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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九江贼徐凤、马勉攻陷当涂县。徐凤自称无上将军、马勉自称皇帝。筑营于当涂山中,建年号,置百官。
16日,汉冲帝刘炳下诏:对除犯有谋反大逆之罪的天下罪犯们减罪一等,徙边。
12月,九江贼黄虎攻打合肥县。
本年,群盗盗掘了汉顺帝刘保的宪陵。
永嘉元年(145)1月6日,刚做了5个月皇帝、才3岁的汉冲帝刘炳,竟又在玉堂前殿驾崩了!
汉冲帝不幸夭折,梁太后认为现在扬、徐二州变民作乱,若此时公布皇帝驾崩的消息,恐怕会给本就不安的社会火上加油,不如先征召各地诸侯王进宫,确认皇帝人选,再公布先帝驾崩消息也不迟…
但太尉李固却跳出来道“皇帝都没了,为什么要封锁消息?当年秦朝还有近20年前的北乡侯朝是怎么乱的?就是因皇帝驾崩的消息被封锁了,被小人们横插一脚,搞得天下鸡犬不宁。如现在想过平安日子,就得立即公布皇帝驾崩的消息”李固这话借古讽今。他要梁太后立即公布汉冲帝驾崩的消息,实则就是担心梁氏家族会像不久前的阎氏家族那样搞鬼,绕过自己等士大夫,扶持对他们梁氏外戚有用的人物。
梁太后听出了李固的弦外之音。她想了想,还是尊重李固的提法,先公布再办事。于是当晚就公布刘炳驾崩,同时征召清河王刘蒜、乐安王刘缵到京城洛阳议事。议什么事?当然就是皇帝继位的事!梁太后召他们二人进京,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在这二人间选生汉朝的新皇帝!
介绍一下这两个皇帝候选人的情况:他们都是汉章帝刘炟的玄孙、乐安王刘宠之孙。但刘缵之父刘鸿继承了刘宠的王位、刘蒜之父刘延平则成为清河王刘虎威的养子,继承了清河王位。而刚刚驾崩的汉冲帝刘炳则是汉章帝刘炟的玄孙、汉安帝刘祜(刘祜是刘虎威的亲兄长)之孙。要论亲疏关系,自然是刘蒜要比刘缵更近。另外,刘蒜个性严肃,行为举止循规蹈矩,很受士大夫们的欢迎;刘缵年仅8岁,独立性格尚未形成…
这时,李固又上书了。这次他把奏书直接送到了大将军梁冀那里“现在物色皇帝人选,要选择品德高尚的,年纪大的,能处理国家大事的。西汉的周勃和霍光,是你可以学习的榜样;东汉的邓氏和阎氏废长立幼,那是万万不可学的”
又一个可怜的杨震式人物,就要扬尘离去了!自东汉立国以来,出现了不少悲剧型的士大夫。袁安、杨震,还有即将谢幕的李固,这些天生具有英雄情怀的士大夫们前仆后继,只为一个梦想而奋斗——夺权!
西汉的刘邦,流氓出身,却很尊重知识分子,所以西汉三公权力很大;东汉的刘秀学历很高,太学出身,却很不尊重知识分子,把东汉三公等公卿的权力都架空了。所以李固现在要做的,也是前人走过的路:要想政归国家,公卿各得其所,就得夺权!夺谁的权?当然是外戚的!这无异于虎口拔牙,何况梁冀还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虎!
梁冀去找自己的妹妹梁太后商量。两人意见一致——立刘缵!
李固叫梁冀学周勃和霍光,可周、霍二人的下场是如何的?周勃迎立汉文帝刘恒,却被刘恒关进监狱,如不是薄太后,说不定周勃就冤死狱中了。霍光迎立汉宣帝刘询,可霍光一死,霍家就被刘询连根拔起,杀得一个不留!
所以一句话:周勃、霍光都不可学。阎氏也不可学。最应该学的,是邓氏!梁妠和邓绥也较相近,俩人都热爱权力。为控制权力,废长立幼,那是必然之举,刘缵自然就是最理想的人选!
24日,梁冀持节,以王青盖车迎接刘缵入住南宫。25日,先封为建平侯,接着又登基成为汉质帝。而另一个皇位候选人刘蒜,则被打发出京城,回他的清河封国去了…
关于要将汉冲帝刘炳下葬之事,李固上书“现在寇贼充斥,国家平乱需要大量军费。不到半年前,刚刚造好宪陵安葬顺帝,不可能再大肆建陵。不如就在宪陵茔内起陵,这样可减少经费。当年汉殇帝下葬康陵,也是这样做的”梁太后下诏批准。27日,汉冲帝被下葬于怀陵。
1月,两年多前已投降的广陵贼张婴聚众数千人复反,攻杀堂邑、江都二县县长。
1月,自称无上将军的徐凤攻杀下邳国东城、曲阳二县县长。
梁太后委政宰辅。凡太尉李固所言,太后多从之。斥遣宦官为恶者多人,天下都想望治平。可却不知:仿佛已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推着李固一步步地掉进深渊!
