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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南京保卫战（六）

派一个小队上山搜索，倒不如说是当作诱饵，引诱埋伏在山上华国家队暴露目标。在高木环的望远镜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派出的小队已经顺利地通过了刚才炮击过的半山腰，正在向山顶进发。突然山上传来一阵枪声，十几名冲在前面的士兵倒地。其余的士兵纷纷卧倒还击。枪声很密集，伴随着还有重机枪的声音，听上去不少于一个营。

这时，高木环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枪声过于稀疏，说明山上的华军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现在不少于一个营的部队开枪，说明了山上华军的真实兵力。面对一个小队的进攻，山上的守军同时开火，甚至动用重机枪，又恰恰反映出山上守军的惊慌心理。

看来自己对华军还是有些高估了。高木环暗自嘀咕了一声，接着对早已经不耐烦的绪方敬志点了点头道：“绪方君，我看可以进攻了。”

“全军突进。”绪方敬志抽出指挥刀，大声命令的同时，转过头对高木环傲然地说道：“高木君，用不了一个小时我就能站到方山山顶。”

“绪方君，祝你成功。”高木环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待绪方敬志转头去的时候，脸色立变，一脸的不屑。他对绪方敬志这种出身农民，有勇无谋的军官一向都是十分看不起的。

此时，长谷川正宪指挥的两个大队已经开始对淳化镇外围阵地发起进攻。尽管九二式步兵炮3.8公斤的高爆弹早就在外围的几个山头都犁了一遍，但是守军的抵抗还是非常顽强，两个大队同时进攻竟然受阻。

“开炮，集中火力给我炸。”当再一次冲锋被打退时，长谷川恼怒地命令炮兵大队再次进行炮击。

一发发炮弹落到了三零五团的前沿阵地上，突如其来的炮击让根本来不及撤入防炮洞隐蔽的三零五团一营的士兵伤亡很大。

一名抱着脑袋趴在战壕内的士兵趁着炮火的间隙抬起头，一边“呸，呸”的吐着吃到嘴里的泥，一边对身旁的一名上士班长大声喊道：“班长，长官不是说有荣一师的炮火支援吗？怎么尽是小鬼子炸我们，不见咱们的炮火反击呀？”

“妈的，谁他娘的知道呀。说不定又是长官在哄弟兄们在这里送命。”上士班长也一脸不满地骂道。

“王老四，你给老子闭嘴。扰乱军心，就地枪毙。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这时一名少尉排长从一堆浮土中钻出来，抖着身上土，瞪着眼睛冲着上士班长训斥道：“这是团座亲口说的。王老四，你在罗店时也是敢死队的成员之一，咱们的团座会是这样的人吗？”

“排长，我也没说是团座在哄骗我们，说不定咱们团座也被上面的长官给哄骗了。”王老四连忙急着说道。

“放屁。你小子给我盯着这儿当观察哨，其他人跟我撤进防炮洞。”

于此同时，方山顶上的指挥所里也能清晰地看到一个个炮弹爆炸的火球在淳化镇的前沿阵地上升起。

“师座，开炮吧，再炸下去怕是七十四军的弟兄们扛不住了。”李伟山再一次跑到指挥所向师长请求开炮。山下霓虹军的炮兵阵地李伟山早就在炮镜中瞄了又瞄，只要布置在山顶上的八门克虏伯山炮五发急速射，他保证能彻底把那十二门九二式步兵炮彻底摧毁。

“扛不住？别的部队有可能扛不住，张灵甫的部队肯定能扛得住。别废话了，咱们下面的小鬼子没有上来之前，不许暴露。”沈修文瞪了李伟山一眼道。再一次碰到第六师团，而且就在南京城下，沈修文不但要挡住第六师团前进的脚步，决心还要再次狠狠地教训一下这支禽兽部队。

说着，沈修文自顾自举起望远镜，观察已经从山下涌上的将近一个大队的鬼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记住，等火力营一开火，你们炮兵营必须给我保证首发命中，彻底给我敲掉鬼子的炮兵阵地。”

李伟山这才明白师长的意图，连忙举起他那只完好的右手立正敬礼道：“是，师座。我们一定保证首发命中，摧毁鬼子的炮兵阵地。”

