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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前几天研究所和魏家村的人发生了暴乱,当场就死了一个女人,一尸两命。”
“是啊,听说是一个才来研究所上班的大小姐,自恃身份高贵,诬陷魏家村的人偷了实验需要的药材,可是那些大小姐哪里知道这些村子里的人可团结了,那个大小姐诬陷不成还打了人,魏家村上百人就来研究所讨说法,最后闹大了,这才一尸两命。”
“看到没有,那个最年轻的就是才调下来的副县长,听说和研究所里那个大小姐狼狈为奸,有副县长护着,人家才敢那么嚣张,听说她家里就是黑社会。”
“黑社会又怎么样?现在可是法治社会,现在事情闹大了,电视台的人都过来了,你看不少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闹大了,谁都兜不住。”
“网络发达就是好,以前碰到这些事,有冤都无处申,现在只要闹大了,闹到了网上,媒体关注了,他们就甭指望官商勾结残害老百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县政府大门外,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方面是下意识的同情弱者,毕竟陶家可是涉黑的家族,封惟尧又是一个副县长,不管事实如何,他们两个人身份一说出来,不知道内情的普通民众就会本能的认为他们官黑勾结,欺辱普通老百姓。
另一方面则是肖华这边出手,在川渝县大量散播了不利于陶沫和封惟尧的谣言,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至于事实到底如何,根本没有人去在意。
市委调查小组的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幕,此时一个一个脸色都阴沉的厉害,这大门外就跪着魏家村老老少少几百号人,再加上黑漆漆的棺材和一个一个的花钱,被丢到火盆里烧着的冥币随风飞舞,这如果处理不当,他们这些人到市政府或者省政府这么一跪,整个市的脸面都被他们给跪没有了。
可是此时不管如何恼火,面子工程却还是要做的,现在只能安抚,绝对不能再激化矛盾,毕竟外面人山人海都是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一个处理不当,局面绝对一发不可收拾。
“两位,快起来,我是负责市委组织部负责这一次案件调查的周主任,关于小莉的死亡,我们也很痛心,不过只要调查清楚之后,我们一定严惩凶手。”周组长满脸的诚恳之色,亲自上前要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小莉父母。
“你们说要调查,可是为什么这两个凶手一个还好好的在研究所里,一个还在这里!”小莉目光声音凄厉的嘶吼起来,痛恨的指着站在县委领导之中的封惟尧,“你们这是官官相护,我家小莉已经死了,不讨回这个公道,我就去市里,市里不行,我去省里,总有一个说理的地方,真的说不通了,我这条老命也不要了。”
“您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周组长就怕的就是这样的情况,连忙低声下气的安抚着,“我们绝对不会包庇凶手,刚刚我们就是在进行案件的调查询问工作。”
小莉父亲倒是冷静一些,仇恨的看了一眼封惟尧,“那什么时候有结果,我们就什么时候离开,不还我们一个公道,我们就跪死在这里。”
“严惩凶手!”魏村长也沉声开口,低着头,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愧疚之色,可是为了儿子,为了磊子这些年轻人,魏村长只能泯灭了良心。
魏村长这边一说话,魏家村跪着的几百号人同时喊了起来,场面悲壮的让人四周围观的人都有些的心酸。
“我保证一定会严惩凶手,几位,你们先起来,都散了,留下几个主事的人,你们可以全程参与我们的调查,录音、拍照、视频都可以,我保证整个调查的公正、公平、透明。”周组长再次的让步,不管如何,先要将局面控制住。
小莉父母和魏村长低声商量了几句都点头同意了,毕竟总不能真的让全村几百人都跪在这里,真的得罪了县政府,以后魏家村想要申请一点福利优惠政策就困难了。
更何况魏家村也有不少人是在事业单位和政府部门上班的,真的撕破脸了,肯定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所以魏村长他们也知道见好就收。
看着人群终于散了,周组长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看着依旧吊儿郎当的封惟尧,都一个头两个大了,他是不知道封惟尧的身份,但是能越过自己这个市委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直接空调下来的官员,背景肯定非同一般。
如今这事闹成这样,封惟尧自恃身份根本不在意,可是却给市委出了一个大难题,但是此时,周组长也只能公事公办,具体怎么么处理,到时候将结果报到市委,自然有上面人拍板决定。
