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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魏箩选择不搭理万俟真实在是明智之举。宝殊殿虽然长期没有住人,但是宫里哪一处不是到处都是眼线,邬戎是奔着跟大梁和亲来的,若是有好事人把哪一幕传到崇贞皇帝或者邬戎皇帝耳中,那魏箩跟赵玠的婚事想必多少也会受到影响。
此时万俟真没有得逞,魏箩对他视而不见,即便有人想搬弄是非也没有说头。
赵玠看向数丈远外的万俟真,再看看身后的小姑娘。
魏箩扯了扯他的袖子,仰起白嫩无暇的小脸,控诉道:“大哥哥,他威胁我。”
说是威胁,还算是给面子的。万俟真方才那个举动哪里是威胁,分明是挑逗。
他明知魏箩是赵玠的准靖王妃,还对她不敬,甚至态度轻浮,实在是让人心里不舒服。魏箩听说他府上有不少美姬娇妾,想来他是一个满脑子花花肠子的皇子,三心二意,风流成性,不是什么好东西。模样好看、才华出众又如何?还不是一表人渣。
赵玠抬手摸摸她的脸颊,动作很轻柔,像捧着一块易碎的宝贝,什么都没说。再看向万俟真时,他的眼神就变成了冰冷彻骨,语速缓慢地质问:“四皇子为何出现在这里?”
万俟真已经站直身体,放下墨绿色绣曲水纹袖子,不以为然地掀了掀唇,“本王得闲到处走走,怎么,碍着靖王爷了?”
语气不大好,有点故意挑衅的意思。
也怪不着他语气恶劣,盖因今日骑射比赛被赵玠抢尽了风头,他又被狠狠打击了一回,这会儿看见赵玠委实没有什么好脸色。邬戎人好面子,又颇为自负,像万俟真这样胸襟狭窄的,倒也不是少数。
赵玠不难猜到他为何如此,只是不屑同他一般计较。练武场上的输赢早已决定,再搬到台面儿下讲,未免过于小家子气,不是男人作风。他只道:“阿箩是本王的未婚妻,四皇子请自重,管好自己的秉性。”他一面说着,一面系紧魏箩肩上的松花绿缠枝芙蓉纹暗如意云纹的昭君兜,盖住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四皇子的婚事,父皇和令尊想必已经商定了,四皇子不打算去看看么?”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管好自己的事,别有事没事前来招惹魏箩。
万俟真气归气,到底没有丧失理智,这时候得罪赵玠对两国交邦都不算好事。他立在原地站了片刻,视线落在赵玠身后娇娇小小的姑娘上,见赵玠脸色沉了沉,他咧嘴一笑,右手贴在胸口上行礼道:“今日之事,靖王爷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罢,踅身离去。
觊觎他的女人,还让他当没发生过?赵玠乌目冷沉沉地看着万俟真的背影,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宝殊殿,大门后边儿。
魏箩双手抵着赵玠火热的胸膛,被他的手托着脑袋,不得不仰起头迎接他的亲吻。她原本就不高,才到他的胸口,惦记脚尖也才勉强碰得到他的下巴,可以想见这番模样有多么吃力。但是她挣脱不得,赵玠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把她紧紧地扣在胸膛,仿佛沙漠地走了三天三夜的旅者,干渴到了极致,偶然遇到一清泉,不要命地品尝吞饮。
魏箩口中的津液都被他吸干了,舌头又麻又疼,偏偏还挣脱不了,只能闭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承受着。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万俟真离开后,赵玠就让朱耿和杨灏在外面守着,他一言不发地把她带到这里,她还没反应过来,他高大的身躯就覆了上来。魏箩隐约猜到他可能是吃醋了,但是她跟万俟真清清白白,甚至一句对话都没说,他为何要生气?
魏箩觉得自己真可怜,就像一块砧板上待宰的肥肉,任由赵玠对她搓圆捏扁,为所欲为。她从来不知道男女之前竟有那么多花样儿,和那么多表达亲密的方式,她浑身上下好像都成了赵玠的东西,自己不能控制,在他的手中战栗颤抖,轻轻嘤咛。
宝殊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略有些仓促,步子不大,应该是姑娘家的脚步。
果不其然,赵琉璃和梁玉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们两个怎么站在这里?可有看到阿箩?”是问朱耿和杨灏的。
金缕早在刚才就被赵玠支开了,目下正在别处等着呢。毕竟一个丫鬟站在门口,却不见那家的姑娘,谁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
魏箩精神一绷,推拒赵玠的力气加重了些,可是她这会儿被吻得浑身发软,即便加重力气,在赵玠这里也是微不足道的。赵玠没有放开她,动作却轻缓许多,在她樱花般的唇瓣上辗转吮吸,大有不吸干净她最后一滴花蜜誓不罢休的架势。
朱耿的声音坦荡自然,不慌不忙道:“回公主的话,属下没有看到魏四姑娘。”
赵琉璃不大相信的样子,往寝宫里面看了看,“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皇兄呢?”
