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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丙,先报官吧。【 //ia/u///】”顾若离也没了力气,回头看了一眼欢颜,“去和掌柜说一声,让他去报官。”
欢颜应是而去。
张丙中哭着,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兴趣,愤怒,仇恨,压着他频临崩溃,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顾若离拉着他,张丙中回道:“我要去找二当家,他不在,说不定还活着。”
顾若离看着他,低声道:“找人的事一会儿请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帮忙,你先安排他们的后事。”
“师父,您别管我了。”张丙中推开她,“我去去就来。”
张丙中跑了出来,正好与过来的霍繁篓撞上,顾若离喊道:“拦着阿丙!”
“你跑什么呀。”霍繁篓拽住了张丙中,“怒气冲冲的,最容易做啥事了!”
张丙中沉着脸站在门口,他要去给他的兄弟报仇,死了一个二丫她忍了,可是接连他们这么多人都死在了赵勋手中……这口气他要是忍了,他就不是男人了。
他没脸去见司璋去见兄弟们,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事情还没弄清楚。”顾若离跑过来,劝着道:“等弄清楚来龙去脉行不行。若真是七爷杀的他们,也要听听七爷怎么说吧。”
张丙中这个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他回过头看着顾若离,眼睛通红,“师父,您相信赵远山没有错,可是我不相信他,您不要忘记了他当初夺宫时杀了多少人……一个人的本性如此,就算他不动手,他的手下也不会给他留麻烦的。”
“您不让我去是因为什么。”张丙中道:“也是因为您怕有命去,无命回吧?!”
顾若离忽然无话可说,她不让张丙中去,一来是怕伤了和气,更多……是她觉得赵勋没有耐心周旋这件事,用他的手段很简单的就处理了,根本不用多去耗费心力。
她不是不信,反而是因为太了解赵勋了才会如此想。
“我陪你一起去吧。”顾若离沉默了一下,道:“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清楚。”
张丙中情绪压了下来,点了点头。
“这不就成了。”霍繁篓拍了拍张丙中的肩膀,“先将你朋友后事处理好,这些事慢慢弄。”
张丙中点头。
死了四个人,已经越过兵马司的职责,这一回来的顺天府的差役,记录了案情帮着张丙中将人送去了法华寺,就走了。
他们到底没有提在这里看到孙刃的事。
一切都处理好,顾若离和张丙中以及霍繁篓又回了三牌楼胡同,齐全亲自给他们开的门,笑着道:“县主来了,将军还没有回来,但是吴先生在家,你们去外院喝杯茶吧。”
顾若离微微颔首,道:“有劳全叔。”
一行人去了书房,门开着吴孝之正捧着信件在看,见他们过来他放了东西笑着道:“可真是稀客!”说着,就引着他们去隔壁的房间落座。
“这……是怎么了。”吴孝之奇怪的看着三个人的脸色,“出了什么事?”
张丙中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先生。”顾若离开了口,问道:“孙刃呢。”
吴孝之一愣惊讶的道:“他不是在您那边吗?是不是那小子偷懒跑去玩儿了?”
“不是。”顾若离将事情始末和吴孝之说了一遍,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对方的神色,“……所以想找孙刃问一问,他在我们前面过去,可看到了凶手。”
吴孝之就负着手来回的走,走走又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顾若离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道:“那老夫去将孙刃请来,县主问问?”
顾若离颔首。
霍繁篓就在一边喝着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孝之,道:“老头,你这戏唱的可没有以前利索了啊!”
“没让你说话。”吴孝之指着霍繁篓,“瞧你小子就不是好东西,少在老夫面前充大头。”
霍繁篓哈哈一笑,道:“我看也别请孙刃了,直接请赵将军回来吧,孙刃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将军知道什么。”
“嘿!”吴孝之气的将手里的扇子丢过去,霍繁篓避开捡了扇子摇了几下,又丢在一边对顾若离道:“我看,连赵将军也不用问了,这事儿肯定是他们做的。”
顾若离皱眉。
“走吧,去找刘柏山去,说不定他还活着呢。”霍繁篓说着站了起来,又指着张丙中,“你也别耗时间了,赶紧找人!”
张丙中看着顾若离,又看看吴孝之蹭的一下站起来,道:“我要见赵将军,我要问清楚。”
“请,立刻去请!”吴孝之又指着霍繁篓,“别听他满嘴胡话。”
他话落,门外赵勋已经大步进了门,沉声问道:“找我做什么。”
“赵将军!”张丙中攥着拳头,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我兄弟们,是不是你派人去灭口的,你怕他们将延州城外山谷的事说出去是不是?”
