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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忠性子耿直,立刻直言反驳道;“臣从不信口开河,字字句句都有真凭实据,请皇上先将赵白鹇下狱,仔细调查,无比还京中百姓一个公道!”
赵白鹇年纪跟他差不多,也是颔下一把胡子,他气得胡子乱抖,:“我好歹是堂堂三品大员,你可有人证物证?凭甚直接将我下狱?!”他说着向姜佑一躬身:“请皇上明鉴,这是京城,天子脚下,臣如何敢强占百姓屋宅,做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事,必是着李向忠污蔑于臣,请皇上为臣做主!”
姜佑没想到两个不惑之年的老头吵起架来中气十足,被震得一愣一愣的,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李向忠就满面怒容地抢先开口道:“外戚擅权之事古已有之,你分明是仗势欺人!有了可以依仗的势,这才敢恣意妄为!”他怒声道“可你是否想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便是你自己不知廉耻,也不该在皇家面子上抹黑!”
这话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赵白鹇借着太皇太后和淑贵妃的势在外为非作歹,姜佑本来想开口,没想到冷不丁听到骂出了她的心声,立刻乐滋滋地闭嘴看戏。
赵白鹇也是气得浑身发抖,不过他除了愤怒,还有几分心虚害怕在,只有他知道,他这些年在刑部的实权虽被孝宗架空的差不多了,但仗着后宫的势,为非作歹的事儿还真没少干,甚至比李向忠说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又是惊又是怕,立刻掉了声口,对着姜佑高声道:“陛下,李向忠口口声声说外戚专权,又扯上了皇家颜面,分明是擅言后宫,诋毁皇室,以下犯上,乃是大不敬之罪,理应处斩!”
李向忠素性耿直刚硬,连对着孝宗和姜佑都是说训便训的牛脾气,没想到被人反泼了一盆子污水在身上,勃然大怒之下,举起手里的笏板劈头盖脸地就打了下去,赵白鹇也不甘示弱,举起笏板招架,抽空还骂了几句大逆不道。
姜佑没想到两人说着说着便来了一出全武行,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她有所不知,大齐朝素来文官治国,皇上也都以仁君自我标榜,政.治风气宽松。
在孝宗在位的时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一旁立着的文官还颇有兴致的品评两人拳脚,两个文官打架没甚看头,不如当初大将刘毅和兵部尚书打的拳来脚往有滋有味。
姜佑惊了一时,咳了几声才回过神来,正要叫内侍把他们拦住,就见两人不知道是谁的笏板脱了手,直直地向坐在龙椅上的姜佑飞了过来。
她‘啊’了一声,慌忙想躲,幸好笏板沉重,大臣站的地方又离龙椅颇远,所以笏板飞到半空便落了下去,就是这样也把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两人都是高官显位,用的都是象牙做的笏板,被砸一下那还得了?
姜佑气得敲了敲‘镇山河’,沉闷的响声在整个大殿回荡,她恼火道:“殿前失仪,成何体统,把他俩给朕分开,压下去!”
姜佑没想到上个朝还来了这么一出,起身道了声‘退朝’,甩袖大步走了。如今好戏散场,底下的文官也都相互对视几眼,对着空荡荡的龙椅跪了安,转身退了下去。
姜佑性子护短,就算不怎么喜欢李向忠,那也是她的授业恩师,她立在偏殿想了想,还是先让人把赵白鹇带上来问罪,赵白鹇还没走远,没想到皇上竟然要亲自问案,被带到偏殿的时候还有点蒙,愣了片刻才跪下道:“皇上,臣冤枉啊!”
姜佑这时候正翻着李向忠呈上来的罪状,越看越是恼怒,一把把罪状扔到他身上:“你冤枉什么!你告诉朕,这桩桩件件那件事冤枉你的?是不是你纵家奴侵占民田,为了修建房屋强拆民宅,纵着手下人欺压良善,逼得人家卖儿卖女!”
赵白鹇知道这事儿已经纸包不住火了,被问的滞了一下,叩头避重就轻道:“这都是底下人所为,绝非臣本意,臣愿领失察之罪,请皇上责罚。”
他聪明,姜佑也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他话里的推卸责任,用力拍了拍椅子扶手:“失察之罪?你犯下的岂止是失察之罪,若是你不嫌丢人,朕就命东厂的人把那些百姓带来和你当庭对质,看你到底是不是只是失察之罪!”
