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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不放,人一去就放?
这前者的分量虽重,但是这后者却更耐人寻味。
现在这节骨眼儿,谁也顾不上问那么多,只能是杨幺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人看不出杨幺的心思,杨红旗这心里可是倍儿清楚。所以,一送走尚书林和宋君鸿,杨红旗就又摆起了家长的架子,八风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抽起了叶子烟。
一看到这叶子烟,杨幺脸上的肌肉就犯起了抽抽。
什么特供都是浮云,叶子烟才是杨红旗的最爱,而他一旦找这最爱的时候,就是要忍痛割爱的时候,换句话说,就是准备执行家法的时候。上次杨红旗就是一边卷着叶子烟一边下决定把杨幺送走的。
“爷爷,您别吓我,您有啥话直接行吗?您这样,我慎的慌。”
杨红旗不冷不热地瞥了杨幺一眼,淡淡地说道:“是我说,还是你说?”
“呃……”杨幺没心没肺地咧了咧大嘴,相当亲昵地坐到了杨红旗身旁,一边把杨红旗手里烟换成软中华,一边笑眯眯地说道:“爷爷,还是您了解我。”
杨红旗得意地说道:“就你那两下子,唬弄别人还行,想唬弄我,早着呢!说吧,为什么要去东北!”
杨幺一脸谄媚地笑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我是您孙子呢。我再不争气,这只要有您在,我也不能随便乱动窝啊!”
有的规矩可以无视,但是有些规矩,必须遵守,特别是那些因为默契而形成的规矩。
杨幺这帮太子爷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京城,并不是说他们不能出京,而是不能随便到地方上瞎折腾。过去几十年,这出京的太子爷们因为在地方上折了面子而闹得鸡飞狗跳的事情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最后,这些太子爷的面儿保住了,可是这家里头也摊上了大麻烦,这是典型的破坏团结啊!
所以,到了后来,京城的太子爷轻易不会到全国各地瞎溜达,就连那些到地方上任职的,也都是低调低调再低调,免得给家里惹麻烦。
杨幺要去的地方可是无数人折进去的东三省,他要是以自己的名义去,那就算能去,也干不了啥事儿。一直愁着没有个好油头的杨幺,正好借着捞宋宝生这事儿去一趟。
东三省这片沃土,孕育出了数之不尽的巨擎大枭,而杨幺这次去东北的目的,就是要去拜访被郎弓裴称之为“半仙”的澹台浮堤。
“澹台浮堤?你去见他干什么?”听到杨幺要去见澹台浮堤,杨红旗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杨幺好奇地问道:“爷爷,您认识澹台老爷子?”
杨红旗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认识,不过前两年见过他。”
“他来过北京?”杨幺惊讶地有瞪大了双眼,这位当初画地为牢在牢里参悟佛道四十年的老爷子出关了?
杨红旗点了点头:“嗯,他来参加了周龙爻的追悼会,后来我们在一个桌上吃的饭。”
杨幺凑脸上前,焦急地问道:“那您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红旗神情凝重地说道:“看不出来,如果非要说得话,只能说他不是人。他身上,有一股子人没有气儿。用迷信的话说,就是仙气儿。跟他坐在一个桌上吃饭的人,都被那股气儿压得难受。杨幺,你为什么要去见他?”
杨幺心事重重地说道:“在昆仑的时候,拜了个师傅。受我师傅所托,去还澹台浮堤一样东西。”
“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事儿?”
“您也没问过啊!”
“算了,回头再说这个吧。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不能让人知道你见过澹台浮堤,不然的话……会对杨家不利。宋君鸿已经服软了,尚书林也不会对咱们杨家不利,但是咱们还是得小心行事。你让李猛跟着你去,好掩人耳目,省得有别人盯你。”
“明白,那我下去和李猛说这事儿!”
杨幺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去,他一走,杨红旗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已入花甲之后的黄老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杨红旗身前,不动声色地说道:“老爷,小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
杨红旗担心地说道:“就因为不一样了,我才担心。他要是还像以前一样胡打狗干,我也就不用这么犯愁了。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追上他爹了,到了那个层面之后,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黄老邪意味深长地说道:“少爷既然能从昆仑回来,那就说明他是吉人自有天佑,我想您在这方面无须过多担心。倒是这京城各家的小鬼儿,得让少爷提防着点儿。”
杨红旗怒目一瞪,恶声说道:“有谁敢再打杨幺的主意,我管他是小鬼还是阎罗王,通通给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澹台浮堤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传说。
以过花甲重开之年的澹台浮堤,给了世人太多遐想的空间,有人说他曾经是大内侍卫,并且随着溥仪到了东北,后来因为溥仪成了日本人的傀儡,他才离开。
也有人说当时溥仪逃走之后,他留在了袁世凯身边,后来袁世凯死后,他才去的东北。
总而言之,有关澹台浮堤的故事版本有很多种,大多都是围绕着溥仪和袁世凯在转悠,反正有一点可以表明,澹台老爷子是见证了那段历史的人。
郎弓裴所提的三人中,第一个就是澹台浮堤。
郎弓裴让杨幺找澹台浮堤不假,不过并不是去还东西,而是去要东西,至于要什么,杨幺也不知道。
晚上十点整,杨幺、顾倾城、李猛三人走出了白山市火车站。
“有飞机不坐非得坐火车,这不找罪受吗?”一下车,顾倾城就不悦地抱怨起来。
杨幺悻悻地瞥了她一眼,指着肩上挂着两个旅行包、手下拖着两个旅行箱的李猛说道:“苦力都还没说话,你还有脸说?”
