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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空闪过一道幽蓝,妙空儿脸色苍白地出现在擂台之上,她的情形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身体弱得如同一棵泛白的茅草。只不过她眼中闪烁着的是一种堪比人生三大乐事的快意光芒,若单看这种光芒,让人很难和刚才的惨胜联系在一起。
“你败的像一条狗。”妙空儿冷冷地笑道。
无念勉力站起身来,挤出一个笑容,费力地说道:“你使诈,哪里像佛门弟子。”
“你又是哪门子佛门弟子?当日不是你潜伏在密林之中玩那扮猪吃老虎的把戏,我又怎么会输你。”妙空儿口上丝毫不落下风。
“我很想知道你在何时分的身?”无念无奈地说道。
妙空儿胜了,报了那一招之仇,此刻无论无念问她什么她都不会厌烦,“如何对付你的破晓神光,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如果硬拼恐怕只能两败俱伤,唯一可用的便是分身,然后诱你出手。我在放出‘万魔临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分身的准备了。”
“莫非你那招也是有意而为之?”无念瞪大了眼睛。
“是。我怎么会不知道光明罗汉是恶鬼、阿修罗的克星。卖个破绽给你,好让你防不胜防。”妙空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那团蓝光呢?到底是什么东西?”无念急促问道。
妙空儿冷冷一笑,道:“专门为破你的破晓神光准备的。这种光很容易阻挡,打在人身上威力却不小。若在寻常之时,你金身四周自然带着金刚神光,那便无计可施。可是为了驱动破晓神光,你孤注一掷,我等得就是这个时机,现在一人一下,你我之间的帐两清了。”
“你的金身也被破坏了,至少损了三十年的修为,为了报那一招之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么?”无念叹气道。
“你不懂。”妙空儿冷冷说道。说完她轻轻走下擂台,向西北方的看台出口走去。
此刻那个年轻的擂官已经走到擂台之上,看着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字条,铿锵有力地宣读道:“明月台,第九场银沙一方获胜。”
陈云生跳到无念旁边,伸手搀在他的腋下,透过一丝青木气息进入无念的身体,帮他恢复内伤。
两人缓慢地向东看台走去,一路之上,无念又咳出不少鲜血,不过在陈云生的木灵聚气术所释放的青色灵气的滋养下,无念的伤势基本稳定。
“我这场败了,你似乎很平静?”无念虽然受了伤,仍不忘和陈云生絮叨两句。
陈云生苦笑一声,道:“若非你上台,恐怕我们败的更惨。”
无念有些不甘地说道:“这一场我原本有希望拿下来的。”
陈云生左手掐了一道春荣术的法诀,将一缕青木灵气渡入对方的膻中穴中,他淡淡说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无念点了点头,道:“在这点上,佛道殊途同归。关于劫数和宿命,离开重法寺的时候师父就曾经警告过我应有一劫,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此时两人来到东看台的台口之上,薛离和韩枫两人早就等在这里。韩枫见到无念面如金纸,急忙从纳虚戒中取出一枚淡红色的药丸隔空递给无念,道:“此枚丹药叫做小再造丸,对疗内伤有奇效。”
无念也不客气,接起药丸塞入口中。三息之后,他的脸色居然泛起一抹红润。
陈云生看在眼中,赞在心中,平日只道韩枫学了一身用毒的本事,没想到治伤救人还有一手。只是这些手段都不是自己教出来的,想到这里多少有些惭愧。刚才递药丸的手法就是元磁的初级应用,看起来自己的大徒弟已经步入元磁修行的大门了,陈云生对此还是满欣慰的。
众人刚刚坐定,只听得擂台上的年轻擂官又宣布道:“刚才得到陛下圣谕,今日的明月台到此结束,三日之后再行开擂,届时将举行第十场的斗法,欢迎众位前来观战。”
四周的看客们听到此处不免开始起哄,更有甚者朝擂台之中丢一些吃剩的食物,喝水用的器皿来发泄自己的不满。毕竟明月台已经开擂月余,有些人的盘缠已经用尽,既不想回去,又不能不回去,矛盾的心情下又听到这个消息,的确很难让人欣然接受。
不过在大屿山战修的怒目而视之中,这些喧嚣很快就平静了。陈云生暗中叹了口气,恐怕世间再也没有那个国度像金沙这般放纵凡人,而约束修士。这种情况若发生了之前的西凉国,恐怕早就有人血溅当场了。
