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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更生气得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的是,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他有点无辜地说:“我不是,我走错路了。”
我都要急死了,就担心他丫的出点什么事,现在他大爷的还不上道地跟我玩天真无邪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真是气得肝都痛了!
但是现在看他没事了,我也懒得跟他再啰嗦了,我把手电筒拾掇了一下,我跟红姐他们说:“咱们回去吧。”
也不知道是红姐的意思还是怎么的,总之很快,红姐和她家的那位,借着他们轻车熟路又走惯了山路,他们很快走在了前面,把张竞驰和我两个人彻底抛在了后头。
我拿着手电筒,张竞驰腆着脸上来搭讪,他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啦?”
我不理他,径直往前走快了两步。
张竞驰忽然追上来,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他说:“橙子,你别生气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一个不小心就走错路了。”
这个傻逼!
是他自愿撞上枪口让我教育他的!
我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我又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骂他:“张竞驰,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天差点没把红姐给吓死?你跟着来了她家,你要有点什么事,你说说她该怎么向你家里人交代?你做人,什么事能长点心眼上点道,知道什么叫人情世故啊?”
我骂完,张竞驰不恼,他反而笑了。
我一看他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更来气了,我直接撂了一句话:“你这人没得救了。“
说完,我又急急地往前走。
但是张竞驰又追上来,他一下子稳稳地抓住我的手,他贱兮兮地说:“我喜欢听你骂我。因为你还愿意骂我,证明你心里面还有我。”
入夜了之后,山里面有些凉,但是他的手掌汗津津的,他一握住我的手,我就感觉到了潮意,我的心忽然一下子跳得飞快。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我慌忙地甩开他的手,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说:“烦死了,你别碰我。”
张竞驰有些讪讪地噢了一声,他不再作声,默默地紧跟着我。
走着走着,我们就走到了宽大的田埂上。
红姐他们已经走得大老远了,我就想着加快脚步走,但是张竞驰又慢腾腾的。
这个夜晚没月亮,哪怕田埂怎么宽,也还是乌漆麻黑的一片,要真让我自己拿着手电筒跑远了不管张竞驰,我做不出这事。
但是要让我把手电筒给他,我一个人摸黑走着,那我也没那么圣母。
想了想,我只得主动跟他说:“咱们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跟个没吃饱饭的蜗牛一样慢吞吞的。”
但是卧槽,我的话才刚刚说完,他丫就给我卖萌,一副挺无辜的语气说:“我确实是一整天没吃饭了呀。”
我还真是犯贱,明明知道我不该对这个男人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软,但是我一听说他饿了一整天,有些心疼。
狠话自然是说不出来了,我装作若无其事那样哼了一声,我说:“那就走快点,回到红姐家里,就可以做饭吃了。”
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修炼的,丫丫的越来越会聊天了,他竟然很快接了一句:“不,我想走慢点,我想跟你这样走久一点。”
我讨厌这个傻逼!
没事,他特么的张嘴就说这么朴实的情话做什么!
他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我没出息地动摇吗!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更没有冲动,想要跟他携手再走一遭了。
人在深陷在泥潭,而又逃出生天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保守而胆小,而我估计就是这样一类。
我开始相信徐志勇四年前说的那个道理,只要不心动,我才能永远的屹立不倒。
所以我又沉默了。
怀抱着心事,我有些茫然若失,哪怕揣着手电筒,我也没注意脚下有个小坑,一个不小心,我又被绊了一下,一下子狠狠地朝着前面倾去。
我在心里面想着卧槽本大爷又要摔了,却被张竞驰眼疾手快地搂住了我的腰,他很快就将我扶站正了起来,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间,跟刚才一副老好人特好说话的样子不一样,他的语气有点急:“你要看路啊!”
我瞪了他一眼,我不自觉地抬杠说:“我看不看,路不都在那里,急什么急?”
我的话音刚落,张竞驰突兀的俯身下来,他飞快地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但是就跟我脑袋里面堆了草垛,忽然被点上了一把火一样,有些熊熊燃烧着的错觉不断地盘旋着,我有十几秒是完全怔然在那里,不知所措。
待我反应过来,我狠狠地推开他,我不断嫌弃地用手来回搓擦着自己的额头,我恨恨地瞪他,激动万分张嘴把他就那个劈头盖脑的骂:“张竞驰,你有病啊!”