赵白鹇心里一紧,若是当庭对质,就算有太皇太后保着,他也绝对是降官停职的下场,他伏在地上颤颤一时,竟然膝行几步,对着东方遥遥叩拜,一边满面痛苦哀戚:“都是臣的错儿,当初臣的祖父细心辅佐成宗,对抗鞑靼瓦剌,保卫京师,臣的父亲也是一代帝师,教导先帝,勤政爱民,造下恩业无数,是臣无能,有负先祖威名,有负先皇所托啊!”
姜佑沉下脸看着他,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赵白鹇明着是自责,其实就是在提醒姜佑他赵家的功勋,想要以功抵过。
这时候他已经说到孝宗,隐隐约约暗指当初太皇太后帮助孝宗登基一事,她最听不得有人说孝宗的不是,白皙的脸上现了青筋,砸了个杯盏到他身上,厉声道:“住口!”
那边薛元正不急不慢地往东辑事厂过去,想到在朝上的时候姜佑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一哂,就见马成慌慌张张地从后面跑了过来,呵着腰立在他面前:“督主,您快去瞧瞧吧!”
薛元攒了眉头:“怎么回事儿?”
马成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皇上现在立刻要把赵侍郎退出午门斩首呢!”
薛元道:“赵白鹇犯得事儿虽重,但也不至于到斩首的地步吧,皇上这么做了,不怕落个暴君的名声?”
马成有几分哭笑不得:“赵侍郎本来好好地求着请,没想到半路上哭起先帝来了,皇上一时恼怒,这才...”
薛元立在游廊里,无言地扶了扶额,他一边往偏殿走,一进去就见赵白鹇肩膀上多了个小脚印,身上林林沥沥地泼了些茶汤,一身的狼狈,见着他跟见了救星一样,哀嚎着扑了过来:“厂公,厂公救命!”
薛元蹙了蹙眉,侧身避开,就见姜佑在后面提着殿内侍卫的棱锤直冲了过来,他忍不住低笑了声,抬手把姜佑困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皇上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姜佑还是余怒未消:“他敢对先皇不敬,朕就是当初打杀了这贼子也不为过!”
赵白鹇吓得脸色苍白,身子突突乱颤,他本以为姜佑小孩子没主见,就是他犯了过错,听他抬出成宗和孝宗来当免死金牌,也不敢再狠罚了,没想到这回却触了逆鳞,她发起火来竟是六亲不认的。
薛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着底下的侍从吩咐道:“来人啊,先把赵侍郎压下去,容后再审。”
姜佑差点跳起来,等人走了还是气咻咻的:“掌印拦着我做什么?难道这人不该杀?!”
她方才顺手从殿内武士那里夺下的武器甚是沉重,现在冷不丁脱了力,两手止不住地乱颤,甚至还肿了起来。
薛元摸着甚是心疼,命人取了药来,一边撩起袖子给她涂药一边道:“若论罪责,李太傅给的罪名都是要不了命的,你说他妄议先皇,可明面上他不过是追忆了几句往事,感叹祖宗功德,两样都是拿不住大错的,岂能说杀就杀?”
姜佑不服气地道:“难道就治不了他了?”
薛元淡声道:“治罪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赵家关系再朝堂中盘根错节,皇上要是在宫中动用私刑,那可就是捅了蚂蜂窝了。”
文官挟制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姜佑想着就觉得头皮发麻,头疼地托着下巴道:“那可怎么办?”
薛元这时候已经涂好了药,还是不动声色地在她手臂上摩挲着:“找罪证的事儿交给臣就好了,不过没必要立即就治了他的罪,最好能利用这事儿在太皇太后跟前讨些好处。”
姜佑这时候气儿已经消了许多,侧头想了想:“掌印的意思是...让朕用这事儿去挟制皇祖母?”
薛元指尖在她手臂上游移:“皇上和太皇太后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说挟制这么难听呢?不过是让她老人家早早安心,颐养天年罢了。”
姜佑被他撩的有点发痒,缩了缩手臂,放下袖子道:“朕...该讨些什么好处回来?”
薛元想起前日太后跟他说的话,不由得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姜佑:“太皇太后这次急着回来,一来是赶在新君才立的时候收拢大权,二来是想给皇上寻门好亲,她是皇上祖母,只要对方人品家世都过得去,只怕一众大臣也不会反对。”
姜佑张着嘴惊讶地看着他,略想了想道:“她要给朕指婚?是赵家人吗?”她脑子里浮现出年轻一点的男人样的太皇太后的脸,身子哆嗦了一下,连连摇头道:“朕才不要,姓赵的朕都不要。”
薛元勾了勾唇:“皇上若是不想要,就只管拿着今天赵大人这事儿跟太后说去吧。”
姜佑正要点头,忽然听外面有内侍来报:“太皇太后请皇上去寿昌宫一趟!”
