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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远被那年轻亭长领着去了大殿东边的第一间屋子,应该就是那人口中的东一阁了。
这屋子颇为宽阔,贴着墙壁有两个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除了常见的四书五经之外,还有不少寻常难得一见的珍贵孤本。
除了两个大书架,屋里正中间还摆了三章矮几,一张在前,两张在下,应该是平日里夫子教习学生之地,看样子除了大皇子之外,还有一位伴读,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
那年轻亭长把徐明远引进屋子后,便是离开了,说是还有书籍需要整理,让徐明远自己随意,再过一会大皇子便应该会来了。
对此徐明远倒也没什么意见,让他自己呆着反倒是自在些,进了屋子,看了一眼错落摆放着的雅致盆栽,还有精美的木器,无不彰显华贵。
徐明远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抽了一本颇有些年岁的古籍,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这本天仪录是前朝所编的,当初他曾得到过半本,剩下的一般已经缺失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完整版的。
翻看了一遍之后,徐明远把天仪录重新放回了书架,反正以后时间多得是,不必现在着急看,目光在书架上细细扫过,又是看到不少他曾经找寻多地都没有能够得到的孤本。
徐明远也是爱书之人,否则那米仓山上的屋子也也不会那么多书,而且还是因为路途遥远,不得已一路买一路卖,最后把最珍贵的带回来了。
现在看到这书架上满满的都是孤本古籍,大有进了宝库的感觉,心里也是暗暗决定了,这段时间在这里教授那大皇子写书法,趁机把这些书都给看个够。
就在徐明远在仔细看着书架上的书目时,门口传来了几声脚步声,徐明远闻声看去,当先出现在门口的正是那穿着一身黄色澜袍的大皇子燕嗣升,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和大皇子年岁相近的少年,却是让徐明远目光微微一凝,吃惊之余,也是露出几分玩味。
原来那跟在大皇子身后,长相清秀,一双眼睛却是滴流乱转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那长安城外被曾清怡叫出来的那个曾北辰,也就是曾清怡的弟弟,吏部尚书的儿子。
燕嗣升和曾北辰刚想进门来,见屋里已经有了一人,皆是一愣,看样子还不知道已经换了个人教授他们书法了。
要说这燕嗣升和曾北辰,都是调皮到无法无天的主,原先教授他们练字的是弘文馆钱凤华大学士,钱学士的楷书在大宛可是享有盛誉的,颇受读书人推崇,因为科举试卷皆用小楷,所以钱体楷书这些年也是不少人学习的。
那两个调皮孩子,倒也知道钱大学士德高望重,所以不敢如以前那些教习练字的人那般羞辱,但是这表面上装的认真,可下面却是一通鬼画符,没半个月就把钱学士给气地跑到陛下那里告状,说自己才疏学浅,实在教不了大皇子了。
这也是燕帝会突然让徐明远任弘文馆校书郎,或许也有几分毕竟乱投医了,毕竟被那两人气跑的先生已经不下两手之数了,现在弘文馆里根本没人愿意教授这二人。
“徐明远,你怎么会在这里?”燕嗣升倒是还记得徐明远,抬手止住了身后想要进门来的两个太监,看着徐明远有些疑惑地问道,眼里却是有几分莫名地兴奋之色。
“徐明远?”那曾北辰看着徐明远,突然眼睛一亮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长安城外拦住我姐的那个人,不过我听说前几天有个人在殿上冲撞我爹,好像叫徐什么来着,不会就是你吧。”
“微臣徐明远见过大皇子殿下,奉陛下之令,从今日起,任弘文馆校书郎,负责教授大皇子练字。”徐明远笑着拱了拱手道,又是看着那曾北辰继续说道:“当然也还有曾少爷。”
“校书郎,那不是弘文馆校订典籍的官员吗?”大皇子听此,眉头微皱道:“前几天我听皇姐说你中了状元,按理来说不该只是当个这样的小官吧,莫非你得罪了什么人?”
徐明远听此,倒也有些意外,看来这燕嗣升虽然调皮捣蛋了些,不过其实并不算笨,对朝中的一些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是这皇位的有力竞争则,只要亦媱公主不蠢,就算是灌也会给他灌些东西进脑子里。
徐明远笑了笑,刚想说话,门外却是传来了一声娇斥:“嗣升,不得无礼。”
徐明远抬眼看去,走进门来的正是那一声白色长裙的亦媱公主,长发挽着,斜插一只典致步摇,走进门来,冲着徐明远微微一笑道:“徐大人莫怪,嗣升生性调皮,欠了礼数,以后还望大人多多管教。”
大皇子一听那声音便是面色微变,听亦媱公主这般讲,嗫嗫叫了一声皇姐,却是不敢反驳什么。
徐明远也知道大皇子怕亦媱公主,那日在那狩猎场,亦媱公主挺身挡在大皇子身前,可见两人姐弟情深,甚至有几分母亲般的严厉。
而一旁的曾北辰更是大气不敢出,不过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徐明远身上飘,像是想要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一般。
“亦媱公主客气了,不过大皇子千金之躯,身为臣子又岂敢说管教二字,只能寄希望于大皇子能够诚心好学,让微臣少受些苦。”徐明远拱手微微摇头道。
要想在这弘文馆的日子不太难过,自然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一个皇子,动手打不得,大声说不得,任他有一身功夫,也得被这两小子给玩死。
而这主动权自然就是管教权,现在这权利在亦媱公主的手里,所以他自然是先从亦媱公主下手了。
听着徐明远的话,亦媱公主脸上果然露出了几分歉意,有些严厉地看了大皇子一眼,看着徐明远说道:“徐大人不必多虑,自古严师出高徒,嗣升这惫懒性子,若是没有人管教,日后定然难成大器。今日亦媱在此恳请大人管教管教他,若是他死性不改,便是拿戒尺打上几戒尺也无妨,绝对不会因此让先生受任何牵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