顾倾城不以为然地说道:“哎哟,人家是女孩子嘛,难道你要让我一个女孩帮你们两个大男人拿行礼吗?”
杨幺哭笑不得地说道:“大姐,这行礼……好像都是你的吧。”
顾倾城板脸说道:“杨幺,你要这么说话我就得说你两句了。咱俩谁跟谁,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嘛!你跟李猛又是啥关系?你的东西不就是他的嘛!李猛,你说是吧?”
“呵呵……呵呵呵……”李猛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顾倾城了,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彪悍这两个字的含义。
“李局!”
就在李猛无力吐槽的时候,他的手下迎了过来。
李猛登时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将所有的东西都推给了手上。
“我让你准备的车呢?”
“那边呢!”
“钥匙给我。”
“兜里呢。”
“嗯,我先出去吃点饭,一会儿回办事处。”
“李局……李局……我就开一辆车来的……”
李猛肯定听到了手下的话,不然的话,他不会突然加快脚步朝着车子走去。
“这样合适吗?”杨幺看着那个正夹着大包小包打电话的小年轻笑道。
李猛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这小子是我故意扔到白山办事处的,得多磨练磨练。杨教,咱们现在去哪儿?”
杨幺不假思索地说道:“青龙沟!”
青龙沟,位于长白山脚下的小山村。
在抗日年间,青龙沟的名字是青龙寨,是一群山匪窝聚之处,建国之后,才更名为青龙沟。
像所有被群山环绕的山村一样,一个穷字足以描述这里的一切。
时至深夜,青龙沟这由不足百户人家组成的小山村才已陷入了死寂,除了那时而响起的家狗和野狗的狂吠声之外,就是那树叶被风吹动的声响。
澹台菩提像往常一样,在洗漱过后站到了厚重的石桌前面,借着满天繁星,一丝不苟的在沙盘上书写着佛经。
在银星、繁星的映照上,一袭白纱长裙的澹台菩提宛如那降落凡尘的仙子,超凡脱俗。
“轰……”
如同野兽嘶吼般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家狗、野狗纷纷狂吠起来。
澹台菩提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慢步走进了被满屋烛火照得异常诡异的祠堂,拉开门栓、打开门房门后便是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位于供桌右侧的太师椅上,拾起供桌上那本泛黄的《鬼谷子》看了起来。
挂着南京牌照的jeep牧马人和悍马h3在一辆挂着沈a车牌的东风猛士的带领下,直朝着这位于村子后头的祠堂杀了过来。
三辆车以夸张的速度刹停在了祠堂门前,扬起的尘土都飘进了祠堂里。
东风猛士的车头灯正对着祠堂,被这强光打照着的澹台菩提不为所动的继续看着书,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英伟哥,这就是您说的那个妖精?”悍马上走下来了一个穿着不俗的男人,他的衣服和配饰,与他所开的车比起来,只高不低。他身旁两名女扮也都是那种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而这两个普通男人眼中的女神在下车之后,竟然像两条狗一样依偎到了男人身旁,任由他的手在两人的屁股上揉捏着。
坐在牧马人副驾驶上的洛英伟不冷不热地瞥了屋里那八风不动的澹台菩提一眼,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一个修野狐禅的丫头而已,我爷爷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让您来吗?”
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那摆在供桌上的一尊尊灵位,意味深长地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欲压魔人,这野狐禅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会儿下去了,客气点儿。”
“哦……”洛英伟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下车后就猛踹了那东风猛士的车门一把,冷声说道:“把灯关了!”
有了这话,东风猛士那耀眼的车灯才关上,一个满身酒气的青年摇摇晃晃地走下了车子,下车后就扶着祠堂的墙壁吐了起来。
“英伟哥,你不是说东北人都能喝吗?这个赵宏伟到底是不是东北人啊?”
“焦强,你他娘的少得瑟。有本事别让这俩娘们替你,咱俩单练!”
“连女人都喝不过,还有脸吵吵,真不知道你这底气是哪来的!”
“你……”
“行了,都闭嘴。”
洛英伟不悦地呵斥住了两人,慢步走进了这烛火摇曳的祠堂里。
走近之后洛英伟才发现,这个澹台菩提比他想象中要漂亮的多,甚至是要迷人的多,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洛英伟所接触的女孩没有的气质,这种气质,令他痴迷。
洛英伟脸上的表情瞬间就起了变化,从先前的不屑一顾变成了彬彬有礼,昂首挺胸地走到澹台菩提身前后,微笑着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洛英伟,是洛虎阳的孙子。”
澹台菩提轻轻翻动着书页,声音轻柔地说道:“虎阳?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虎阳吗?”
“操,怎么说话呢!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焦强面目凶狠地指着澹台菩提咆哮了起来。
洛英伟并没有制止冲到澹台菩提身前的焦强,他知道焦强不会真把澹台菩提怎么样,所以他想要看看,澹台菩提在面对焦强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反应。
令洛英伟没有想到的是,澹台菩提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那双黝黑的眸子也没有闪过任何异样,依旧是在那里看着书。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大马力发动机咆哮的声音。
片刻后,一辆挂着沈k2牌照的东风猛士便是缓缓停在了门前。
当杨幺、李猛还有顾倾城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洛英伟、焦强包括那刚刚还是狂吐不止的赵宏伟均是朝着三人投去了充满敌意的眼神。
杨幺无视了这些家伙的目光,昂首挺胸的走向了祠堂,不过他并没有进门,而是毕恭毕敬地在祠堂门口抱拳叫道:“在下受郎弓裴所托,前来拜访澹台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