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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梓彤觉得如果慕流年单纯的是慕流年,喜欢油嘴滑舌的耍耍花枪,她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明显慕流年一个男宠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他拥有的本事,只有多年生长在贵族门庭才能养成的剑术和气质。
但是真说他是萧弘瑾,又完全对不上号,萧弘瑾平时都不怎么说话,而且最不擅长甜言蜜语,慕流年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疯,好听的情话更是张口就来。萧弘瑾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慕流年可是怕黑怕疼怕虫子的,萧弘瑾虽然洋洋自得自己的美貌,可是还并未那么在意,也很少专门打点自己的脸,他也不大喜欢自己那么白,喜欢阳刚一些,可是慕流年到哪都是小爷美貌天下第一的架势,凡能反光的东西他都要去照照自己,只要是个女的无论多大年纪,他都是一副媚死人不偿命的做派,恨不能双脚缠上去,薛梓彤怀疑这是他的职业病。
薛梓彤想的头都大了,趴在桌子旁昏昏然的打起了盹,梦里慕流年和萧弘瑾打了起来,大打出手血肉模糊,一会又合为一体,当他们融为一体,薛梓彤立马醒了,果然一陷入感情,在强大的女人,也只能变成纠结的小女人了,不过她到底是薛梓彤,很快她拎清了主要矛盾点,还是集中在她到底能不能原谅萧弘瑾身上,想来想去,她还是不能。这和前世那个联手小三杀了自己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能活下来是她薛梓彤本事大,可不是萧弘瑾好心。
萧弘瑾的冷漠和谎言,让薛梓彤想象都觉得心寒齿冷,每想一次都是对自己的折磨,这样折磨完自己薛梓彤连着也开始对慕流年不爽,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时刚好俪娘和灵寿两小姐妹坐在一起比绣的花样,薛梓彤对女红是实在不同,她们两是想来和薛梓彤说会话,可是薛梓彤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思想暴走中,两人看她面露凶光,猫在一处自己开始绣花样,薛梓彤也觉得自己的负面情绪磁场太大,这样影响到了别人情绪太不好了。
忙堆出一点笑容,走到灵寿身边说道:“啊,灵寿你绣的菊花真好看。”灵寿脸色一僵,尴尬道:“主子,这是牡丹。”
薛梓彤本来就不大懂绣工,又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注意看,俪娘怕尴尬忙自动说道:“我这绣的是鸳鸯。”
薛梓彤这回听明白了:“你绣鸳鸯啊?”
薛梓彤突然清明的灵台让俪娘很是尴尬,俪娘头都不好意思抬说道:“我,我,我随便绣的。”
薛梓彤见俪娘尴尬觉得女孩子家脸皮薄不适合这样直接,又不是各个都是房和暖,俪娘心思重,她原本是掷地有声的拒绝过秦季同,这会又同意了难免有些难为情。
薛梓彤想想既然已经无法从自己复杂的感情中给解脱出来,那还不如帮身边的人挑破算了,她估计俪娘和秦季同现在很难熬,俪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捅破,秦季同苦追了她这么久肯定早就急不可耐了,可是俪娘不好意思,他也只能忍耐了,可是这么拖下去也不好。
好事虽然值得多磨,可是磨蹉跎了就麻烦了。
薛梓彤笑道,她身上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说道:“害羞什么啊,鸳鸯是益鸟寓意也好,就是应该多些这样有爱的鸟才好。”
俪娘见薛梓彤却没有取笑她的意思,低着头依旧害羞不说话,只是双手摸着自己绣的那两只鸳鸯。
“别不好意思了,我和灵寿同你就像姐妹一般,自家姐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事我们不帮你,还有谁帮你,可不要因小失大啊。”薛梓彤旁敲侧击让俪娘慢慢放松下来。
灵寿一向是个话少的人,从来不会乱传话也不会说刻薄话让人难看,所以俪娘也就打开心扉道:“主子,我之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不跟他,那阵也是昏头了一心就想追随夏公子,可是……现在我只要看到夏公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和秦季同在一起,他也老是生气呢。”
“你和夏洺澜的事完全没必要太纠结,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已经翻篇了,秦季同既然还是希望和你在一起说明他不在意,反而你那么不能释怀,会给秦季同一种你对夏洺澜还旧情难忘的错觉。”薛梓彤耐心的解释道。
俪娘一听急了:“我对夏公子不过是一厢情愿,秦季同才是我愿意一直陪伴彼此走下去的人。”
薛梓彤点点头说:“对啊,喜欢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丢脸不是嘛,大大方方的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俪娘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薛梓彤笑笑:“那就去跟他说把,我看你在这也快坐不住了。”
俪娘一面羞骂道:“主子,你太讨厌了。”
薛梓彤笑笑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只剩灵寿还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牡丹花一脸美好的模样,薛梓彤问道:“怎么,羡慕了。”
灵寿双颊绯红点点头。
薛梓彤一喜她们都能有好的归宿,薛梓彤就像是一个嫁出去女儿一样的母亲,而且嫁的还不错,手头就剩灵寿一个了,于是说道:“好,我帮你好好找找有没有什么如意郎君,你看俪娘命多好啊,先是夏洺澜,接着是秦季同,为人正派,出生也好,当然最紧要的不是出生,人品好对俪娘也好,灵寿你也找这样的好不好。”
薛梓彤没注意到灵寿勉强扯了扯嘴角,她一拍手:“能和灵寿配在一起的,我还真没想到呢,一定要是个快乐多话的人,不然你们两在一起多闷啊,不过只要是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没有话讲,也是开心的不是吗?”
