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往事如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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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李察和雷利来到了永夜部落。

进入会客室之后,李察感觉到大长老的目光正透过面具打量着自己,过了一会,她忽然颤抖着说道:“年轻人,你背后那把刀给我看看。”

李察一愣,随即取下背后的长刀,递了过去。这把刀是哥顿给他的,也没说有什么来历,按照诺兰德的标准,它可以算作一件准神器。

李察早已从雷利口中得知了永夜大长老的实力,所以他并不担心对方贪图自己的东西,一个接近超级强者的存在,肯定不会把一件准神器放在眼里。

大长老接过长刀,一寸一寸地抚摩着刀身,雷利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显然是被这把刀牵动了情绪。

“大长老见过这把刀?”雷利试探着问道。

大长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向李察看去,她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在少年的脸上,后者心中警铃大响,转眼间激发了自己能够施放的所有防护魔法。

“这把刀是哪来的?”大长老缓缓地问道。

“你最好不要说谎。”雷利提醒道。

李察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我父亲给我的,他没有说过这把刀的来历。”

“你父亲的名字?”

大长老的这个问题稍有些奇怪,李察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歌顿。”

“歌顿……果然是他……”大长老的语气十分古怪,谁都能听出她的内心很不平静。

“你认识他?”雷利好奇地问道。

大长老眼中的杀意瞒不过任何人,李察和雷利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一旦对方翻脸,他们就会冲出这间屋子。

“当然认识!”大长老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混蛋,那个混蛋……”

她的目光不断在长刀和李察身上来回,过了许久才说道:“这把刀沒什么出奇的地方,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有歌顿的力量,为什么不弄把更好的刀,这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次是李察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这把刀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之一,虽然我确实有更好的武器,但还是习惯了把它带在身边。”

“遗物。”大长老惊呼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道:“歌顿死了?!那个混蛋……那个混蛋怎么可能会死!他……他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李察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他的尸体被追随者带到了深渊之底。”

这一次,大长老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叹了口气,沉声道:“深渊之底,世界的最深处,混乱的起源……嘿,可惜我已经去不了了……”

李察和雷利对视了一眼,他们到现在还判断不出大长老和哥顿究竟是敌是友,但对方的杀意始终没有消退,两人只好继续保持警戒,而李察的实力终究是弱了一些,心里也更紧张,他一不小心就让力量泄露了出来,脚边的地板上顿时长出了几棵小草。

(这个笨蛋!)

雷利在心中暗骂了一声,随即挡在了李察和大长老之间,以他的实力,对上大长老也能抵挡片刻,为二人争取到逃跑的时间,如果换做李察的话,多半会被直接秒杀。

看到那几棵小草,大长老全身一震,却没有像雷利担心的那样发难,而是盯着那几棵草,问道:“虔信祈祷,你是从哪学来的?”

“这是……父亲教的。”

“歌顿。”大长老哼了一声道,说:“这个混蛋根本沒有高等精灵血脉,看来是模拟月力施展出的虔信祈祷,才能教给你。嘿,果然厉害,不过在那个混蛋身上发生什么都不算奇怪。”

大长老的目光又落在李察身上,这次杀机尽去,眼神中反而多了一丝浓浓的期待,问道:“那你的母亲是谁?”

这个问题揭开了李察心中深藏着的伤痛,他轻声答道:“妈妈的名字叫伊兰妮,她……是一个精灵。”

大长老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了许多:“伊兰妮,她是不是银月精灵?”

“是的,这是她临终时告诉我的。”李察用干涩的声音说道。

大长老的身体忽然僵住了:“伊兰妮死了?她怎么可能会死,月之祭司的生命无比悠长,至少可以活四五百年,就算她在十倍时光流速的位面里,现在也才过了生命的三分之一啊,她是怎么死的?告诉我!”