一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薛离无精打采地走上鲲鹏,韩枫也耷拉着脑袋,就连江雪芹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免愁容满面。陈云生反倒显得平静一些,他也只是表面看起来轻松,内心早就开了锅了。此番下来,九场之中输了六场,若再像这般输下去,最少只需要三场他们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一路之上大家都没有说话的心思,所有人都做冥思苦想状,气氛凝固到了冰点。好在四方台距离那处临时的宿营地不算远,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光景鲲鹏便来到营地上空。
不等鲲鹏落地,早就有人受不了这等压抑的气氛,率先跳了下去,其中就有薛离,他放出一串橙红色的火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云生走下鲲鹏,本想找一个地方梳理经脉,却被李铁嘴拦了下来。他朝自己的木屋努了努嘴,示意陈云生跟着他一起过去。
陈云生心中苦闷正想找个人倾诉,左右无事便跟了过去。李铁嘴所住的木屋和众人无异,长三丈,宽两丈,内部装饰极为寻常,比之寻常修士多的便是四周的负责警戒的修士。
进屋,陈云生刚刚坐定,李铁嘴便遣一个小厮去准备好酒和几道下酒菜。时间不大,两大坛没有开封的酒被端了上来,还有一些简单的下酒菜,林林总总摆了一小桌。
李铁嘴掀掉泥封,先为陈云生满上一盏,再为自己倒上一杯,两人碰了一下,相继一饮而尽。
李铁嘴率先开言,道:“陈老弟连输三场,感觉如何啊?”
陈云生苦笑道:“还能如何?当然是苦了。”
“比之这凉拌苦瓜如何?”李铁嘴脸上带着笑意。
陈云生认出那不是嘲笑,而是同情,他悠悠叹道:“这件事情怨不得旁人,只能怪我们实力不济。当年在凌云峰的时候我总以为飞遁而起,动辄千余里算是高超的本事。可到了太白峰,发现几乎没有人不会飞遁,就连新入门的小弟子也能拿着件简陋的飞空法器,晃晃悠悠地腾空而起。后来我便认为,有了本命之物才是王道。直到天穹派被血洗,我又将修到元婴作为最终目标。可天水城前那场鏖战之后,我终于明白,无力实力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而我只不过刚刚上路而已。”
李铁嘴抓了一个花生豆扔进口中,咧嘴笑道:“我比不得汝等,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不过我老人家还不是整日驱使那些元婴修士做这做那。若说实力之流,也不能只算杀人的手段吧。”
陈云生点了点头,说道:“若没有你帮忙,这次说不得会败的更惨。”
李铁嘴笑道:“如果帮忙与不帮都是一个结果,那我还出手作甚。信不信我仍有手段让你赢!”说到这里,他睁大了眼睛,眼角的皱纹一瞬间拉平。
陈云生看到对方认真起来,知道他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才会这样说,便问道:“愿闻其详。”
李铁嘴诡秘地笑道:“无他,找个机会砍了公孙行那个竖子。”
陈云生一惊,道:“这恐怕就坏了规矩。”
李铁嘴捻须笑道:“规矩,在老夫这里从来就没有规矩。当年在平阳镇,若我规规矩矩做事,哪里敢去挑战高高在上的古木,更遑论今日这番光景了。”
“请李兄言明。”陈云生不是那种视道义为天为地的迂腐之人,自幼在凌云峰的生活让他更愿意跟着自己的内心走,而不受那些繁文缛节的限制。
李铁嘴从陈云生眼中看到一丝闪亮的火花,大为得意道:“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若我们存心想要狙杀公孙行有很多机会可用。下下之选,就是他回九曜城的时候,那时他的戒备比较松懈,容易击杀,不好的地方便是撤退的时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中策便是在其来往于四方台的必经之路上,我们布下埋伏,无论阵法或是其他机关,总能要他性命。”
说到这里,李铁嘴停了一下,喝了口酒,吧唧着嘴,似乎在卖关子。
“上上之选呢?”陈云生问道。
李铁嘴笑了笑,神秘说道:“就是那座西看台。你想想两次开擂之间间隔多长时间?整整三日,我们有足够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在西看台下布上一座法阵,相信这对老弟而言不算难事吧。老夫这次出门还带着数十枚阴雷盘,实在不行也放上,足够送他们见冥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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