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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亮旖滟便醒了过来,身旁凤帝修还睡得极沉,她依旧被他自身后揽着,贴在背后的胸膛已不再那般滚烫惊人……旖滟晚上恐惊扰凤帝修,连翻身都未曾,身上难免有些僵硬难受,小心地伸展了下身子,见后头没有一点动静,她才慢慢翻了个身。
晨光下,凤帝修的俊面沉静,长长的睫毛在挺直的鼻梁上落下淡薄的剪影,愈发显得睡容安然,宛若孩童。瞧着这般躺在身边沉睡的男人,旖滟蓦然觉得一阵安心,抬手触了下他的额头,微凉一片,已退了烧。
旖滟舒了一口气,见凤帝修许是真累极了,竟是睡得颇沉。她勾唇一笑,静静瞧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下榻,出了内室。
明堂中,紫儿正依在靠墙的添漆床上打盹,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旖滟从内室出来,她迷糊了片刻,忙坐起身来,尚未言,就见旖滟摆了摆手,脚步极轻地出了屋。
紫儿忙跟着出来,旖滟这才回头,吩咐道:“叫厨房准备好早膳。”
昨日凤帝修晕倒,旖滟亲自给他喂了药,又守在榻前事事都亲力亲为照顾。凤帝修一日滴水未进,旖滟还曾特意安排了厨房做晚膳,哪里知道还没进膳,凤帝修便累的睡了过去。
紫儿一直侯在屋外,见里头没了一点动静,这才知道凤帝修揽着自家小姐已睡着了,她恐两人夜半醒来会饿,一直在厨房上温着饭菜,此刻闻言,不由戏谑地盯着旖滟,道:“知道小姐怕谷主饿着,厨房早侯着呢,保管谷主醒来就有香喷喷的饭菜可以食用,万不会饿着了小姐心上人的肚子。这点小事奴婢若然都办不好,小姐还不得剥了奴婢的皮?”
旖滟被紫儿打趣,饶是脸皮厚,也一阵面红,瞪了紫儿一眼,这才下了台阶自去练功。
她刚在花园中打了一套拳,就见紫儿神色匆匆地进了院子,禀报道:“小姐,太子殿下来了,此刻就在府外。”
紫儿习惯称呼凤帝修为谷主,此刻她口中的太子殿下自然指的是君卿洌。旖滟见紫儿一脸的如临大敌,便知她是担忧君卿洌会对自己这个先皇之女有所不利。
旖滟虽让狄霍传信请君卿洌前来一见,但到底也不能尽信君卿洌,昨日她便已令狄霍带着泣血楼的人全部离开了,狄霍原是想留下的,可旖滟却不许,狄霍念着有凤帝修在,君卿洌当奈何不得旖滟,这才离去。信儿是昨日一早才送往东宫的,此处离轩辕城有些距离,旖滟不想君卿洌来的如此之快,微怔了一下,这才道:“他带了多少人?”
紫儿上前将薄斗篷披在旖滟肩头,这才道:“只带了两个随从。”
旖滟扬了下眉,她果真没有看错君卿洌。
一盏茶后,花厅中,旖滟坐在君卿洌的对面,亲自将一杯沏好的花茶推到君卿洌面前,笑道:“太子殿下能应邀而来,我心甚慰。”
旖滟在随州的一举一动都有密折每日送到君卿洌的案前,她翻云覆雨,为他赢得了百姓的爱戴,更为他铲除了千安王府,这令君卿洌愈发情难自禁。
旖滟回京,君卿洌早便欲亲自迎接,哪想到旖滟还没能进轩辕城,便传来了她失踪的消息,君卿洌情急之下这才连夜离京,赶往黑水镇,岂料又凑巧抓获了刺客余孽,得知了旖滟的真实身份。
而君卿睿和夜倾合谋掳去旖滟,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君卿洌到此刻还不曾查明事情真相。他并不知是何人掳了旖滟,原本还忧心忡忡地令人在中紫国境内找寻旖滟,却不想竟先收到了旖滟的传信,此刻他匆匆赶到,真正见到旖滟,他才恍若从梦境中走出,真正相信她是安然无恙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本便是久别重逢,又担忧了两日,此刻君卿洌瞧着近在咫尺的旖滟,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她说的话入耳,他都未曾听个清楚。
旖滟见君卿洌目光灼灼,近乎贪婪地盯着自己,她开口打破沉默,他竟也极失礼地不做回答,不由微微蹙了下眉,又道:“太子殿下何故如此看我?可是不知该如何处置我这个先帝遗孤?”
