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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雯儿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松开他,自己仍洋溢着一张甜美的笑容,那笑容,有初为人母的喜悦。
方岩如石化了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目光锁着她的脸。
“你说什么鬼话?!”,他终于找到了知觉,大声地问。
“什么鬼话,是真的怀孕啦!”,看着他那呆愣的样子,艾雯儿觉得很好笑,捏了下他的脸颊。
“一直避孕,怎么会怀孕?!”,方岩气愤地问,艾雯儿这下才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不过,他第一反应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她以为,这么长时间的恩爱相处,他已经不排斥她怀孕了。
“我在安全套上做手脚了,那些套套都被我戳破了!”,她大声说。
“艾、雯、儿!”,方岩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着她的名字,脸色黑沉,一副快吃人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反应?!快做爸爸了,不应该高兴的吗?!你那么喜欢孩子!”,艾雯儿有点急了,他那快杀人的样子,教她心寒。
“你可恶!”,方岩几乎跺着脚说,心在颤抖,转了身,走去门口,拉开门把手,甩门而去!
艾雯儿彻底愣了,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门扉,一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他这是怪她自作主张,还是,怪她怀上了?医生早就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怎么还这一副德行?!
就这么,一生气摔门走了……
她刚刚的热情和欣喜,被他的反应浇灭,全身冰冷,跌撞着走去沙发边,坐下。
看着一桌的饭菜,兀自发呆。
这个男人,她真看不透他的心。
方岩开着车,一颗心酸涩难忍,想着她怀孕了,子宫壁比常人要薄,怀孕生子会有危险,他的心便如刀割。是爱她的啊,爱她怎么可以让她冒任何危险?!
他买了一箱啤酒,坐在公园里,一瓶一瓶地灌着。
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
那种爱一个人,爱到害怕失去,不愿对方有任何危险的心?
他喜欢孩子,当然希望能有个女儿或儿子,但是,比起孩子,她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g上,虚弱地脸色惨白地几乎透明的样儿,那种痛,折磨着他,无法喘.息!
他承认,他老了,经不起折腾了,只想和她过着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希望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可,她竟然瞒着自己,要了孩子,明知会有危险,还……
艾雯儿她就是在折磨他!
方岩一身酒气,打车回到家的,艾雯儿还没睡,见他进门,大醉酩酊的样子,令她很气愤,“方岩!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g,倒了上去,闭着眼。
“我更不想和你吵!本来该高兴的事,你非得和人不一样!我就那么不入你的眼,连怀孕都要受你的气?!这个孩子你不要,我要!我就是要生下它!我宁愿自己死也要把它生下!”,艾雯儿性子火爆,吼完,快速地冲出卧室。
方岩听着关门声,眼角有湿.润落下。
宁愿死也要生下这孩子?
那他呢?
她把他放在什么位置?!
握紧双拳,紧咬着牙,忍受那股惊惶不安和心酸。<g边,看着她的睡颜,喉咙堵着,鼻酸,一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视线下移,来到她平坦的腹部。
手也落了上去,轻轻地,孩子……
是他从不曾奢望过的,每次她说想要孩子,都被他冷声阻止。不想要吗?当然想,属于他们的孩子,不然,这个家多冷清?
他本就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就没体会过一个家庭的温暖。
他比她还要渴望一个孩子……
他倒在了她的身侧,抱着她,闭着眼,渐渐地,睡着了。
***
<g,刚要穿鞋,他却在她跟前蹲下了,沉默地将拖鞋套上了她的双脚。
“不要你假惺惺!”,他沉默,让她更气。
方岩没反驳,沉默地起身,出卧室,她洗漱好后,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你别想要我打掉这个孩子,我是不会妥协的!一定会生下它的!”,吃饭的时候,她对着沉默的他,吼了句。
方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在滴血。
她吃了块三明治,便不吃了,打了电话给母亲,“妈妈,我怀孕了!”,欣喜若狂的声音,激动的表情,她边打着电话,边抚.mo着肚子。
“嗯!我听您的!一会儿就去找您!”,母亲说,带她去检查,看子宫是什么个情况,她愉快地答应,心里甜滋滋的。
方岩沉默地吃饭,一会儿,她又打电话给了纪景年他们,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还告诉了苏冬城。
方岩一直沉默。
艾雯儿去换了衣服,带上病历卡,准备出门,方岩跟了过来,也出门,两人在电梯里,一句话不说。
她要自己开车,却被他拉着,上了他的车!
“我不想跟你去!”,赌气地说,方岩强行抱着她,将她放上车后座,艾雯儿不敢挣扎,怕伤着孩子,一路上,他仍一句话不说,安静地开车。
他不用去上班吗?
艾雯儿暗忖。
到了医院,他仍跟着她,见到岳母,礼貌地打招呼。
“你们俩也别紧张,这怀上了,就说明是缘分,是命运的安排,我们雯儿的命还不至于那么差!踏实点哈!”,徐静芬担心他们紧张,安慰道,自己心里也忐忑。
方岩沉默地点头,艾雯儿却是一脸笑容,“我才不怕呢!宝宝一定会平安落地的!它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给我的安慰!”,艾雯儿激动地说。
那他呢?
跟他在一起,她难道不觉得是安慰?
难道跟他在一起的快乐和安慰,根本不能让她满足?非要一个孩子才能安慰她?
