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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梓彤靠窗高冷坐下,慕流年坐在她身边,两人观望着烟雨朦胧的安乐村,这样一副人间烟火的图画,即使在冷清清的夜里也让人感觉到一阵温暖。
“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慕流年对老板娘那一声声姑娘没有白叫,此刻他正吃着老板娘送来的冰水西瓜好不惬意。
“这是杀手村。”薛梓彤抢过来慕流年的西瓜淡淡说道。
“喂,你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啊,这村子里都没几个壮丁,大多是老人孩子和女人,这么美好的地方,你说人家是杀手。”慕流年激动道,就好像多年暗恋的女神其实是个人品败坏的心机女。
“你别激动。”薛梓彤开始用挖西瓜的勺指点江山道:“你看啊,咱们住的这家客栈,便是全村,最中心的地带,我们稍有动静他们就会以合围之势冲过来,你看楼下那些人,看似松散,但是如果你刻意观察,他们所在的位置,一直都有人,有时是老人有时是孩子,但那几个位置,是攻击的最好位置。”
慕流年寻声望过去,那里不过站几个还未回家在一块作伴玩耍的孩子。慕流年摇摇头,表示不信,想从薛梓彤手上夺西瓜,薛梓彤一躲,接过手一滑,西瓜直接从窗户掉到了外面,淋了那些玩耍的孩子一头一脸。
薛梓彤和慕流年忙颤颤巍巍走下去,给孩子们道歉,孩子们擦擦身上的泥污,慕流年一脸忧心的样子走了过去,对其中一个孩子说道:“孩子们,进去换下湿衣裳吧,来,爷爷给你们糖吃。”
孩子们僵立在原地,一个孩子哭起来所有的孩子都哭了,慕流年顺势就去抱孩子,哄他们不哭,慕流年一上手就知道错了,那孩子小小年纪却仿佛磐石一般的,别说抱了,推都推不动,慕流年已经知道了真身,在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就不容易了。
薛梓彤也一事到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她盲赶过去想要救急,五六个孩子一个个都拿着短小的剑,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那一幕十分诡异,简直就像是借尸还魂了一般,薛梓彤仔细看,这些孩子其实都是侏儒,之所以一开始没有看出来,是因为他们脸上有不同程度的易容,被西瓜汁一泡,脸上的伪装一点一点的剥落,他们的原型露了出来,薛梓彤都有些害怕,慕流年也不再假装老头的模样,直起腰板,因为事出突然,他们手上没有武器,慕流年手上拿着一根木棍,长身玉立,于五个孩子之间,他那木棍的手法身形,都十分老练,绝对是个练家子,可是他之前一直跟自己说不会武功的,薛梓彤来不及问,慕流年已经将木棍使得虎虎生威,五个孩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那木剑居然可以如此锋利,慕流年的身上已经被划烂了好多,薛梓彤身上有些功底,和慕流年二人背靠背,勉强应敌。
五个“孩子”虽然来势汹汹,到底在体力和身高上落了下风,所以慕流年并没有太费力,薛梓彤看到刀光剑影间,慕流年认真打斗的样子还是十分耐看的,这一晃神的空荡,已经涌进来了许多壮汉,平常的贩夫走卒,老弱病残,此刻都是面露凶光,
慕流年一拳不敌四手,而且这些人非常擅长配合,阵形不乱,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猎物精疲力竭杀机重重,他们很快就被压制住了,慕流年垂死挣扎,满身满脸的血,死死将薛梓彤护在身后,薛梓彤喊他住手他已经听不到了,她已经看出己方人少已经落了下风,慕流年满身是血护着自己的样子,看的她好心疼,在挣扎下去也只会受到更猛烈的攻击,受更多的伤,慕流年终究是流血过多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众人围拢过来,薛梓彤护着他喝到:“我就是薛梓彤,你们在敢过来一步小心玉石俱焚。”
众人面面相觑,拿不准主意,领头的人说道:“你稍安勿躁,跟我们去见我们的主子吧。”
许是为薛梓彤的气势所迫,也许是薛梓彤身份特殊,他们也不敢轻易让薛梓彤死在自己手里,薛梓彤这个名字和她的人,代表了太多东西,这些虾兵蟹将可不敢招惹,薛梓彤被众人押到了一座书院,原本她一直看着被两个人抬着的慕流年,他失血过多薛梓彤简易的给他抱扎止血,但是还是要送去就医才行,薛梓彤暗自盘算着,怎么和人讲条件为慕流年争取生机。就看到一片荒凉的书院,好似聊斋中,书生撞狐妖的桥段,瑟瑟夜风,悠悠古琴,动人中藏着扼腕,清冷中漾着风情。
领头的人去叩门,薛梓彤也看了过去,黑洞洞的门口里,走出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长相平平,倒是清秀可人,看到他们这幅形容也并不害怕,让领头的人带着薛梓彤和慕流年进了门,其他人都恭敬的站在外面,这书院看上去破败,不过远处似乎正有不少人在高谈阔论,各抒己见,很有几分百家争鸣的感觉,薛梓彤来到大历好好到没有进过真正的文化圈,品茶论道,吟诗作对,看看古董赏赏名画,本着文人相轻的心态假意互相吹捧。
进了一个能容纳数十人的大厅,看样子是个学堂,薛梓彤看到一些激动的年轻人互相说着些什么,他们看到薛梓彤等人微微错愕,不解其意,领头的书生虽然看上去文弱,可是脸上却是一脸的桀骜。
“阿莱,你们绑个老婆婆来做什么?”领头的书生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薛梓彤。
唤作阿莱的杀手说道:“子玉先生,这个老婆婆说她是薛梓彤,我,我怕有漏网之鱼所以,所以带来看看。”
陆子玉看了看老婆婆,说道:“薛梓彤今年才二十出头,是曾经的京师第一美人,你看这老婆婆多大年纪了,阿莱,你书读的少,难道眼睛也有问题吗?”