赵勋扬眉,不看张丙中却是朝顾若离看去,问道:“你带他来,就是问这件事的。”
“嗯。”顾若离点了点头,“他怀疑是你派人做的,我们也在那边看见孙刃了。”
赵勋眉头就蹙了起来,显得有些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他又朝张丙中看去,问道:“此事不是我做的!”
“不可能。”张丙中怒道:“除了你会杀他们,还有谁知道他们来了,会动手去杀他们。”
赵勋不想解释,也觉得没有必要解释,“此事顺天府会查清楚,我若杀,也不会藏着掖着,当着你的面杀了,你又能耐我何。”
“是!”张丙中大怒,气的眼里满是血丝,“你是镇国将军,你厉害,这世上没有人能杀的了你,可是你今天做的事,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顾若离皱眉,去拉张丙中,“阿丙,你冷静一下,事情还没说清楚你负气说这些话做什么。”
“师父!”张丙中哭着道:“我冷静不了,他们是来找我的,但是我却害死了他们,六个人啊……你让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脸去见大当家他们。”
时间太久,张丙中的性子又太好,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了,张丙中曾经也是青阳山马匪中的一员。
她又看着赵勋,道:“七爷……这事能不能请你帮忙查一查,事情太诡异了,目的似乎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冲着你来的。”
“嗯。”赵勋颔首,道:“此事我已经在办,你们先回去吧。”又看着顾若离,“女红学的如何,近日天气冷,你在家好好待着。”
顾若离面上就有些尴尬,自从她不再行医而改学针黹后,赵勋就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支持和高兴。
她理解,他从来都是希望她能安于后宅,相夫教子的。
他的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她,不曾将女人当做独立的人去看待。
也不怪他,这样的思想过了二十几年,早已经根深蒂固,怎么可能轻易被她改变。
只不过,这事儿不是现在该想的,她回道:“近日事情多,我待在家中也不安心。”
“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张丙中气的人都在抖,“那是六条人命啊,赵将军!”
赵勋侧目看着张丙中,道:“你当如何?”
和顾若离他要费心去解释,和别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若这世上所有人都来问他,让他解释,那他什么事都不要做了!
“此事我已说了,过几日你就会知道缘由。”他说着,在椅子上坐下来,余光扫了一眼霍繁篓……
霍繁篓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坐在一边看着,劝着道:“阿丙,你别冲动,他和你师父开了年就要成亲了。人死了就死了,可不能坏了你师父的姻缘。”
“霍繁篓!”顾若离怒道:“让你说话了吗,你给我闭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张丙中用袖子擦着眼泪,看着顾若离,“师父,我杀不了赵远山,不能为兄弟们报仇,可是我也不能和他没事人一样的说话,我……我,我走了!”
话落,就朝外面走,顾若离急着喊道:“阿丙!”又回头看着赵勋,“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非要闹成这样吗。”
赵勋也不高兴,他已经说了……是他们不相信他。
都已经不相信了,他有什么可解释的。
“你先回去吧。”赵勋道:“我稍晚点去找你。”
顾若离也生了气,转身就出了门,霍繁篓随着她起身,忽然,赵勋喊住他:“霍繁篓!”
霍繁篓转身看着他,道:“赵将军,有什么吩咐?”
“青禾帮近年做的不错。”赵勋端了茶慢条斯理的喝着,赞赏道:“将扬州商会都压住了,看来,你颇有些能耐。”
霍繁篓目光微微一闪,随即呵呵抱拳道:“过奖,过奖,在下不过是混口饭吃,谈不上能耐。”又道,“以后,还请赵将军多多扶持,如今盐业不好做。”
赵勋放了茶盅,挑眉道:“别人不好做,你霍繁篓却是做的风生水起。更显你本事不凡。”说着站起来,他比霍繁篓高一些,若有所思的样子,“杀人的手法也不错。”
“杀人,赵将军说笑了,我哪有本事杀人。”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腿,“您看看,我这腿都瘸了,杀了人跑也跑不掉啊。”
赵勋眸光一眯,眼中就露出杀意来,他忽然抬手捏住霍繁篓的脖子,语声如刀:“瘸了就老实一点。我素来没有耐心!”
霍繁篓的脸一下就憋了红了,他也不动冷笑着道:“一直都很老实啊,你将我三儿抢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还要我怎么老实。”
赵勋将他摔在地上,负手看着睨着他:“滚!”
霍繁篓爬起来,在椅子边捡了拐拄着,走了几乎又回头看着赵勋,嘻嘻一笑:“不杀人的赵远山,还真是徒有虚名啊!”
他说着,就出了门。
赵勋在房中立了一刻,吴孝之进了门,递了个折子给他:“将军,这是云南道御史周大人递的折子,弹劾您结党营私,私豢兵力,居心叵测!”
