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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华摇了摇头，说，“不行。”

“啊？”

汤米一听，顿时就傻眼，反应过来后连忙说，“江先生，这个……”

江华摆了摆手，说，“不是我不愿意卖，是我的客户已经买下来了。”

“江先生，之前在邮件里已经说过，我们对玉龙非常感兴趣……你怎么能够卖掉？”

江华脸冷了下来，说，“汤米先生，第一，你们只是说对玉龙很有兴趣，并没有说一定会买下来；第二，我是生意人，有人来买我的东西，难道我还不卖？”

汤米嘴皮子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

话说得没有错，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玉龙现在还在你的手里……”

汤米抓住玉龙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出了价，东西就属于出价的人，在不在我的手里不重要，这一点汤米先生不会不明白吧？”

江华这是随口胡扯，玉龙根本没有卖掉，但这事情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汤米脸一红，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江先生，我想拍一些玉龙的照片，不知道行不行？”

“不行。”

江华想都不想马上就拒绝了。汤米要拍的肯定是高清照片——如果只是普通的照片，自己此前的邮件中已经有，完全没有必要。

前世作为修复高手，他非常清楚高清照片意味着什么，玉龙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件加工不精细的玉器，但在高清镜头下会无所遁形，根据细节，就可以和别的参照物进行比对，精通此道的人能够从中发现很多东西。

玉龙的真正价值不在于玉质和雕工，而是在于它的文化历史价价值——它是华夏史前文明的证据。

汤米显然是这方面的高手，肯定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江华现在都已经后悔把玉龙拿出来，怎么可能还会同意拍摄高清的照片？

“玉龙已经卖了，不是我的，我不能同意任何事情。”

……

东成街很热闹，人来人往，江华站在店门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汤米已经走了，他本来还想赖着不走的，最后是被“赶走”的。

“这事情有问题。”

江华低头看了一眼右手里捏着玉龙，汤米的行为有一点诡异。

买古董的人，不会关心古董的来历，这非但没有好处，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要知道很多古董的来历不是那样的清白，知道得越多就越没有好处，唯一关心的就是古董的真假。

汤米不是如此，他刚才详细地了解玉龙的来历，自己说玉龙已经卖掉之后，他还想拍照片，还想打听买家是谁，其中最为可疑的就是问为什么玉龙叫红山玉龙。

“啪！”

江华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难道说……红山文化现在还没有发现？”

江华喃喃自语，整个人一下傻掉。

“是的……肯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华夏古董命名一般来说是由朝代、款、主要纹饰、瓷器类别和形制几部分构成，比如说“清乾隆款九龙粉彩双耳瓶”就是如此。“清”是指清朝，这是朝代，“乾隆款”是指瓷器的底足上留下的款识是“乾隆年制”之类，“九龙”指的是瓷器的主要纹饰是九条龙，粉彩是类别，这是它和青花之类的瓷器进行区别的根本，双耳瓶则是指形制，也就是瓷器的“模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红山玉龙不一样，它的命名很简单，只有“红山”和“玉龙”两部分，红山是地名，玉龙则是指样式，这种命名的方式重点在“红山”，指的是出自红山的玉雕龙，这种命名的方式在古董买卖上比较少见，主要是见于考古学上的。

汤米显然是真正的专家，从玉龙的名称上看出端倪，这就是他为什么会非常在意玉龙到底是从哪来的主要原因。

如果红山文化还没有被发现的话，汤米的反应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江华猛地跑回店里，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串字。

“奶奶的……这……还真的是……没有发现。”

江华双眼瞪得老大，傻子一般，网上竟然找不到“红山文化”的词条！

“见鬼了！这真的是见鬼了！”

江华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下巴。

原来只是以为大英帝国博物馆并没有收藏红山玉龙，现在却发现红山文化在这个世界还埋在地下？

这乐子也玩得太大了吧？！

“砰！”

江华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发现邓明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

“妈的！你这是想吓死人呢？”

江华瞪了邓明石一眼。

“哟，还怪起我来了？”

邓明石翻了下白眼，我进来都几分钟，叫你也不应，不拍桌子能怎么办？

“啊……这个……在想点事情……”

江华明白自己刚才想红山玉龙的事情走神了，定了定神说，“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今天没什么事情，干脆就来你店里逛一下，顺便蹭个饭吃，谁叫你现在是大富翁了呢？”

邓明石回头看了看店门口，没看到人进来，才又接着说，“啧啧啧，7000万，一想到你这小子口袋里有这么多钱，我就睡不着，必须劫富济贫一下才行。”

“不就一顿饭吗？”

江华把玉龙放到桌面的锦布上，随手抓起刚买的核桃盘起来，“想吃什么，包我身上了。至于钱，你就别寒碜我了，你家老子有的是钱，你又是独苗，日后还不都是你的？”

“这是什么玩意？咦……哪弄来的核桃？哟！这可是好东西，盘了好些个年头了吧？怎么以前没见你有这玩意？”

邓明石先看到的是玉龙，不过他马上就被江华手里的那对核桃吸引住了。

“核桃？这可是真正的原树南将石，这玩意现在可不多见，刚买……啊！”

江华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摊开右手，这一摊开不要紧，顿时把他自己给吓着了。

“这……这个……这是怎么一回事？见鬼了！这下真的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