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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逸尘和千黛赶到天行宫时，此时的慕容烨正跪坐在床前看着眉眼紧闭的慕容纳兰。

而沈回春则是皱着眉头站在龙床边直叹气。

听到外间来的脚步声，慕容烨抬起了头，看到了步履匆匆的两人，眸光溢上复杂，嘴唇动了动，但在看见两人紧握的手之后，到了嘴边的话终是卡在了喉咙处，一个字也没能吐露出来。

仿佛没有注意到慕容烨注视的眸光，慕容逸尘大步地走上前，伏在在龙床边，语气颤抖地叫了一声：“父皇...“

已经陷入昏迷的慕容纳兰自然没能回应他。

慕容逸尘的眸光复杂，隐忍的情绪仿佛要倾泄而出，但终是忍住了。

紧紧地握了握拳头，这才转身向着慕容烨问起了慕容纳兰突然昏倒一事。

慕容烨理了理头绪，将他扶着慕容纳兰回来的，发生的情况再度说了一遍，很明显与慕容飞宇的说辞一样。

隔了好久，千黛才将视线从慕容纳兰的身上收了回来，转头向着沈回春询问起慕容纳兰如今的情况。

“回天乏术。”沈回春摇头下了最后的断语，也压死了在场几人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

慕容逸尘看着昏睡不醒的慕容纳兰，眸中情绪万千，晦暗莫名，而慕容烨眼中则是更多的复杂和悲痛。

慕容纳兰终是去了，陷入重度昏迷的他终是没能再睁开眼看看，拖着一口气熬过了一夜，在几近天明的时候，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丧钟的响声在整个楚京响起，几乎在同一时间，天行宫旁边一间偏殿中，由端木雪守护的月姨，也一同阖上了双眼。

月姨与慕容纳兰的性命早就绑在了一起，因而一同辞世，尽管千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难免有些伤心。

这是月姨的选择，她又能说什么，送去的碧落黄泉，月姨终是没有用。

只是她没想到，之间因为暗害皇帝，而被打入冷宫的德妃也同时咽了气。

宫人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事报告了过来，德妃是在听到丧钟之后，第一时间服下了鹤顶红。

看来她早就有此打算，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天。

这让千黛的心中很复杂。

关于德妃与慕容纳兰的过往，早在查出是德妃给慕容纳兰下的血蛊时，千黛就让羽轩查了出来。

德妃并非镇国候府的亲生女儿，而是被收养的，早在慕容纳兰上位之前，先皇为了给新帝一个清明的朝局，曾在弥留之际以谋反罪名将权倾朝野的安国候及其党羽斩杀怠尽。

而德妃先前的娘家姓陈，恰好正是安国候的得力副将，自然就被牵连在其中，以谋逆罪被诛了九族，而那个时候，德妃才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那时圣旨下达的时候，她正好不再府中，因而恰好就躲过了这一劫。

她在自己忠心耿耿的护卫的保护下一路逃亡，误打误撞地闯进了苗疆，躲过了追杀，然后在哪里开始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在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家人尽数被斩首的惨状之后，德妃恨上了慕容家族，立誓要报仇雪恨，于是开始学武，又在机缘巧合下学了几招了巫蛊之术，待到几年之后，安国候的影响渐渐淡了，她便重返京城开始了她的复仇大计。

那时候先皇早已殡天，德妃的报仇对象自然落了空，但她又甘心自己的家人那样平白无辜的死去，于是她便将目光放在了已经为新皇的慕容纳兰身上。

有了目标，她便使计，先是博得了镇国候夫人的喜爱，然后又让其认了她做义女，最后又通过种种算计，在云王后病逝后入宫做了德妃，有缘见到了她的仇人之子。

初见面时，德妃自然是满腔恨意，但长久的隐忍终是让她选择了一步步慢慢筹划下去，她给慕容纳兰下了血蛊，但是却没有让他第一时间死去，而是打算慢慢地折磨他。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每当她一步步了解到慕容纳兰，从他对楚国的强烈的责任感，再到他对自己人的庇护和宽容，她终是为他动了心。

她爱上了慕容纳兰，于是她放下仇恨，一心为自己的儿子做起了打算。

而后不管她因为自己的儿子做了多少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又不管她因为嫉妒月姨而激发了慕容纳兰的血蛊，还是如今毫不犹豫地跟着慕容纳兰殉情，但她终是那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要说恨，谁都恨她做事的不留余地，但要说错，她又有何错？

见证了家族覆灭，她的仇恨比谁都深，向慕容家族复仇情理之中。

只是，她就错在不该爱上自己的仇人，还为仇人生儿育女，又或者明明放下了仇恨，却又在嫉妒之下激发了血蛊。

看了看神色晦暗不明的慕容烨和慕容飞宇，千黛很能明白两人的心情，自己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又随之殉了情。

一连几日，几人都守在慕容纳兰的灵柩旁一言不发。

在得知德妃也殉情之后，慕容逸尘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命人以贵妃之礼，将德妃与月姨一同随着慕容纳兰的龙柩抬进了皇陵。

本来，以德妃的暗害皇上的行为，是没有资格陪着慕容纳兰入葬皇陵的，对此，大臣们也颇多微词。

但慕容逸尘却是以人死为大，在加上德妃生养烨王与宇王有功破格给她提了位分。

而月姨由于是救了慕容纳兰的人，又是逸王妃的义母自然没有人敢反对。

由于气候已然转暖，饶是大殿放满了冰块却也不能阻止尸身腐烂的速度，再加上慕容纳兰是被血蛊破环了机能，腐化的速度自然更快，因而在众臣的商议下，决定在尸身停放了第三日的时候出灵。

慕容纳兰在朝时，风评一直不错，尽管出了南北王叛乱之事，却也没有在民间的失了威望。

出灵当天，全城素缟，百姓们自发的清扫大街，站在路旁夹道相送，还有不少百姓随着出了城，一路送着龙柩到了帝陵墓所在的卧龙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