为了控制局面,尤其是川渝县如今因为这个案子,群众都在讨论着、观望着,等待最终的调查结果,周组长这边又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有了最终的决定。
此时,县委会议室,不单单有市委调查小组的人,县委一些大领导也都在,研究所这边陶沫、韦胖子几个人也过来了,老所长和马教授也来了,魏家村这边则是村长、魏洋、磊子几个当事人,小莉父母和他们请的律师。
“经过几天的走访调查取证,关于这一次研究所和魏家村恶性冲突造成袁莉死亡的案件,已经有了最终的调查结果。”周组长站起身来沉声开口。
“事件起因是因为研究所助理陶沫和仓库工作人员魏洋几人的冲突引起的,最后导致事态的扩大,封惟尧身为负责现场的副县长,经验不足、处理不当,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自强脸上的淤青消散了一些,听着周组长宣读的调查报告,一抹得意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年轻人就是太冲动,在川渝这一亩三分地上,敢和自己斗,那就是找死。
“封惟尧党内记大过,就地免除川渝县副县长的职位,赔偿当事人袁莉父母死亡赔偿金十万。”周组长说到这里,不由看了一眼封惟尧,倒是有些担心他会闹事。
毕竟当初他可是直接冲到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将李自强给暴打了一顿,这些豪门世家的纨绔子弟,一冲动起来可是不管不顾,好在周组长说完了,封惟尧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姿态,高挑着眉梢,一脸的桀骜,丝毫根本不在乎这个处罚。
李自强自然也察觉了封惟尧那不屑的表情,不由压下得意之色,以封惟尧的背景和家世,根本不在乎这种处罚,可惜封惟尧太嫩,他根本不清楚,这可是现成的把柄,只要被封惟尧家族的敌对势力抓住了这个把柄,封惟尧就不指望可以从政了。
宣读完对封惟尧的处理决定之后,周组长不由的看了一眼陶沫这边,小莉的一尸两命,那样上百人的混乱打斗场面里,根本无法取证,所以陶沫和魏洋的冲突只是导火索,倒不需要背负刑事责任。
“陶沫和魏洋几人之间的冲突是整个事件的起因,不过因为双方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各自的观点,不过基于人道主义,陶沫赔付袁莉父母死亡赔偿金二十万元,研究所赔付二十万的死亡赔偿金,川渝县委也会给予十万的赔偿。”周组长这话一说完,小莉父母立刻就不满起来。
倒是一旁的律师阻止了两人,小莉的死亡可以说是一个意外,混乱里根本无法确定是谁踢伤了小莉,害的她流产大出血,最后导致一尸两命,所以陶沫并没有刑事责任。
而且律师也梳理了整个案件,陶沫这边的说法是魏洋他们偷换了药材,而且研究所这边也有不少人证明仓库的人经常偷换药材,是手脚不干净的惯犯,所以这一点对陶沫有利。
魏洋、磊子几人则说陶沫是诬陷,可是同样的,魏洋他们没有证据,所以这就成了扯皮条,谁都拿不出证据来,律师很清楚,不管是陶沫还是研究所都没有什么刑事责任,死亡赔偿也是基于人道主义,或者是为了将事态尽量平息,说白了就是破财消灾。
否则真的闹上法庭,估计这赔偿金最多也就两三万,毕竟小莉已经是有完全民事能力的成年人,上百人械斗那样危险的场面,她自己冲进去了,意外死亡,小莉自己就担负了九成的责任。
“我女儿分明是被陶沫她害死的,当时出现了几十个陶家的打手,就是他们害死了小莉!”小莉母亲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陶沫,警察之前就说了,虽然找不到凶手,但是肯定是陶家的打手害死了小莉。
当时场面虽然混乱,但是魏家村的人不可能对小莉出手,研究所的保安都在前面,警察在外围,那害死小莉的肯定是陶家的那些打手。
“关于这点,调查组也进行了调查,陶沫当时是为了防止大规模械斗的发生,所以才会让陶家的保安过来研究所这边,本意是好的。”周组长说到这里,也不得不佩服陶沫的手段,打开一旁的笔记本,一段陶沫和卢经理对话的录音放了出来。
魏家村这边一旦有什么事就是上百号男人拿着武器找上门,陶沫和卢经理商量,防止发生械斗,毕竟不管是那些昂贵的实验器材还是所里的研究人员都不能有半点损伤,所以陶沫防止发生意外就调集了几十个陶家的保安过来了。
而且录音里陶沫也说的很清楚,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不要伤了人,控制住局面等警方来处理就行了。
有了这段录音,再加上当初械斗发生时,警察的不作为,即使是周组长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陶家的保安,当天的事情绝对一发不可收拾,绝对不是死了小莉一个人这么简单了,要是魏家村的人真的冲击了研究所,打死了某个教授,那就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谁知道这录音是不是假的,是她故意这么说的!”小莉母亲可不认为陶沫有这么好心,恶狠狠的指控着,“一个黑社会家族的大小姐,有这么善良?不要将我们当傻子骗!”
