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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在言序消失的这半个小时里，顾远的心情一个词就可以概括——心急火燎。他调来了相关的追踪异能者，首先分析了这附近的异能波动，在资料库中，意外匹配到了波动一致的异能者。

那个空间异能者，是一名多年在逃的逃犯。他曾经也是帝*部中的一名少尉，隶属于卫家军。但由于在一场战争中抛弃同伴，私自逃离中心战场，战争结束后又妄图掩盖自己的过错，贿赂上级，抢夺属于别人的军功。好在黄天不负，他的行为最终被调查出来，真相水落石出。从此就被收押在军事监狱。

而这个案子，因为牵扯的人也比较多，卫家为了避嫌，整个案子就由顾远来查。按道理这名异能者应该还在军事监狱才对，也不知道怎么就逃了出来。在追踪系异能的帮助下，顾远成功定位了那名异能者的最后停留的地方——首都星远郊的一个废弃实验室。

一到地方，顾远就察觉到了那熟悉的异能波动。没有错，就是那个人。只是他没有想到，卫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在顾远在实验室门外，布网准备捉鱼的时候，里面的人丝毫不知。

卫风被踢了一脚，再爬起来时，已经藏好了脸上的情绪。他恭敬地朝马赛克先生说道：“马先生，我们成功抓住了言序，计划也已经成功了一半，不是吗？而且，当初您答应过我，不是说计划开始之前，人随我处置吗？”

那一团马赛克，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讨价还价？女王用的上你，是看得起你，你要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站在一边的卫风，眼底没有太多情绪，言序倒觉得奇怪，明明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是这样，他偏激易怒，怎么这会情绪收的这么好？

马赛克渐渐靠近了言序，说道：“你也真是命大。不过，顾家和言家，对你的保护还是不够。你就安心去吧，会有人代替你的。”说完手就要碰到言序的脸颊。半边身体没有知觉的言序，想要躲，却完全动不了。眼看着那粗糙的手就要碰到自己，言序就觉得恶心。

就在这时，密闭空间的那一端，又出现了亮光。这让卫风和马赛克都忍不住回头，然而光亮里的人，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用异能锁，把人锁住了。

顾远看到地上的言序的时候，心疼地难以言语。他大步走上前去，拔掉了言序身上的银针。这时疼痛的感觉遍布了言序的身体，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满脸都是痛不欲生。顾远用手轻轻地给他按摩。言序只觉得痛入骨髓，难以自持。让他坚持不晕倒的信念，只有一个——他想知道那个马赛克究竟是什么身份。

都不用言序说话，顾远也知道，现在心疼媳妇儿不是时候。可就在他要开口审问卫风和马赛克的时候，神奇地一幕发生了。卫风还在原地被锁住了，然而马赛克，却在他被锁住的那一瞬间，开始慢慢变得透明。顾远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马赛克已经只剩了半个身体。而卫风急忙抓住了马赛克的上半身，两人一起开始透明化。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处于震惊状态。这是什么样的异能？人体竟然会这样消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时候，马赛克和卫风已经变成了两团粉末，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顾远的吃惊丝毫不比别人少，这样的场景，他曾经是见过的。难道，那些人，又回来了？再低头时，他发现言序已经晕了过去。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他派出去找达达的人也已经回话，顾远抱起了言序，就上了飞行器。

回到言序租下的房子，顾远把人轻轻放在床上，又请来了一名治愈系异能者。这年头的治愈系异能者越来越少。要请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尽管医学业进展得已经十分迅速，但有些异能者的身体，还是需要治愈系异能，才能得以修复。

给言序诊治了之后，顾远把人送走了就又回到了言序的房间。达达在门口不敢进来，他害怕言序真的发生什么事。虽然跟这个爸爸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心里是真的喜欢言序。觉得言序特别亲切，比顾远要亲得多。这下言序因为送自己上学被袭击，达达心里特别难过。

