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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宋宁自然不敢将顾卿晚失踪的消息给泄露出去,让世人都知道王府的顾侧妃跑了,一来王府和秦御都会沦为笑柄,再来,将来秦御将顾卿晚给寻回来了,也不好在带回王府,旁人对顾卿晚的清白也会心存怀疑。
&nb因此他等侍卫出去,略冷静了一下,便又吩咐了几件事。
&nb牡丹亭中,陈心颖等人见顾卿晚迟迟不归,正要再派丫鬟过去问问,就听有喧哗打闹的声音传来。
&nb陈三夫人等人蹙起眉来,只觉今日当真是诸事不利,怎么刚安抚了一次事端,没片刻便又出事儿了。
&nb正要寻人去问问,外头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接着沈择便亲自过来了,和众夫人们见了礼后,他神情凝重的道:“方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险些伤了王府的顾侧妃,刺客已经被王府的侍卫们给击退了,只是顾侧妃却受了严重惊吓,已经被宋侍卫护送着回去王府。如今宋侍卫正派王府侍卫四下里搜寻刺客,盘查可疑之人,若有惊扰母亲和几位婶娘,妹妹的地方还请担待一二,也不要惊慌。”
&nb“刺客?好端端的怎么还冒出来刺客了?”长公主禁不住神情微变,诧异道。
&nb沈择摇头,道:“孩儿也不大清楚,孩儿过去时,顾侧妃已经被护送离开,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刺客已经逃了,想来都是些宵小之辈。”
&nb沈择明显也说不清楚,长公主等人便不再多问。
&nb那厢,宋宁带着人很快就发现了藏在罗汉床下的暗道,遁着暗道寻到了隔壁的雅间,只可惜雅间中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nb宋宁带着人直查到了天黑,竟然也没任何进展。本来还暂时瞒着礼亲王妃,这会子却浑身发寒,知道是没法再隐瞒下去了。
&nb好端端的大活人不见了,这不是他说什么就能遮掩过去的。
&nb礼亲王妃也确实有些奇怪,顾卿晚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这孩子一大早的出门去酒楼,这都天黑了还不回来呢。
&nb她正准备让陈嬷嬷往二门去吩咐下,使人出府问下,宋宁便求见了。
&nb礼亲王妃令宋宁进来回话,宋宁到时,礼亲王妃已从内室出来,见宋宁自己过来便有些诧异,道:“顾侧妃呢?”
&nb平日里顾卿晚被允许出府,回来后总会先来秋爽院谢恩问安,今日迟迟不回来,按说她更该亲自过来说明情况才对。
&nb礼亲王妃满脸疑惑,宋宁冷汗直冒,上前便跪了下来,道:“王妃,属下无能将顾侧妃给弄丢了。顾侧妃她……她已经离开了。”
&nb礼亲王妃闻言,惊愕的瞧着宋宁,好像一时没弄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蹙了蹙眉,她才道:“什么叫弄丢了?什么叫顾侧妃离开了?”
&nb宋宁便从怀中摸出来了那封信,双手呈给了礼亲王妃道:“王妃请看,这是顾侧妃留下来的。”
&nb礼亲王妃狐疑的接过信,打开一看,却见薄薄的信纸上就只写了寥寥两行字,明显是留给秦御的。
&nb宁为穷人妻,不为富贵妾,我走了,殿下勿要责难侍卫,后会无期。
&nb礼亲王妃瞪大了眼眸,手一颤,差点没震惊将纸张丢下,旋即她站起身来,盯着宋宁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会这样!”
&nb宋宁苦笑,道:“属下也不明白,二爷离开王府时,顾侧妃还送了二爷一件软甲,明明还好端端的。今日属下护送顾侧妃去酒楼,顾侧妃也没表现出任何不妥来,后来酒楼中出了点意外,有客人不小心吃了忌口的东西,差点出事儿,是顾侧妃施针救了那人,但也因此身上沾染了污秽,她进酒楼的休息室换衣裳,结果一个时辰后,属下便发现屋中没了人,顾侧妃和文晴一起离开了,属下在休息室的罗汉床下发现了一处暗道。”
&nb宋宁说着,礼亲王妃已略恢复了冷静,缓缓扶着扶手坐在了圈椅上。
&nb礼亲王妃拧着眉,道:“确定是她自己离开的?这字可找人验看过,不是仿笔吧?顾侧妃不会是遭人强行带走了吧?”