“抱歉,周组长,我的当事人因为丧女之痛,情绪不太稳定。”律师连忙拉住情绪又失控的小莉母亲,小莉的死亡是意外,整个案件里,唯一能争取的就是死亡赔偿金这一块了。
在律师看来,如果不是因为事情闹的太大,小莉父母根本拿不到这六十万的死亡赔偿金,刑事责任这一块根本处理不起来,那么混乱的场面,能说谁是凶手?
真的论起来,那魏家村的人责任才最大,是他们上百号人聚集在研究所门口闹事,陶家的保安只是被动防守,毕竟除了小莉一个人死亡之外,魏家村的人最多就是一点轻伤,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陶沫和陶家的保安根本一点过错都没有,谁让当时现场的警察不作为呢。
就在律师安抚好了小莉父母,县委其他领导也很满意这个处理结果,毕竟封惟尧算是被赶出去了,整个事件也可以平息下来了,市委调查小组也算满意,虽然事情闹的有点大,好在后续工作处理的不错,完全控制住了局面。
“我有异议!”就在众人都满意的时候,陶沫突然站起身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将一份调查报告递给了周组长,“当时袁莉被送魏洋抱着送上救护车之后,我拍照取证了现场的血迹,也进行了化验,现场的血迹是A型血,而小莉在旅行社的体检报告上显示她是O型血,所以我可以肯定小莉当时流的血并不是她的,小莉并没有怀孕,也不存在流产。”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傻眼的愣住了,呆愣愣的看着来了一个神转折的陶沫,周组长倒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翻看着手里头的报告,越看表情越是凝重。
陶沫不单单是检验了现场遗留下来的血迹,而取证了当时救护车上急救小莉时所有的医疗器械和医疗用品,证据齐全。
李自强猛地绷紧了身体,目光锐利的看了一眼陶沫,他一直防备的是封惟尧,却没有想到陶沫行事竟然如此的缜密,不过好在小莉的尸体已经没有了,陶沫的说法根本得不到验证。
“你这是污蔑!”魏洋猛地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哐当一下砸在地板上,吃人般的目光凶狠的盯着陶沫,如果不是一旁的磊子几人拉住了,估计魏洋都要冲过来找陶沫拼命了。
“是不是污蔑进行尸检就可以了,而且我派人调查了袁莉在旅行社的朋友,在事发的一个星期之前,袁莉几人还在海鲜自助餐厅吃了大量的海鲜产品,甚至还吃了冰激凌,这些迹象都可以说明袁莉并没有怀孕。”
陶沫的一切调查都在暗中进行的,可以说是证据确凿,“所以我想要周组长调查当时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一个没有怀孕的人是怎么流产,甚至大出血死亡的,这根本就是谋杀!”
