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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始4年(BC29)1月26日,沛郡谯县陨石四、真定国肥累县陨石二。刘骜为此下诏:取消中书宦官,设置尚书员5人。
王凤挖掉了匡衡,没想到却使自己招来了另一个强悍的对手,他的能量远超匡衡之上:王商!
匡衡前脚才出长安,3月8日,刘骜就宣布:任命王商为新一任汉朝丞相。
或许刘骜认为:外戚新贵王凤任大司马,管军事及内朝;老外戚王商任丞相,管外朝…两个得力外戚辅政,应该很靠谱?可事实呢?恰恰相反!
刘骜只顾自己,却没替两个外戚着想。汉朝自有外戚以来,见过新老外戚和平共处的吗?
这只是其一。自汉武大帝刘彻设立大司马一职,几乎被外戚独揽,从霍光到王凤,无不如此。然而丞相基本都是由外人担任。从霍光时代的车千秋,到刚刚离场的匡衡,也无不如此。
从职权分配上来看,大司马大将军兼管军政一切事务,丞相主管政府事务;大司马大将军有拍板权,丞相亦有话语权。一个说我有拍板权,另一个说我有话语权。刘骜把两个强悍的、互相猜忌的外戚,弄到一起共事,那不是想看他们干架吗?
如刘骜真是想看外戚们打架的话,那眼前这对水火不容的政治组合,的确很容易满足他的想法。
这两个外戚中,火气较重的是王商。王商资格老,底子厚,实力足,所以不把王凤放在眼里。在许多场合,王商甚至公开放话,批评王凤,说王凤这个新外戚,太过专权,什么事都由他说了算,太过分了!
从霍光任第一届大司马大将军始,汉朝没哪一任丞相,敢对大司马大将军说句反抗的话。现在王商开了第一炮。这一炮很猛,炸得王凤心胸气闷!
但王凤隐忍不发。他知道:在敌人还没彻底亮出底牌前,他不能抽出利剑,横空乱斩…在王凤看来,王商老辣持重,后台很硬,根基很深,要拔掉这个人,无异于拔一根千年妖树,充满了变数。
事实上,每一个强悍的对手背后,都有一个雄厚的资本。王商被天子器重,这是其一;更让王凤郁闷的是:王商还长得特帅,身高八尺,容貌超人,极富人格魅力。据说有一个匈奴单于在路上碰见王商,被王商的魅力折服,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叹“汉朝国相,真的很帅很酷”王商才华出众,威名在外,这更是让王凤恨死的地方!
4月,雨雪天。刘骜下诏:令直言敢谏之士,齐集白虎殿对策。
曾记否:当年郅支单于开口要汉朝把他留在长安当人质的儿子送回匈奴。当时汉朝特地为此开了一个讨论会,大多数人都认为,郅支单于不可靠,把他的太子送到边境即可。但有一个人却力排众议,说送佛要送到西。如只将郅支单于太子送到汉朝边境,人家还以为我们怕他了呢。说这话的人就是谷吉。谷吉并主动要求护送郅支单于的儿子回匈奴,结果真不出汉朝公卿所料,他一到匈奴,就被郅支单于杀了。
而谷吉的儿子,叫谷永。谷吉是个武官,却培养出一个文官谷永。谷永少年时,先在长安基层挂职煅练,博览群书,练成了会写文章的神功。谷永这招神功,不是拿来拍砖用,而是专用来拍马。
当时,与谷永凭拍马功夫同时亮相的,还有另一个牛人,就是专替王凤出谋划策的独眼龙杜钦。
这一次考试完毕,刘骜惊讶地发现两个人试卷上的观点,如出一辙:谷永、杜钦二人在试卷上一致认为:许皇后无子,皇帝刘骜对她又太痴情,为了刘氏江山,刘骜不应吊死在一棵美女树下,应到处播种,尽快生出儿子来!
刘骜如获至宝,马上提拔谷永为光禄大夫。同时把这两人的试卷传到后宫,到处宣传。在强大的舆论支持下,刘骜春心泛滥成灾,开始冷落许皇后,四处寻花问柳,终于最后彻底扎进赵氏姐妹的温柔陷阱,不可自拔…
事实上,谷永和杜钦在考场上能写出观点一致的文章,并非偶然。这是一场阴谋!而阴谋的背后支持者就是王凤!王凤授意,谷永和杜钦开炮,努力将刘骜从许皇后的怀里解放出来!王凤的想法很明确,就是要刘骜多跟别人女人接触,赶快制造出新一代皇家智能产品…
5月,中谒者丞陈临将司隶校尉辕丰杀死在殿中。
黄河为害,非自汉始。历代以来,常忧溃决。汉朝立国至今,也溃决了好几次。文帝时河决酸枣,东溃金堤。武帝时河决顿丘,又徙濮阳。之后塞瓠子河、馆陶县决出屯氏河。元帝时,屯氏河又不通,决出鸣犊河。汉成帝刚即位时,冯昭仪之兄、清河都尉冯逡便上奏朝廷,建议重新疏通屯氏河,以分黄河之水。汉成帝下令丞相、御史开会讨论此事,又派博士许商到现场视察,最后结论:此工程耗费巨大,竟致不行。
过了3年,到本年秋天,大雨连下十余日,黄河终于在魏郡馆陶县、东郡金堤再次决口,兖、豫2州受灾,淹没平原、千乘、济南4郡32县15万余顷土地,田间水深3丈。毁坏官亭庐室近4万所。
各地郡守紧急上报灾情,偏御史大夫尹忠还认为无甚大碍。汉成帝下诏切责。11月,尹忠自杀。20日,少府张忠被提拔为御史大夫。
汉成帝急命大司农非调,调拨钱谷,赈济灾民。同时派出谒者二人,截留河南漕船500艘,帮助97000余百姓紧急搬迁.
