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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少爷……宝少爷……”
迷迷糊糊之间,几声轻轻的叫喊,将我从睡梦中叫醒。
我睁眼一瞧,是羽田干忠在叫我。
看着原本在茶棚里面等消息的羽田干忠,我心下一喜:“有消息了?”
“是。”羽田干忠也一脸的喜意:“藤原泉那边叫人来通知了,有一个大宋商人已经同意了,让我们去三丁目的一处隐蔽房子谈判。”
“走吧!”
我连忙拍了拍脸蛋,顺口问道:“羽田大叔,你去问的几个船厂的价格,有了结论了吗?”
“都在这里。”羽田干忠递了一张纸过来,“可惜只是东瀛小岛的价格,不是大宋和大辽的,可能会有些偏差。”
“没关系,只是一个参考而已,毕竟现在我们是需要大船,价格贵一点无所谓,最主要是让我们达成目的,否则节约了钱,也没什么用处。”
我伸了伸懒腰,一边看着纸上的价格,一边跟着羽田干忠往船下走去。
多拉奥大叔跟上的同时,五十个罗刹近卫旗本,也雷打不动的跟在了我们的身后。
才走了几步,我就停下了脚步:“羽田大叔,你派几个人在码头上等着。如果明太郎回来了,就叫他在我们谈生意的地方外面呆着,帮我看着里面进出的人。”
“好!”
羽田干忠招手之处,几个三的将士就跑了过来,耳语几声后。他们也跟着走下船,站在了码头的空地上。
藤原泉指定的地点,并不算什么难找的,只不过是在一处看起来不起眼的一家杂货店的里面。当我们在一个仆人的带领下,走进去时,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原本很小的杂货铺。里面却还有着几棵小树的庭院,另外两间敞开的榻榻米屋子,布局还能体现出一种清雅,反正就是让人看了都很舒服的那种。
藤原泉正坐在庭院里面,拿着一把大剪刀修葺着长出绿叶的小树,见我来了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指了指右边的房间。
其实不用他说,我早已看到右边的房间外面,站着有七八个彪壮的大汉,身上还挎着腰刀,看起来威风凛凛。
当然。彪壮这个词语,只是相对我来说的,这群汉子看到我背后的一群高大无比的罗刹壮汉,连连的倒吸冷气,眼神都有些游离起来,一只只手更是牢牢的握在了刀把上……只不过,那微微发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们的心情。
我看也不看的越过了他们,在门口的小台阶下脱了鞋子。轻轻的走进了屋子。
通过更寇中全的接触,我知道大宋国的人,即使是商人,也是懂得一些诗词歌赋的人,对一些表面的东西,都非常的注重。
现在是我在求人。且我也不认为守礼仪是一种坏事,所以就按照师父交给我的那些礼仪做了。
屋子里盘膝坐着的,是一个正在的男子,看到我来到他身边,双腿跪坐着,拿着书的他抬起了头,眼神在我的脸上扫过。
我也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这个男子大约是三十来岁,脸有一些圆,嘴唇宽厚,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而且是非常的稳,丝毫没有什么情绪流露出来。
男子的衣服也是非常的考究,白色的丝绸长袍里面,月白色的内衬是更加高级的软蚕丝做的,左手拇指上带着一个大号的玉扳指,我虽然不懂什么美玉,可光看这流光四溢的色泽,就知道是贵价货。
“不错,你还懂得我大宋的礼仪。”男子看着我双手放的位置,还有挺直胸膛的样子,不觉一笑:“你是专门找大宋的老师教过吗?”
我连忙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家父就是大宋的秀才,不过因为地主恶霸的欺压,不得已流亡海外,但他一直心怀故国,总想着要回去一趟。”
男子微一错楞,脸色却又柔和了不少:“原来是秀才教出来的儿子,不错,还没有丢掉我大宋的风骨,很好!”
顿了顿,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听说你要买几艘货船?”
我看出他说话非常的直接,而且说话不像是一个商人,却像是一个当官的在询问一样。
思绪一闪而过,我回答说:“是的,我想要买五艘九丈长的大船,用来将我买下的货物运回家。”
男子不置可否的道:“五艘大船啊,你有那么多货物要装吗?”
我颌首道:“不瞒你说,我们岛上什么都缺,这次好不容易拼凑起了所有的家当,就是想换点东西回去,好让大家过的日子好一些。”
男子想了想,再次问道,“你们那里,我们大宋人多吗?”
我迟疑了片刻,摇头道:“不多,大宋人就我们一家,因为大宋的日子比其它地方还是要好过多了,有一些大唐遗民,也有一些罗刹人,还有女真人、东瀛人、土著人……”
“这么多的民族?都是你家里当家作主?”男子平声一笑:“不错嘛,到荒岛上也能管理好那么多人,不愧是我大宋的秀才”
你就不能不一口一个“我大宋”吗?
