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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吴铭还是想尽量做到万全。冒冒然化了龙母,若是进出无门,乱了大泽,岂非不美。
所以未雨绸缪,先把后路留好。
明妃说镜花水月,便是指以镜为媒,勾连两界。而勾连的方式便是用乾坤如意铭文。普通镜子显然不行,必须宝镜。
明妃的降魔镜不错,可惜人家铁定不会给。而自己身边只有那面辟疟镜可用。辟疟镜能照疟鬼,亦曾装进去过陷空山界,端是合适的很。
只可惜两条蟠螭神兽被泥菩萨收去,如今宝镜灵气已失大半,也不知可堪其用。
吴铭盯着平躺在眼前的青铜古镜,急得直挠头皮,“明妃,又该如何勾连?”
明妃亦摇头,“具体如何施为,我却不知。想来此铭文应能左右逢源才行。”
“乾坤如意铭文只能烙一次,如何能一分成二,左右都烙上……”吴铭灵光一现,“炮烙阴阳!”
“阴阳铭文!”明妃亦醒悟,却又不解的问道:“这阴阳铭文不是……炮烙么?与乾坤如意有何关联?”
吴铭恨恨的说道:“那老不死的话又岂能全信!你看此镜,上面所刻龙纹是不是阴阳皆有?”
“却是阴文阳文都有。”明妃叹了口气,“没有凹何来的凸?”
吴铭咬牙骂道:“这杀千刀的老混蛋!十有八九是为骗小爷我烙什么鸟炮烙,才将阴阳铭文单独拿出来说项!若我没猜错,所有铭文都有阴阳之分!”
明妃便又追问道:“莫非灵显、天驱、乾坤如意,皆分阴阳?”
“正是!”吴铭越说脸越青,“狗叉的老混蛋,小爷定要让你好看!”
明妃仍有不解,“乾坤如意铭文尚能说通,可这灵显、天驱二铭文,如何分出阴阳?”
吴铭苦笑,“铜狮不就分公母?我之手不也分左右?”
“原来如此。”明妃也不禁摇头,“你那师傅为何总藏着掖着,一句话分两次说,不累么?”
吴铭那还有怒气,满腔全是苦水,“两次九九重劫都劈不死的老混蛋,你以为他脑子里装的还是脑浆么?”
想来这翻天门授徒传业自有一套,明妃还有甚好说!
如此一来,事情便简单了。
吴铭先入不周山界,由打鸡血的宝戒引路,七拐八弯,终在天上人间一处雅致院落,找到了合适的通灵宝物。
但见院中荷塘假山上,有一圆石,悬崖明浄,照见人形,晨光初散,延曜入石,豪细必察,纤毫毕现,是谓石镜。
所谓石镜,便是指‘如镜般的山石’。
《拾遗记·周灵王》有载:“时异方贡玉人、石镜,此石色白如月,照面如雪,谓之‘月镜’。
所以石镜又名月镜。
日为阳,月为阴,想来此镜当烙乾坤如意阳文。
吴铭曾为洞口旗幡烙上大荒之名,亦算是轻车熟路。心中默想上古铭文笔画行走,待戒印被灵光充满,便暗喝一声,抬手点出!
滋——
砾火闪了又闪,上古铭文遂印在石镜正中央。
不等吴铭起疑,铭文饱食石镜灵气,灵光愈渐充盈。待充满全部铭文,神光又如墨汁般向四周扩散,须臾便浸满了整面石镜。
“成了?”见镜面泛起的光涟经久不散,百花娘几人齐齐围拢上来。
“还未见分晓。”吴铭话不多说,这便与明妃重回人间界。
重重哈了口气,遂将阴文烙在宝镜正中。
一切果如他所料!所有铭文皆有阴阳两套!
“老混蛋!”吴铭切齿怒骂。
“咦?”不等吴铭骂完,明妃便叫出声来,“似乎灵气已通。”
“什么?”吴铭忙取镜视之,这阴阳乾坤如意铭文,似乎已然勾连在一起!
“镜中界与印中界已经通联!”吴铭亲自试过,果然可以自由通行!
奈何陷空山界已被吴铭亲手揉碎,如今再进,里面只有雾糟糟,白茫茫的混沌一片。
出来又在宝镜背面烙了乾坤阳文,吴铭这才长出一口气,“如此还需在大泽中找件通灵之物。”
“哪里有?”明妃虽问吴铭,目光却早瞥向了指间宝印。要说收刮通灵宝物的能耐,翻天印绝对第一,没有之一!
“拦洪坝上便有。”吴铭嬉笑着嚷嚷道:“上次只顾寻仇,却忘了好生收刮一番!今日再去,小爷便要连本带利滚利的讨回来!”
“走吧。”明妃唤上谛听,又叫来北宫名捕,四人一船,便向泽堤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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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三关口大营,寅时初刻。
女捕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天未亮便急急抵达。
三关口守军验明正身,旋即转动绞索,吱呀呀升起了吊门。与所有紧要处一样,这里也有梵天间的分舵,名唤:望北楼。
梵天间之组成,由下而上可分四级:亭、台、楼、阁。
最小为亭,最高为阁。
袖覆千乘的上官凌城,便是最高一级的阁主。
“楼主何在?”南风凝劈头便问。
“主人在暖阁,小姐请自去。”守门重甲武士注目行礼,却纹丝未动。
“嗯!”南风凝急急顿首,便直奔暖阁而去。
北地酷寒难耐,富贵人家便在厅旁隔出一小间,设炉取暖,名唤:暖阁。白乐天亦有诗曰:暖阁春初入,温炉兴稍阑;晚风犹冷在,夜火且留看;独宿相依久,多情欲别难;谁能共天语,长遣四时寒?
说的便是独处暖阁,寒夜孤身,清冷难眠之情境。
暖阁犹如此,可见屋外是何等极寒。须知这还是在初春之时!
虽是兵甲重地,南风凝却一路通行无阻,直抵暖阁前。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这便平静开口:“四方之南,参见望北楼主。”
“你本应在京中修养,却为何跑来北地?”一个清冷的声音旋即应道:“手中便是那千咫游龙?咦,身后又是何人?”
“回禀楼主,南风凝旧伤已愈,正缉捕逃犯,路经此地,同伴身受重伤,生死旦夕之间,还请楼主出手相救!”
“何人重伤?”
“孙氏二娘!”
“谁人所为?”
“乃我误伤!”
“唉……”楼主轻叹了口气,便有侍女进前,缓缓推开了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