朱耿又道:“王爷在里面办事,命属下二人在门口等候。”
正在被赵玠“办”的魏箩心酸地想,赵玠怎么还没亲够,她感觉自己舌头都疼了,嘴唇肯定也肿了,一会儿该怎么见人啊?可是她不敢出声,要是被赵琉璃和梁玉蓉看到她这副样子,定是要笑话她一辈子的。
思及此,她有些报复性地在赵玠唇上咬了一口。
那厢赵琉璃听朱耿说完,就算心有怀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遗憾地往寝殿里多看了一眼,跟着梁玉蓉一起转身离去:“这里也没有,阿箩就究竟去哪了……”
赵玠把魏箩压在墙根儿,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搂着她柔软的腰,仔仔细细地把她又啃噬了一遍才肯放开她。魏箩被亲得气喘吁吁,身子无力地倒入赵玠的怀中,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这会儿连跟他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舌头麻麻的,唇齿之间还能感觉到他留下的气息,清冽干净的,艾草一般的香味。
魏箩抿起唇,觉得自己大概未来三个月都不想亲他了,这一下实在太腻味了,感觉像过了大半年那么久。她抬头,酥颊通红,水汪汪清澈澈的大眼睛含着春水,碧波微漾,荡起的涟漪一圈圈打在人心头,让人忍不住又想狠狠吻她。
赵玠刮刮她的鼻子,偷香过后,脸色比刚才好多了,“以后不许单独出门。”
魏箩嘴角向下一撇,就知道他要开始管东管西了。
果然,赵玠又道:“不得去偏僻的地方,也不得接近陌生的男人……”其实他想说不得接近所有男人,但是想一想不太可能,又怕魏箩反感,才勉强松了松口。
小姑娘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危险。连皇宫这种地方都能有人对她心怀不轨,更惘论大街上那种鱼龙混杂之地,少不了某些登徒子或者是人牙子、拐子一类的。虽说赵玠将她保护得很好,每次魏箩出门,暗处总有杨灏和另外两个侍卫保护着,但他还是忍不住唠叨一顿,想让这个小家伙长点心。
魏箩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接近陌生男人,大哥哥怎么这么说话的?我要生气了。”
赵玠也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一些,可是不说重一些,她能听得进去吗?他曲起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在她脑门上叩了叩:“大哥哥是为了你好。”
应该早些把她娶进门才是,赵玠有些后悔把婚期定在明年十月。等她进了靖王府的大门,他便减少她出门的次数,即便出门也得跟着他一起,这样才能放心。
赵玠的下巴抵着魏箩的额头,开始盘算着不如跟崇贞皇帝说一声,把婚期提前半年算了。
骑射大赛第三天,邬戎皇帝和万俟真准备告辞回去。
和亲的对象定了下来,正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高丹阳。
对此,听说邬戎皇帝还很不满意。怎么说也该娶一个公主回去的,没想到只是勋贵之女,比起皇室,身份还是差了一大截儿。但是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便没什么好说的,邬戎皇帝勉强点头答应了。
更委屈不愿的当属高丹阳。
高丹阳在家中哭闹一天一夜,死活不肯同意远嫁到邬戎去,最后甚至准备了一尺白绫准备上吊,好在被镇国公夫人及时拦下,才没有铸成大错。和亲,不是两个人的事,也不是两家的事,若是高丹阳当真死了,她自己是一了百了,但是整个镇国公府都要跟着遭殃的。镇国公夫妇轮番劝了她一圈儿,她始终不肯点头,最后是陈皇后出马,才把她镇压住了。
高丹阳问陈皇后这是不是她的意思,陈皇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高丹阳心如死灰,对着窗户流了一整夜的泪,第二日不得不坐在四鸟绕花枝菱花镜前梳妆打扮,穿上嫁衣,坐上远嫁邬戎的花轿,随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魏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高丹阳已经随着邬戎军队离开了盛京城。
她正站在廊下洗头,闻言握着头发的手一松,丰厚乌黑的青丝落满肩头,愈发衬得小脸只有巴掌大,“高丹阳去和亲了?”
白岚端来一盆温水放在楠木架子上,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都走出好几里地了。”
魏箩竟然从不知道这回事,事情来得太突然,贵女圈子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众人尚在揣摩和亲的是六公主还是七公主,谁都没想到中途会冒出来一个高丹阳,替她们两个嫁了。魏箩回过神来,这一嫁就相当于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不无恶意地想,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惦记着赵玠了。虽然明知赵玠对高丹阳无意,但是高丹阳每次用灼人的眼神看赵玠时,都会让她心里有或多或少的不痛快。
魏箩心情大好,动作麻利地洗好头,一边站在廊下让金缕给她擦头发,一边悄悄翘起嘴角。
今日阳光晴好,万里无云,是入秋以来难得的一次好天气。
魏箩的头发多,干得慢,她便让人在廊下铺了一张朱漆螺钿小桌,自己一边品茶一边晒太阳。
半个时辰后,外面进来一个穿葱绿对襟长衫的丫鬟,到魏箩跟前道:“小姐,靖王府的管事来了,请您到绣春居旁的酒楼里走一趟。”
魏箩端茶的手一滞,偏头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丫鬟摇摇头,表示不知。
魏箩心怀疑惑,她还没嫁到靖王府呢,靖王府的管事怎么就找上门了?爹爹居然让他进门?
她想了想,既然魏昆默认了,她便回屋里换了一身衣裳,带上几个丫鬟婆子,决定过去看看有什么事。魏箩踏上马车,一路来到绣春居旁的酒楼二层雅间,到时才发现屋里已经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赤色蜀锦褙子的妇人上前,朝她行了行礼,“魏四姑娘,既然来了,咱们便开始量尺寸吧。”
魏箩诧异地站在原地,只见妇人身后的几个丫头拿着尺子、册子,围绕在她身边,架起她的胳膊便开始量起长短尺寸来。
魏箩回过神时,妇人已经开始量她的胸脯,尺子绕了她的小桃儿一圈,妇人报出一个数字让丫头记下。魏箩终于开始反抗,“这是做什么?是谁叫你们来的?”
妇人暧昧地一笑,朝她挤挤眼睛道:“您说呢?自然是给四姑娘准备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