旖滟的声音微扬,语气带着三分不喜,君卿洌这才回过神来,竟是一把握住了旖滟放在扶手上的柔荑,急声道:“我不管你是何人,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伤害你,更不会纵容任何人伤害你,滟儿妹妹,我会用性命保护你,你要信我!”
君卿洌的神情带着几分激狂,几乎是用尽全部气力攥着旖滟的手,口气郑重中,几分急切,掷地有声。
君卿洌对自己的那些心思,旖滟怎会没有察觉,君卿洌此人一向内敛沉稳,旖滟没想到他此刻会突然失礼至此,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手已被君卿洌紧紧握在了掌心。
君卿洌似有些紧张,掌心有些潮热,捏地旖滟的手骨骼发疼,她抽手之下无奈君卿洌竟握地极紧,任她挣扎了两下都未能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离。
见君卿洌风尘仆仆,身上还有昨日雨夜赶路的泥泞,又闻他声音中满是真诚,旖滟虽不喜他的举动,但也狠不下心冷言发怒,只郑重无比地盯着他的眼眸,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金枝玉叶,我何德何能,实在不敢劳太子用性命保护。再说,我也并非是面团揉成的人,可以任人随意拿捏欺辱,我自己便能保护自己,实在无需他人保护。”
旖滟言罢,又轻挑唇角,嫣然一笑,道:“即便有人以势压人,欲欺辱于我,也自有他替我出头,我相信有他在,没人可以伤害到我!”
旖滟说这话时,神情不知不觉间便柔婉了起来,绝美的面容之上忍不住浮现出清甜羞涩的笑意来,那轻轻勾起的唇瓣上有着难以掩饰的信任、依赖和甜蜜。
旖滟素来清冷,君卿洌何曾在她面上见到过这样小女儿的神态,一时目光发怔,头脑一片空白,竟是不能理解旖滟所言。而旖滟却已趁君卿洌愣神之际,迅速地将手抽了出来。
握着的掌心一空,君卿洌怅然若失地回神,这才意识到方才旖滟说了什么,想着她那话中的“他”,再想着旖滟方才那情意绵绵的模样,分明便是想到心上人甜蜜幸福的小女人姿态,君卿洌俊面登时为之发白,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他?滟儿妹妹……心中有人了?”
他说着,声音已是有些低颤,旖滟既认定了凤帝修,自不会给君卿洌任何希望,闻言笑容恬淡,道:“是,我心有所属。”
她的话轻飘飘,响在君卿洌耳边却犹如炸雷一般,那心有所属四个字,令君卿洌俊面惨白,失魂落魄,他举止一瞬无措,本能欲做些什么,掩盖狼狈之态。
抬手去拿桌上的茶盏,岂料手下力道一个失控,那茶盏登时便在手中四分五裂,茶水泼溅了一身,手上也被碎瓷片割伤,更见狼狈起来。
旖滟垂了眼眸,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恰紫儿脚步匆匆地奔了过来,见君卿洌捏碎了茶盏,屋中气氛极为古怪,紫儿难看的脸色更加为之一变,怒气腾腾冲进屋,竟也不顾身份,便冲着君卿洌大声道:“算我们小姐看错太子殿下了,本以为太子殿下是个风光霁月的,小姐才将落脚之处透露给太子殿下,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两面三刀,不仅将小姐的行踪出卖给皇上,还要置小姐于死地!枉费小姐以前全心全意帮助太子,倒是帮了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君卿洌正心神俱碎,被紫儿撞到狼狈之态,又被她指着鼻子大骂,登时面色一冷,周身散发出暴怒之气来,旖滟一惊,忙起身将紫儿拽到了身后,道:“紫儿不得无礼!何故如此,有话好说。”
紫儿见旖滟还袒护着君卿洌,跺了跺脚,急声道:“小姐,方才煞九来报,说是隆帝带着一大队的禁卫军已进了这玉城,往此处杀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到了,隆帝此来定是为了小姐!小姐,咱们快出城去吧,再不走就迟了。”
旖滟闻言面色一变,隆帝竟尾随君卿洌来了此处!狄霍怀疑先帝是被隆帝所杀,倘使果真如此,她作为先帝的血脉,在隆帝看来便是不得不除掉的余孽。
如今隆帝刚得知她是先帝遗孤,便亲自离京,带着禁卫军到了此地,若说隆帝此举没有恶意,旖滟说什么都不相信。难道当真是她错信了君卿洌?君卿洌为讨隆帝的欢心,将她的行踪透知给了隆帝?亦或者,这江山是隆帝的,便也是君卿洌的,在江山和她面前,君卿洌更在意的是江山的稳固,对她,亦是欲除之而后快的?!