“勇士们，冲上去。”为了让那位高木少爷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帝国勇士，绪方敬志亲自带着本部人马向方山上冲去。此时先行派上去的一个小队，正被华军的火力死死地压在半山腰以上的部位动弹不得而且伤亡惨重。这也使得绪方敬志的心里十分的不满，在他看来也正是因为高木环的过度谨慎才造成了现在无谓伤亡。必须尽快冲上去，解救那支小队。

此时，在补充二团的阵地后面，十二挺m2黑洞洞的枪口早已对准了正在冲上来的鬼子。在m2的后面则是迫击炮阵地，炮手们正在根据炮镜后面观察鬼子位置的指挥官口中报出的参数，迅速地调整射击诸元。他们都在等候埋伏在山腰的特务连的信号，只要鬼子一进包围圈，火力营将集中所有的火力开火。

终于想奔丧一样拼命想山顶冲锋的鬼子全部冲上了半山腰。彭辉从一块大石头后面露出脑袋，刚才鬼子在他不远处经过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一个挥舞指挥刀的中佐，无疑这名中佐就是这群鬼子的最高指挥官。

“就拿他先开刀。”彭辉心中暗自嘀咕的同时，对自己身边的几名士兵小声命令道：“注意了，信号弹准备发射，五点钟方向拿指挥刀的军官，瞄准。”

“砰。”信号弹从半山腰腾空而起。

“射击！”彭辉大喊一声，率先向早已把那名套入手中步枪准星的中佐军官扣动了扳机，其他几声枪响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

听到信号弹的发射声，正诧然准备回过头的绪方敬志的脑袋忽的一下炸开了。特务连的士兵，基本上个个都是神枪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迦兰德步枪良好的性能使得包括彭辉在内其余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瞄准了绪方敬志的脑袋。五颗7.62毫米的子弹同时击中一颗脑袋的结果，就是这颗头颅被彻底击成粉碎，一股血剑从碗口大的脖颈处喷射到半米高空。

周围的几十名鬼子恐怖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没了脑袋倒在血泊中的大队长的身体还在不断地抽搐着。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看到信号弹升起的火力营的十二挺m2，十二门六零迫击炮在军官们的怒吼声中打响了。于此同时补充二团另外两个一直没有开火的营的一千多支步枪、几十挺轻机枪，十几挺重机枪同时打响。

特别是十二挺m2齐射，变态到极致的火力变成一把巨大的死神手中的镰刀，尽情的收割着生命，火网所过之处，连片惨叫声中，地上只留下一堆堆的血肉。瞬间近三百名官兵倒下。

侥幸在火力网绞来之前，趴下隐蔽的另外七百多名官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击。突然从背后以及侧翼飞来密集的子弹，虽然没有山上的子弹密集，但是这些子弹极其的精准，几十名鬼子直接在背后被打成了马蜂窝。

让绪方大队的官兵惊恐的是噩梦还没有结束，空中传来一阵怪叫声中，十二发六十毫米的迫击炮弹一拨一拨铺天盖地的向他们砸过来。

“轰轰轰”一片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绪方大队的官兵们淹没在漫天的烟尘中，连串的火球腾空而起，从未见识到如此火力，恐怖到了极点的叫也叫不出声来的鬼子官兵一个接着一个被强大的气浪掀到半空中，随后被锋利的破片，以及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撕成了碎片。有的鬼子死死地趴在地上，却连同泥土被一起卷到空中，之后变成一阵血雾洒落地面。

一颗信号弹突然从冲锋中的绪方大队的后侧升起，正在山下用望远镜观察着部队进展的高木环顿时感觉不妙，未等他口中喊出“不好”时，整个山一下子就好象火山爆发一样，整个半山腰以上的部位沸腾起来了。在望远镜的镜片中，高木环见识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强大火力，绪方大队的官兵们正在遭受到灭顶的滥杀无辜。对，就是滥杀无辜，毫无环还手之力的滥杀无辜。高木环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异常的怪叫声，高木环不由仰望天空，紧接着就是脸色大变，一道道火光从天空过掠过，直奔正在向淳化外围炮击的炮兵阵地。他这才意识到怪叫声正是炮弹在空气中快速飞行时发出的声音。

“轰轰轰。”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让高木环脚下的地面一阵的颤动。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他所亲身经历的关东大地震的情景。“哇”的大叫一声，高木环抱着头趴倒在地上。