&nb礼亲王妃怎么都难以相信,已经成为王府侧妃的顾卿晚竟然还会这样不告而别。
&nb宋宁抿唇,道:“王妃,当时属下们都在雅间外等候,并没有听到任何打斗或者有人强迫顾侧妃的声音,并且那暗道明显是修建了专门为逃离所用,而酒楼的图纸都是出自顾侧妃之手……这封信属下第一时间便送到了王府的客卿白先生处,白先生鉴定过,对比了顾侧妃平日的笔记,确定确实是出自顾侧妃之手。所以,顾侧妃应该是自己离开的,并非遭受了胁迫。”
&nb礼亲王妃揉了揉额头,神情有片刻的怔忪,片刻她才长叹了一声,颇有几分喟叹感慨的模样道:“她不可能没有人接应就自己离开了,便没查出什么端倪来吗?”
&nb宋宁脸面露出羞愧之色来,道:“属下无能,毫无线索,也不知道顾侧妃究竟是跟谁离开的。”
&nb礼亲王妃又叹了一声,瞧了眼手中的信,递给宋宁道:“这事儿瞒不住阿御,你将信和消息都送过去吧,该怎么寻人还怎么寻,若是人手不够就告诉世子爷,从王府多派遣人手,另外,搜找时留意些,莫传出风声去,至于内宅这边,本王妃会做好安排的。”
&nb宋宁上前接过信,躬身应了,转身急匆匆而去。
&nb待他出去,礼亲王妃却怔怔坐了良久,直到陈嬷嬷进来捧给她一盏茶,劝道:“王妃莫要多想了,王妃不曾苛待过顾侧妃,她走了,二爷也不能责怪王妃没照顾好人。”
&nb礼亲王妃闻言又叹了一声道:“卿晚可当真是性情刚毅执拗,我本便知道她是被迫进的王府,也知道她是不愿意做阿御妾室的,她本出身清贵,性子清傲,不愿意也是在常理之中,我只没想到,跟着阿御半年,如今已提了侧妃之位,她竟然还是选择一走了之。这份心性也实在是少见了,倒是让我不知该如何说了。”
&nb顾卿晚这一走,作为秦御母亲的礼亲王妃自然是不高兴的,这简直就是将她儿子给甩了嘛,礼亲王妃但凡心思狭隘些,便会觉得顾卿晚是不识好歹,不安于室的。
&nb可顾卿晚救过礼亲王妃的命,又是被秦御用强硬手段给带回王府的,她为王府修建了浮云堂,现在丢下日进斗金的酒楼,没带任何王府的东西便这么走了,怎么看,却都是王府亏欠顾卿晚良多。
&nb且作为女人,礼亲王妃深知女人的难处,宁为穷人妻,不为富贵妾。能做到这一点的女人却少之又少,顾卿晚已经成为秦御的侧妃,秦御对顾卿晚的宠爱也是有目共睹,她这个王妃也对顾卿晚颇有好感和感激。
&nb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份不折的傲骨,礼亲王妃是不得不赞叹欣赏的,这让她对顾卿晚的感觉变得非常复杂。
&nb陈嬷嬷见礼亲王妃沉默郁结,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说,更不知道该如何评说顾卿晚,事实上她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相信,陈嬷嬷实在是想不明白,顾卿晚为什么要走。
&nb凭借顾卿晚的罪臣女眷的身份,能够成为秦御的侧妃,简直都是传奇了,怎么会有人傻到抛弃侧妃的位置,要去做什么穷人妻。
&nb若然还是黄花大闺女,在王府侧妃和穷人妻之间选择后者,虽然让人惊异,可也不是不能相信的,可顾侧妃这都跟着秦御半年了,人尽皆知她是王府的侧妃,这会儿还想着离开去做穷人妻,这……陈嬷嬷怎么都觉得难以理解。
&nb“王妃切莫多虑了,二爷会将顾侧妃找回来的。”陈嬷嬷最后只得这样道。
&nb李礼亲王妃却摇头,道:“卿晚既然留下这样一封信,如此决绝的走了,她便没打算再回来。且不说能不能找到人,只怕是寻到了人,她也是不肯再回来了的,除非……除非阿御能八抬大轿,三媒六聘的迎娶,可是……”
&nb礼亲王府权势滔天,秦逸和秦御的嫡出位置也牢固的很,水满则溢,不管是秦逸还是秦御都没必要通过联姻来稳固地位,礼亲王妃只想着给他们寻和情投意合的,将来能相互扶持的妻子。