“立刻进行尸检,将当时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立刻看押起来。”周组长雷厉风行的下达着最新的命令,他也不傻,陶沫这边的证据齐全,而且小莉死亡的案件里,陶沫根本没有刑事责任,最多就是赔偿二十万而已,这对陶沫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陶沫却进行深入的调查,这说明陶沫并没有说谎,小莉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谋杀,想到这里,周组长看向李自强的目光就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了,整个案子,陶沫算是受害者,不过只是赔偿一点钱而已。
真正受牵连的则是封惟尧,一个从政的人,党内记大过的处罚,就地免职副县长的职位,而且殴打县委书记,这一条条的如果记录到了封惟尧的履历里,他的政途绝对完了。
周组长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封惟尧家族的政敌在暗中操控的,目的就是毁掉小一辈的前途,毕竟一个家族最终需要靠年轻一辈来支撑,封惟尧如果不能从政,绝对是他们家族的一个重大损失,这一刻,周组长的思路已经完全阴谋化了。
半个小时之后。
“什么?小莉尸体已经被火化了?这是怎么回事?”周组长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之前的种种还只是推测的话,那么此刻,周组长已经可以肯定小莉的死就是谋杀,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封惟尧。
“是殡仪馆那边出了错。”一旁汇报人苦笑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殡仪馆虽然也是事业编制的单位,但是一般人都不愿意来这里上班,尤其是负责尸体焚烧这一块,整天和尸体打交道,一般人就更不愿意了。
川渝县殡仪馆焚烧尸体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酒鬼,孤寡老人一个,胆子比较大,结果他偏偏喝多了酒,看错了记录。
原本要焚烧的是川渝县一个老乞丐,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是川渝县的人,死在这里之后,公安局这边稍微比对了一下失踪人口,查不到,尸体放在了殡仪馆,等过了三个月,依旧无人认领,按照规定就可以焚烧了,骨灰就放到公墓里。
可是老酒鬼喝多了,将小莉的尸体直接被他在火化间给推进焚烧炉了,结果,周组长这边要进行尸检,到殡仪馆一查,小莉尸体没有了,再核对了数据,这才发现原本该火化的老乞丐的尸体还在,这肯定是弄错了尸体。
小莉的尸体没有了,这就是死无对证,所以被看押的医护人员也一口咬定小莉就是流产之后大出血死亡的,当时的医疗记录还有之后的死亡证明,一应俱全,完全不怕查,甚至还要上告陶沫诬陷他们,追究他们的责任。
死无对证,没有了小莉的尸体,陶沫这边事先所有的调查证据可以说都是空谈,小莉父母原本就不满意小莉的死就只有几十万的赔偿,再加上被有心人一挑拨,小莉父母坚定的认为这是陶沫不想赔钱,想要推脱责任。
魏村长虽然一辈子都在村子里,但是因为年龄的积累,这个老村长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他知道陶沫没有责任,但是人心都偏的,魏村长不得不为了自己儿子还村子里磊子几个小辈考虑,更何况一切和他想的一样,陶沫只是要赔偿二十万,人不会坐牢。
可是魏村长却没有想到陶沫竟然说小莉没有怀孕,她的死亡是蓄意谋杀,魏村长在房间里抽了一夜的旱烟,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小莉死亡就这样了断,对魏家村的人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真的继续调查下去,会出事的肯定是自己儿子和磊子他们。所以在思考了一夜之后,这个身体还健硕的老人有了决定,他要将事情闹大,闹到上面无法再调查,只能草草结案。
毫无征兆的,第三天一大早,魏家村几百号人连同小莉父母这边的十多个亲戚,再加上被调查的几个医护人员的亲戚家人,几百号人突然冲击了川渝县政府大楼,众人怒吼着,要严惩凶手。
而陶沫这个黑帮大小姐首当其冲就是最大的凶手,魏家村的人高喊着一命还一命!陶沫草菅人命,甚至连二十万的赔偿金都不给,反而诬告医院人护作假,说小莉没有怀孕,这种说法一传出来,就让川渝县一直关注的百姓们都愤怒了。