那是一段让李察不堪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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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为《罪恶之城》原作第1-5章。

春天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季节,度过了漫长的严冬,人们终于可以开始新的一年,不必再忍受酷寒,食物更容易获取,品种也逐渐变得丰富。因此,很多种族都把最重要的节日放在春天,不光是人类和矮人,兽人、巨魔、精灵甚至是食人魔也这样。当然,世界是如此复杂,总会有例外,比如说地下世界的居民们,春天对他们就几乎没有意义。例外可以发展到极端,比如雪妖,这个种族最讨厌的就是春天。不管怎么样,对大多数人类来说,春天总是让他们感到愉悦的。

当温暖而湿润的气流艰难地翻过海岸山脉,抵达鲁瑟兰村的时候,村里的人们就知道,春天又来了。

鲁瑟兰座落于海岸山脉脚下,是这座绵延万里的巨大山脉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小点,也是数以万计的人类聚居地中的一个。这里属于塔克男爵领,也是神圣同盟帝国的领土。然而,即便以直线距离计算,塔克男爵的城堡距离这儿也有将近三百多公里。只有每年秋季收获时,村里的人们才会看到塔克男爵的税官。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领主才有了微不足道的存在感。男爵的税很轻,只是收些山里特有的土产而已,几乎不会对村民的日常生活产生什么影响。不过村子的产出有限,如果税收再重一些,就会涉及到生存问题了。

山里的生活其实也不算艰难,只要一年到头都辛勤劳作就行了。

春天一到,村外的土地就需要翻种,播种下夏天就可以收获的粮食。猎人们则开始进入森林,这个时节,森林深处那些饿了一冬的魔兽逐渐醒来,开始觅食。它们变得十分危险,并且极具攻击性。但是一些魔兽身上的特产,比如说某些珍贵药材或是可以做成香料的腺体,只有在这个时候成色最好,也才能够卖出最高的价钱。每年的这个季节,猎人们都会有死伤,但猎人们还是每年都照常进山。所以在鲁瑟兰村,森林与狩猎女神得到的信仰最多。要知道,除了永恒之龙外,诺兰德大陆上的神明可是多如繁星。

诺兰德大陆是物产丰饶的土地,是崇尚力量的土地,也是等级森严的土地,就连鲁瑟兰这么个偏远而宁静的村落,也深深地打上了年代的烙印。村民们质朴诚挚,但也会鄙视弱者。仅有几十户的小村庄,却还存在着隐然的等级之分。

村外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这是一个男孩,背上却背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箩筐,里面装满了面包果。在春天,一冬的储备已基本消耗殆尽,而新的作物还没到收获的时候,这种味道并不怎么样的果实可是很重要的口粮。它很容易获得,只要到村旁的树林中去捡就好了。

在小男孩身后,三个比他要整整高出一头的少年结伴出现。他们手里提着的是猎弓短叉,腰中还别着短刀,身后背着鹿和兔子等猎物。他们虽然年纪还不到十岁,却也能进山打猎了。他们的猎物当然不是魔兽,而是一些温驯的动物,捕猎的途径也主要是依靠陷阱,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城镇中的平民和贵族子弟,这个时候多半还在父母的羽翼下学习和修炼。

为首的少年忽然高声叫道:“嗨,李察,你的父亲呢?他没教你捕猎吗?我在你的年纪,可是已经一个人进山设陷阱抓兔子了呢!”

旁边一个男孩附和的笑着,说道:“没爹的孩子只会捡果子!”

三个大男孩哈哈笑着,越过了小男孩,向村子里奔去,步履轻松,完全看不出他们提了几十公斤的猎物。小男孩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继续背着自己的箩筐向村里走去。

一个坐在村口的中年壮汉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他向小男孩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把一块风干的魔兽肉干塞到男孩的手里,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问道:“小李察,皮鲁他们这样欺负你,你不生气吗?回头大叔就去教训他们一顿,就算是小孩子,说话也不能太过分。”

没想到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没有生气。”

“可是……”男人用粗糙黝黑的大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难以理解,还以为小李察怕了那几个大男孩,于是就打算说他几句。山里的孩子,什么都可以缺,就是不能缺乏勇气。

然而,李察却笑着说道:“虽然我没有爸爸,但是有一个最好的妈妈啊!”

