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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周美珍紧接着说：“小曦，阿姨出钱，你去找个房子吧。”

“嗯。”秦曦低着头小声答应。

周美珍看着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满脸内疚地说：“不是阿姨狠心，是我们母子的身世，逼着我不得不这样做。”

秦曦微微点头，“我知道。”

周美珍又流泪了，她抽泣着说：“对不起，小曦。”

秦曦沉默一会，小声说：“可是瑾文不同意我搬走怎么办？”

周美珍看着她，含泪笑笑，“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秦曦无语了，她咬着唇，不让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看样子她和瑾文的缘分是到这里了，今天被赶出这里，明天或许连兄妹情也不会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她掰开周美珍的手，落寞地转身，往外面走去。

“小曦！你怨恨我是吗？”周美珍站起来追问。

秦曦默默摇头，她不怨恨周美珍，她只怨恨这捉弄人的命运。

“不要让瑾文看出。”周美珍不安地补充一句。

秦曦站在原地，努力调整着情绪，片刻之后，她回头嫣然一笑，淡淡地说：“我知道。”

周美珍愧疚地看着她，低声说：“对不起。”

秦曦笑笑，转瞬忧伤全都收起，回到一派天真烂漫。她打开门，甚至是哼着歌走出去的。

顾瑾文在厨房忙碌，秦曦隔着玻璃橱窗看着他的身影，那样醉心的温暖。再狠狠看一眼吧，也许以后就很难看到了。鼻子一酸，刚憋回去的泪又要出来了。

“丫头！过来帮我！”顾瑾文头也不回，挥舞着锅铲嚷嚷。

秦曦努力把眼泪再度憋回去，笑出八颗牙齿，佯装轻快地走到厨房。

“我妈洗好了吗？”顾瑾文问。

“好了。”秦曦回答，捋起衣袖准备洗菜。

“真乖。”顾瑾文防不胜防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秦曦丢下手里的菜，跳了起来，满脸怒容地瞪着他，“你为什么老是侵犯我！”

顾瑾文看她好像是真生气了，有些愕然地盯着她。

“我不开心这样！”秦曦刹那变得冷冰冰的，转身低头继续洗菜。

厨房的气氛凝固了，顾瑾文怔怔地站着，看着她的后背说不出话。他感觉很严重地被她打击了。

“对不起。”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

秦曦低头洗着菜，心阵阵疼痛，她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对他来说是很深的伤害，明明深爱却要装出讨厌，明明近在咫尺的怀抱却要狠心推向天涯，她紧紧咬着唇，生怕一不小心，就让眼泪汹涌。

“顾瑾文，原来我以为你对我就像我对你一样，没有别的情愫，所以住在这里也觉得很坦然，但现在——我觉得有点不太好——我想——”她放下手里的菜，回过身来看着他，吞吞吐吐地说。

“想怎样？”顾瑾文的脸绷得紧紧。

“我想搬出去住。”秦曦低头说。

顾瑾文沉默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很受伤很受伤的样子。

“我们这样不好，我只想把我的全部留给我未来的爱人，既然不爱，我不想招惹。”秦曦狠着心，继续低着头说。

顾瑾文受伤的眼神转为绝望，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还能怎样？

“我以后和你保持距离，这样行了吗？”他哑声问。

秦曦摇头，“不行。”声音虽低，却很决绝的语气。

“我不同意你出去住！早知如此，你当初就不要跑到我这里来！”顾瑾文猛地抓住她的手，浓眉紧锁，盯着她蛮横地低吼。

秦曦和他对视，很倔强的眼神，一如幼时和他对决，“我说要走就是要走，你知道我的脾气，从来没人能够拦得住我去做什么！”

两人对峙，都不说话，也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顾瑾文缓缓地，似乎很艰难地把脸色柔和下来，他哑声说：“乖，不闹好吗？我保证以后不让你为难。”

秦曦却像是铁了心了，还是摇头。

“你到底有完没完！”顾瑾文终于忍不住了，一声狂暴的怒吼。

秦曦看着他，那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有借口流下来了，哗哗地像决了堤一样汹涌往下流。

顾瑾文看到她的眼泪，有些慌神，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为难了她吗？

“小曦——”他不安地看着她。

“我说了要搬走就是要搬走！你能不能尊重我的想法？”秦曦哭着推了他一把。这么违心地责怪他她心里真的很痛，她何尝不知道，他不让她走，不仅仅只是不舍得，他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安危。

“好吧，明天我给你找房子，别哭了，让我妈听到，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顾瑾文终于带着无奈的苦笑向她妥协，心爱女人的眼泪能够战胜一切。

秦曦吸吸鼻子，看着他说：“说好了啊，不能再让我哭一次。”

顾瑾文点头，叹了口气，郁闷地嘀咕：“真是服了你了，当初哭着喊着要住进来的是你，现在哭着喊着要搬出去的也是你，唉！”

秦曦心里难受，却还是破涕为笑，小声嘟哝：“今时不同往日嘛，你若是还像当初一样对我高冷，咱每天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何必搬走，谁让你现在老是欺负我……”

“不说了，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顾瑾文腾出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秦曦笑笑，“好吧，”她长吐一口气，很没良心地说，“哎呦，真想不到你会为了我失恋，想到小时候受了你那么多欺负，我真是吐了一口恶气！”她还很没良心很爷们地拍拍顾瑾文的肩膀，笑出两个酒窝斜睨着他补充：“节哀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顾瑾文被她说得没了脾气，无奈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回想儿时，他不得不在心里说一句，或许的确是他错怪她太多，如今遭报应了。

默默转身做饭，这顿饭他没情没绪，做得很糟糕。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秦曦把碗筷摆好，饭菜端上桌子，然后进去周美珍的房间，亲昵地扶着她出来吃饭。

只是吃饭的时候，秦曦再也做不出无所谓的样子说笑，她闷头默默吃饭，顾瑾文也闷头默默吃着，周美珍心虚，更是寡言少语，餐桌的气氛很是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