望,停了下来,跌坐到地上。
“沐睿辰……”
“别让……我恨你……”
疾走的背影身形一震,脚步停了下来,立在原地,转回了身子。
艾爱抬起脸,看到他停了下来,小脸浮起了甜甜微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停下的……”
少年俊美桀骜不羁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惊慌。
他跨着流星大步奔走而来,垂首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无助的女人,眉头紧蹿,语气仍然还是带怒的,“该死的,谁要你追过来的?”
“我想要你停下,就追来了。”
她娇嫩的小脸轻轻抬起,雨水一滴滴汇集在眼角处缓慢落下,艾爱抬手擦了擦,轻轻微笑,“要是每次都能这样听妈咪的话就好了……”
沐睿辰弯下腰,抱起跌在地上的艾爱,眉宇间是掩不去的心疼与温柔,“再敢不穿鞋乱跑,小心我……”
话未说完,他突然停下,怔住。
因为,艾爱将手臂抬起,搂住了他的脖颈,将面颊,贴到了他的胸膛上。
她用一双波光流转的水眸凝视着他,静静的,“对不起……我错了……别罚我……”
沐睿辰抿了抿唇,抱着她一声不吭朝前走去。
责怪,惩罚,所有的怒言,湮没在雨中……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为了那个人,你才对我这么顺从,是么?”
沐睿辰抱着她走到一颗大树下,将她放在了长椅上,在旁坐了下来。
他静静的问,没有看她,艾爱望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出他尽量压制了怒气。
“当你要去伤害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最后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我”,艾爱靠在椅背上,转脸回答他的问题。
“果然。”
他侧过脸,躲避艾爱的注视,“你喜欢他。”
凉风吹过,树枝上浓密的绿色树叶沙沙作响,雨越下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丝一丝,藕断丝连般,飘飘散散牵扯不断。
艾爱没说话,他也不作声,就这么一直在树下坐着。
直到雨停,雨后晴空乍亮,苍穹浮起片片乳白色的云彩,阳光透过缝隙穿插而过,投射到沐睿辰的发上,肩上,和始终握紧的手上。
艾爱赤着脚,从椅上跳了下来,“沐睿辰。”
“嗯。”他回答的漫不经心,眼睛瞟向别处。
一只洁白素净的手,伸到他的面前,艾爱认真说道:“我们,回家吧。”
沐睿辰盯着那双手,站起身来,静静的望着她。
艾爱稍稍抬起眼,忽觉阳光没有那么刺眼了。
他站起来,挡住耀眼的阳光,将她笼罩在了他的影子里。
“你……你长高了……”她眼中全是不可思议,“这才多久时间,你竟然比我高了?”
沐睿辰嘴角扬起笑意,拿下她的手,伸出双臂,“小不点儿,来,我抱你。”
“又抱?”
“你就这么赤脚在路上,难道不觉得丢脸么?”
“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