王尊因弹劾匡衡,被刘骜贬去当高陵县令后,王凤心里一直牵挂着他。一直想着:是不是该让王尊回来了?
但王尊要调回长安,应留个好位置给他。什么职位才适合他呢?王凤开始琢磨了。就在这时,长安城发生的一件事,让王凤一下子就有了主意:终南山有个叫傰宗的流氓太强悍,手下只有数百人,可校尉傅刚已率兵围剿他一年多了,却还没搞定。更可怕的是长安那些强盗,借此兴风作浪,搞得民心不安。于是有人就向王凤打报告说:现在的长安太乱了,必须派一治功了得的人来当长安市长,把那帮盗贼压下去!
自汉朝开国以来,长安城都是举国难治之城。原因很简单:长安城中权贵多、豪强牛、流氓痞,无论想碰哪个,轻则被围攻遭打,重则杀头丢命,全家受难。所以,汉朝中央选拔京兆尹时,总选不到合适人选…要想当好京兆尹,狠了还不行,多猛的高手也敌不过江湖大佬们的围攻,赵广汉就是一血的教训;治功好了也还不行,所谓德行天下,教人行善,没人吃你那一套。黄霸以为德治长安可行,结果被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那谁才是最值得学习的模范呢?要说楷模,只有一个:那就是忙来抓人砍头、闲来替妻画眉的张敞!
张敞的手腕是:教育与砍头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抓来的那些流氓贵戚,先行教育,顽固不化的拉出去斩头示众。这招很招人服,于是张敞创下了在京兆尹位上,任职较久,政绩较高的一个记录!
事实上,除了软硬兼施还不够,想在长安混,还有一件东西不可缺少。这个东西很强大,它就是靠山!有了靠山,做事就敢雷厉风行,无所顾忌。道理似很简单,可有人却总参悟不够。
这时,王凤一看到下属打上来的报告,就马上想到了王尊!王尊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怕死,敢杀人,颇有当年赵广汉的风范!
于是,王凤就向汉成帝刘骜推荐王尊。王尊被从高陵县令的位置上调回中央,任谏大夫、京辅都尉,代理京兆尹。
王尊不负王凤的厚望,一调回长安,就大开杀戒,狂捕强盗。仅仅一个多月,长安的强盗仿佛害虫被撒了杀虫药,一夜之间全不见了踪影。王尊因政绩出色,顺利转正为京兆尹。
刘骜认为能成大事并靠得住的,唯有自己的大舅子王凤。而王凤也的确是想做点事的人,他最欣赏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汤。因此,他现在要去拯救陈汤!
伟大的抗匈英雄陈汤,被封侯升官后,过得其实一点都不好。让他过不好的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匡衡。不明白匡衡怎么就跟陈汤较上真了?他只想拿陈汤开刀。石显都死了,难道匡衡是吃饱没事干了吗?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过去匡衡要整甘延寿和陈汤,那是石显逼的;现在他要整陈汤,那是为民除害。因在他看来,陈汤是一条天大的蛀虫!至于甘延寿是什么虫,已不再重要了。因甘延寿身体一直很差,封侯后不久就死在任上了。匡衡将陈汤定义为害虫,论据很足,那就是——陈汤很贪财!
我们知道:陈汤小时候很穷,长年流浪,乞讨生活。或许是童年的贫穷记忆让他感到恐惧。然而他是英雄,应崇尚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不应过份的贪婪。可事实是:陈汤很让人遗憾!
汉元帝刘奭生前,匡衡告陈汤把从康居国没收的财物私吞了。贪还罢了,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对部下说“贪吧,怕什么?咱们在外山高皇帝远的,谁会来追究我们”没想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汤的话还是传回了长安…
上次没告成,那是因有刘向上书,将陈汤救了。现在匡衡再度翻起这个案件,摆明就是要和陈汤斗到底!匡衡很有底气,因他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和权力顶点上。匡衡这样对他的学生、汉成帝刘骜说“像陈汤这等贪财货色,不该封侯,更不适合呆在射声校尉的职位上”这次,匡衡做得很顺利,还没等别人声援,陈汤就被刘骜免职回家…
陈汤没上诉,然而不甘寂寞的他突然给皇帝写了一封书。没人知道陈汤为什么要上这封书。但他的奏书抖开了一个秘密:康居国送来当人质的王子,不是真王子!
康居国是陈汤率军攻下的。康居国王为体现臣服诚意,派王子进长安当人质。康居王国送来的王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应该说:陈汤很有发言权…
陈汤为什么说康居国王子是假的?他到底想干什么?纵观陈汤的一生,其实就是一大赌徒!他曾经一无所有,单凭双手搏明天。好赌的个性换到战场上,则成了一好战分子。陈汤被免职,想东山再起,就得发挥他的特长,再征西域,与康居国再战一回,建功立业,把输回去的再拿回来!
可要想出兵康居国,就得找到借口。如康居国送来当人质的王子是假的,那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所以陈汤其实是准备了两封奏书,只要前面的通了,后面的奏书马上送出,然后…
似乎,这一切设计得挺完美无暇。然而事实却是残酷的。刘骜派人去调查。结果发现:人质是真王子,而非假王子。于是所有的明枪暗箭,都瞄准了陈汤!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想翻本想疯了的陈汤突然发现:冲动是魔鬼,贪欲会蒙蔽你的双眼。不是别人太聪明,是自己还不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