一张小脸皱的跟苦瓜似的，被顾远叫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他会不会醒不过来？”达达的声音有些低。

“不会的，有你，还有我，他不会醒不过来的。放心。”顾远摸了摸达达的头，这一次完全是不受他们控制的，对方明显密谋已久。

“言小序醒不来的话，顾远你会不会丢掉我？”达达抬起头时，眼眶很红，晶莹地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滚落下来，却被他圆胖的小手擦拭了。

“怎么会这么想？达达这么乖，言序他只是睡着了。明天早上就会醒过来的。乖。”顾远这才觉得自己太忽视这个小崽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达达的心肯定比看起来成熟的多。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小针扎了一下。自己从前只是一味地去在意言序，而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崽子，他给的关心实在是太少。

轻轻把达达抱起来，拖下了他的狮子拖鞋，把小正太放到了言序身边，顾远低声说道：“达达乖，言小序真的只是睡着了。你不要想太多。我们一起睡一觉，明早你就又能看到活蹦乱跳的言序了。”

“你骗人。”达达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声音，特别软萌。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远的手抚上了达达的眼睛，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道：“我从来不骗达达，达达乖乖睡觉。”

达达被折腾了一天，也觉得很累，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喃喃自语：“言序从来都不会活蹦乱跳，顾远骗人。”一句话说完，就再也没有了声音，看上去一沾床就睡着了。毕竟是小孩子，顾远给达达掖了掖被子，自己也躺在了言序身边。一家三口躺在一张床上的样子，看上去温馨又和谐。

言序又做梦了。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慢慢清晰了起来。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那个声音特别熟悉。不像之前任何东西的熟悉感。言序觉得，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声音。不过，这是原主的声音？然而，经历了今天的事，他已经没有自信称其为原主了。那个梦中梦，让他不自觉的开始怀疑人生。

“不要再睡了。快些醒过来，你还有要做的事，没有时间继续沉睡了。”

言序忽然觉得自己开始不受控制的下落，落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仿佛有一股气流拖住了他。在云朵一般的铺垫下，他的心静了下来。他又回到了那个空间。绿草盈盈，蓝天白云。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站在木屋的门口，迎接他的到来。

“你终于来了。”开口说话的身影，让言序又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这，这明明就是他自己。没等他说话，对面那人又开口了：“不用怀疑，我就是你。”

“我是谁？”这个问题困扰着言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他明明以为自己就是特种兵周小满，以为自己在雪山任务牺牲，以为自己是重生在星际的一缕孤魂。可是醒过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么，他究竟是谁？

“你认为你是谁？”影子听言序这么问，也没有丝毫奇怪。他语气平缓，就像是两人在普普通通地聊天一般。

“我是周小满？”语气里满满都是不确定，那种感觉，就好像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答案，却仍然固执地说了出来。这原本应该就是一个既定的现实，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确定？

“那你还没有真正醒过来。”影子随手打了一个响指，言序就像看电视一般，看到了一段故事。跟之前的梦境一样，言序又看到了那个影子，看到了那片荒地。与上次不同，这次，他看到了影子特殊的动作。

飘在半空中的影子，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能力，不停地从周围开始汲取明蓝色的光，一点一点汇到了他的眉心。然而，言序就看到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影子把他眉心的那一团蓝光，整个吸收了，一丝不剩。再之后，他竟然跟雪翼融为了一体。

言序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觉得自己忽然就都想了起来。之前在那个密闭空间的时候，马赛克和卫风的消失，就是一把钥匙。他在那里晕了过去，只不过就是钥匙打开了那扇门。刚刚，那个召唤他的声音，没有，那就是他自己。

他是谁？言序。是的，没有错，他就是言序。他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张网，把自己网了进去，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可，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苦心孤诣织一张网，是为了什么？顾远在当年的那件事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言序觉得自己不能再睡下去了，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疑问，他想要找顾远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