“递上去!”赵勋扫了一眼,丢给吴孝之,道:“扣了一封还有第二封,他们既然开始了,就不会善罢甘休。”
吴孝之应是,让人将折子送了回去。
“将军。”吴孝之问道:“青阳山那些马匪,您觉得是霍小子做的?”
赵勋在桌案后坐了下来,回道:“不是他,但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那小子嘴擅长的事就搅浑水。”吴孝之道:“若人不是他杀的,那延州山谷的事也是他泄露出去的!”
赵勋没再说霍繁篓,而是道:“让你查周大人背后的人是谁,查到了吗。”
“查到了。”吴孝之回道:“他在先帝生病的日子里,和徐阁老走的很近。”徐翼也算是三朝元老了,资历仅次翁叙章和杨文雍,在朝中颇有人脉,“徐阁老的女儿如今在家庙中做了居士。她的夫君是忠勤伯。”
先帝复辟时,赵勋杀了一批勋贵,徐阁老的女儿守了寡就回了娘家养着,做了居士。
“徐翼!”赵勋靠在椅子上,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道:“找些由头,叫人写折子弹劾他,丢一个云南道御史他们无所谓,可是徐翼他们非得保不可。”
吴孝之应了:“赵正卿已经有下落了,和青禾帮有些关系。”又道,“要不然将霍小子抓了,省的他跟跳蚤似的,上蹿下跳的在中间捣乱。”
赵勋凝眉,没有说话。
他是顾忌县主吧,霍繁篓和顾若离是患难之交,当初在峡谷霍繁篓都能替她当司璋的流星锤……
“县主那边,您去看看吧,她脾气倔强要是生了误会,可不好解释。”吴孝之焦急的道:“您不能大意,媳妇儿没进门,一切都是空的啊。”
“反了她了。”赵勋冷哼一声,可人还是站了起来,道:“我去去就来。”
吴孝之愕然,随即偷偷笑了起来……
嘴里说不去,人却已经出了门,将军什么时候也开始别扭了。
张丙中气的说了狠话:“……师父,您将我逐出师门吧,我怕我会做出对您不敬的事。”有赵勋在,他永远都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和顾若离相处了。
“阿丙!”顾若离叹了口气,“七爷说他没有,你为什么不信呢。”
张丙中固执的垂着头:“您信他,我可以理解。可是您要让我相信,我做不到!”又道:“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个理由。”他说着,就跑着走了。
顾若离拦不住,也不想拦,只觉得焦头烂额。
“找到刘柏山没有?”霍繁篓跟着过来,顾若离回头看他,随即一愣:“你脖子怎么了?”
霍繁篓脖子上很明显有手指印,是被人掐的痕迹。
“撞的。”霍繁篓笑眯眯的道:“不用管我了,还是快点找到刘柏山吧。”
顾若离盯着他的脖子,问道:“是赵远山掐的?”
“我说是他掐的,你信吗。”霍繁篓挑眉看着她……
顾若离皱着眉没有说话。
“所以是我撞的啊。”霍繁篓边走边摆着手,头也不回的道:“阿丙要走你就让他走吧,省的大家两看相厌。再说,你有赵远山就够了,还要我们这些朋友做什么。”
她不想听,转身就朝顺天府而去,刘柏山下落不明,这时候不是她儿女情长和赵勋计较长短的时候。
再说,事情弄清楚了,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刚到顺天府门口,她就看到赵勋从里面出来,她一愣他已经大步朝她走来,问道:“为了刘柏山的事?”
“嗯。”她点了点头,道:“你呢。”
赵勋回道:“孙刃回来了,你可要听听他的解释?”
当然要听,她点头问道:“他在哪里?”
“走!”赵勋走在前面,她跟在他后面,两人沉默了走了许久,到了郡主府门口,孙刃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抱拳行了礼。
她打量了他一眼,看见他身上落了伤,就问道:“你受伤了?”
“是。”孙刃回道:“属下失职,没有找到刘柏山,去的时候青阳山的几个人已经死了,后来县主您来,属下一时心慌怕说不清楚,就走了。”
顾若离皱眉,问道:“你没有看到凶手?”
“没有!”孙刃摇头。
顾若离就没有再问什么,赵勋摆了摆手示意孙刃回去,他望着顾若离,道:“你还是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顾若离道:“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赵勋挑眉,低头看着她:“那你不是在生我的气?”