男人听了这句话,只能继续抓着头,憨憨地笑着,说道:“那是,那是。”

李察哼着歌,背着大筐,蹦蹦跳跳地向村里走去。此时,他心底的那点阴翳早已消失,又变得开心起来。因为妈妈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让自己变得很快乐。

这一年,小李察六岁,他学会了快乐。

中年男人名叫鲍比,是村里的铁匠,而李察的妈妈据说是一个魔法学徒。当她只身一人来到鲁瑟兰村时,怀中的小李察还在襁褓里。那是一个容貌不算非常漂亮,但却温婉如水的女人。她的到来给鲁瑟兰村带来了全新的气象,村子里第一次有了医师,不用再为一点小病跑去几十公里外的镇上求医,或者是索性忍着,等它自然痊愈。她叫伊莲,在村边开了一间小小的药剂店,虽然只能做出一些最初级的药剂,却在第一年中就挽回了不止一个人的生命。所以村长和长老们决定分给伊莲一块土地,正式接纳她为鲁瑟兰的一员。这个小村里最多的就是猎人,另外就只有三个职业者:铁匠鲍比,医生伊莲,最后则是身为退役士官的村长。这三个人支撑起了整个村庄的运转。

鲁瑟兰村的生活很平静,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又迎来了新的春天。

小李察又长高了十几厘米,看起来已经和八九岁的孩子差不多了。按照鲁瑟兰村的传统,他应该开始学习制作和铺设陷阱,去猎捕一些小型的食草动物了。距离鲁瑟兰村不远的一片树林中,这样的小动物有很多,而大型魔兽基本上不会出现在那里。那片小树林是鲁瑟兰村训练孩子的保留地,猎人们会定期去巡逻,将那些从林子深处闯进来的大型魔兽清理掉。

不过,现在的小李察依然要摘果子,这是伊莲提出的要求。此外,李察还要采集草药,并且按照一系列复杂的工序进行处理,而他最不能理解的是,摘下来的面包果也要做处理,其过程甚至比草药的加工更耗费时间,这让小李察十分郁闷。

对鲁瑟兰的村民来说,面包果是最容易获取的食物,熟透了的果实往往会在第二天落地,捡起来就可以直接吃下去,但伊莲不让李察捡那些落在地上的面包果,而是要求他从主干上摘取,对果子的大小和色泽也有限制,就连采摘手法亦是特殊的。李察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不觉得处理过的面包果和地上捡的有什么不同——至少在味道上是没有区别的。

然而,每当李察用地上捡的面包果凑数,都会被伊莲挑出来。受到几次斥责后,小李察再也不玩花样了,而是认真做好每一个步骤。一直到冬天,再也摘不到面包果之后,妈妈才告诉李察,这是为了让他有恒心。

这一年,小李察七岁,他记住了做事要有恒心。要说七岁的记忆中有什么不愉快的事,那就是每次晚餐都是面包果。这件小事,最终成为了他童年时期挥之不去的梦魇之一。

春天又来了,鲁瑟兰村还是老样子。铁匠鲍比依旧单身,伊莲的药剂店生意也未见起色,村长依然健壮,每次出现难对付的魔兽时都冲在最前面。

这一年,李察终于可以学着设陷阱了,而皮鲁他们已经开始背起短弓,跟随村里的猎们进山了。跨过十岁的门槛,他们已经可以被称为少年,而且山里的孩子普遍高大,放到城里多半会被人们当成十五六岁的少年。

铺设陷阱是门学问,除了丰富的经验外,猎人们还需要一双灵巧的手和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当然,运气也是影响结果的一个重要因素,有时甚至会成为决定性的因素。

刚开始的时候,新手们经常会被自己制造的陷阱伤到,不过小李察在学习上面很有天分,第一次铺设陷阱就大获成功,让村子里的大人们赞叹不已。

经过几天的练习,李察掌握了几种常见陷阱的使用方法,于是他进入了保留地的深处,设下了几个大型的复合陷阱。这里偶尔会有大型动物出没,他想试试自己的运气。

李察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便有一头堪察加野猪撞进了他的陷阱,由荆刺、藤条和铁钉组成的兽夹牢牢夹住了它的前腿。虽然野猪的力气很大,但是李察制作的陷阱也十分给力,经过一阵疯狂的拉扯也没被挣脱。李察躲在旁边的草丛里,紧张得不能自已,手心都被汗水浸透了。受伤的野猪可是相当危险的,虽然堪察加野猪的体型和胆子都很小,但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就在李察确定猎物一时间无法挣脱,准备冲出去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狠狠地推了出去。李察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口鼻中多了一缕腥气。他听到了一声弓弦响,然后就是野猪的惨叫,几声欢呼在旁边响起,那声音十分的熟悉。

李察慢慢地爬了起来,看到皮鲁和三个少年站在那里,刚刚就是其中一人把他推了出去,而皮鲁手里握着猎弓,正得意洋洋地看着那头堪察加野猪。一支箭正插在野猪的颈侧要害。能够一箭射中要害,可是很不容易的,虽然那头野猪已经被陷阱困住,但它一直在到处乱拱。

李察忽然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愤怒地叫道:“你想抢我的猎物!””