&nb其实关于顾卿晚,礼亲王妃也考虑过,秦御对顾卿晚的感情,礼亲王妃也看在眼中。以至于京城贵夫人和贵女们,若非卖女求荣的,不肯再将女儿嫁给秦御,这些礼亲王妃心里都门清。
&nb她也担忧过秦御的亲事,有时候想,若然顾卿晚不是那么个身份,哪怕是个寻常农家女,将其扶正了也没什么。总也好过给秦御迎娶一个贵女,将来妻妾难和,弄的后宅乌烟瘴气。
&nb可顾卿晚有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却并不是王府想要扶正便能够扶正的啊。
&nb陈嬷嬷岂会听不懂礼亲王妃的意思,叹息了一声,也有些担忧起来。
&nb秦御明显动了真情,那边顾侧妃却死都不肯为妾,这往后……真是不定怎么折腾呢。这情爱最是伤人,也莫怪王妃会忧心忡忡,心神不宁的。
&nb“哎,也是皇上的赐婚,云瑶郡主和顾侧妃不对付,还没嫁过来就结仇了,奴婢看着顾侧妃不像是会用阴私手段的狠毒之人,大抵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索性便离开了。”陈嬷嬷叹了一声道。
&nb陈嬷嬷能想到的,礼亲王妃自然也想得到,依她对顾卿晚的了解,顾卿晚确实不像内宅那些心思歹毒,花样百出,整日钻空心思只知道抢男人的女人。皇帝赐婚云瑶郡主,顾卿晚因此离开,想来也是原因之一,不然好端端怎么这当口上就走了。
&nb“怪不得那日她和我说云瑶郡主火烧顾宅的事儿,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卿晚还是头一次在我面前说人长短,想来若非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开,是万万不会开这个口的。”礼亲王妃言罢,愈发相信顾卿晚当日的提醒。
&nb她眉宇间闪过些许凌厉,道:“云瑶郡主退亲的事儿,还没查出究竟来吗?”
&nb陈嬷嬷见礼亲王妃明显有些动怒,忙道:“还没,不过奴婢会督促着些的,一旦发现什么真凭实据,一定马上禀报王妃。”
&nb云瑶郡主的事儿简直像一根刺,狠狠扎在礼亲王妃的心头,一想到她处心积虑的退亲,又处心积虑的谋得赐婚,还没嫁过来就将王府搅的这般不安宁,礼亲王妃便一阵阵头疼。
&nb王府中王妃心烦意乱时,那厢,顾卿晚却已经被安置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她被丫鬟伺候着沐浴更衣,又用了晚膳,苏子璃带着文晴都还没个影儿。
&nb顾卿晚虽然坐在马车中,并不知道如今自己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马车一直在城中打转,她没出城门,还在京城中。
&nb她想苏子璃应该是去做后续的清尾工作了,她用过晚膳,站在回廊下望着被围墙围着的四方天空,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nb其实站在雪景院的廊下,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地方天空,可同样的风景,就只因为她的心情不一样,所感觉到的竟然也完全不同。
&nb此刻她觉得空气特别的新鲜,好像推开大门,走出去便是海阔天空。这是在雪景院时所感受不到的。
&nb顾卿晚扬唇笑了笑,恰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她将目光从天空收回,正见苏子璃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nb他明显已经换了一身装扮,脸上的胡子也都已经不见了,见顾卿晚站在廊下,顿时一笑,道:“怎么样,这院子可还满意?丫鬟婆子都是能放心的,卿晚在这里住上两三个月,等礼亲王府那边消停了再出京,如何?”
