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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有庆斜了燕文锋一眼，一连声地问道：“老燕，你这是怎么了？还没交手呢，就心虚了？你一只老燕子了，还能怕了楚天舒这只外来的小家雀？”

“嘿嘿，有你老柯在，我怕个球毛？”燕文锋拍了一句马屁，接着说：“楚天舒可不比任建新啊，他可是带了一个公安局副局长来的，而且，这个女局长破案很有一套，我是担心，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不好摆平，就很被动了。”

“我知道，你是觉得公安局里没有我的人，心里不踏实，对不？”柯有庆说：“老燕，你用不着杞人忧天。没错，姚伟是温启雄的人，但关键时刻，他也不敢不听我的，他的屁股上，随便摸一把都是屎。”

柯有庆的话语在笃定与模棱两可之间轻微地转换着，但这样的口吻让燕文锋心里惴惴不安。以前遇到问题，柯有庆的态度通畅都是明确而有效的，或者愤怒，或者喜悦，但无论是愤怒还是喜悦之后，问题都会被轻而易举地解决。

可这一次，燕文锋从他的嘴里听不到任何承诺或者是与承诺有关的东西。

燕文锋抽了几口烟，觉得与其继续和柯有庆互相试探，倒不如说得更直接些，至于会是什么后果，他无法预料，也不想去预料，作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也该轮到他为这根绳子蹦跶蹦跶了。

“嗯，老柯，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昨天上午，楚天舒去公安局的途中有人拦路告状，矛头指向的就是欢乐宫。”燕文锋把吴燕一家的情况简单地说了说。

柯有庆皱起了眉头：“老燕，现在不比以前我们在苍梧县的时候了，有些事不要做得太绝，过分了就容易失控，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找机会安抚一下，让他们别闹了！”燕文锋解释之后，又说：“老柯，我感觉，这事像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想让楚天舒上任之后的三把火先烧到我头上。”

柯有庆似乎并不把背后使坏的人放在眼里，而是问道：“楚天舒呢，他是什么表现？”

燕文锋说：“他下车看了看，还没来得及细问，吴燕这小娘们就把她公公婆婆喊走了！”

“哦！”柯有庆想了一下，说：“这事公检法都有过结论，我认为，楚天舒初来乍到，不会去翻过去的烧饼，要不然，他的三把火还没点起来，就先把身边的人全得罪光了。如果他连这点都想不到，那就没什么可怕了。”

“那是，那是。嗯，还有一件事，就是任建新的车祸……”燕文锋挠了挠脑门儿，同时整理了一下措辞：“楚天舒带来的女局长眼睛挺毒，好像已经有了说法……”

燕文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柯有庆。

“什么说法？”柯有庆终于露出关注的神色，燕文锋的欲言又止，显然是知道内情却又有难言之隐。

看着柯有庆略带焦急的样子，燕文锋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满足感，能让柯有庆认真起来，自己就掌握了一些主动权。他觉得没必要继续吊胃口了，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将实情讲了出来：“他们的结论是，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是谋杀！”

“什么？谋杀？谁告诉你的？说没说是谁干的？跟你有没有关系？”柯有庆平稳的情绪终于失常了，站起来连声质问道。

柯有庆出格的反应，让燕文锋都有点儿迷茫了。

燕文锋以为，公安局既然分析判断出任建新是死于谋杀，那姚伟就不敢也不可能不向温启雄汇报。如果汇报了，温启雄就应该会跟柯有庆通气。现在看来，柯有庆好像完全不知情，难怪他会如此的激动。

“嗯，是交警支队的涂胜强告诉我的，暂时还没有查出是谁干的。这位女局长已经走访了任建新的司机郭明阳和秘书陈坦然，具体谈了些什么，我还不了解，正在想办法打听清楚。”燕文锋只说了一半的实情。

其实，燕文锋已经嗅出了一些端倪，任建新的车祸很可能跟自己的人有关联，跟踪楚天舒和杜雨菲的人就是他派的，不过，他觉得，这种凭直觉的猜测，暂时没有必要告诉柯有庆。

柯有庆盯着燕文锋，严肃地说：“一旦定性为谋杀，省里必然会过问，如果你的人牵扯了进去，必须第一时间跟我说实话，我好想办法处理，知道吗？”

柯有庆的紧张终于让燕文锋也重视到这个问题，任建新的车祸跟他的人没有直接关系，也不排除会有人牵扯进去，这样的话，楚天舒就有合理合法的理由介入云燕集团调查，其他问题就可能会暴露出来。

在乐腾，燕文锋谁都不怕，现在就怕楚天舒，这三个字的威力，在他看来比紧箍咒还有分量。

“那……如果我的人牵扯进去了呢？老柯，我是说，万一呢？”燕文锋真的有点儿担心了，于是忐忑地看向柯有庆，为了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禁看向了天花板。

听到燕文锋的话，柯有庆的眼睛在他身上扫了几遍，最后停留在他的面孔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燕文锋明白，柯有庆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某种可能性。

“老燕，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想未雨绸缪，对吧？”柯有庆抓着杯子的手紧了又松，然后淡淡地吐出了他的计划：“这样吧，我先想办法把水搅搅浑，如果还不奏效，你再想办法切断跟你可能存在的任何联系！”

“好好好！”燕文锋连忙答应。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柯有庆站起身，警告道：“老燕，你是一只老燕子，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但你得好好管管你家那只小燕子，别没事到处乱飞，要是撞到了楚天舒的枪口上，那就谁也救不了他了。”

“是是是！”燕文锋尴尬地笑笑，

柯有庆在燕文锋的引导下，从密道下到后院，乘车离开。

上了车，柯有庆终于放下面具，皱起了眉头。虽然燕文锋并把事情说透，但他已经感觉到了危机，现在他需要考虑的不仅是如何为燕文锋解决麻烦，而且还要考虑，事态一旦失控，该如何把燕文锋这个麻烦解决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