“这里的人都可以证明这头野猪是我射死的,怎么叫抢?就因为你布了陷阱吗?好猎人都知道,这种陷阱只是用来抓兔子的。”皮鲁不屑地看了看李察,说道。

他比李察高了近一个头,体格也更加强壮。而且他的力量其实比村里的同龄人都要大,几乎和成年人差不多了。这是因为皮鲁是村长的儿子,作为退役士官的村长经常可以从山里猎取一些强大的魔兽回来,那可是吃了能长力气的。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射野猪?”李察一句反问让皮鲁语塞。他们看不起李察的瘦弱,却不得不承认李察的确很聪明,据说他都会写很多字了。可是这些少年并没有因此尊重李察,会写字又不能用来打猎,认识那么多字干嘛?

但是李察的反问让皮鲁感觉很恼怒,他狠狠挥了下手,身边一个少年就绕到李察身后,把李察狠狠推在地上。

李察爬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手紧紧地握住了猎刀,那一瞬间迸发的气势让几个少年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猎刀最终没有拔出来,在李察迟疑的时候,皮鲁已经一脚踹中了他的肚子,少年们一拥而上,抢去了猎刀,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皮鲁更是一脚踩在李察头上,把他的脸深深碾进泥土里!

山里的少年骨头缝里都有的是力气,这一顿打实在不轻。李察既不挣扎反抗,也不求饶,只是默默的忍着。皮鲁越打越是愤怒,下手越来越重,他从李察无声的反应中感受到的只有轻蔑。

“还不服?不服?”少年们越来越用力,李察任由他们殴打,仿佛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没过多久,皮鲁就害怕了。如果真的重伤了李察,他回到家中肯定也要挨一顿好打。村长的脾气和他的力气一样火爆,而伊莲在村里一直有着很好的口碑。

少年们也逐渐停手了,李察过了好一会才爬起来。皮鲁扔下几句狠话,然后就拎着野猪扬长而去。等他们走远了,小李察才跌坐在树下,休息许久才挣扎着站起来,往家里走去。

晚上,伊莲看着满身淤痕的男孩,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反倒是李察安慰她说没事。上好药之后,男孩望着妈妈,问道:“还是不能还手吗?”

“嗯!”伊莲咬着牙,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的,我不会还手的,但是也不会屈服。”

接下来的日子,皮鲁又带人找了李察几次麻烦,过程无外乎狠狠殴打。可是最重的一次,直到所有的人都打累了,李察已经完全爬不起来,皮鲁都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

李察始终不肯屈服,甚至都没有发出呻吟声,每当少年们打累了,准备走看,李察就会慢慢爬起来,静静地看着皮鲁。那沉静宁定的目光,总是能让皮鲁心中发寒。那眼光就像是在看死人。

从这一年起,皮鲁就开始做恶梦了。后来他每打李察一次,都会做上几天的恶梦。李察从来没有反抗挣扎过,皮鲁也越来越健壮,两个人之间的体型差距甚至还在继续扩大。但是每次看到李察,皮鲁就会看到男孩那沉静如水的目光,然后就是连续几天的恶梦。

皮鲁还有一点想不明白,那就是李察为什么不去找父亲告状。如果男孩这样做了,那么皮鲁少说也要挨几下鞭子,但是李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挨打的事。

披露等人找李察麻烦的次数逐渐变少了,当有一次男孩嘴边挂着鲜血,反而朝他们露出微笑时,少年们一哄而散。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找李察的麻烦。

在八岁的时候,李察学会了坚韧。

当春天再一次到来时,小李察脸上的稚气也开始消退,他本人也开始跟着村里的大人们进山打猎了。虽然不会太过深入森林,面对魔兽时也不会站在第一线,分派给他的活大多是打下手、设陷阱和收拾猎物,但他确实已经成为一名猎人了。

