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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元宵

正月初九，剧组再次开拍。

“开始！”

导演楚云飞拿着话筒一声令下，除了镜头前的杨军和凤岭，其他人都没了声音。

杨军演的阿九要和凤岭演的秦黑雪第一次交手了。

为了打出楚云飞满意的效果来，这天从上午到下午，一整天都在仿佛拍这一场打斗。

阿九的毁天灭地大寂灭刀，秦黑雪的遮天手，要演好这两种武功，不仅要靠后期的电脑制作，拍摄的时候也要力求精彩。

让杨军意外的是，电影一开拍凤岭就用真功夫攻击他，一双肉掌如两块铁板催起一阵阵劲风击向他。

如果是以前，面对别人的攻击，杨军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出重手反击，但现在他已经看淡了，尤其是这种无谓的意气之争。

面对凤岭劈头盖脸的真打，杨军只是淡淡地笑着，随手挥刀抵挡着。

这种情况一直保持了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后，当楚云飞摇着头喊卡卡的时候，凤岭立即收了手。

楚云飞烦躁地抓着头发对杨军和凤岭说：“你们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们都有真功夫，但现在我们是在拍电影，剧本里描写的武功比你们的真实武功要强大十倍、百倍，所以我们不能只拍你们的真功夫，还要适当地夸张，夸张知道吗？你们这么打，我们后期就没法制作了，我拜托你们按照我的要求来，ok？”

杨军看了面无表情的凤岭一眼，意外地看见她竟然点了点头，于是杨军也微笑着点了下头。

楚云飞见他俩都接受了自己的意见，便点点头说：“这样就好！好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十分钟后再接着拍，化妆师呢？给他们再补补妆……”

楚云飞一边说一边已经向几米外的椅子走去。

楚云飞一说休息，片场里顿时一片低声欢呼，大家纷纷找地方或蹲或靠或坐地抽烟、喝水去了。

杨军微笑着走向化妆师那里，那里有椅子，可以一边休息一边让化妆师给他补妆。

凤岭跟在杨军身后也走过去了。

“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凤岭几步跟上杨军后，忽然低声问杨军。

杨军闻言侧脸瞥了她一眼，淡笑着回道：“瞎练的。”

凤岭好像相信了，她竟然点点头。快走到化妆师那里的时候，凤岭忽然又低声说：“我的功夫不如你。”

说完不等杨军接话，她就几个大步走到化妆师那里在椅子上坐下了。

凤岭这句话让杨军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刚才还像和他有仇似的真打，这个时候竟然自认功夫不如他。

略略思索，杨军心里便有些明了她刚才为什么真打了。

微笑着摇摇头，杨军在另一个化妆师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正月十五了。

正月十五在乡下又称作小年，对于农村人来说，小年是一年中仅次于大年三十的节日。在城里，正月十五好像又被称作元宵节，闲得蛋疼的城里人喜欢在这一天弄几颗元宵吃，钱多得烧包的人家还弄什么赏灯、猜字谜啥的。

往年在家里的时候，这样的小年杨军每次都能吃到老妈做的丰盛大餐，但今年的小年杨军却在回学校的路上。

至于剧组的戏，楚云飞早就考虑到杨军年后要去上学，便有意把有关的戏份全部先拍完了，所以，现在虽然楚云飞的剧组还在继续拍摄，作为男主角的杨军却已经离开剧组了。

下午五点多回到淮水，杨军没有先去学校，直接就回他的住处了。

当车子开近住处的时候，眼力极好的杨军远远地看见他的房子门口徘徊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是个女生的身影，杨军感觉很眼熟，再近了一些，又看见那女生留的是齐颈的短发。

是上官芹？

又近了些，杨军能看得更清楚了些，便认出了那个纤细的身影是有些天没有见到的上官芹。此时她正坐在他房子门口的一块大石上怔怔地出神。

刚回学校就看到了上官芹，杨军脸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杨军下意识地让车子开得慢了些，车子徐徐从上官芹面前经过，然后在大门前停了下来，杨军还没下车就看见上官芹已经从大石上起身向他的车子这边走来。

看见她微笑着走过来，杨军立即就打开车门从车上下了来。

“新年好！”

杨军下车后看向她的时候，上官芹还是像以前那样微红着脸，笑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努力作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跟杨军打招呼。

