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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思婷拿着画像,行色匆匆的直奔碧水阁,她显得急促的脚步,却在每迈出一步时,都如同千金之重,而她仅存的理智,早已被复杂凌乱的思绪所埋没。
李云儿在程浩天配送的药方服用下,已经大致完好,由于李秦王不放心她回云香殿,所以一直将她留在碧水阁静养。
此时,两人用了早膳,李秦王正坐在殿内的书桌前,着笔写着折子,而李云儿正在旁研磨伺候着,两人无语,气氛却是融洽。
莫思婷来到碧水阁时,她就是直奔自己的目的地,但是今天与往常不同的是,碧水阁的宫人,比往常要多上几倍。
莫思婷没有心思理会其它,她直奔主殿走去,这时一名宫人,留意到她行色匆匆的样子,宫人赶紧走在她身前,很是恭敬的说道:“请问你找哪位?”
“让开。”莫思婷一把将宫人推开,直奔自己的方向。
“哎~姑娘...你不能进去...”宫人在后急忙的跟上去,本是要拉住莫思婷手,被莫思婷狠狠的甩开。
李秦王与李云儿在殿内,都隐约听闻了殿外的喧哗声,李秦王带着不明,放下了手中的笔,而莫思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殿内,随后的还有一名阻止她的宫人。
李秦王见莫思婷形色,如往常大不一样,他内心一种不安渐渐的涌上心头,而一旁的李云儿,刚准备起身出去看看,但莫思婷已经冲了进来。
莫思婷没有在意,暧昧的举动,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李秦王,今天的李秦王,不再是往日的一拢黑衣,不再是处处散发着,懒散风流之气;
此时的他,虽然只是坐在那,但他一身黑色的华服,衣襟为宽边,交叠成y字型,衣边以绣金丝为花边,乌发金冠束顶,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放荡不羁的意味,反倒是给人一种,沉稳威严的气势。
李秦王的装束,让莫思婷更加确信他的身份,宫殿内,自莫思婷的出现,瞬间进入一股沉闷,这时,殿内站于一旁的宫人,见莫思婷行事冲冲的进来,且没有任何礼仪,他刚要上前指责,却被李秦王一个阴凉的眼神惊退。
李秦王起身走近殿内,他隐隐能感觉事态的不对,但他并不知什么事,能促使莫思婷气冲冲的前来,他唯一的猜想,便是情感上的纠纷。
“你怎么来了?”李秦王一脸淡然的表情,语气更是平淡柔和。
“我来向你证实一件事情。”莫思婷冷漠无情的看着他,内心却早已随着事实,陷入无尽的思绪中。
李秦王垂了一下眼眸,依旧柔和说道:“去里面说吧。”
李秦王试着去牵着她,但是被莫思婷无情的甩了过去,她冷冷的说道:“不用了,只是一句而已。”
李秦王暗沉着脸色,他不明莫思婷的意向,也只好默认作答。
莫思婷抬起手,将手中的画像,举在他眼前,并冰冷的说道:“你就是秦王李世民?”
