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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自然也不知晓她从前的惊人身份,杨凝芷点点头道:“难得姐姐看得开。”
秀珠奉了茶,一股子大叶茶的苦味在屋子中弥漫开来,即便杨凝芷家道不算富裕,也不由得轩了轩眉,不着痕迹地放了回去。
“两位妹妹今儿个怎么一起来了?”也幸好她们来了,不然今天这事只怕不好收场,窦涟漪让二人坐在榻上,自己则坐于对面的一只绣凳上,不禁想起来一问。
夏若桐只将茶盅搁在双腿上,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自然是来恭喜姐姐呀。”
“是呀,恭喜姐姐封为夫人,就算地位再低,也好过为奴为婢。”杨凝芷也是欢喜地接口道。
却不知,她宁可为奴为婢,也好过卷入后宫争斗之中。
窦涟漪抿了一口陈茶,淡淡道:“何喜之有,方才那一幕二位妹妹也看到了,这还只在夫人位上,若再往上,止不定会争得头破血流。”
“这位宁夫人之前便一直跟在莹贵人身后转,如今不过是小小的夫人,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叫人看不得。”夏若桐不免气愤道。
窦涟漪见她是真心为自己抱屈,倒也感动,要知道后宫之中真情是最难得的了,便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来一趟,别尽说些不开心的事了,怎么样,可曾侍过寝?”
饶是早有预备,说起侍寝二字,心中仍是被嫉妒划了一道口子,生生地疼。
“没有,反正……”夏若桐轻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杨凝芷不懂,但窦涟漪是懂的。
见她别过脸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杨凝芷羞窘地低了头,双手不安地捏着衣角,声若蚊呐一般:“没有,皇上只怕将我们给忘了。”
向往、害怕、担心尽显于态,令窦涟漪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初入宫时的自己。
“皇上好相处吗?”杨凝芷复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某人微微一笑:“皇上性子看上去很冷,其实内心火热,他是世上最俊美最睿智最英勇也最温柔的男子。”
她说话的时候,唇角挂着欢愉的笑容,目光明明看着二人,夏、杨二人却觉得自己仿佛空气一般,二人双双对视一眼,夏若桐更是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嘿嘿,丢魂了?”
窦涟漪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一笑。
“你爱上皇上了。”夏若桐用极其肯定的语气道,她是过来人,当然懂得一个女子用了情会是怎样的状态。
倒是杨凝芷推了她一把:“夏姐姐这话好没道理,后宫女人哪个不爱皇上,不然,也不至于争风吃醋了。”
“那不一样。”夏若桐脱口而出,却,谨然住了口,她是有隐情的人,不好再说深了,不然会露出马脚的。
窦涟漪知道她的顾忌,笑着圆了过去:“正是杨妹妹这话呢,后宫哪个女子不爱皇上,真到了那一天便知道我的话不假了。”
夏若桐低头拨弄着茶盅盖子,借机掩饰心中的不以为然。
“皇上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那日他问我话的时候,天哪,我的心像擂鼓一样咚咚乱跳,又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好想能留下来,又怕皇上嫌弃看不中,还好,皇上居然亲口说留牌子,我兴奋得差点晕过去了。”时过多日,杨凝芷回想起那一刻,仍是一脸神往兼兴奋不已。
夏若桐拿手羞她的脸:“看,哈拉子都流出来了,你就等着皇上招幸你吧。”
“就算招幸,也是先招幸姐姐,姐姐无论容貌还是家世都好过妹妹太多。”说到这儿,杨凝芷方才的兴奋被担忧取代,“皇上也许都不记得我了。”
“不会的,内务府会将各位姐妹的名字做成牌子,晚上呈给皇上,由皇上挑选侍寝之人,妹妹肯定会有被挑中的一天。”
窦涟漪忍着心中阵阵的酸意,宽慰道。
夏若桐始终一脸漠然,杨凝芷听了,双眼猛然一亮,一把抓住窦涟漪的手低嚷:“是这样吗?”随之眸光一黯,“即便是这样,皇上不点还不是一样。”
窦涟漪涩然无语。
正好杨凝芷的贴身宫女进来回禀,说是司制房的绣娘来了,杨凝芷便起身告辞而去,屋子里只剩下窦涟漪与夏若桐两个人。
待门外脚步声远去,夏若桐忽然起身,双膝跪地,唬得窦涟漪吓了一跳,赶紧俯下去搀扶,无奈对方执意不肯起来:“姐姐若不受妹妹这一礼,妹妹心中难安。”
“好了,姐姐受了便是,快起来说话。”窦涟漪知她是为那天的事感念在心,也就不再阻拦,受了她一拜后,将她拉起来重新落座,语重心长地叮嘱:“事此至此,万望收心。”
夏若桐珍重地点头:“姐姐放心,妹妹想过了,既然命数已定,我决不会胡来,以至害人害已。”
“这就对了。”窦涟漪连日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赞许地点点头。
不想对面的人忽然斜眸于她,唇边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快老实交待,你与皇上是不是有私情?”
“什么叫私情?如今我可是皇上正儿八经的夫人,虽比不得你贵人头衔高贵,总也是名正言顺的,怎的到了你的口里,倒成了偷偷摸摸的了。”她嗔怒一声,顺便想蒙混过关。
夏若桐秀眉一拧,嗔道:“姐姐明知我是什么意思,你爱皇上,不是皇帝与妃嫔之间的那种爱,而是男女之情,至于皇上……”她沉吟道:“残害秀女,令其不选,这可不是什么小罪,纵算有皇后求情,皇上那么快便免了姐姐宫刑司之罪,若说没情份,实在想不通。”
这女孩太聪明了,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原委,窦涟漪只得嗤笑一声:“听你的意思,皇上爱上我似的,姐姐我倒是想呢,可是你觉得可能吗?”
夏若桐似信非信,不过她自己一肚子秘密,便挥挥手,仿佛要将一切惹人烦恼的情丝挥断似地:“算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皇上不可能是哪一个人的皇上,你我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
“正是这话,妹妹会劝人,也要学会自劝才是。”窦涟漪反手握住女孩的手,真心地为她难过,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