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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筝一边对答如流,一边心里叹息,宁守正除了跟她和宁想说话还能跟谁?
通常酒尽欢,人尽意,才是一次愉快的聚餐,可是今天这顿饭,真是吃到话说尽。
最后,大概宁至谦看她答话实在答得难受,问宁想,“吃饱了吗?”
“吃饱了,爸爸。”宁想点头。
“那买单吧。”他看向温宜,等她的回答。
“买单。”温宜也放下了筷子。
“我来。”宁守正很自觉。
宁至谦也不客气,站起来道,“宁想,你和奶奶回家。”
宁想小大人似的看着他。“爸爸,您送妈妈回家吗?”
“是的。”他说,而后对她道,“走吧。”
阮流筝还没来得及算这儿几个人,车怎么坐,他已经迈步走了,她只好匆忙说了声,“宁伯伯,伯母,再见。”然后,紧跟着他离开。
他并没有开车,而是对她说,“我们搭车回去行吗?”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她自己都觉得,她提这个提议的时候有点弱弱的感觉。
果然,提议通过率为零,他根本就没搭理她这个意见,直接叫了辆车,自己先坐进去,然后叫她。
车上,他一直在看着外面,经过某酒店的时候,对司机说,“麻烦您在前面停一下。”
“你干嘛?”她不懂,他要先下车吗?
“刚才你几乎没吃,光顾着说话了。”他道,“去前面再吃点,你以前不是喜欢吃那家的菜吗?现在还开着呢。”
“不,不用了!”她忙道,“我不饿,下班前才喝了鸡汤呢,我等下回家再吃点。”
他看着她。
“真的真的!我现在不想吃东西,回家吃点儿清淡的,然后好好睡觉。”她努力强调。
他终于妥协,“好吧,那回去一定记得吃。”
“嗯。”她用力点头。
“药带着吗?”
“带着呢,在包里。”她拍了拍她的大包。
他点头。
夜色中,车继续前行,在快要到流筝家的时候,出租停了下来,遭遇堵车。
“这儿很少堵车啊?”流筝觉得奇怪,开窗去看。
“这边昨天开始就堵了,维修什么来着。”司机说。
阮流筝想起自己昨天没回家,“那得堵多久啊?”
“不知道呢。”司机无奈地跟她商量,“姑娘,眼看这也快到了,要不你们走几步吧,可能还快些。”
阮流筝想,也好,这样他可以走过这一段去那边路口再搭车,于是同意了。
这个季节的夜晚,一旦刮风,就冷得发抖。
阮流筝还在病中的身体更不抗寒,走了几步,就有些受不了。
她不敢说,因为她知道,说了,他肯定就把他的衣服给她了,而不说,依照从前他的习惯,他是不会发现的。
这条路,他们曾经走过无数遍。
从夏天到冬天,从冬天再到夏天,路边的银杏几度叶黄叶落,而他们,也终于从说好的相守走到了放手。
记得那时喜欢,喜欢银杏叶黄的时候牵着他的手从这里步行回家,金黄的树叶落在他头上,他肩膀,落在地上,落成一地时光的剪影,晨曦,或余晖,将这满地时光染得华丽逶迤,好像这一辈子还有很长。
她却忘了,落叶之后,就是寒霜。
身上一暖,终究还是他,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你……”她一双黑眸,在路灯下如秋露一般亮,“我不要,我……”
他按住了她肩膀,“你感冒着,受不了寒。”
“不要,你自己也……”
“我不想明天有人感冒加重又叫我庸医。”
她愣住,抿唇而笑,眼眶渐渐湿润,前方的灯光已模糊不清。
又是一年叶落时。
他说,不要再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她到现在也还没确定,他这句话说的到底是哪一层意思,可是,她却真的走着走着又走回来了。
走在曾经走过的路上,银杏叶还是会像从前那样,翩然落下一片,就像浮光,掠过记忆的湖面,远远近近的片段,若隐若现。
一路沉默。
回忆里,有一处伤,是他的,宁守正的,温宜的,或许,也是她的,每个人都小心谨慎地,用纱布将它包起来,不去触碰。
可是,每个人的存在,又不可避免地提醒彼此,这处伤的存在,这便是宁家的生活。
“宁老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启这个话题。
“嗯?”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管闲事……”她斟酌着词语,“你们,你、你爸、你妈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沉默。
“呵……也许我不该问吧,当我没说。”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提及,所以,大概还是她造次了。
然而,他却忽然说,“我知道这样不好,尤其对宁想,我这样对待父亲,是一个坏榜样,但是,原谅他,我做不到,并不仅仅是因为……”
他的话停在这里,但是她明白,因为后面的内容,更是所有人的禁区,他想说,并不仅仅是因为董苗苗。
董苗苗这个名字,八年都不曾有人提起,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这个人存在过,可事实上,大概无处不在。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扭头看着他问,“她还好吗?”
暗黑的光线里,她看见他身体一僵,眼神也一滞。
她没有说这个“她”是谁,可是无论多少年,他都知道是指谁。
她微笑,大概这么多年里,他都没想到会有人去踩这个禁区,今天被她突然踩中了,实在震惊得很。
缓缓地,她看见他松弛下来,眼神也变得不那么僵硬,淡淡的神情,“不知道。”
她点头,应是再也没见过了……
“应该不错吧,那个男人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她爱他。”他缓缓地走着,眼睛在黑夜里微光般清亮,却是什么内容也看不出来。
是啊,重要的是,她爱他……
爱,在一段感情里是重中之重。
他们终于第一次谈起她了,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想知道也很容易,毕竟他大嫂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问起这个问题,只是刚才问题飙了出来,她没用理智去阻拦就顺口说出来了。
有时候,人真正从一段往事里走出来,不是靠逃避,而是靠面对。
宁家所有的问题根源在她身上,要面对的,也应该是她吧。
而她自己,从头到尾要面对的都是他宁至谦而已,跟任何人无关。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句不好笑的笑话,好像爱过他的人最后都变成了他的妹妹,这还真的坐实了下午和谭雅的谈话,他们如今,更像亲人的关系。
这句话固然不敢说出来,可是她却仍然笑了。
“笑什么?”他问。
“没什么……”她跳起来,用手去接刚从树上落下来还在空中飘的叶子,“我想起小时候,特羡慕有哥哥的同学,总说什么我回家问我哥去,我告诉我哥让我哥打你,或者说,昨天我跟我哥闯祸了,我爸只揍了我哥。那时候就想,如果我也有个哥哥该多好,我也可以不会的题回家问哥哥,被同学欺负了找哥哥告状,受了委屈,全告诉哥哥,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哈哈……”
“所以呢?你想说……”他真是聪明透顶。
“我想说……”她咬了咬唇,笑,“我想说,我现在找到妹妹的感觉了。”
“所以你把我当哥哥?”他这回直接问了。
她扬扬眉,意思是,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吗?
他点头,“可以的,只要你觉得舒服,我可以成为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