“是有点。”她沉着脸道:“你对阿丙的态度,还有对霍繁篓的态度,让我不高兴。他们是我的朋友,既然在说事你态度好一点又怎么样,好似说的他在胡闹似的。眼下的状况,他心里难受你也该理解。”
“我为何态度要好。”赵勋凝眉道:“我与他解释了,他不相信,你认为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多说有益。”
要不是因为她,他连解释都不会有。
“你至于这样吗。”顾若离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们都冷静一下……先不要再说了,免得会吵架。”
赵勋就摸摸她的头,道:“也好,你回去歇着吧,这事我会处理好,你不要管了。”
“赵远山。”顾若离愠怒道:“现在是阿丙的兄弟被人杀了,而且矛头处处都针对你,你让我怎么不管。就算我没有能力,可我表达一点关心总是可以的吧。”
“算了,我不想说了。”顾若离摆手,“再说下去我们就要吵架了。”话落,她转身回了郡主府,让人关了门。
赵勋静静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顾若离很烦躁,心里像是着了一团火似的,费力压了许久也没有用。
方朝阳看着她这样,就给她,“这情义不能两全的感觉,如何?”
“娘,我都烦死了,您就别拿我打趣了。”顾若离将糖丢在桌子上,懊恼的道:“一天查不清这个事,一天误会就没法解除。”
方朝阳不以为然:“有什么可查的,肯定是赵远山做的啊,他杀人灭口多简单的手法,你有什么可奇怪的。”又道:“这事儿他也没有少做,大惊小怪的。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换做你,也会杀人灭口的。”
“您!”顾若离不想和方朝阳解释,“我自己查去,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凶手。”
方朝阳就拉着她:“你让赵远山自己证明清白,让他查啊,你掺和什么。”又道:“再说,这事我看着挺复杂,恐怕和朝堂脱不了干系,目的还是针对赵远山。你可知道,今儿有人写折子弹劾他私豢兵力,居心叵测。”
她想到了,所以才觉得这件事不是赵勋做的。
她出了门,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带上了孙刃和周修彻重新去了出事的客栈,该问的顺天府都问了,顾若离望着孙刃,道:“你有什么看法?”
“属下没有。”孙刃道:“杀人手法干净利落,不像是京城周边的人,而且……”他顿了顿,“属下虽然没有看到对方,但是觉得像是个女人。”
顾若离愕然:“女人?”
“嗯。”孙刃回道:“县主您到时,我正在查看尸体,其中一具的尸体是一剑封喉,但是后背的衣服却有少许的血迹,是有人拿着死者的衣服擦剑了。”
嫌脏?所以擦剑。还真像女人的手法。
“京中没有女人有这么高的功夫。”孙刃说的很肯定,想了想又道:“县主,您不要怪爷……他看的是大局,青阳山的几个人除了那个姑娘,其他的人都不是无辜之辈……死的都不冤枉。”
在这一点上,顾若离和他们说不通,谁也说服不了谁。
“想找到这个女人,就要先弄清楚她杀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顾若离道:“否则,她藏起来我们根本如同大海捞针。”
如果说对方是针对赵勋想要将山谷的事捅出去,那直接将人抓了多简单……可是她却将人杀了,人死了还怎么做证呢?
“孙刃。”顾若离若有所思道:“你觉得,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孙刃和周修彻对视一眼,他不确定的回道:“属下也想不到!”又道,“是女人的事,属下也是猜测,要不然您和爷说一说?”
“我自己查。”顾若离现在还不想见赵勋,他对张丙中的态度,还有霍繁篓脖子上的伤,她无法释怀。
她说着,转身往外走,霍繁篓站在门口望着她,“查到什么没有?”
“没有。”她走过去看着他的腿,道:“你腿脚不好,整日在外头走动,不疼吗。”
霍繁篓呵呵一笑,道:“先吃饭去,我一天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嗯。”她说着,和霍繁篓一起走,带着孙刃和周修彻一起在街上随便找了个馆子,点了几个菜慢慢吃饭。
赵勋在郡主府门外碰了一鼻子的灰,立了好一会儿才走,心里很不痛快……走了一会儿快到三牌楼胡同时,一辆马车迎面过来,停在他对面。
他微微一顿,车帘子就已经掀开,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朝着他微微一笑,道:“远山!”
是梅氏!
她穿着一件素白的褙子,梳着垂柳髻通身没有戴一件事物,但却是清清爽爽的,犹如盛开在枝头的玉兰。
她笑着,目光黏在赵勋脸上。
他没有看她,视线只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就落在坐在她身侧的婢女身上,对方穿着一件葱绿的比甲,貌不惊人,但是骨骼清奇目光敏锐……还有那双手,骨节略粗,脚也比寻常女子大上几分。
他目光一转,微微颔首道:“大嫂!”
“好久不见。”梅氏掩面一笑,“听你喊我一声大嫂,可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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