灵寿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附和的点了点头。
“灵寿,你怎么了?”薛梓彤问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灵寿一失神,针便插在了自己的指尖,血珠立马迸了出来染在了白色团扇上,原本淡粉的牡丹被涂上了一层红色,一种很难看得红色,像是人炽烈而无法遏制的欲望,丑陋的遮盖了所有美好的事物。
薛梓彤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
灵寿勉强笑笑说道:“不打紧的,做针线活经常出这样的小意外,我回去包包就好了,您好好休息吧。”灵寿走的很快,拒绝的很干脆,薛梓彤见灵寿不愿自己跟着,便也不勉强,只是多叮嘱了她几句,灵寿心神不宁的走了。
薛梓彤看着灵寿有些不大自然的举动,心里正在纳罕,和孩子们疯跑了一天的慕流年这才回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行其是视对方为空气,自那晚之后他们两就一直是这样貌合神离的。
慕流年泡了澡出来,发现薛梓彤还是和衣坐着,对她说道:“休息吧。”
薛梓彤看了他一眼,想来想去这种事还是得跟他求教,说道:“喂,问你个事。”
慕流年自那次后也不像以前一样粘她,薛梓彤和他说话,他就好好说,在不似从前那般有事没事都要粘着她,逗她,弄得薛梓彤还觉得有点小寂寞。
“您说。”慕流年客客气气的说道。
薛梓彤更关心灵寿的事情,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说道:“你觉得灵寿有没有喜欢的人”
慕流年神色夸张的说:“您那眼睛最近都干什么呢?灵寿明显和那太监梁喜有几分意思啊,您看不出来啊。”
薛梓彤一听这话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简直轰得她里娇外嫩了,如果说养男孩像养猪,养女孩像养白菜,猪都是要拱白菜的,灵寿这颗白菜却只能自己做个手撕包菜了。
萧弘瑾看薛梓彤难受的不行说道:“好了,人家有人家的命,你管不了那么多。”
“胡说。灵寿就像我自己的妹妹一样,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薛梓彤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汇量来形容灵寿和梁喜的关系了,一想到自己身边伶俐乖巧的灵寿和那个梁喜在一起,薛梓彤就觉得头痛欲裂。
“叫吃对食。”慕流年不紧不慢的跟薛梓彤解释。
“谁管叫什么,天下男人这么多,怎么,怎么偏偏就是他了呢。”薛梓彤简直是痛心疾首啊。
慕流年很少见她这幅模样,薛梓彤一向是喜欢成人之美出了名的开明,在大历吃对食虽然并不是多么光彩,但是也并少,慕流年说道:“这可不像你一往的风格啊。”
“你懂什么啊,灵寿才多大,她的日子多长,要是和梁喜拴在一起,你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啊。”薛梓彤情急下用词也就不那么文雅了。
慕流年捂嘴笑笑说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或许人家灵寿就是个清心寡欲的小女孩,没你那么爱吃荤呢。”
薛梓彤轻捶了他一拳说道:“你少裹乱,这是人的本能,再说感情这个东西,尤其是男女之间的就那么一会,为了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长相厮守,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慕流年说道:“可是俪娘和秦季同你怎么就那么高兴呢,因为他们两成亲后,就算没有了爱情,还可以转化为亲情,生儿育女,细水长流啊,灵寿这边可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而且梁喜那个人从来不多说话,也没有亲人了,他做错什么,也没有人说说他,万一灵寿受委屈怎么办,两个人在一起了,那日子可就是自己过了,别人在想帮可就来不及了。”
“生儿育女的问题也好解决啊,灵寿和梁喜要真想要,收养一个不就行了,灵寿这边有你能受的了什么委屈啊,你也说了日子是人自己的,怎么过还是人家自己决定啊。”
薛梓彤瞪了慕流年一眼说道:“歪理。”