而外围聚集的群众里,有不少是被李立涛和肖华暗中指使着,站在人群里不断的散播不利的言论进行挑拨,激化矛盾,整个场面彻底的乱了,门口的保安吓的逃走了,门口停着的几辆公车被推翻之后就被打砸了。
今天一大早,陶沫和封惟尧还有李自强等人也都聚集在了会议厅里,原本周组长是要讨论后续的调查,毕竟小莉尸体已经被火化了,没有尸体就没有证据,结果会议刚开始不到三分钟,外面就乱了。
“你们快走,有后门吗?”从窗口一看到下面混乱的局面,周组长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其他人或许没有危险,但是陶沫和封惟尧就不一定了,这么多人已经闹起来了,混乱里被打死或者被踩死绝对都有可能。
县委的领导也都吓得够呛,下面人的吼叫声清晰可见,这几百人一旦冲进县政府大楼,到时候天知道谁会倒霉的被打死,而且死都白死了,法不责众,更何况这么多人,谁知道是被谁给打死的。
站在窗户口向下看的陶沫也是一怔,眼神凝重起来,她没有想到魏家村的人如此的疯狂,原本今天早上,陶沫和封惟尧已经通了气,打算将小莉的尸体拿出来,而且是市公安局的法医进行的尸检,可是此时如此混乱,说什么都没用了。
“快走!”封惟尧冷着脸推了陶沫一把,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下面目测一下至少有三四百人,而且封惟尧可以肯定,除了魏家村的人,这聚集的人中,绝对有李自强的手笔,群情激愤的时候,随便派人带头挑拨一下,就能乱起来,这一乱起来,死个把人太简单了。
“他们想逃,大家快将这些凶手给堵住!”
“不要让凶手逃走了!”
“大家冲啊,打死凶手!”
混在人群里不断挑拨的正是李立涛事先安排的人,此时众人蜂拥的冲进了大楼,有些人被推搡的摔在地上,被踩的直叫,有些人则红了眼,顺着人群又是打又是砸的,还有顺手偷走办公室里桌子上的手机。
“我们分开走,你们两个从这边,我们走这边,老所长你们找地方躲起来。”关键时候周组长还算冷静,因为防备着李自强,周组长让陶沫和封惟尧第一个出了会议厅。
整幢大楼几十个办公室,一时半会那些人也找不到他们的行踪,如果李自强跟着,他若是通风报信,陶沫和封惟尧那才是真的危险。
直接到了六楼,进了一间办公室,关上门之后,陶沫打开后面的窗户,现在从楼梯口出去是绝对不可能了,只能从窗户,这是六楼,陶沫倒是可以徒手从六楼顺着下水管道或者悬挂在外面的空调外机爬下去,然后从行政大楼后面的围墙翻出去。
“你行吗?”陶沫看向铁青着脸的封惟尧,这里是六楼,又没有什么防护措施,楼下就是草坪,这要是摔下去,绝对会死人的。
封惟尧在经常张狂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如此的狼狈,即使关了门,还可以听见楼下的噪杂声,他知道最多就分钟的时间,几百号人绝对会找到这里,可是封惟尧毕竟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此时根本无法从六楼徒手下去。
陶沫眉头微微一皱,从楼梯出去必死无疑!只是魏家村的人还好一点,若是李自强安排了其他人混在愤怒的人群里,到时候封惟尧就危险了,就算他的背景再强大,在这种混乱里被杀了也根本查不到一点的线索。
“你能下去就快走,不要管我!”怒喝一声,封惟尧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年轻而桀骜的脸上划过一抹狠戾之色,这个时候能逃一个是一个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疯狂,竟然敢冲击政府大楼,这简直是造反。
“你找地方躲起来,我从正面窗户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小心一点。”封惟尧爬不下去,那也没有办法了,陶沫快速的开口,随后将包里防身的手枪递给了呆愣的封惟尧。
“如果被发现了,用手枪挟持一个人质,震慑住他们就行,里面绝对有李书记的人,如果有人带头挑唆,记得拿他们开枪,杀鸡儆猴,打大腿就好,别闹出人命。”
“你?”震惊的一愣,封惟尧是没有想到陶沫在这样危机的时候,竟然将手枪给了自己,他知道外面这些混乱的人群是被人挑唆的,真的看到枪了,看到死人了,绝对不敢轻易上前。
毕竟谁都怕死,他们会冲击大楼,也是一时脑子发热被人挑唆的,但是封惟尧根本没有想到陶沫会将生存的机会留给自己。
“我们一起躲起来,周组长在外面,一定会联络公安局和武警大队的人,只要再拖延几分钟我们说不定就安全了。”握紧了手枪,封惟尧正色的看向陶沫,眼眶莫名的发酸。
他和陶沫只是认识,因为这一次的案子才多了接触,可是这样危险的时候,她竟然将手枪给了自己。
“不,我出去引起他们的注意,拖延时间,放心,我挂在外面短时间里会很安全,而且大部分人都进了大楼,我如果能下楼就更安全了,别婆婆妈妈了,快躲起来,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陶沫笑着看了一眼封惟尧,随后打开大楼正面的窗户,动作灵巧的上了窗檐,然后快速的开始下着楼下爬了去。