薛梓彤强忍着笑,在一旁赞同的点点头,一副凄苦可怜巴巴样刻意捏着声音做出苍老的样子说道:“这位年轻人啊,我们老两口晚年无子无女出来转转,看到这安乐村好风景,就过来歇脚,进了客栈,老板娘好啊,给我们送西瓜,我们老了,手脚也拿不稳东西,坐在窗边吃西瓜,手一滑,这西瓜滚到楼下戏耍的孩童身上,我好老伴,怕孩子伤着了,所以就下去看看,结果不知道怎么就给打起来了,我那苦命的老伴啊。”薛梓彤适时挤出几滴眼泪,看着慕流年接着说道:“唉,这位年轻人,您可要救救我们啊。”
陆子玉转脸问阿来:“当真如此?”
阿来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说道:“是,因为他乱了我们的阵,所以,我们以为是……”
陆子玉痛心骂道:“好了,快去给那老先生看看病吧。”
薛梓彤抽抽鼻子是千恩万谢,看的在座的人无不动容,她刚准备陪着慕流年去看伤,听到那陆子玉教育阿来说道:“阿莱,真正的薛梓彤已经抓住了,这几日就会正法,你们就不要在乱抓人了,这样的老人家,你们怎么忍心呢。”
薛梓彤都已经迈过了门槛又退回来了问道:“年轻人,我耳朵不大好,您刚说什么?薛梓彤被抓?是那个女皇帝薛梓彤吗?”
陆子玉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就是那个女皇帝。”
薛梓彤明在这批应该就是反对她的文人的一只,所以忙道:“啊,那个妖妇,祸国殃民,你看看,把天下弄得多乱啊,我也要看看她去。”
陆子玉拍拍薛梓彤的背振奋道:“婆婆,您莫激动,待会我们就能见到她了,唉,各位看看,民心所向啊,连一位老婆婆都觉得女帝残暴乱了纲常,我们是顺应民心。”
薛梓彤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不敢发作,她估摸着这些人就在附近抓的“薛梓彤”很有可能就是黑鹰和房和暖。
陆子玉觉得薛梓彤是同道中人,对她又格外客气了许多,薛梓彤被引到一个座位上,还有晚辈书生客客气气的奉茶给她,就是这么一帮通情达理的书生,恨他到这个地步,她真是百口莫辩,不过薛梓彤并不后悔,他们都只是些无辜的孩子,如果能改变思维,定然会有一番作为。
薛梓彤喝着粗茶,等着这些书生押人过来,没一会,就看到房和暖和黑鹰被押了过来,薛梓彤百思不得其解,以黑鹰的本事,在多人,就算不能制服,脱身总是没问题的吧,怎么能被这群草包给扣住了。
两人被推到了高台上,脸色灰白,没有多说什么。
陆子玉走上前去问道:“薛梓彤你可知罪。”
房和暖似乎被这个问题已经问烦了,说道:“我不是薛梓彤,我是房和暖,望乡侯家大小姐,你们这群穷书生,见过薛梓彤见过望乡侯府家的人吗?估计连个五品以上的官都没见过,就妄想抓到薛梓彤。”
薛梓彤知道房和暖脾气暴,嘴巴毒,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能这么女中豪杰,只是这样只会激怒陆子玉等人。
“少胡搅蛮缠了,我们京城有密保,薛梓彤越狱走的就是那条路,而且只有四个人逃了出来,时间也刚刚好,你还敢狡辩。”陆子玉没被房和暖的人身攻击给击倒,倒是坚持以德服人。
“薛梓彤当时不愿乘马车,所以到外面赶马车去了。”房和暖反驳道。
陆子玉冷笑道:“你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以薛梓彤的身份会去赶马车,让你们在车内做鸳鸯梦。”
薛梓彤这才明白黑鹰这么高超的武功怎么会被抓住,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陆子玉接着说道:“不是你这般无耻行径,我还不敢断认你就是薛梓彤,唯有女帝那般没有廉耻,才会广招男宠,四处寻欢作乐,简直是伤风败俗。”
房和暖和黑鹰脸上一红,可是房和暖依旧不服气,反驳道:“你只看到了这些表象。”