旖滟目光微冷,回头盯向君卿洌,却见君卿洌亦是满脸的惊诧之色,豁然站起身来,望向旖滟的目光充满了惊异和慌乱,担忧和对紫儿多言的不置信。
见旖滟望来,神情微冷,显然是和紫儿一般误会了,君卿洌豁然起身,急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滟儿妹妹,你要信我!”
旖滟如今身份敏感,自被凤帝修从夜倾处抢回,她便藏匿了行踪,一番折腾后,这才在此处安置下来,后她和狄霍商议过,才给君卿洌透露了所在。这地方是泣血楼的暗桩,非常隐蔽,即便是隆帝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探知,很显然隆帝定是尾随了君卿洌而来。旖滟方才也确实怀疑君卿洌了,可此刻她却心思一转。君卿洌的神态并不似作假,看来是真被隆帝所瞒。
她清冷的神情和缓下来,道:“我信你。”
紫儿闻言却一急,道:“若非他出卖了小姐,隆帝怎么可能这般快就寻过来!”
君卿洌只觉旖滟那一句“我信你”比任何仙音都要动听,本是满脸急色,因她轻轻一句话,他面容之上便绽放出了笑意来,目光一下子温柔起来,可接着紫儿的话却又令他冷了脸,他浑身寒气翻涌,锐目盯向紫儿,道:“倘使你家小姐看错了本宫,本宫此刻根本不会孤身到此处来,既已知你家小姐的藏身之处,直接令人动手便是,本宫又怎会置自身于危险之中,仅带着两人到这宅子中来?!”
君卿洌的话令紫儿一怔,张口结舌,面色狐疑起来。
旖滟也正是做此考虑,才信了君卿洌的,不仅如此,隆帝要杀她,犯不着亲自动手,出京到这玉城来。旖滟自然没有让国君舟车劳顿,奔袭千里谋害的资格。那隆帝此来,又是为何?
旖滟想着,蓦然一凌,莫不是隆帝也已知晓了凤帝修的身份,此来是冲他而来?
这个念头一转,旖滟一个激灵。天盛国和天宙国本便是敌对国,当初凤帝修不以真实身份示人,自也有此原因在。夜倾既已知道了凤帝修的身份,很可能将此事告知隆帝,凤帝修如今孤身在敌对国,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隆帝很可能为讨好天朝上国的天宙而对凤帝修不利,这两日她一心地只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竟然连这样的大事都给忽略了。
旖滟面色一下发白起来,竟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担忧。若然因她,将凤帝修置身凶险,叫她情何以堪!
君卿洌何曾在旖滟的面上瞧见过慌乱之色?他识得的她,沉静自信,比男子更为坚毅果敢,从容不迫,如今他竟在她面上看到了隐约的害怕?
君卿洌当下也顾不得儿女情长,只沉声道:“滟儿妹妹相信我,绝不是我告知父皇的,父皇已经答应我,绝不为难与你,还要将滟儿妹妹赐婚给我做太子妃的,我不知道父皇竟然会……不过滟儿妹妹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允许人伤害你,即便是父皇也不行!”
