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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张骞提出绕道西南通西域的构想后,刘彻就许诺要重新启动开发大西南计划。可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年内,刘彻根本就没精力理睬大西南计划。因新任单于伊稚斜正没日没夜地折腾汉边。于是刘彻不得不临时集中精力,一心一意地对付匈奴。短短几年,伊稚斜单于对汉边犯下恶迹累累。逐一陈列如下:
BC126年夏天,伊稚斜单于率数万匈奴骑兵杀入代郡。秋天,再杀入雁门郡。BC125年夏天,匈奴三万骑兵再冲入代、定襄、上3郡。元朔5年(BC124)春天,匈奴右贤王带着复仇的火焰屡屡进犯朔方郡,企图收复河套地区。朔方郡的地方官吏及百姓,无数人死在了胡刀之下。
据我观察:匈奴每有新单于上任,总要频繁出动兵马来折腾汉朝。此风气,自冒顿始开,经老上、军臣、伊稚斜,从来就没消停过。匈奴这个马上民族的头领企图以残酷的尚武精神,聚拢人气,建立军威,从而巩固单于位置。
于是整整三年,伊稚斜单于搞得刘彻几乎坐不安席,夜不成眠。是可忍孰不可忍。与其坐而被骚乱,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痛快。况且右贤王已将主意打到我刚在河南之战中收复的朔方郡来了。刘彻终于坐不住了!
春天,刘彻命车骑将军卫青率三万骑兵,从朔方郡长城口的高阙出发。同时命苏建为游击将军、李沮为高弩将军、公孙贺为骑将军、李蔡为轻车将军,四将皆归卫青节制,从朔方郡杀出。另外任命李息、张次公为将军,率军从右北平郡杀出,接应卫青…大军总共有十万余人。出击!
卫青的目标正是躲在沙漠深处的匈奴右贤王。茫茫沙漠,你往哪里寻我?右贤王越想越得意。一得意,就喝起酒来。一喝起酒来,竟然醉了。
死亡的空气,正被沙漠的风吹向右贤王的醉脸。真不知道右贤王是怎么混的?正所谓知彼知已,百战不殆。他并不知道:卫青是一个敢打且能打的将军。卫青的部队一直走出塞外六七百里,侦察兵为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右贤王根本就不将汉军放在眼里,正在某处海吃海喝。
天助我也!卫青当机立断:必须在夜里赶到敌营,趁天黑发动进攻!
沙漠的风儿静悄悄;窒息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可怕的世界,从来都是一样的。当死亡来临前,总是以安静之气掩盖着大地的不安。果然就在这样的夜里,卫青发起了强劲的进攻!
草原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醒了醉酒的匈奴右贤王。他举眼一看,不得了,四面黑压压,汉军竟神不知鬼不觉捣他老巢来了。眼前这一切,反扑已是不可能的了。匈奴右贤王本能的跃上战马,率着数百保镖向北突围。
卫青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老巢,岂能容他地逃跑?急忙派出一支轻骑部队,狂追而去。我们不得不钦佩右贤王的逃跑本领,汉军猛追几百公里,还是让他跑掉了。
但这一战,汉朝将几年来亏本的又全赚回来了。战绩大约如下:擒得右贤王以下小王十余人、俘虏男女一万五千余人、牛羊马畜将近百万头。
这是汉匈开战以来,继河南之战后,汉朝取得的又一次大胜。捷报以风一样的速度传回长安。待卫青率军回到塞内,天子的使者也已到达,在军中当众宣布:拜卫青为大将军。