她还没变。

杨军心里感慨着，对她的主动打招呼，杨军心里很开心，当下微笑着问：“你刚才坐在那里做什么？学亚里士多德呢？呵。”

“当然不是！”

上官芹含笑否定。

“我想来看看这个房子，这里毕竟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有我很多儿时的回忆在，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看着这栋房子，我就能想起许多已经淡忘的记忆。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拜拜！”

上官芹说着挥了两下手就要转身回学校。

看着她就要离去，杨军心里不由生出一股不舍，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进屋坐坐吧！这里是你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今天又是小年，你不想进屋里看看你住了十几二十年的地方吗？”

上官芹的脚步定住了。

“呵呵，也好！那就打扰了。”

她微红着脸道谢着便跟着杨军去房子大门那里。

说话的工夫杨军已经从车子后备箱里拎出他的行李箱了。上官芹跟在他的身后，杨军便加快了脚步去开了门。

进了客厅，杨军发现客厅里很干净，一点浮灰也没有看见，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地上有淡淡的水渍，看来好像有人已经拖过地板了。

难道是方平先来了？

心里猜测着，杨军便走过去推开方平房间的门，门推开了却看见方平房里书桌上尽是久无人打扫而积下的浮灰。

不是方平回来了？

排除了方平，杨军心里略一思索就猜到应该是关澜今天过来帮他把客厅打扫了，因为这个房子他只给了关澜和方平两个人钥匙。

“你在看什么？”

杨军推开方平房间门察看的时候，上官芹好奇地走过来一边跟杨军一起打量方平的房间一边不解地问。

“没什么。”

杨军说着就去把行李箱放回卧室，进卧室后杨军看见卧室也被打扫干净了，床单也换成了干净的。

看来只可能是关澜了，否则谁会来帮他打扫房间、做这些？

放好行李箱，杨军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上官芹正扶在厨房门边上缅怀地看着厨房里。看到她站在厨房门边，她纤细的背影显得很孤单，想到她平日里强作落落大方的笑容，杨军抿了抿嘴，微笑了一下默默地走到她的身旁。

杨军走过去的时候，身影遮住了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上官芹感觉到眼前一暗，转过脖子一望，发现是杨军，她便又露了一个笑脸，两颊再次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给了一个笑容，她又转回头怀念地看着厨房里的情景，轻声跟杨军说：“小时候，我最喜欢站在门口看着外婆在厨房里煮饭、做菜，因为外婆不许我进厨房里，所以小时候，我只能站在厨房的门边，还记得外婆还在的时候，每年小年她都会给我捏一些汤圆煮给我吃，呵，汤圆……外婆一直跟我说那是汤圆，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汤圆原来就是书上写的元宵……现在外婆已经不在了，再也没有人给我做汤圆吃了……”

看着上官芹忧伤的脸，听着她落寞的话语，杨军忽然有种冲动。

“你等着！”

杨军对上官芹说了这句话，就立即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捧了两捧籼米，又抓了两把糯米，他把两种米一股脑儿地混在一起。

上官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好奇地跟着走进厨房看着杨军的举动问：“杨军，你在干嘛？”

“给你做汤圆……”

杨军随口回答着她的问题，手上已经开始淘米，把米淘洗干净后，他就用铝锅舀了半锅水开始烧，然后他又开始清理案板上的砧板、菜刀、砂锅那些东西，把案板清理出一大块地方后，杨军用湿抹布把案板仔细地擦了干净，然后又开始洗砂锅，拿出放假前已经收起来的油盐酱醋。

等做好这些，杨军又揭开正在烧着的铝锅锅盖，锅里的水显然还没有滚，杨军用手指试了试锅里水的温度，感觉已经温热，便立即熄灭了灶火，拿起刚才已经淘洗干净的米倒进了铝锅的温水里。

杨军手脚麻利地做这些的时候，上官芹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那双黑宝石一般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直跟着杨军的身影转，脸上不由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杨军盖上锅盖后，想了想还缺少了一点馅料，汤圆里面不装馅可不好吃。但他刚放假回来，家里哪里还有什么菜？

挠了下头，杨军回头对上官芹说：“你在这里坐一下，我马上去菜市场买点菜来，马上就回来，你可千万别走啊！”

上官芹见杨军风风火火的样，微笑着点了头。见上官芹点头了，杨军一笑，立即出门开了车就去菜市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