旖滟见君卿洌如是,便知他定还不明凤帝修的身份,她自不会主动告知君卿洌此事,反倒心思为之一动,目光幽深地望定君卿洌。
她心思转动,一时间竟是连君卿洌所言赐婚太子妃一话都没放在心上,而君卿洌言罢,就觉地面微微震动,耳边也响起了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他心知是隆帝到了,面色一变,也不待旖滟反应,便欲大步往外走。
旖滟见君卿洌欲走,忙上前一步,沉声道:“且慢,太子殿下此刻不能离开!”
君卿洌被旖滟挡住了去路,一愣之下望向旖滟,见她神情微冷,不由面色微变,道:“滟儿妹妹这是何意?难道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
旖滟尚未回话,却闻一个声音从花厅外响起,道:“她用不着你来保护,更不会做你的太子妃,有一日她做了太子妃,也只会是本宫的太子妃,轮不到他人!”
说话间,凤帝修一身白衣出现在门外,清晨初生的阳关洒落在他身后,白衣出尘,墨发高束,一张雌雄莫辩的俊美容颜,逆了光线,愈发像笼在光晕中的谪仙蹁跹而来,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冷厉之气,直逼站在旖滟身边的君卿洌。
他的声音还带着三分初醒的暗哑,越发显得威沉,任谁都不能错认他口气中的不悦和霸气。凤帝修言罢,人已大步流星地进了屋,手臂一伸,自然而然地揽住旖滟的纤腰,轻轻一带,将她拥进了怀中。
凤帝修这话,明显是已在房外站了片刻,旖滟被他抱进怀抱,鼻翼间涌动起那股清爽干净的阳刚之气,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开口道:“你既来了,怎不早些进来,外头早晨凉的很,你还在病中,岂能站在廊下吃穿堂风!”
她这话八分关切,两分嗔怪,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凤帝修只觉浑身熨帖,瞧着怀中明眸流转,温柔如许的旖滟,身上的冰寒不悦之气一下子被驱散,笑着道:“还是生病好,能得滟滟如此温柔相待,我才不要那么快好起来呢。”
旖滟见凤帝修妖孽面容淋了秋阳,眉眼舒展,光彩熠熠,俊美的令人难以直视,显然身体底子极好,休息一夜,不仅风寒好了,连精气神也都回来了。她心里高兴,面上却嗔了凤帝修一眼。
君卿洌在凤帝修出声时便惊了一下,凤帝修的话分明表明他已在房外听了片刻,可他竟根本就没感受到有人靠近。这已令他心惊了,接着凤帝修的气质,容貌,更是让他浑身戒备,震惊非常。
他此刻还不知凤帝修的身份,骤然见到凤帝修以真面目示人,又见凤帝修和旖滟如此亲昵,岂能不狐疑震动?眼见凤帝修将旖滟抱进怀中,而旖滟竟非但不挣扎,反倒落落大方地当着他的面对凤帝修关心非常。两人那打情骂俏的模样,分明是一对情浓之时的恋人,眼中心中都只有彼此。君卿洌猝不及防,后退了一步,面色再度白了起来。
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朗,气质超群,有睥睨天下之姿,俊美若谪仙临世,而女子更是姿色天然,群芳难逐,倾国倾城一绝世佳人,两人站在一起,是那般的和谐,只让人觉得这一对璧人本该如此。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君卿洌的双目和心,他闭了闭眼,心里哪里会不明白,方才旖滟口中的“他”,正是眼前这个风姿无双,俊美非常的男子。
可君卿洌实在不明白,旖滟不过出京两月有余,她的身边怎就多了如此一个男子,且还被虏获了一颗芳心。旖滟并非轻易动心的女子,更何况,她在随州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禀报给他,这其间并不曾有男子在她身边。君卿洌想着,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又盯向凤帝修。
这一瞧,纵然凤帝修的面容陌生,瞧着他冲旖滟嬉皮笑脸的那模样,君卿洌也寻到了熟悉之感,惊声道:“狄休!你是邪医谷主狄休!”
君卿洌肯定地道,遂想起方才凤帝修自称本宫的话来,他面色再度一变,道:“你到底是谁?!”