4月8日,刘彻再加封卫青食邑8700户,加上之前的3千多户,已是名副其实的万户侯了。同时,刘彻还要封卫青的三个幼子为侯。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卫青却拒绝了刘彻的浩荡天恩“此次出战,全仗陛下的英明领导、各将领的奋力作战,卫青才能取得这样的胜利。陛下已增加我的采邑,臣受宠若惊。又要封三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为侯,臣实在担当不起啊”
这是一句厚道话。于是,刘彻对卫青说“朕明白你的意思,朕怎能忘了你的兄弟呢”这句话真说到了卫青的心里。因卫青的确很希望他的兄弟们能封侯,特别是那个曾舍命救他的生死兄弟公孙敖。公孙敖曾输得血本无归,差点连命都丢了。所以此次出战,卫青特意提携兄弟,让他以护军校尉的身份出征匈奴。
果然,刘彻没遗忘随卫青出征的将军们,逐一封侯,有的有食邑,有的没食邑。总之做到了见者有份,按劳分配,人人满意:20日,封公孙敖为合骑侯、韩说为龙頟侯、公孙贺为南窌侯、李蔡为乐安侯;28日,封赵不虞为随成侯、公孙戎奴为从平侯;30日,封李朔为涉轵侯。卫青三个幼子卫伉为宜春侯、卫不疑为阴安侯、卫登为发干侯。同时,李沮、李息、豆如意皆赐爵关内侯。
卫青得功专宠,恩荣无二。长安城内传出童谣“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而这也引发了一位孀居公主的春心,竟愿再嫁卫青。要问这位公主是谁?便是卫青旧时的女主人平阳公主。
丈夫平阳侯曹寿病逝后,公主寡居,常想择人再嫁。有一天便问身边仆从“如今各列侯中,何人最贤”仆从们异口同声的答“长平侯卫青大将军”平阳公主微微一笑“他从前是我家骑奴,曾跨马随我出入。不好”众仆从又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他身为大将军、姐为皇后、子皆封侯,除当今天子外,还有何人似他这般尊贵呢”平阳公主不语,暗思此言有理。只是眼前无人做主,未免为难。左思右想之下,觉得只有去求皇后卫子夫代为撮合,或能如愿。
最终由卫子夫出面,汉武帝刘彻亲下诏书:令大将军卫青得尚平阳公主。
卫青自尚长公主之后,与汉武帝亲上加亲,越加宠任。满朝公卿,亦皆趋奉。只有汲黯抗礼如故。而卫青始终敬黯,毫不介意。遇有国家朝廷所疑之事,还经常请教这位老先生。
6月,刘彻根据丞相公孙弘的建议,下诏为博士官设置弟子50人,复其身。随时候补郎中、文学、掌故之官。礼官当以劝学兴礼为第一要务。自此之后,大汉朝的公卿、大夫、士、吏多为彬彬文学之士。
卫青大胜匈奴后仅仅半年,秋天,匈奴人卷土重来。万余骑兵冲入代郡,杀死都尉朱英,俘虏千余人而去。
消息传来,刘彻没哼声,卫青也没有动。事实上他们已经在动了。卫青在悄悄地整合部队,准备行动。这一次,汉军准备了近半年。之所以花这么长时间,是因卫青想搞一次大的。目标不再是匈奴的左右贤王,而是单于总部!
刘彻在积极的准备对付匈奴,而他的后院,也有个人正在积极的准备造反。这个人就是他敬爱的堂叔、淮南王刘安教授。
刘安造反,至少有一半动力是为他的老爹刘长复仇。刘长四子中幼子早死,剩下的长子淮南王刘安、次子济北王刘勃(此时已死,由其子刘胡继任济北王)、三子衡山王刘赐中,数刘安最有出息,也最有名气。刘安之名气不在治国,不在修身,而在学术。
纵观刘安一生,搞学术是他的强项,那可不是吹的。写书修书,样样都来。且修书范围之大令人惊舌。儒家、道家、阴阳、神仙,似都想搞一搞。为了修书,他养了数千宾客,最有名的是号称“淮南八公”的苏飞、李尚、左吴、田由、雷被、伍被、毛被、晋昌8人。每有新书修成,必送长安。恰逢刘彻就是个爱读书的皇帝,也是个欣赏读书人的皇帝。所以对刘安治学的态度,是热烈支持的。于是皇帝越欣赏,刘安越是卖力。这么多年过去,刘安所修之书,不知多少。最有名的一部流传到后世,便是《淮南子》
那么,这么一个教授级人物的刘安,是怎么被推上造反的悬崖的?