我心里腹诽的道,脸上露出的是惆怅之色,“在富饶之地,治下有那么多的人,那就是福气。可在偏远的蛮夷之地,吃都吃不饱,这么多人,只是更大的负担罢了。”
男子听着越发来了兴趣,“哦?你们那里有那么苦吗?那为什么你父亲还要管他们?自己过好日子就行了啊!”
“我父亲说了,孟子教导世人,做人要‘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他深受圣人诗书教导,怎么能自私得不管那些同样受苦的人。反而是只顾自己呢?”
“哈哈哈……好!妙!真是一个品德很好的才子啊……可惜可惜,这等君子,没能留在我们大宋……”
男子畅快大笑着,说着说着。声音慢慢的变为无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沉默过后,男子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沉吟着微笑道:“九丈的船我没有,但我有十二丈长、四丈五尺宽、一张八尺高的船,你要不要。”
天哪!
他说的尺寸,换过来就是四十米长,十五米宽、六米高,根本就是我们苦心建造的“霸皇号”的尺寸啊!
我们费尽心思才造出来的一艘“霸皇号”,没想到人家随随便便就卖了。
不。
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
我看得出来。这人不是当官的就是某个功勋贵族子弟,而且是一个非常自傲的大宋传承文化的拥护者,我赞美的师父的话语,无疑正是让他非常的舒服:看,我们大宋人在外面也是统领一方。开荒蛮夷的优秀君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看依照他的傲气,卖给我一艘船都有些施舍的味道……嗯,现在同样的是一种施舍,也可以说是一种怜悯,他是觉得自己大宋的人在外面也不容易,还负担着那么多蛮夷的生活,他这个大宋的勋贵子弟,能帮衬一点也是对那位秀才的肯定。
面对这样的大好事儿。我想也不想的道:“要!您卖多少我都要!”
“呵呵,卖给你那么多,你也没有钱来买啊。”男子淡淡的道:“一艘船我卖给你的价格是五万两黄金,你能买多少?”
饶是我心里有准备,听到这个价格,也禁不住一阵肉疼。
我要买的三十米长的大船。最上等材料做成的,东瀛这边开价是两万五千两黄金一艘,而且是崭新的。
四十米长的大船,东瀛这边几乎不怎么制造,原因是大船无论长宽高,只要到了一定的尺寸,比如是大型船只后,每多一丈,那制造的难度可就是几成几成的增加,三十米到四十米的造船技术,就如同那一个宽阔的东瀛海,跨越在大宋和东瀛之间。
我看到过一些船只的成交记录,这四十米长的大船没有人卖过,不过比三十米长的大船价格贵一倍,还是让我心痛不已。
“怎么样?你还买不买?”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道,怎么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买!”我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声音:“这位先生,我还是想买五艘,可以吗?”
男子这下子倒有些意外,他本来想着我还要讨价还价一番,他也准备要便宜一些的,没想到我虽然肉疼,还是坚定了自己以前的心愿。
“有趣!既然如此,我给你五艘吧!”男子也是豪爽之人,便没有再说什么降价,“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下午的时候,我把船只移交给你。”
“谢谢!”
我肉痛得都已经不想说话了,但表情还是变回了淡定。
无论如何,买船是我自己的决定,也是必须的,别人想买什么价格,那是他们的权利,急切需要大船的我,明知道是刀子割肉,也不得不伸出脖子去,实在是一种无奈啊。
男子又和我说了几句,问了问我们荒岛上的情形,我大致将留荫海港的事儿说了一遍,包括我是师父捡到的孤儿,包括我们在开拓土地、播种粮食,饲养家禽和猪牛羊的经过,男子听得津津有味,最后还给了几个小建议,由此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那种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还是很有真才实学的。
聊天了半个时辰后,说得也差不多了,男子便起身要走。
他并没有收什么定金,只说明天到大宋商队的码头去,接到了船后,再结清款项就行。
我却忽然了一件事儿,“先生……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男子停住了脚步,微微一颌首:“你说吧。”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那卷书籍,“我父亲从家乡仓皇逃出来后,这些年虽然穷困,但每次都要从行脚商人那里买些书籍……我看先生也是爱书之人,不知道您随身有没有带着多余的一些书,能不能方便的转让一些给我?我也好带回去给父亲看。”
男子浑身一震,眼中再次闪起了光芒,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有何难,我船上书籍多的是,等明天我给你送十箱过来!什么钱不钱的就别说了,难得有这么一个身在荒芜之地,却仍旧如此尊崇我中原大地文化的秀才,我不支持一下怎么行?”
说着,他将手中的书籍递给了我,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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