凤帝修这才将目光从旖滟身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瞧向君卿洌,道:“看来中紫太子的消息不及翼王的灵通,翼王可是早便弄清了本宫的名姓,本宫姓凤。”
姓凤,君卿洌再想到凤帝修方才所言,旖滟即便做太子妃也只会是他的太子妃那话,面色又是一变,道:“想不到邪医谷主竟会是堂堂天盛国的无双太子,无双太子果真不凡。”
凤帝修无论是容貌,身份,亦或是能耐,尽皆在自己之上,瞧着旖滟依偎在凤帝修的怀中,君卿洌一阵挫败,摇头苦笑一下。
凤帝修见君卿洌失魂落魄,却并不同情,敢肖想他的女人,原就不可原谅,他不介意再打击君卿洌两下,叫他彻底死心。
想着,凤帝修淡声道:“太子能瞬息猜出本宫身份,倒也算的上心思敏锐了,既如此,太子该当明白滟滟方才何故阻拦太子离开了吧?”
凤帝修言罢,君卿洌愣了一下,可他本就是极聪敏的人,当即便明白了过来,想到方才旖滟脸上的慌乱害怕之色,君卿洌这才恍然,方才旖滟根本就不是为她自己而担忧害怕,而是为凤帝修!
而她既在紫儿斥责他时,依旧愿意相信他,又怎会在他要离去时,担忧起来。她拦住他,不准他离开,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凤帝修!她不是担忧自己不能护着她,而是要留他下来做人质,保护凤帝修!
这个念头,令君卿洌喘息不过,撕心裂肺的难过,他盯向旖滟,目光透着一丝执拗和期盼,希望旖滟能否定他的猜想。
旖滟方才阻拦君卿洌离开确实是为凤帝修,若隆帝此来是为凤帝修,她只能肯请君卿洌帮忙,她想的清楚,倘若她表明了一切,君卿洌却不肯相帮,她便用强的,挟持了君卿洌,继而和隆帝相抗,说什么都不能让隆帝对凤帝修不利。
此刻见君卿洌瞧来,旖滟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更知道凤帝修是故意提醒君卿洌,好叫君卿洌伤心之下死心,既给不了,那便该一刀斩断,故旖滟未曾犹豫片刻,只道:“我心悦他,便会和他共进退,为他愿负尽天下人!”
旖滟的话,亦掷地有声,凤帝修气恼君卿洌打旖滟的主意,本是要旖滟当他的面绝了君卿洌的心,可也没有想到旖滟竟会说出这般令人动容的话来,为他宁负天下人,她的这份心,这份情,只让他感觉眼眶都为之发热。
他将旖滟重重拥入怀中,心胸起伏,毫不掩饰情动。
而君卿洌却只觉心神俱碎,瞧着狂喜的凤帝修,瞧着凤帝修满眼都是旖滟,好似得到了全世界,而旖滟亦回望着凤帝修轻笑,君卿洌已然明白,他们的世界已容不下任何人,旖滟的心也除了凤帝修再容不得任何男子。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即便再不甘心,也如凤帝修之愿,瞧清了事实,断了妄念痴心,半响才道:“原来如此……”
天盛国的无双太子是何等人物,他既敢到中紫国来,敢以真面目示人,便定是安排好了一切,旖滟也便是关心则乱,这才会惊慌失措,想要挟持他作为人质保凤帝修平安,可君卿洌却并不以为有这个必要。
旖滟的关心则乱,冷静尽失,更是叫君卿洌一阵妒忌,收敛了面上落魄之色,他扫了眼欢喜的凤帝修,蓦然沉声道:“滟儿妹妹要护之人,也是本宫要护之人,本宫亦宁负天下人,亦不想违滟儿妹妹半点意思。”
旖滟明明已当面拒绝了君卿洌,可他竟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对旖滟表神情,凤帝修面露恼恨之色,他可以肯定,君卿洌这话就是说出来堵他心的。一时俊面微冷,哼了一声,道:“本宫用不着你护!”
言罢,却是不再搭理君卿洌,半搂半抱地揽着旖滟往屋外走,道:“你这女人太小看你男人了,你男人哪里用得着你去挟持别人来保全!滟滟,你对自家男人这般没信心可不好,罚你亲手喂我用早膳!”
凤帝修的低语声渐渐远去,君卿洌这才惨然一笑,退后两步坐进太师椅中,渐渐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苦笑一下,闭上了微涩的眼眸。求而不得的滋味,原来是如此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