长谷川正宪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自己的炮兵阵地一下子陷入一片火海，体态轻盈的九二步兵炮纷纷被炸上了天，在空中解体，惨叫着四处逃命的士兵，殉爆的炮弹此起彼伏地炸响。压根就没有试射的急速射，而且落点极其的精准。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华军吗？难道又是在松江的那支独立二十旅吗？

猛然一声巨响，炮兵阵地上最大一顿炮弹被引爆，巨大的冲击波向飓风一样掠过，就连离阵地差不多有将近一公里的长谷川也差点站不住脚。这时的他才清醒过来，炮兵阵地完了，进攻方山的第一大队也是凶多吉少。现在的关键是尽快突破淳化镇的外围防线，占领淳化，不然等方山上的华军腾出手来，如此强大的火力，居高临下，那么等待他四十七联队的只有灭顶之灾了。

“进攻，立即向淳化进攻。”长谷川正宪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的官兵们此时才如梦方醒，端起枪再次向淳化镇的外围阵地发起进攻，但是刚刚目睹的这一切让这些胆颤的官兵的士气大打折扣。

“厉害，真是厉害。”三零五团的前沿指挥所，靠前指挥的一五三旅旅长李天霞和三零五团团长张灵甫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整个人都石化了。他们看到情景就如同淞沪会战时华国家队和日本军队调个个儿的翻版。荣一师的前身，独立二十旅战功赫赫，声名远播，没有亲眼目睹的李天霞和张灵甫都有种是不是宣传过于夸大的想法。但是目睹了眼前这一切，他们都确信这的确是真的。同时让他们极其惊讶的还是荣一师强大的火力和发起攻击的突然性，恰到好处的给予进攻方山的鬼子予以最沉重的打击。

这时候的张灵甫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的阵地遭遇鬼子猛烈炮击时，荣一师迟迟不开火，原来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不过，尽管如此，张灵甫的心中还是感到有些异样，毕竟前沿阵地上自己的一营在连番的炮击中，伤亡不小。

“鬼子又上来了。”随着一名拿着望远镜负责观察鬼子动向的参谋的一声惊呼，李天霞和张灵甫连忙拿起手中的望远镜透过观察孔向前面看去。

已经被打退两次进攻的鬼子，再次一窝蜂的向前沿一营和二营防守的两个小山头冲上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鬼子的炮兵阵地已经完蛋了，告诉弟兄们，好好让荣一师看看，咱们七十四军也都不是吃素的。”张灵甫顾不上请示身旁的旅长李天霞，直接下命令道。

听到张灵甫在下命令的口气中隐隐带着想跟荣一师别别的苗头的意思，李天霞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开战后从老虎桥监狱放出来的，比自己还要大好几岁的学弟，带兵打仗的确很有一套，但是就是太过心高气傲了。

方山上的枪炮声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不到半个小时的火力突袭，补充二团的士兵，包括团长王绍平在内，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除了有两三百名拼死突围出去之外，剩下的七八百名鬼子都躺在阵地的前沿，不少没有死透的还在不断地哀号。

补充二团是整个荣一师战斗力最差的团，士兵除了一部分是从东郊兵营那四千多名东北军和溃兵在组建荣四团时筛选下来的以外，还有就是这段时间收容的不断从前线被打散溃退下来的其他部队的官兵。他们哪里见识过象荣一师火力营这样恐怖的火力。特别是那十二挺他们从未见过的m2重机枪，打在人的身上，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直接把头打爆，甚至拦腰截断。几个抵抗能力差的，还忍不住蹲在战壕内呕吐起来。

“命令补充二团打扫战场。”一手导演这一幕的沈修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命令道。尽管有两三百名鬼子拼死突围，但是战果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他对彭辉没有不顾伤亡竭力阻击那些拼死突围的鬼子的举动感到满意。两三百名鬼子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是特务营士兵可是比这些突围的鬼子值钱多了，就是一比十沈修文也不愿意换。

“打！给我狠狠的打！机枪！纵深扫射，给我死死压制住小鬼子的火力，迫击炮立刻把小鬼子的机枪给我敲掉！”处在最前沿的三零五团的一营长一个健步跳到重机枪的掩体里，大声的命令机枪手加强纵深扫射，并回头命令团长临时调拨给他的迫击炮排，干掉小鬼子的正在掩护步兵冲锋的机枪。