封惟尧喉咙堵住了一般,快步的冲到了窗口,却见陶沫已经慢慢的顺着外墙开始往下爬,大楼背面外墙还有下水管道和空调外机,而正面这边却什么都没有,即使是陶沫,速度却也慢了很多,也危险了许多。
将一个大木柜推到了门口,将门给堵住了,躲在狭小的储藏室里,封惟尧藏身的地方选的很好,这是大楼五楼的一个储藏室,十来个平米,很是狭窄,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他完全可以挟持一个人质站在门口,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只要拖到救援来了即可。
封惟尧知道陶沫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外面的噪杂声越来越大,身为世家子弟,封惟尧知道京城那些狐朋狗友,除了几个发小之后,其他人更多的是因为封家的利益而围绕在自己身边,如果有一天封家倒台了,那些人绝对跑的比谁都快,甚至还会落井下石。
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才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粗重的喘息着,封惟尧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陶沫翻下窗户时那轻柔的笑容,那一双黑眸干净透亮,闪烁着他不曾见过的冷静镇定,明明那么瘦弱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此时却在封惟尧的心里写下重重的一笔。
“人在这里,在窗户外面!”突然,噪杂声大了起来。
封惟尧一惊,快步的向着窗口趴了过去,却见相隔足足有十多米的外墙上,陶沫故意踢碎了一块窗户玻璃,引起了室内正在找人的那些人的注意,而随着这一嗓子,不少人都顺着窗口向着外面看了过来。
见到陶沫之后,很多人都放弃了寻找,纷纷开始下楼,这个时候陶沫已经到了四楼,躲在五楼储藏室的封惟尧可以清楚的听见不远处咚咚的脚步声,陶沫刚刚那一脚踢碎了玻璃,几乎将所有人都引走了,封惟尧更安全了。
而此时,一楼的地面上也站了三十多个人,不少人都冲到了三楼和四楼的窗户,甚至有人搬着椅子,向着挂在外面,抓着电线管道的陶沫砸了过去。
身体一晃,陶沫右脚对着砸过来的木头椅子踢了过去,砰的一声,椅子直接从四楼掉到了下面,楼下仰头看着的三十多个人惊恐的连连让开,椅子砸在地上碎成了一截一截的木头。
这边看到有人砸椅子了,窗口的其他人也开始拿东西纷纷向着陶沫砸了过去,茶杯、花盆、书,一时之间,挂在外面的陶沫眼角抽了抽,将精神力运用到了双手上,快速的顺着大楼外墙向下爬着。
幸好这是老式的大楼,外墙是以前的造型设计,每一扇窗户上下都做了窗檐来防雨,这才让陶沫有了可以攀爬的地方。
好了,到三楼了!陶沫稍微松了一口气,此时已经是满头的汗水,整个人狼狈不已,之前有人砸了茶杯下来,虽然没有砸中陶沫,可是茶水却泼了陶沫一头一脸的,接着就是一个花盆砸下来,陶沫惊险的避开了,可是花盆里的泥土和沙子又泼了一头一脸的,和着茶水,陶沫简直不能看了,这个时候她也腾不出手来擦一下。
此时楼下已经聚集了两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分散在三楼和二楼那一排几十个的窗户口,一个一个伸长了头和身体,因为下面站了不少人,倒是没有人再敢用东西砸陶沫了,纷纷找了扫把和拖把,想要将挂在外面的陶沫给打下来。
远远看起来就像是打地鼠的画面,不同的是只有陶沫一个地鼠,窗口横七竖八的都是扫把和拖把,陶沫向着哪边爬,哪边的棍子就打了过来。
政府大楼前都不种上几棵大树!否则也可以跳到树上逃走,挂在外面晃动的陶沫又踢开了一个挥舞过来的扫把,三楼也有点的高,跳下去可不好受,而且下面还有两百多人,这一跳下去都能被人潮给淹没了。
目前最安全的就是挂在三楼的外墙上等待救援,挂在二楼不安全,防止也有人从窗口爬出来,或者找了梯子爬上来。
四楼太危险,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不摔死也要断胳膊断腿的,所以陶沫就如同蜘蛛侠一般挂在三楼外墙上。
救援怎么还不到!陶沫粗重的喘息着,正想着,突然汽车喇叭声在外面响起,呼啦一下,几辆军用大卡直接开了进来。
楼下聚集的人一看到军绿色的大卡车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吓得纷纷向着两边的花坛草坪躲避了起来,将卡车直接开到了大楼的入口处,随着卡车的停下,一个一个绿色军装的大兵纷纷跳了下来,一部分人直接冲进了大楼里面,一部分人则是快速的控制着楼下面的两百多人。