姜佑听了不由得冷哼一声:“她来的倒是快。”
薛元微微笑了笑:“皇上有了能拿捏住的法子,难道还怕太后不成?”他侧头看见姜佑挺直了脊背,轻轻一哂,把她人揽到怀里,头下巴摩挲着她发顶,幽幽地道:“前些日子太后硬逼着臣,让臣跟她联手把送赵家子入宫,让臣一口给回了,现在她心里只怕恨着臣呢,她又是太皇太后之尊,臣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其实就算是太皇太后也碍不着他什么,被拒了又能如何?权势手段不如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姜佑本来想躲,听了这话却一时没想透其中的猫腻,想到太皇太后连这么好的掌印也忍心欺负,顿时更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思,反手环住他的背拍了拍:“掌印不要怕,有朕给你做主,皇祖母不敢把你怎么样!”
薛元顿了下,忍着笑道:“那臣就全仰仗皇上了。”他隔着衣袍细细抚在她肩头:“臣可是皇上的人,皇上要好好怜惜臣,不能让人欺了臣去。”
轻柔的呼吸拂在她鬓角,她被腻的有点头皮发麻,要不怎么说太监娘气呢?表个忠心都这么腻歪。
她这才反应过来薛元说的话有夸大的嫌疑,不过豪言壮语都放出去了,只能讪讪地笑了笑,一下子站起来撂下句:“朕去见太后了。”然后拉着龙袍匆匆忙忙走了。
上朝的地方是前殿,太皇太后的寿昌宫在后宫,她走了半晌才到地方,太皇太后正在命人摆饭,淑贵妃立在她身后伺候,她见姜佑过来,慈蔼笑道:“皇上好些日子不来寿昌宫了,还不快来坐着。”
姜佑依言坐下,握拳咳了声道:“这些日子忙了点,忘了向皇祖母请安,还望皇祖母见谅。”
太皇太后命人断了碗甜汤奉到她面前,坐在首座上笑道:“孝道本就是存在心里的,只要心里孝顺,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姜佑听她话里带刺,长长的唔了声儿,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为何她不提赵白鹇之事呢?若说她不知道这事儿,可干嘛又这般巧的把她叫过来呢?
倒是一旁的淑贵妃显得有些焦急,似乎想开口说话,被太皇太后一个眼风打过去,只能讪讪地住了嘴。她指着桌上的红豆莲藕甜汤道;“哀家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喝这个,便特地命人用从南边才运来的鲜藕做的,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她说着眼眶泛红,用绢子按了按眼角:“当初你一只手都能抱起来,小小一团,你父皇走到哪儿都要抱着,一霎眼都长这么大了。”
姜佑原来确实喜欢甜食,不过被拔牙之后兴头就不那么大了,再加上提着小心,便只浅浅地抿了一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她听到她提孝宗,脸色也跟着黯淡下来,垂着眼不言语。
太皇太后揩了揩泪:“你父皇最盼着两件事儿,一来是你能当好皇帝,管好大齐朝,如今朝中上下一片太平,这都是你的功劳;他盼的第二件事儿就是你能找个情深意重的身边人,像你父皇母后那样,一生伴着你,在身边看顾着你。”
姜佑没想到她先提的竟然是这件事儿,淑贵妃想到自己还管着的兄长,也楞了一下,然后抬眼焦急地看着她,却碍着她的严令不敢轻易开口。
太皇太后也不理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自顾自地道:“礼部选后素来是只看长相才学身家,不问性子人品,便是选出个状元来,不贴心照旧是不贴心,倒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成婚之后也放心。”
姜佑倒没像一般闺阁小姐一样听到这事儿那么羞赧,只是皱眉道:“孙女还小...”
太皇太后笑道:“十四岁也不小了,再说皇家大婚,岂能是等闲视之,光是准备只怕就要一年多,到时候你只怕都快十六了,这边先提了亲换了两家八字,再命礼部慢慢准备着就是了。”
姜佑理了理冠冕:“皇祖母说的可是赵家公子?”
太皇太后笑道:“正是。”她用碗盖拨了拨茶叶沫子:“皇上放心,哀家不会害了你的。”
姜佑哦了声;“皇祖母可知道,今日刑部侍郎赵白鹇侵占民田之事被下狱了,你说的可是他的儿子?”
太皇太后故作诧异道:“白鹇被下狱了?”她摇了摇头道:“正是他的嫡长子赵瑜年,白鹇那孩子我知道,素来勤恳守业,怎么会做出欺压百姓之事?”