“咚！咚！”两声沉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发迫击炮炮弹呼啸的飞出炮膛，并准确的落在正在纵枪扫射的轻机枪旁边，两名霓虹军机枪手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炸飞了起来，紧接着又有一挺正在扫射的轻机枪被炸成了哑巴，其余几挺正在射击的机枪不是被居高临下的华国守军的机枪火力压制着，就是被时不时落下的迫击炮弹追着跑。一时间霓虹军的火力顿时减弱，正在向一营防守的小山头进攻的第二大队再一次被压制在空地上，不过这次的伤亡比前两次进攻都要大的多。

“八嘎！”看到冲击部队再一次被小山头上华军队的火力压制住了，趴在地上隐蔽的第二大队大队长吉冈赖胜少佐愤怒的双手握成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声的骂道。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吉冈赖胜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快速的突破前面的的阵地，突进淳化镇，方山上的华军一旦击溃绪方大队，极有可能乘胜追击。而他们就将腹背受敌。

必须也冲破华守军的阵地。吉冈赖胜咬了咬牙，不顾身旁到处乱窜的子弹，他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指挥刀，大声嚎叫道：“进攻！进攻！大日本帝国的勇士们，前进！”

于是霓虹军士兵在各级军官和曹长的督促下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边冲边向山头上的华国守军还击。虽然三零五团一营在地势上占据了绝对了优势，又有坚固的工事，处于仰攻的鬼子处在绝对劣势的位置上，但是一来鬼子的人数众多，将近是一营的两倍，而且鬼子精湛的射击技术还是给躲在战壕内不断扣动扳机的一营士兵造成不小的伤亡。

“前进！继续前进！”吉冈赖胜一边快速向前奔跑着，一边大声的命令道。经验丰富的吉冈很清楚跑的越快，被子弹击中的可能性就越低。他也豁出去了，用自己的身先士卒去激励明显已经士气不振的官兵们。

看到离山头的阵地越来越接近，突破就在眼前时，吉冈赖胜不由得兴奋的大声嚎叫着。第二大队的鬼子也是士气大振，高喊着：“板载，板载。”向前冲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炮弹凄厉的尖啸声。己方的炮兵阵地早已被摧毁，吉冈赖胜脚后跟都能想得到这是方山上华军的炮火。

“炮击！炮击！卧倒，赶快卧倒！”吉冈赖胜立刻卧倒的同时，并大声的对士兵命令道。然而时间却来不及了，一排排炮弹呼啸而至，巨大的爆炸声充斥于耳，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霓虹军士兵抱头乱窜，死伤惨重。

吉冈抬起头发现不但自己的部队正在挨炸，同样正在进攻另一个小山头的第三大队也遭到了炮击。

“撤退！撤退！赶快撤退！”见势不妙的长谷川正宪看到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准确的炮弹，落到自己部队的头上，再也顾不得进攻了，急忙命令撤退。

沈修文在解决了进攻方山的鬼子之后，立刻把注意力放到了淳化外围的阵地上，看到鬼子正在不顾一切的向三零五团的前沿阵地发起进攻，而三零五团的防御又岌岌可危的情况下，连忙命令炮兵营和火力营开火。八门克虏伯山炮和十二门六零迫击炮对付那些正在冲锋的步兵来说，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特务营出击。”当沈修文看到进攻的鬼子在炮火的打击下开始撤退时，连忙命令已经运动到山脚下的特务连从侧翼向鬼子的撤退队伍发起进攻。

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的残余鬼子顿时被突然从侧翼冒出来的机枪火力打得晕头转向，此时的他们犹如惊弓之鸟，根本不敢恋战，一片混乱的拼命向后面逃窜。

尽管三零五团防守前沿阵地的两个营伤亡很大，但是一直憋着一股劲的张灵甫哪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立刻命令道：“吹冲锋号，全体出击。”

在三零五团和荣一师特务营的两面攻击下，长谷川联队迅速溃逃。这支刚刚接替被取消番号的第十三联队成为第六师团的主力联队的四十七联队在方山阵地和三零五团阵地的前沿扔下了一千多具尸体，伤者更是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