那是大叔和操大哥?因为军方的人突然到来,二楼和三楼窗口的人也都停止了手中挥舞扫把拖把的动作,得到喘息机会的陶沫愣了愣,却眼尖的看到了人群里那两个异常高大的身影。
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陆九铮第一时间抬头看了过去,立刻就看见挂在三楼外墙壁上那晃动的清瘦身影,面瘫脸在瞬间黑了下来。
“大叔!”果真是大叔,陶沫兴奋的腾出左手晃了晃,激动的又嚎了一嗓子,“大叔,你怎么来了?”
留守在下面的士兵和操权等人看到陶沫那晃动左手的动作,刷的一下,众人的心脏都快要吓的停跳了,那可是三楼,摔下来也是能死人的!
士兵的动作很快,二楼三楼窗口的那些人很快就被控制了,陶沫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笑容,如同小野猴一般,动作迅速的向着二楼爬了下来。
踩着地上散落的各种杂物,陆九铮的表情彻底阴霾下来,一股狂暴的怒火在黑眸里燃烧着,看着已经爬到二楼的陶沫,低沉的声音硬邦邦的响起,压抑着无法言说的滔天怒火,“跳下来。”
听到陆九铮的声音,陶沫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从两米多高的二楼跳了下来,陆九铮伸出双手,强劲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接住跳下来的陶沫,对上她满是泥垢的小脸,那一双眼满是惊喜的笑意,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
“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陶沫是真的高兴,一开始她还以为军方的救援来了,谁知道只是从三楼一扫,一眼就看到了一群士兵中鹤立鸡群的陆九铮,此时小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陆九铮面瘫脸因为怒火而紧绷着,太过于愤怒之下,冷硬的五官显得愈加的冰冷而骇人,只是抱住陶沫的双臂用力的收紧了几分。
从地上这几把椅子摔碎才程度可以计算出,椅子至少是从四楼摔下来的,一想到陶沫一个人挂在外面,而这些人竟然用椅子砸,用扫把拖把打,陆九铮眼中的杀气在瞬间实质化,若不是面对的这些是被煽动的普通群众,陆九铮几乎要杀人了。
同样愤怒的还有操权,地上散落的东西不少,破碎的茶杯、水瓶、花盆,各种办公室里的杂物应有尽有,一想到陶沫被逼的只能爬窗,还被如此对待,操权黝黑的脸庞满是遏制不住的怒火。
发现了陆九铮那过于慑人的杀气,陶沫挣扎的从陆九铮的怀抱里跳了下来,小手抓着他的大手安抚的晃动了几下,“大叔,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陆九铮大手几乎在瞬间反握住了陶沫的手,这一生,陆九铮从不曾如此的愤怒过,那种怒火,让陆九铮如同发狂的野兽,让他第一次想要杀人,用鲜血来平息心头那燃烧的怒火,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陆九铮甚至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派人注意着陶沫的安全,如果不是赶来的及时,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陆九铮鹰隼般的黑眸锁定着笑靥如花的陶沫,猛地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怀抱里用力的抱住,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失去这丫头了。
军方的人来的更快,控制住了局面之后,县公安局的警察和武警大队的人才姗姗来迟,此时被扣押住的普通群众,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一个一个垮着脸,不停的哀求着,他们真的只是脑子一时发热才会跟着魏家村的人发起了暴乱。
周组长等人此时也狼狈的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任谁都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暴乱,好在只是十多个人在踩踏里受伤了,政府这边也有几个人因为阻止暴乱的群众而被打伤了,不过都是轻伤,没有出人命。
封惟尧从五楼冲了下来,此时看到陶沫如同花猫一样站在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身边,微微一愣,随后急切的开口:“陶沫,你没事吧?”
