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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凌宇匆匆赶往前厅,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眉宇间英气十足的男子,带着几个锦衣卫等在那里,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千户萧煜。
现任锦衣卫指挥使萧明义正是萧煜的父亲,父子俩在京城并称为萧氏双雄,威名远扬。
朱凌宇远远便招呼道:“有劳萧千户亲自前来,父亲的冤屈定能迎刃而解。”
萧煜急忙还礼:“二公子客气了,萧某不过是职责在身,显王爷英明一世,无辜冤死,萧某定会不遗余力,彻查到底。”
两人正客气着,外面仆人来报:“东厂督公袁振派义女雪娘前来王府慰问。”
朱凌宇急忙起身迎接。
叶眉雪款款走进来,对着朱凌宇行了礼,一眼看见萧煜也在,便道:“萧千户也在,正好义父让我问问案子的进展情况。”
叶眉雪和萧煜的事情京城里知道的并不多,所以叶眉雪在朱凌宇面前对萧煜客气相称。
萧煜也很官方地笑笑:“昨晚上的案子,今天哪里会有进展。劳烦雪娘姑娘转告督公,一旦有了突破,在下会及时向督公禀报。”又对朱凌宇道:“我能去看一下现场吗?”
“当然可以,雪娘姑娘一起去吧。”
朱凌宇带着众人来到显王府的畅霏园,叶眉雪看到湖面上的舞台还没来得及拆除,心想:如若昨晚上自己没有被萧煜掳走,会是什么状况呢?现在看来,显王应该也是中了凶手的计谋,弄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悲催下场。
想到这里,叶眉雪不禁看了一眼萧煜,想跟他交换个眼神,却没想到萧煜根本没在看她,只一本正经地跟朱凌宇讨论案子,这让叶眉雪有些失望。
“父王就是在这里遇刺的,当时他右边是督公袁振大人,左边是大学士章之卓大人。”朱凌宇指着昨晚上贵宾席的位置。
“凶手打扮成家丁的模样,完全没有人发现。在最后一支舞结束之后,每桌都准备上一道果盘。这一桌的果盘精雕成寿星的模样,盘子很大,必须两个仆人才能抬上来。”
“就在两个仆人将果盘放在桌上一瞬间,那个西瓜雕成的寿星突然裂开。里面喷出一股浓烟,瞬间将贵宾席和周围几张桌子都笼罩起来。等我冲破浓烟找到父王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朱凌宇一脸悲痛,语带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叶眉雪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倒是没有发现什么破绽,那悲伤,看上去十分真切。
“那凶手趁乱向父王打了一支袖箭,正中喉咙。而且箭头喂了剧毒,使得父王当场毙命,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二公子节哀,在下一定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萧煜表情严肃地问道:“公子可还记的那假扮仆从的模样?”
朱凌宇平复了下情绪,仔细想了想:“之前没注意,浓烟放出之后,我跟他打了个照面,却被他猝不及防地打了一掌。再加上惦记父王,便没有去追。”
“要说特征,那人在鼻子左侧好像有个绿豆大小的黑痣,身材略矮,嘴唇下边有一道疤痕。”
叶眉雪听了不由地插嘴:“二公子在慌乱之中,看的倒还挺仔细。”
“哦,因为正好照面。”朱凌宇不以为意地说。
萧煜命手下将这些都一一记下,然后对朱凌宇一抱拳说:“公子放心,在下这就命人按照公子提供的线索发出通缉令。”
“那就有劳萧千户了。”朱凌宇也还礼。
接着萧煜便告辞离开,叶眉雪也找了个借口一起出来。站在显王府门口,叶眉雪看着萧煜吩咐手下回北镇抚司衙门去发通缉令,他自己准备去一趟仵作房,问问验尸的情况。
叶眉雪见那些锦衣卫都走了,急忙跑到萧煜面前说:“你要去哪儿?带我一起吧。”
萧煜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准备上马,淡淡地说:“我去办案,你们东厂的人跟着不方便。”
“哎?什么意思?前两天跟我一起去东厂的密室,也没见你不方便!”叶眉雪不满地瞪大了眼睛,“我不管,刚才送我来的马车已经走了,我又不会骑马,你要么送我回去,要么带我一起去。”
“这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看见了不好,我给你叫辆车,你自己回去吧。”萧煜说着还真的准备挥手去叫马车。
“萧煜,你要赶我回去,我现在就打自己一巴掌!”叶眉雪气鼓鼓地说着,便举起右手准备呼自己巴掌,“这**可是雪娘的,你别心疼!”说着真的挥手就打。
“胡闹什么!”萧煜一把抓住叶眉雪的手腕,“你傻吗?这巴掌下去,你不疼?”