狩猎总是伴随着危险的,绵延的海岸山脉中藏着数不清的魔兽,偶尔也会有迷路的魔兽跑到鲁瑟兰村,小李察就遇到过一只苍灰魔狼。那是一只真正的二级魔兽,就算是村长也要认真应付。遭遇魔狼时,小李察身边就只有两名村里的猎人。那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三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但他们最终还是拖着魔狼的尸体回到了村里。让村里人称道的是,在这场殊死搏斗中,小李察表现得异常冷静,且应对得当,就是村子里最优秀的猎人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最后要不是小李察一刀砍断了魔狼后爪的筋,结果可能就不是三个人一起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小李察在这一年里遇到了不少危险,而他总是沉着冷静,应对有方。无论遇到多么危险的局面,他也没有畏缩过。

这一年,九岁的李察成为了一个有勇气的人。

山里的孩子从不缺乏勇气。但是伊莲教给李察的勇气又和别人不太一样。李察做到了,从此以后,伊莲不再叫他小李察,而是“我的李察”。

“我的李察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每次看到李察,伊莲总是会这样说。

可是有一天,李察却回答道:“真正的男人还要有智慧!”

伊莲吃了一惊,认真地看着李察,问道:“告诉妈妈,这是谁教你的?”

“书上写的啊!”

“哪本书呢?”伊莲耐心地问道。施法者的知识都是相当丰富的,魔法学徒也不例外。李察已经跟着伊莲学了好几种语言,其中甚至包括一门艰深晦涩的上古预言。对李察来说,阅读早已不成问题,冬天的时候,他还自己读完了几本魔法方面的启蒙书,但是伊莲不记得哪本书里有过这么一句话。

“就是阁楼上的那本书啊,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呢。读过那本书,我才知道世界是这么大的。”李察兴奋地说道。

“是那本书?”伊莲想起了什么,随后又微笑起来:“那本书是很有意思呢。我的李察,一个真正的男人当然不能缺少智慧,可是恒心、坚强和勇气却更加难得。我的李察这么聪明,长大后一定不会缺少智慧的。所以妈妈要先培养你的这几样品质,懂了吗?”

“还有快乐!”李察抢着道。

伊莲笑着摸了摸李察的头,说道:“是的,还有快乐!我的李察这几年过得快乐吗?”

小李察摇了摇头,闷闷地说道:“不总是快乐的。皮鲁欺负过我,另外我也讨厌面包果。还有,爸爸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伊莲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然后温柔地说道:“你的爸爸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李察立刻接着道:“我知道!他也是最坏的坏人!是妈妈最痛恨的人!”

伊莲笑了笑,李察每年都要问几次这样的问题,她也一直是这么回答的。李察现在都能背下来了。不过李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能够体会到伊莲在提到他父亲时流露出的憎恨,所以李察也同样憎恨这个父亲。

李察有几次在半夜中醒来,都会听到妈妈在轻声哭泣。

孩子的逻辑原本就很简单,妈妈是最爱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妈妈痛恨的,也就是他痛恨的。每隔一段时间,李察就会问问父亲的情况,一方面是好奇,因为只要他长大一点,妈妈就会和他多说一些父亲的事。而另一方面,李察却是想更多的了解父亲,好在长大之后为妈妈报仇。至于如何报仇,现在的他还是个孩子,当然没什么头绪,但他已经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不过,这次伊莲并没有告诉李察更多关于他父亲的事,而只是说她和那人在一起的时间非常短暂,她也只知道这么多。

“将来有一天,你会很了解你爸爸的。”不知为什么,伊莲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话一出口,她的脸色就变了,好像心头揪着什么一样。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开了记忆的阀门,封印在心底的往事逐一浮现,按都按不下去。

李察感觉到妈妈的心情突然变坏了,于是悄悄地吐了吐舌头,说了声“我去看书了”,就跑到了后面的房间里。那是伊莲的书房,李察很喜欢在里面读书。

书籍是知识的载体,亦是世界的缩影,李察在书中看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并且知道了鲁瑟兰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渺小到看不见的一部分。小李察一直在悄悄地想,当他成为村里最优秀的猎人时,就要带妈妈离开鲁瑟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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