有一百多人,都是汉顺帝刘保时代的当政者,不过现在被李固弹劾,全部下岗了。于是这一百多人联合上书,弹劾李固“先帝刘炳驾崩,路人莫不伤悲,只有李固不但不悲伤,脸上还打着脂粉,搔首弄姿,简直就是人妖。还有,李固目空一切,对的事都是自己做的,坏的事都是君王干的。这种人还留着干啥?应马上诛杀”
梁冀立刻就拿着这份奏疏进宫去见自己的妹妹梁太后,建议杀掉李固。
梁冀没理由不认为:这次李固是死定了…但梁冀错了!他没想到:李固竟还有一个强大的人在替他撑腰。而这个人就是梁太后!
梁太后认为:汉朝天下,若仅靠梁家一家支撑,肯定是玩不转的,还必须依靠士大夫文官集团们。所以众公卿的建议,凡是合理意见,梁太后基本都是听的。
梁太后看了奏书半天,又看看老哥梁冀,什么话也没多说,就打发老哥走了。她的意见不言自明:必须保护李固!
或许冥冥之中,梁太后已感觉到了:乱天下者,不是这些士大夫们,而正是自己这个老哥!
这就是命。梁太后有之梁冀,就像当初窦太后有窦宪。窦宪消灭了北匈奴,梁冀消灭了谁?答案很吓人:梁冀要消灭的,是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人,包括皇帝在内!
2月,豫章太守虞续因贪赃下狱论死。
24日,汉质帝刘缵下诏:大赦天下。赐民爵、粟、帛。
2月,左冯翊梁并以恩信招诱叛羌。离湳、狐奴等五万余户来向梁并投降,陇右复平。此次西羌叛乱连年,又用去军费80余亿。兵士百姓白骨相望于野。
3月,梁太后接受三公们的推荐,任命涿县县令滕抚为九江都尉,与赵序二人前去相助7个多月前被派往前线的冯绲,督率当地州郡兵共数万人,平定徐、扬二州的叛乱。并广开赏募。滕抚大败叛军。斩杀马勉、范容、周生等1500人。无上将军徐凤率余众火烧下邳国与九江郡交界的东城县。
4月,丹阳贼陆宫率兵围攻丹阳郡治宛陵县,烧亭寺。后被丹阳太守江汉击败。
5月4日,汉质帝刘缵下诏罪己。26日,刘缵下诏:之前定制,汉安帝的恭陵在汉殇帝的康陵之上。这是不对的。先后相逾,失其次序。现在就要改过来。
5月,下邳人谢安应募,率人设伏,杀死徐凤。消息传回,朝廷下诏封谢安为平乡侯。封滕抚为中郎将,督扬、徐二州事。
6月,鲜卑侵犯代郡。
7月1日,阜陵王刘代去世。因无子而暂时国除。
7月,庐江贼攻打寻阳县,又北上攻打下邳国盱台县。后被滕抚派王章击败。
9月22日,太傅赵峻去世。
11月2日,南阳太守韩昭因贪赃下狱论死。19日,滕抚击斩张婴,斩获千余人。20日,赵序因‘畏懦怯敌’‘虚报首级’两项罪名被弃市。
11月,历阳贼华孟自称黑帝,攻杀九江太守杨岑。最后也被滕抚击斩。被杀3800人、被俘700余人。终于东南悉平。凯旋回到朝廷的滕抚被任命为左冯翊。
本年,永昌太守刘君世想拍大将军梁冀的马屁,于是用黄金铸成文蛇,献给梁冀。不想却被益州刺史种暠弹劾逮捕。此时正好有巴郡人服直聚党数百人,自称天王。梁冀便想借刀杀人,命种暠与巴郡太守应承去平定叛乱。结果叛乱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平定下来的。梁冀便以此为借口,下令传逮种暠、应承二人。幸得李固上疏求情,得梁太后批准。方才将二人赦免,只是罢了他们的官。另外梁太后还下令:没收金蛇充公,交由管国库的大司农保管!金蛇尽管被没收,但梁冀心里却一直念念不忘,于是去跟大司农杜乔说“能不能借出来让我看看”没想到杜乔直接拒绝“想看吗?告诉你:门都没”
另外,梁冀的小女儿去世,大办丧事,众公卿纷纷到场吊唁,只有杜乔没去。经这几件事之后,杜乔已成了继李固之后,梁冀眼中的第二根钉、肉中的第二根刺!
本初元年(146)1月10日,汉质帝刘缵下诏:命有关部门在审案时务必从宽。
26日,广陵太守王喜因‘讨贼逗留’的罪名下狱论死。
2月24日,刘缵下诏赈济受兵灾之害的九江、广陵二郡。
4月25日,汉质帝刘缵下诏:令天下各郡国推荐50-70岁的明经到京城的太学受学。自大将军至六百石的各级官员皆遣子受业。岁满课试,选高第5人补郎中之官、次第5人补太子舍人之官。并规定:千石、六百石、四府掾属、三署郎、四姓小侯先能通经者,各令随家法,其高第者上名牒,当以次赏进…从此学风增盛,太学生增至三万余人。
5月6日,刘缵下诏:徙自己的生父、乐安王刘鸿为渤海王。
海水溢,漂没民居。24日,刘缵派谒者前往赈灾。收葬乐安、北海二郡被淹死的百姓。
6月3日,汉质帝刘缵下诏:大赦天下。赐民爵、粟、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