姜佑撇撇嘴:“证据确凿,怎么会有偏差?”她侧眼看着太皇太后:“由其父观其子,可见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皇太后怅然叹道:“当初你父皇在时还常夸他勤勉,如今怎么会做下这等事儿,你父皇素来看人时极准的,只怕是有人嫉贤妒能,诬告才是。”她见姜佑想反驳,淡淡道:“白鹇的事儿暂且不论,瑜年如今虚岁十九,正是舞象之年,与你也算当年,人品模样学问都是数得着的,当初你父皇还曾把他抱在膝头赏食了瓜果粟米,露出些结亲的意思,如今你父皇虽然仙去,但他的遗愿咱们还是要守的。”
姜佑听她句句拿着孝宗,气得脸色发黑,她这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这门亲若是结成了,皇上的未来公公总不能在牢里吧?还不得乖乖把人放出来。
太皇太后看着她,淡淡一笑道:“按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皇上的父皇母后都去了,也只有我这个做祖母的能管起这事儿了。”
淑贵妃这时候也终于瞧出些门道来,用绢子掩着嘴道:“按说亲事这事儿本不该跟晚辈商议,皇上这会儿只怕正羞着呢,您还是直接去寻礼部大人拟定此事儿吧。”
其实太皇太后本没想着这么快提亲事的事儿,不过没想到赵白鹇那边抢先一步闹出麻烦来,她这才不得不加紧了动作。
姜佑冷着脸道:“朕不同意。”
太皇太后被她的直言震得楞了一下,沉了脸道:“皇上这是要反了哀家的意思,违抗皇上的遗愿不成?”
姜佑才不信孝宗会舍得把她嫁给赵家人呢,她顿了下,淡淡地道:“祖母不提父皇朕还想不起来,赵白鹇今日欺压百姓之事被抖搂出来之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还辱骂父皇和皇祖父,当治大不敬之罪,不要说斩首了,就是抄家灭族都有可能,皇祖母是打算让朕迎接一个死人入宫吗?”
姜佑特意往大了说,太皇太后只知道赵白鹇犯了事儿,但还真不知道他竟然对两位皇帝不敬,一时有些发怔,手里的绢子紧了紧:“一派胡言!有谁听见了?!”
姜佑学着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自然是朕亲耳听见的,难道朕堂堂天子,难道还会诬赖三品大员不成?”她摇摇头道:“皇祖母身为祖父的发妻,更该跟朕同仇敌忾才是,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呢?”
太皇太后神色变换,知道就算是她在说瞎话,这事儿也不能善了了,她端着茶盏又饮了几口,压下心中的恼怒,缓了神色道:“白鹇素来有口无心,受不得挑拨,并非真心对先皇不敬。”
姜佑转脸看着她:“就算如此,这人也是有口无遮拦的毛病,怎么能成为外戚,您看指婚的事儿...?”
虽然太皇太后不信她真敢灭了赵家满门,但却怕逼得狠了她直接杀了赵白鹇,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那个不争气的侄子,缓了神色道:“皇上说的是,皇家结亲不必寻常人家,定要细细察看了人品才是,是哀家轻忽了。”
姜佑特地来一趟就是为着这个目的,闻言也懒得和她再做纠缠,起身告了个罪就要走,却忽然被她叫住了。
这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恢复了满面慈蔼,对着姜佑温言道:“你虽然是皇上,平日里庄严肃穆点也是应该,但到底还年轻,没得把自己弄老气了,也该好好装扮装扮才是。”她说着抬手招了招,立刻有宫女捧了只秀气的檀木盒子上来:“这里面的东西是我特地命人给你做的,你且瞧瞧,喜不喜欢?”
姜佑随意掀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对儿玉兔耳环,她随意点了点头道:“皇祖母费心了。”她说完随意把盒子递给一边的内侍,转身去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离远了,面色这才显出些倦容,换了参汤喝了两口,才觉得精神稍稍好些,淑贵妃忙低了头诧异道:“亲事不是结不成了吗,您还把这个给皇上?”
太皇太后低声斥道:“蠢货,明面上不能指婚,若是皇上自己瞧上了瑜年,难道还能怨哀家不成?!”她又淡淡笑了笑:“不过你那个侄子倒也会讨女人喜欢,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皇上属兔,竟费尽心思亲手做了一对儿。”
淑贵妃闻言略带自得,用绢子掖了掖鼻子:“瑜儿素来聪慧。”她不知想到什么,又紧张地低声儿道:“万一皇上随意扔了,不打开那盒子怎么办?”
太皇太后垂眼淡淡道:“既然给了皇上,哀家就自然有法子让她打开去瞧,若是这样还是不成事儿,那就说明他没这个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