方岩心里很堵,觉得自己没用,没让她爱到只有他就足够了的程度。
情况和以前一样,她的情况特殊,要时刻注意,一有不适,必须去医院。
艾雯儿很乐观,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苦命,一定会ting过去的。方岩不理她,她也不理他,他这人就是这样,你跟他吵,他就沉默,要么摔门而出,根本吵不起来。
俱乐部的工作她交给方小北处理,自己算是休息了,令她奇怪的是,方岩这两天也没上班,一直在家,给她做饭,还像以前那样,照顾着她。
她无聊,在影音室看电影,门被推开,方岩端着一盘子的水果进来。
有切好的苹果,洗好的草.莓、哈密瓜,都插着牙签,放在茶几上后,他出去。
她不客气,吃光了所有水果,看完一部电影,想继续看,门开了,方岩进来,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你干嘛?”,她气愤地问。
“你该休息了。”,他淡淡地说了句,拽着她出去,在玄关口,他蹲下.身子,帮她换鞋,动作很温柔,依旧沉默不语的样子。
艾雯儿看着他,忽地,有点心疼。
很莫名的感觉。
他带她下了楼,在花园里散步,仍旧一言不发,她自得其乐,抚着肚子,“小宝贝,今天天气很凉爽,秋高气爽呢,蓝天很蓝,白云很白,很漂亮哦!”,艾雯儿仰着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难得的蓝天白云,对肚子里的孩子说。
方岩看着她全身笼罩着温柔光芒的样子,那是因为孩子而散发出的,女性特有的温柔。
他沉默地陪在一旁,黯然神伤着。
“你不去上班吗?”,回到家,她轻声地问了句,方岩轻轻摇头,什么也不说,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一盅鸡汤出来。
她知道,是给他喝的。
他每天变着法子炖各种汤给她喝,明明是在乎自己的,为什么表现地那么不快乐?
“方岩,你到底,怎么想的?别这么沉默行不行?我怀孕了,赌气伤身!”,喝了口汤,看着他,她心酸地问。
“我不想失去你。”,他看着她,平静地说,说完,转了身。
她还是不明白他的心,如果明白,就该体会到他内心的感受。
低下头时,一滴眼泪落进汤里,是感动,还是其它,分不清,道不明。
她站在书房门口,他在电脑前,不知干嘛,“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安危,但是,我们也该相信科学,相信奇迹吧?我非常非常想要个孩子,做一个完美的女人,我知道,事先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但是,我不这么做,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她解释,希望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方岩一言不发,也没看她一眼,继续敲打着键盘,在上。
浏览的是一个孕妈.咪论坛,看着和她情况差不多的孕妇的生活记录,以及日常的注意事项。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和一个女人的渴望!”,她说完,离开了门口。
方岩苦笑,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他不是已经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了么?
反正她心里是开心的、知足的,到头来,出事了,倒霉的还是他!
她孕吐不是很厉害,因为心情好,也习惯了沉默的方岩,他几乎一个月没去上班,她偷偷打给他的一个同事才得知,他请了一年的假,听说,局长生气,差点革了他的职!
这一点,让艾雯儿很震撼。
原本是工作狂的他,竟然为了她,请了那么长的假……
“我让我妈来照顾我就行了,你别因为我为难,回去上班吧!”,吃饭的时候,她对对面的他,平静地劝道。
“不关你事。”,他冷漠地说。
他这样,她也不好再说。
前三个月,熬了过去,胎儿在迅速地成长,孕吐的情况几乎不出现了。在方岩的照顾下,她的体重明显增加了。
方岩还是老样子,白天对她很沉默,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偷偷地看着她,抚.mo着她及肚子,这些,她都不知道。
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他收拾了一间房间,每天忙忙碌碌地,不知把自己关在里面干嘛,直到两个星期后,她才发现,那是一间布置地很温馨的婴儿房。
“真漂亮!”,她在厨房找到他,从背后抱住,隆起的肚子微微离开他的背部,头埋在他的后背,磨蹭着说。
“我知道,你也是爱宝贝的!不要担心,我们母子俩会平安无事的!”,艾雯儿激动地说,这个让人心疼的老男人,这三个月,一直在默默地,付出着。
<g沿,他居然是醒着的,“你是不是一直没睡啊?”,她坐起身,他已经默契地在帮她按摩双.腿了。
最近发现他很憔悴,几次半夜醒来,他都这样,好像一直没睡觉,在守着她似的。
肚子越大,危险性就越大,她的孩子营养可能是太好了,比一般的胎儿个头还大。
“没有,刚好醒了。”,他平静地说,继续为她按摩,“你躺下!”,她命令。
方岩听话地躺下,艾雯儿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我怎么劝你,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的!”
“我没怎么,就是不困。”,他轻声说,闭着眼,不一会儿睡着了。
转眼,怀孕五个月了,肚子又大了些,这天,方岩买菜回来,看到了令他惊慌失措的一幕,艾雯儿脸色煞白地站在玄关口,紧抓着他的手,“老公,我下面,下面出血了!带我去医院!快!”,她激动地说。
方岩想也没想,丢下手里的东西,打横将她抱起,冲了出去。
上了出租车,他mo到了她下.身的血,老男人眼泪刷地,汩汩落下,“艾雯儿!你敢怎样,我毙了你!”,他霸道地吼,捧着她的脸,脸颊贴上了她的额头,压抑了数个月的男人,此刻,情绪崩溃,看着窗外,眼泪不断落下。
她听到了他的抽噎声,诧异地看着,他的眼泪落到她的唇边,她伸了舌头,舔舐,一股咸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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