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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汉半夜三更爬起来挑水?
钟奎知道这夏老汉饮用水什么的,都得在屋后一座老古井里挑水。这口老古井可是有些来头,至于什么来头后面自有交代。
但是钟奎知道这口老古井里的水,甘甜纯正,没有那种苦涩味道。水质也好,清亮之中不带半分杂质。
可怎么着夏老汉,也不能在半夜三更的挑水吧!再说了;他这把老骨头,要是有一个跌碰,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钟奎吝惜夏老汉来,他就走上前一边想夺过老汉身上的挑子,一边出口喊道:“老辈子,我来帮你。”
夏老汉对于钟奎的善意帮助好像无动于衷,依旧那么木木的照直往前走。木桶跟荡秋千的小孩似的,一边一个晃荡不停。
钟奎不能硬抢过水桶来,夏老汉对他的喊声又置之不理。无奈之下他只好尾随在老汉的身后,一路跟随他去屋后的老古井边。
一簇毛竹林矗立在黑咕隆咚的老古井坎上,方方正正井口的四方有一块青石板搭建着。从毛竹林渗叶子渗透出来的散淡光束,弱弱的映照着井口。
一根长长磨损光滑的竹竿就是用来提水的,竹竿上一个人工钳制的弯钩,弯钩挂着水桶口子上的把梁子。夏老汉好似有一双透视眼,直愣愣的盯着水井,把桶挂在竹竿弯钩上,在手掌心的捏握下,一点点的往下滑动。
水桶触及到水面,竹竿滑不动了。夏老汉娴熟的撑住竹竿往下用力一剜,水桶里就剜进满满的一桶井水。
钟奎亲眼目睹夏老汉整个挑水的过程,都是静默无声的完成。好像半夜三更起来挑水,就是他每天必做的一道工作程序。
夏老汉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做他的。完全无视身边有一双透亮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钟奎默默无语的跟随在夏老汉身后,看见他把水桶里的水,尽数倒进水缸。然后木木的从灶间退出,径直走进北屋就再也没有出来。
钟奎看着夏老汉进屋后,还没有回过神来。感情这个就是刘文根给他讲的什么梦游?一个人居然可以在梦游中做这么多事情?这太惊悚点了吧!
翌日,刘文根一觉醒来,感觉口里沙夸沙夸的很难受。一阵呸过之后,还是感觉不自在。就起来去灶间找水漱口,刚刚走出南屋,那该死的黑狗就樶起鼻子,对他发出警告性的低声咆哮。
看着黑狗露出在口腔边的两颗白森森,闪着寒光尖利无比的犬牙,他胆怯了。还不得赶紧的退回到屋里,自私的摇醒在酣睡的钟奎。
钟奎也就是小小的困了一觉,这不还在梦乡里给周公聊天呢!就被刘文根蛮横无理的给搅扰醒。
钟奎眯眼看着刘文根气色大好,只是一脸的苦相,就出口问道:“干什么?”
“王八羔子的,你昨晚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哎呀呸!’刘文根驽动腮帮子,用舌头搅着牙齿等部位,想试探口腔里究竟是什么玩意。舌头就像探测器,探测之后把信息反映到大脑特么的没有什么东西,却觉得吃了沙子似的刮蹭得不自在。
被刘文根这么一搅扰,钟奎也没有了睡意,逐翻身爬起,随口答复他道:‘噗!’“给你吃的后悔药。”
这后悔药是用来戏谑某一些不知好歹的人群,钟奎居然拿来玩笑他。“你妹。”刘文根一口怒意写在脸上冲口而出道。
钟奎腮帮子一咬,‘噌’的立起杵在刘文根面前,怒目瞪圆的眼珠子,大声吼道:“你敢在说一个字?”
实话,刘文根比钟奎大几岁,个子什么的也高出他许多。按理不应该害怕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孩子的钟奎才对,可是他就是胆怯了。
“我……我说什么,就是奇怪在醒来就发现,口里有沙子,你……你睡,我去漱口。”
刘文根边说,一边疾步离开钟奎。探头往外一望,发现夏老汉正在栓那条可恶的黑狗,戒备的心也松懈下来。
钟奎从窗口看在院坝里的刘文根,缩头缩脑看着对他蹦跳的黑狗,给夏老汉打招呼。
夏老汉跟没事人一般,精神气依旧很好,只是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刘文根的招呼,他只是敷衍性的点点头,依旧拿着扫帚扫院坝里不多的垃圾。
早饭,玉米粒混淆在稀饭里,不大的灶间屋里始终飘溢着一股甘甜的玉米粥味道。
钟奎瞥看了一眼靠墙的水缸,清亮的井水十分诱人。
刘文根也在看水缸,他比钟奎先把话说出来道:“老辈子,你起得真早,把水都挑满了。”
夏老汉顺着他们俩的目光看了一眼水缸,面部的肌肉微微颤动一下,继而叹息一声道:“唉!水缸里的水,是我那苦命的女儿帮我挑的。”
“女儿?”刘文根脊背一寒,暗自道:他们来了这许多天,虽然中途去了一趟外面,却也不应该那么巧合就给他女儿错过了吧!
钟奎面无表情的吃着他的饭,对于刘文根的大惊小怪,他权当没有看见。
刘文根害怕了,但是究竟怕什么,他还不知道。
“老辈子,你……女儿在那?”刘文根到底是按耐不住,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我女儿,你们是看不见的。”夏老汉一脸哀苦神态说道。
夏老汉的话,再次把刘文根惊得打了一个冷战。看不见的,除了是‘鬼’人没法用肉眼看见,难道还有隐身人不成?
可是‘鬼’怎么可能挑水?这个问题值得探讨。想到这儿刘文根继续追问道:“老辈子,你女儿多大?住家在哪?可不可以让她回来,我们彼此认识认识?”
夏老汉,咀嚼着口里一根腌菜,慢腾腾的说道:“她家在门岭村,你如是想见她,就去看看她的墓地吧!”
夏老汉不慌不忙的话语,不光是惊得刘文根冷汗淋漓,也惊得钟奎差点弹跳起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钟奎要找的就是,能够知悉门岭村事件的人。这夏老汉的女儿,嫁在门岭村,那么她的夫家是谁?
刘文根不敢在问什么话,此时夏老汉在他眼里完全就是一神经病。一个正常人是不能给神经病计较的,所以他要保持淡定,等武装部长来了就赶紧的溜走。
刘文根不说话了。
钟奎有话说道:“老辈子,我就是门岭村的人。你女儿的夫家是谁?说不定我还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