陆九铮目光扫过封惟尧手里头抓着的手枪上,眼神陡然一冷,这样危险的时候,他一个男人竟然躲在楼里,还握着陶沫的手枪,让陶沫一个小姑娘面对危险。
陆九铮的眼神太过于锐利冰寒,封惟尧被看的浑身一绷,尤其是察觉到了陆九铮的目光落自己手中的手枪上,表情顿时尴尬的变了变,封惟尧知道陆九铮那锐利如刀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那是赤裸裸的不屑和嘲讽。
一时之间,封惟尧表情变了又变,他性子高傲,脾气也暴烈,可是此时却如同小丑一般,他想要反驳,想要说这枪不是他愿意要的,是陶沫动作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陶沫已经翻下窗户了。
可是封惟尧知道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而无力的,事实就是事实,在危险的时候,他让一个女人牺牲了她的安全来保护了自己。
可是这个当兵的他凭什么用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封惟尧在恼羞成怒之后,火气也蹭的一下冒出来了,尤其是看到陶沫亲密的挽着陆九铮的胳膊,心里头更是一股子说出来的烦躁和恼火。
“我没受伤,枪还给我吧。”陶沫心情极好的笑了笑,接过封惟尧手里头的手枪,这是特制的手枪,如果不是当时情况太危险,陶沫也不会拿出来交给封惟尧防身。
将枪收到了包里,陶沫这才看向身侧板着脸,冷面如霜的陆九铮,“大叔,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封惟尧正是一肚子说不出来的暴躁和火气,突然听到陶沫这一声大叔,蓦地一下,所有的怒火咻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了看面瘫着脸的陆九铮,他浑身冷血的煞气让封惟尧感觉如芒在背,但是一想到他是陶沫的长辈,刚刚会用那种眼神打量自己也不奇怪。
封惟尧站直了身体,努力的抗住陆九铮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气之后,这才郑重的开口保证,“大叔,我是封惟尧,是我没有保护好陶沫,不过你放心,以后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眼神陡然锐利如冰刀,陆九铮冰冷着眼神看着自说自话的封惟尧,这个愣头青说的是什么?他没有保护好陶沫,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他算什么东西,陶沫的安全需要他来保护?一次失败,百次不用,就这样一无是处的愣头青,还想要保护陶沫!
明显感觉出陆九铮那眼神愈加的冰冷而不屑,封惟尧也有些的恼火,可是一想到他是陶沫的长辈,又生生的将自己暴躁的脾气压了下来,再次正色的开口:“我是认真的。”
“滚!”可惜回给封惟尧的却是一个冰冷的滚字,若不是陆九铮知道肯定是陶沫主动将手枪给了封惟尧防身,此时陆九铮都能将人给就地正法了。
脸色变了又变,更多的是被羞辱的难堪和被轻视的愤怒,封惟尧活了二十多年,在京城从来都是他让别人滚的,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的轻视,这让封惟尧也终于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