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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久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
早上是被饿醒的,眼下却是被馋醒的。
门口处,传来了一阵一阵葱爆牛柳的香味,刺激了她全身所有的神经。
她这个人对于吃的一向挑剔,但目前这个香味,早已超出了挑剔的范围,足以见得下厨之人技艺之高超。
迅速穿好衣服循着香味走过去打开门,当看清外面站着的人时,她一时愣住,扯了扯嘴角,“嗨,小吱吱,好久不见。”
门外,徵义面无表情地站着,见到她开门眼神才有了些许波动。
“我的蓑衣。”他伸出手,洁白的掌心在灯光下如同珠玉生辉,明明机械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经他说出来,反倒添了几分呆萌,颇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在屋里,我这就去给你拿。”荀久说话时瞟了瞟端着葱爆牛柳站在一边的商义,顿时皱眉,“你端着一盘菜来我门前做什么?”
商义吐了吐舌头,“小吱吱急于找回他的蓑衣,可我又不敢叫醒你,索性去找殿下,殿下说了,人自然不可能叫得醒你,但是菜能。”顿了顿,他又一脸憋屈补充,“为此,我好说歹说才说服了角义那个死变态做了这一道菜来引诱……哦不,叫醒你。”
商义说话的时候,荀久已经从屋里将蓑衣拿了出来递给徵义。
“做菜的是角义?”她眯眼看着商义,心中琢磨扶笙竟然还有擅长厨艺的手下?
“那当然。”商义仰起脸,“殿下的所有膳食都是角义负责的,但是他只负责殿下,我们很难吃到他做的菜。”
“这么拽?”荀久眸光一动,思忖着反正自己还要在秦王府待上一段时日,得找个机会去套套近乎。
对于美食,她一向是没有抵抗力的。
徵义对于他们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本就是来拿蓑衣的,此时拿到了,转身就要离开。
“小吱吱!”荀久学着商义的语气唤他。
徵义脚步不停,并未转身,“何事?”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陈皮糖?”荀久一直很疑惑这个问题。就因为徵义的怪癖,昨晚那个小厮才会抱了一大罐陈皮糖来给她害她饿了一晚上没吃到饭。
所以,她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徵义这么喜欢陈皮糖的原因,以便将来找机会让他戒了。
“因为,喜欢。”他回答了四个字,声音还飘荡在西配院上空,身子已经走了出去,半丝人情味也没留下。
荀久翻了个大白眼,随即望向商义,“他是不是傻?”
“小吱吱就是这种性格。”商义耸耸肩,“他不喜欢和陌生人过多说话。”
“不过……”他话锋一转,“若是你结识了角义,你就会发现小吱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荀久隐约觉得这句话有些信息量,追问道:“角义……有那么糟糕吗?”
“不是糟糕。”商义摇摇头,“是非常糟糕,他有很严重的纠结症。”瞧见了荀久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商义大约猜到她动了什么心思,立即道:“如果你想去结识他,那么我猜他的第一反应一定会先掏个骰子出来决定一下是否要开口跟你说话,如果结果为肯定,那么他一定会接着投到底是先问候你姓名还是先问候你祖宗。如果是先问候你姓名,那么他必定接着再投到底是用嘴跟你说话还是用刀跟你说话。”
荀久:“……天秤座?”
商义一脸茫然,“什么是‘天秤座’?”
荀久咳了两嗓子,瞟一眼他手里精致的盘子,“没力气解释了。”
商义撇撇嘴,将盘子递给她,“喏,不就是想骗吃么,都给你。”
荀久笑嘻嘻接过端进房间吃了两口这才“恢复力气”解释:“天秤座的意思呢就是遇到事情都会纠结犹豫不定,就像你说的这个角义一样,且我估摸着他整个症状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嗯,得治。”
“哦~”商义听不懂“癌症晚期”何意,只理解了前半句,所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后又哀怨地看着荀久,“姑娘你早上说要捏我小肥脸,结果这句话被角义听了去,他白天一直管我叫‘小肥脸’,那我以后是不是叫他‘小天秤’?”
荀久嘴角抽了抽。
她其实不太关注角义的性格,她注重的是他这一手的绝顶厨艺,古时都说“君子远庖厨”,可身为五大护卫之一的角义竟然是个神厨,这个概念让荀久在无形中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
“那什么……”用最快的速度消灭完一盘葱爆牛柳,荀久斟酌着字句问商义,“你刚才说角义只为七殿下一人下厨?”
“是啊!”商义点点头,“这个小天秤虽然性子怪,不过做菜还是挺好吃的,至少我在燕京待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比他厨艺好的大厨。”
那就更应该去结识一下了,荀久腹诽,一定要在离开秦王府之前与那个人混熟,否则出去了铁定后悔死。
“他有什么特殊爱好没有?”荀久问。
“他喜欢数叶子扔骰子决定事情。”商义一本正经回应她。
“这个你刚才说过了。”荀久翻了翻眼皮,“我的意思是他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爱好?”
商义看得出荀久的心思,赶紧道:“角义最喜欢殿下。”
荀久瞠目结舌。
商义意识到说错了话,立即纠正,“我的意思是,他只听殿下的话。”
“哦……”没听到预想中的桃色绯闻,荀久兴趣缺缺,“难道我想吃角义做的菜还得经过七殿下同意?”
“大抵,是这样的。”商义扫了一眼被她吃得精光的盘子,站起身,“久姑娘不妨早些歇着,我这就走了。”
时下注重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间发乎情止乎礼。荀久虽然是扶笙扣留在秦王府的“采花女贼”,但眼下大晚上的和商义孤男寡女共处一屋已经严重超出礼仪界限。
知晓他的顾虑,荀久也不便挽留,只摆了摆手之后问一句,“角义住在哪个院子?”
商义一脸错愕,想到殿下专属浴房上的那个窟窿,再瞥一眼荀久笑意盈盈的模样,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寒,心中为角义点了几支蜡后勉强笑道:“姑娘,这么晚了……”
荀久凑近他,嘿嘿一笑,“难道你不知采花女贼都是夜间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