薛梓彤真想跳出来说,什么表象啊,我也没有到处寻欢作乐啊,都是很纯洁的关系好不好,只听房和暖接着说道:“若不是梓彤治理有方,不施****,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文人,早就锒铛入狱了,薛梓彤不但没有惩罚你们,还给你们机会做官,通商路,兴农耕,让你们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你们吃了人家的好处,不记恩德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脸骂人,枉读了这些圣贤书。”
陆子玉显然很有辩论素质,不亢不卑,不急不躁,平静而理智的看着房和暖说道:“身为臣子,我们只效忠萧家,你篡位得到的王位,不论你治理的多么好,都是民不正言不顺,我们是大历的子民,大历是男儿的天下,而且,我们在书院中,自己耕种未尝吃过你的东西用过你的东西。”
在陆子玉的观点看待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错,就像商朝的遗老伯夷叔齐,他们有自己的信仰,虽然不切实际,很笨拙可笑,但是却让人肃然起敬。
房和暖看这陆子玉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理解对方的,于是说道:“没关系,我今天能和我爱的人为我的朋友而死我觉得很值得,你动手吧。”
陆子玉满意而自信的点点头,就像是赢了一场辩论赛一般,薛梓彤站起身来说道:“年轻人,这位真不是薛梓彤。”
陆子玉转头看了看老婆婆说道:“何以见得。”
老婆婆道:“我老伴喜欢带着我四处云游,曾经在青阳见过一次薛梓彤,不是这个模样,这个姑娘是鹅蛋脸,薛梓彤是瓜子脸,这个姑娘是丹凤眼,薛梓彤是杏眼,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啊。”
陆子玉皱皱眉头,看向薛梓彤说道:“婆婆此话当真。”
薛梓彤点点头说道:“就算你不信我,这里也没人能证明她就是薛梓彤啊,咱们是好人,是读书人,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若真是薛梓彤那我也就不劝了,可这小姑娘不是,坏了人家性命,人家也是有爹有娘的不是。”
陆子玉沉吟半晌说道:“好吧,这婆婆说的也有道理,先把这两个人收押了,何先生就要来了,他见过薛梓彤,到时候可就无可辩驳了。”
薛梓彤一听这何先生,莫不是她派去查莞州的何无为?薛梓彤问道:“您说的可是何无为,何先生?”
陆子玉很欣喜,没想到这老婆婆很是有点文化,什么都知道,自豪道:“是啊,我们一起应过童子试。他是我们的领袖,很有风骨的一位先生呢。”
薛梓彤皱皱眉头,何无为明明在为自己做事,怎么又成了很有风骨,难道这何无为是个欺世盗名的两面派?
“听说何先生不是为薛梓彤办事吗?”她问道。
“嗯,何先生那是深入敌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陆子玉自信满满的说道。
薛梓彤扬扬眉,看来这何无为没来之前还是要先小心周全才是,房和暖和黑鹰又被押了回去。他们两人一走,薛梓彤也说要去看自己的“老伴”,这群书生十分礼貌的将她送了过去,薛梓彤客气的回了礼。
这些书生,到真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住着破旧的老屋,自己耕种织布,慕流年分到一间齐全一些的小屋,他这次真被打的不轻,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也是这家伙虽然出生风尘,到底没吃过什么苦,薛梓彤照看了他一会,她知道一般打架这种皮外伤,看上去重,其实很快就会好,老中医也说没什么问题,薛梓彤便挨在床边睡着了,她也许久没有合过眼了,到了晚上,她感到慕流年在动,忙爬起来,伸手过去摸摸慕流年的脸,隔着重重伪装都烫手,薛梓彤忘了他身上太多伪装,老中医恐怕没看出来。
薛梓彤摸着慕流年发烫的身体有些紧张,想要撕开他的重重伪装,又怕被那群杀手和书生发现不对劲,薛梓彤找来一桶冰水,用毛巾沾着水,一点一点的帮慕流年擦拭身体,因为他身上包着太多东西,薛梓彤为了真的让温度降下去一直就没有停过。
天微微明,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