第一个将刘安推往火坑的人,是已死去的丞相田蚡。而除田丞相外,还有很多人在刘安的背后给他鼓风吹气。这帮人就是他圈养的那帮宾客。想当年刘长之所以无理取闹,就是因他的宾客都皮痒找抽,无人不想怂恿他造反。现在似刘安也碰上了这么一群不知抬举的倒霉蛋。
刘安那些宾客真不是白养的。据他们长期观察,刘安一直对刘彻爷爷整死他老爹的事耿耿于怀。于是趁一个机会,他们动起了邪念。
11年前,天空出现彗星,刘安心里不由一阵骚动。在古人看来,彗星是战争的征兆。天上彗星流现,地上不流点血是过意不去的。就这样,那帮替刘安修书写拍马文章的书生们开始挑拨了“大王可忘了您的先父是怎么死的”刘安“俺一刻也没忘掉”书生们“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是不是爷们,就看今日之举了”刘安“你们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书生们“大王曾记否:当年天上也有彗星拖尾,长数尺。果然不久就爆发了吴楚七国之乱。现在彗星再出,按您的学术水平,应多少能猜出些什么吧”刘安“…”
一席话能聊到这个水平,已相当不错了。大家都没把话说白,但彼此心里都很明白。不管如何,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咱们还是做点准备工作,以应不测之事吧。于是,刘安开始筹备造反。为此他做了大量工作,烧了不少的钱。
首先,在王国内增加军费,训练军队;其次,对外花钱打广告,宣传仁德之名。还有,必须要搞到准确的情报。情报哪里来?必须派可靠的间谍去获取。那么派谁去长安搞情报工作呢?
这时,刘安想到了一个人。这个间谍,竟是他的女儿刘陵!刘陵美丽性感,且很有才,应变能力超强。刘安拨了一笔经费给刘陵。这钱用途很明显,全都是烧给京城权贵及皇帝身边的人。说白了,就是花钱买情报。刘安认为:美人计再加上糠衣炮弹,长安那些公子哥,没几个能挡得住诱惑的!
就在刘安得意洋洋的时候,长安竟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下子就打乱了刘安的全盘计划!这个不速之客是王太后的外孙女、刘彻的亲侄女。
王太后入宫前,与前夫金王孙曾生过一叫金俗的女儿。此女甚是低调,一直隐没民间,从未透露过自己身份。直到刘彻登基,他的佞幸之臣、韩颓当之孙韩嫣告诉他“你还有一个姐姐流落民间,要不要去认回来”
刘彻一听,马上说要认回姐姐。于是,他亲自坐车,带着韩嫣来到金王孙家,迎接这位传说中的姐姐。当时,金家人听说皇帝驾到,以为他是来算旧帐的,一家人全都吓坏了。后来刘彻将情况说清,姐姐这才出来见人,最终被刘彻接回宫中,与王太后母女团聚。
怎么说,这女儿毕竟也是王太后的亲骨肉。可富贵逼人,竟弄到这等有面不敢相认的地步。所以王太后对女儿既是愧疚,又是疼爱。刘彻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给这位姐姐赐钱千万、公田百顷、奴婢三百,封修成君。
这就是传说中的野鸡变凤凰。金俗变成修成君后就嫁了人,生子女各一。王太后特别宠爱这外孙女,总想她嫁个好人家。这不,主意就打到淮南王刘安的太子刘迁身上来了。
刘迁有勇有胆,并非善类。自从他一出道,就立志跟父亲同穿一同裤子,要将造反进行到底!然而,造反事业还未成熟,王太后竟将外孙女送上门来,这不啻于来当卧底。怎么办?休又休不掉,留着又怕坏了大事。然而,刘安马上想到一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