光线太暗,我没看清楚张竞驰的表情,他被我骂了之后,大概是隔了十几秒才开口,他说:“不是故意想冒犯你的,就是一时控制不住。”
管他看到没看到,我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摔下一句:“人渣,禽兽。”
然后我将手电筒塞到他的手里面,自己摸黑就朝着前面奔去了。
张竞驰很快又追上来,他沉默着给我照着路。
我们之间的气氛陷入了极度的僵局。
直至回到红姐的家里,乃至我们一起帮忙烧饭吃饭,都是相互躲避着彼此的眼神。
为了避免跟他太多接触,吃完饭他们都在二楼大厅看电视,而我早早去三楼洗澡,然后又是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面,给一些客户发些幽默短信联络感情。
正当我发得差不多了,准备睡觉了,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我猜到是张竞驰,于是我稳稳坐在床上,淡淡地问了一句:“有事吗?”
果然,门外很快响起张竞驰的声音,他说:“有。”
我依然动也不动,我说:“那就隔着门说吧。”
他依然轻轻地敲门,他说:“隔着门说,怕吵着红姐他们睡觉。”
我想想也是,无奈地下床去给他开了门。
他很快闪进来,轻轻地带上门,他就杵在门旁边,他搓了搓手说:“今晚那个事,我想跟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占你便宜,我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做错了。我保证,后面你还没答应跟我好,我绝对不会再冒犯你了,你别生我的气啊。”
他不提这茬还行,他提起这茬,我的内心一下子奔腾起来一丝奇妙的感觉,而我有这样的感觉,我又不能让他知道,于是我极力掩饰着自己,我淡淡地说:“我就当给小猫小狗蹭了一下,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张竞驰的骨子里面,其实是那种极度傲气的男人,被我当成是小猫小狗了,估计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但是他表面上,倒挺风平浪静的,他更像是如释重负般的说:“你没生我的气就好。那你睡吧,我不骚扰你了。”
他说完,他很快开门出去了,还动作特轻地给我带上了门。
我禁不住迷惑了。
这个男人,他有必要因为愧疚,而把自己置身在那么卑微的地步吗!
躺在床上,我辗转很久,破天荒的又开始失眠,又开始将自己在重遇到他之后的所有能记得清晰的日子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脑袋上演电影的下场是,我迷迷糊糊凌晨三点多才睡着,六点多就被噩梦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在山村里面人都起得早,我走到楼下,红姐已经在削红薯熬粥了。
红姐用眼神给我示意了一下,我才知道张竞驰比我起得还早。
他提了好几桶水坐在门口侧边,正坐在那里清洗他昨天摘回来的草药。
在一旁的绳子上,已经挂了好几扎绑得份量差不多的草药,青青绿绿的,正不停地往地上滴水。
而微微低着头的张竞驰,他头上贴了一个滑稽的卡通创可贴,而跟这个滑稽的卡通相悖的是,他的脸上带着极度虔诚极度认真的神色,那种神色,竟然不比他之前在工作中看那些份量重大的文件来得差。
我正看得愣神,红姐捅了一下我的腰,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妹子,这个男人,我一个已婚妇女看着都心猿意马的,他要对我勾勾手指我也不介意给扑过去了。”
红姐当然是彻头彻尾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事的,她现在主动来劝和,是因为她已婚那么久,她经历了婚姻中所有能经历的风浪,她会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还有更重要的是一个原因是,她觉得张竞驰可以成为我的靠山,她希望我别再那么苦。她是真真切切的把我当成亲妹子。
但是我确实是一个不听话的死妹子。
在吃过一次爱情的亏之后,我更信奉的是,一个女人不再苦的前提是,她拥有独立的人格,拥有生活的尊严,哪怕她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可以做主宰自己生活的女王,而不再是把寻得一个男人作为依靠庇护当成生活的全部目标。
所有,我最终按捺住内心涌动着想要重新跟这个男人开始的冲动,我最终作出了早些回去,不再留在红姐老家多作打扰的决定。
红姐知道我性子硬,她没作挽留,于是我就收拾行李暂时回去。
张竞驰当然也跟着我回去了,但是大巴车上面我们像陌生人一样分开坐。
接下来的日子,我跟他之间的交集,又变成了他不听劝告地每天准时准点送早餐和午餐过来,我们没有太多的交流。
我想着他送了一段自然会烦透了我的不识好歹,他也会因为工作忙而回去深圳,不会再来打扰我,却不料,他却在这其中,发生了一件让我措不及防措手不及的事。
准确来说,是一件让我惊慌失措到差点奔溃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