“不疼,比起你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我还不如挨一巴掌痛快呢!”叶眉雪委屈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自打穿越以来,虽然并不是真的雪娘,但叶眉雪已经把萧煜当成了自己的爱人,这会儿他态度的突变,让叶眉雪很是不能接受。
萧煜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什么世界来的女孩子这么倔强,他现在还没从失去雪娘的心痛中缓过来,哪里有心情去哄别的女孩子。
但是看到叶眉雪委屈的眼神和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萧煜心中一软,叹口气道:“好啦,你要来就来吧,不过提前警告你,那个地方可到处都是尸体。”
到了官府的仵作房,萧煜和叶眉雪穿过一间间停尸房去找给显王验尸的仵作。叶眉雪一路吓得都不敢睁眼,紧紧拉着萧煜的衣袖。
萧煜却再不似往日的热情,自顾自的走着,仿佛身后的叶眉雪不存在似的。
给显王验尸的仵作叫周越,是这里级别最高的仵作,手下徒弟无数,只有碰上象显王这样的要案他才会亲自上手。
萧煜详细地问了显王尸体的情况,基本和他知道的没什么大的出入,但是当周越说道:“显王只在颈上有一个伤口,伤口边缘整齐,约有小指宽窄,只是位置刁钻,正好位于右侧血脉处……”
“什么?”萧煜打断了周越,惊讶地问:“大人方才说伤口位于右侧?”
“对,在颈部右侧血脉上方。那支扎在他颈部的袖箭即使没有涂上剧毒,显王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可见凶手是铁了心要他性命。”
萧煜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叶眉雪忍不住问道:“只是不知袖箭上那剧毒,周大人可查出是什么?”
周越摇摇头说:“那箭头上的剧毒颇为少见,而且不似中原会有人用的。”
叶眉雪眼睛一亮,追问道:“我斗胆猜一猜,那剧毒可是一种蛇毒?”
“你怎么知道?”周越纳闷地看着叶眉雪。
“那蛇毒可是一种罕见的海蛇之毒?”
“哎呀,雪娘小姐果然不愧是督公最喜欢的义女呀,这个蛇毒还是我查了半天典籍才确定下来的,小姐凭猜的就能对上!”
周越的赞叹让叶眉雪很是得意,她转过头去看着萧煜,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赞赏的目光。结果,却只看到他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喂,你想什么呢?”叶眉雪拍拍萧煜,“你听到了吗?杀害显王的凶器之上也有那种海蛇之毒。”
萧煜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对周越一拱手说:“多谢周大人,在下先回北镇抚司衙门了,如有困扰,再来找大人解惑。”
周越摆摆手道:“哎,萧千户客气了,老朽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记得替我问候指挥使大人,改天去府上讨酒喝。”
出了仵作房,萧煜对叶眉雪说:“我衙门里还有事,先送你回去吧。”
叶眉雪心里对今天的事有点耿耿于怀,但也体谅萧煜得知雪娘死讯的心情,便没有再多纠缠,乖乖地坐上马让萧煜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叶眉雪想起刚才萧煜在仵作房里发呆,忍不住问道:“煜哥哥,刚才你听周大人说到显王伤口位置的时候,好像有所感触?”
“嗯,确实。”萧煜点点头,“你不觉得,那伤口的位置有很大问题吗?”
叶眉雪听了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还真是呢,我方才只顾着那蛇毒了,居然忽略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有些事情,只看表面还真是不容易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