慕流年不搭理她,薛梓彤有一种牟足劲把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追过去说道:“你就一天没个正形,天天和孩子混在一起。”
慕流年躺在床上,瞥了他一眼说道:“和孩子在一起怎么了,孩子不会有有色眼睛看我,不会瞧不起我男宠出生。”
薛梓彤微微错愕,其实自房和暖和夏洺澜对慕流年开始怀疑时,她们两就开始采取行动了,他们觉得若萧弘瑾真是慕流年,以他贵公子的性格很多事肯定受不了的,所以房和暖和夏洺澜就想方设法的开始戏弄慕流年,经常有意无意的给他尴尬,一众人吃饭却不叫他,话里带些讽刺,总是指派他做这做那,可是偏偏慕流年笑眯眯的都忍下来了,后来索性和孩子们在一起,躲个清净。
薛梓彤不明就里说道:“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梁喜并不能算一个男人啊。”
慕流年坐起身来说道:“很多人,没来由的就会讨厌另一些人,理由千奇百怪,比如对方残疾,比如对方出生不好,比如对方没有父母,梁喜也好,墨家兄妹也好,还有我也好,都是你们这些出生好运气好的人看不起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变成这样也不是我们想的,我们已经要忍受命运的苛待,还要看世人的冷眼,你觉得公平吗?”薛梓彤见他真的怒了,说道:“你别激动嘛,我只是担心灵寿,你干嘛老往你自己身揽。”
慕流年背过身去睡觉了,薛梓彤看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索性由他去吧,自己起身裹了个披风在院子里走走,薛梓彤发现扶桑国的夜晚天空都是一种橘色还有些紫粉的渐变,薛梓彤见过这样的天空,那是下雪的预兆,这样的夜晚,有雪花,如果在有恋人互相搀扶着从路上走过,一定让人有一种流年似水,岁月静好的感觉。
薛梓彤想象其实慕流年说的也对,在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自己不就最不喜欢包办婚姻吗?她也不图灵寿攀高枝给自己挣面子挣前途,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好姐妹的幸福大大方方的送分祝福呢。
庭院中载着一棵巨大的古树不知道有多少年岁了,薛梓彤坐在树下,靠在树干上,叶片彼此碰撞的簌簌声,清爽的在耳边响起,薛梓彤闭着眼,感受着自然的安宁。
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薛梓彤一抬头,震惊不已,不正是灵寿和梁喜二人吗?虽然薛梓彤没有偷听的打算,可是她坐在树下,一丛丛花草遮得干干净净。
“灵寿,你是个好姑娘,我觉得,主子是真待你好,才会这样担心你的。”梁喜声音有些伤感,薛梓彤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从来没有仔仔细细的观察过这个小角色,有她对太监本来带有的一些不喜,还有就是梁喜个性温吞,实在太容易让人忽视了,尤其是薛梓彤身边的人各个都那么夺目,就连不怎么说话的黑鹰,也有自己独特的魅力。
薛梓彤细细的看着梁喜,他这话说的很真诚,虽然眼眶微微有些红,眼中微微有些湿润,可是脸上依旧是一团和气。
灵寿没有说话,梁喜接着说道:“你听你主子的吧,她一定会为你指一个好人家的。”梁喜嘴角依旧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很心疼的笑,薛梓彤很难理解自己怎么会有一种心被刺了一下的感觉,那个笑是带着一种希冀的,可是这种希冀确实一种最绝望的愿景,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这幸福却与自己无关。
薛梓彤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她对人好,或者不好,都是做在明处,如慕流年所说,她确实是个幸运儿,出生好,样貌好,虽然经历坎坷,可是也一向是众心捧月的,她还没有这么卑微的爱过一个人,爱到已经没有任何占有欲,不求任何回报了。
或许这就是小人物想要守住自己爱情的最后的办法,他没有资本和力量与别人竞争,就和自己和岁月竞争。
灵寿听罢突然哭了起来,薛梓彤知道,自己在梁喜身上读懂的东西,她也读懂了,她不怎么会说话,也不大表露自己的情绪。她就这样安静的哭泣着,像一朵打湿了的百合花,梁喜见她哭了,手忙脚乱的安慰到,不明所以的开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