&nb顾卿晚方才已经看了院子,三进三出,算不上豪华,但是收拾的很清雅舒适,外头也不嘈杂,显然是在清幽的地段。
&nb她含笑道:“多谢恪王了,我那丫鬟呢?”
&nb苏子璃已经到了台阶下,闻言却冲顾卿晚丢了个幽怨的眼神,道:“本公子去引开追兵,卿晚倒也不担心本公子可受伤了,可饥渴了,倒是放心不下你那丫鬟,实在令本公子心寒。”
&nb顾卿晚早便发现了,自打她和苏子璃达成了合作,再见面,苏子璃便自行冲她改了称呼,以前唤顾姑娘,现在却叫卿晚。
&nb作为现代人,顾卿晚虽不觉得被男子叫个名字有什么,但是所谓入乡随俗,她并不想和苏子璃有多深的交往,更不想给苏子璃任何误导。
&nb故此,她瞧着苏子璃却没回答他的话,只道:“我是嫁过人的,往后在此生活,总要对外有个身份,恪王还是唤我顾夫人吧。”
&nb苏子璃见她面带些许疏离之色,却也不以为意,挑起眉来,道:“顾夫人?如今这里有没有外人,卿晚何必于本公子客气,该不会是卿晚这会子就要过河拆桥吧?”
&nb苏子璃说着已撩袍上了台阶,就站在顾卿晚的近前,眯着眼盯着她。
&nb顾卿晚站着没动,却道:“我与恪王不过是合作关系,恪王尊重我的意思,我才能相信恪王的诚意,我想恪王也不想我们的合作有任何的变故出现吧?”
&nb她这话便有些警告的意思了,苏子璃双眸顿时一眯,道:“卿晚这话是威胁?倘若本公子执意叫你卿晚,你便未必在三个月后履行承诺将地图交给我?”
&nb顾卿晚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来,道:“恪王言重了,我如今势单力薄,怎敢威胁警告恪王,不过是和恪王商量事情罢了,恪王又何必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和我一个女人家斤斤计较呢?”
&nb她言罢眨了眨眼,苏子璃瞧着这样虽柔软却实则态度强硬的顾卿晚,突然便笑了起来,眸光却有些深邃无垠,他甩了甩袖,却道:“本公子今儿累了一天,连口茶都没喝上,饥渴难耐,劳烦先赏杯水,赏口饭,等本公子吃饱喝足再商量事情,如何?”
&nb他虽没答应,但却没再将她的名字挂在嘴边。
&nb顾卿晚笑了笑,却没挪脚步,只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恪王在此久留只怕不妥,还是早些回鸿胪寺好,恪王说呢?”
&nb不待苏子璃多言,顾卿晚便抬了抬手,摆出送客的姿态来,道:“明日一早,我会恭候恪王大驾,今日一番折腾,我也累了,有事明日再议,还请恪王能体谅一二。”
&nb见顾卿晚竟然一杯茶水都不肯招待,苏子璃咬牙切齿,双眸微眯,极为恼恨的瞪着顾卿晚,不过迎上顾卿晚笑意盈盈,却又油盐不进,分外坚持的模样,他最后还是抬手点了下顾卿晚,跳下了台阶。
&nb“走就走,过河拆桥的女人,本公子多看一眼都胸闷!告辞!”
&nb见苏子璃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去,顾卿晚笑意却愈发大了,她对苏子璃并不能完全放心,还真怕刚出虎穴又有狼窝,不过这番试探倒发现,她还没看错人,苏子璃这个人还是颇有些可取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