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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去基金会报到的次日起，莫莉便开始了她井然有序的新生活。

睡得很少，通常五六个小时，为了肚子里的宝贝儿，强迫自己在午饭后补眠。七点钟早饭，为了精准的控制摄入的营养热量早点通常是西式的，纯蛋白的蛋卷，鲜榨橙汁或者鲜牛奶，果酱，黄吐司。顺便沐着温柔的晨光，处理一下邮箱里的邮件。

半小时的用餐时间后是简单的运动，每周三次，为此她还聘请了一位专业的孕期瑜伽教练。八点半开始洗澡，然后叫人帮忙画个淡妆，挑选衣服。九点钟下楼去她专属的办公室，摆弄一下静心挑选的金鱼和水培。9点半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燕子实在难以适应新工作朝气蓬勃的步调，十几年的夜行动物，一直习惯于日夜倒转。通常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嗨——”扬手同伏案阅读的莫莉打招呼，抱歉的耸了耸肩，“打个电话叫我一声嘛，你是成心克扣我工资啊？”

“你睡吧，又没人监视你。”指了指办公室一角的摄像头，“我得按时签到，这鬼东西当初还是我叫人安的。”

“说好了生完孩子才接手的，你这心热的，一天都等不急了。”

“我心烦，忙着找点事儿干。”

“失恋了就去度假嘛，上哪门子班儿？”

“你给差旅费啊？”郁闷地白了她一眼，“我这会儿孤儿寡母的我容易么我！”

“你怎么不上星光大道呢？这年头流行比惨！”倒了杯咖啡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守着地主老财还跟我哭穷——”抿了口咖啡，使劲砸吧了几下，“啧啧，这什么味儿啊？”

“大麦咖啡，意大利的，零咖啡因。自打怀孕，我吃的提拉米苏用的都是这玩意儿。”

“我靠！”忍不住爆粗口，“你这是炫富啊，炫富啊，还是炫富啊？就这还跟我哭穷。”

“一盒破咖啡你是买不起啊，还是买不起啊？老家伙有心脏病，一般的咖啡喝不成。这用得着炫耀么？”

“看什么书呢？”起身走向办公桌，翻起压在桌上的封皮，“真有你的，难怪张口闭口都与世无争了呢。你这是打算考佛学院啊，主持师太？”

“念佛不是非出家不可，心里有佛哪儿都是庙。”翻到做了标记的某页，指着画下的几行字，“维摩诘居士修大乘菩萨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现有眷属，常乐远离’，‘一切治生谐偶，虽获俗利，不以喜悦’，可见他有妻子和家庭，也做过生意。这就是说，那些被我们看做过程的东西，本身是可以究竟的。”

“听不懂。”云里雾里。

“过程即是证悟，这好懂吧？就好比我经历了一段爱情，此时它已画上了句点，我因此而成熟了。就好像从前的我已经死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成长总是伴随着痛苦，可这就是羽化的过程。就像蛇虫蜕皮，破茧成蝶。就这一点来说，我没什么遗憾。”

“哎，师太，你在这方面还真用功了啊！我也信佛，可我一个字都看不明白。”

“早先我也看不明白，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里的线圈好像突然就接上了。总会有个过程，最开始也就装模作样的听听经打打坐，也可能是缘分到了吧，呵，也可能是诸佛菩萨加持？

而你看不进去的原因呢，大概有两个。第一，无所求；第二，轻慢。我说‘无所求’的意思是，你可能觉得目前的处境还差强人意，并不渴望改变什么，所以也就不急着寻找出路。第二嘛，轻慢。你可能觉得烧香拜佛什么的是愚昧无知的老太太才干的事，一个科技时代的潮人不应该碰这些落伍的东西。其实这两种心态我都有过，甚至有过抵制情绪。他一磕头我就忍不住怀疑。鄙视他！想当然的把拜佛、愚昧和他没念过书、没有文化联系在一起。”

聊得起劲，电话突然响了，墙上的视频投影遂即接通——

晋三虎一条腿搭在办公桌上，毫无形象地靠着老板椅。一看见燕子，赶忙放下腿，扯平了西装，正襟危坐，“大中午的不睡个觉，俩人寯在一起忙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