李秦王则万万没想到,莫思婷会突然得知他的身份,他瞟了眼她手中的画像,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粗了一下,他本就是暗沉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不堪。
“对,我就是李世民。”李秦王即便面色暗沉凝重,但语气依旧是镇定淡然,他清楚,莫思婷既然能一大早,行事冲冲的来找他,肯定是有了确切的把握,否则她不会这么冲动,而他此时已经没有再隐瞒的余地。
莫思婷颤动的微启的唇瓣,即便她做好了,接受事实的准备,但是一切从他口中而出,仿佛又如同另一声雷鸣,击打在她脑海中,不仅击退了她的思绪,还击垮了她的理智,甚是是一切。
莫思婷直勾勾的盯着李秦王,此时从他的脸上,她只看得到‘欺骗’两个字,她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他,也不愿面对他,写满谎言与欺骗的脸,她无力的转身,选择一时的逃避。
莫思婷的离去,她甚至无力带走那张画像,李秦王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画像落在地上,李云儿这时走来,顺手捡起了画像,她扫视了一眼,画像的李秦王,栩栩如生,她又顺着李秦王的视线看去。
过了许久,李云儿暗自感叹后,又轻然的说道:“二哥,去跟你解释吧。”
李秦王暗沉的面色,如霜般凝固在脸上,他有些无力的说道:“算了,让她先静一静吧。”
与其说是让莫思婷静一静,不如说是让彼此静一静,莫思婷一时难以接受事实,亦或是被欺骗,而他何尝又不是,需要时间去处理化解此事。
李秦王带着疲倦的身心,无力的走回里殿,他从莫思婷刚刚的眼神中,仿佛能看到她的怒恨,他畏惧她那样的眼神,更害怕就此,再没有机会,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尽管他对她的所做的一切,都出于目的性的监控,尽管他所做的一切,自始至终都存在谎言欺骗中,尽管他做的的一切,都无从解释,但他还是害怕会失去她。
尽管李秦王伪装的很好,李云儿知道,他只是不愿在她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但是他离去的背影,显得那么颓废无力,她心痛的是,她心中最勇敢的哥哥,竟也会如此脆弱无助,可是她给不了他任何安慰。
李云儿看着手中的画像,感叹的摇了摇头。
莫思婷稳住每一个脚步,她带着空白的思维,还不停的告诫自己,她不能在此倒下,不能让任何人,看穿她的彷徨,特别的碧水阁的人。
但当她迈出碧水阁的那一瞬间,她捂着几乎涕泣出声的嘴,毫无方向的埋头奔跑着,此时,安静僻静的角落,就是寻求的栖息点。
然而着偌大的皇宫,想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似乎有些过于奢望,莫思婷一路埋头奔跑,哪里人少,她便往哪里攥。
她像似一只没有头绪的蠓虫,处处不受待见,就连寻求一份净地,都成了一种奢望。
陈晓琳懒散的游逛在园内,因为莫思婷怪异的举动,特别的引人注目,而莫思婷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陈晓琳,便埋头转向另一个岔路口。
陈晓琳自然注意到了莫思婷怪异的行迹,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莫思婷消失在视线中,又下意识看了眼,莫思婷出没的方向;
因为陈晓琳要伪装,沉静的性子,所以她一般都在,人少的园子游逛,而恰巧靠进碧水阁宫殿的附近,一向比较清静,所以,陈晓琳也选择了此处,不想在此遇见莫思婷怪异的出没。
陈晓琳深邃的眼眸,阴冷的眯虚了一下,她对一旁的宫人,仰头示意了一下,紧随她的人,正是玉清。
玉清乃是陈晓琳的心腹,自然领会他的意思,语气会意后,颔首示意了一下,便匆匆朝莫思婷消失的方向而去。
莫思婷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舔舐自己的存于谎言中伤口,酝酿所有欺骗后的真实;
她将与李世民的过往,从相遇,到相识,不管有没有相知,至少他们交替过,这一切的往事,再度从新浮现在她脑海里,她想象不到,他的欺骗,来自于何处,更加想不通,他堂堂一位亲王,何须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编制谎言。
莫思婷拖着沉重的步伐,疲惫的身心,回到自己住处时,天色早已陷入一片浓郁的墨色中,宫人们,值班的值班,休息的早已进入了自己甜美的梦乡。
莫思婷看着自己收拾好包袱,她试着去拿起,远远的脱离这里,但是一次次伸出去的手,却又一次次被缩回。
她已经是遍体鳞伤,她不知哪里,还能帮她愈合溃烂的伤痛,即便是就此离开,她真的能忘记过往,甘心被谎言蒙蔽,懦弱的带着被欺骗后的心,就此消失吗?
莫思婷不停在心里问自己,一遍遍的答案,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错付的感情,最终以欺骗落幕,她不甘心,原本以为的真情,最终以谎言告终,即便是遍体鳞伤,她也要揭开,所有谎言背后的真实。
莫思婷将打包好的包袱,又重新拆开,将一些衣物,又放回了衣柜中,随即窝进床榻上,用单薄的被褥,将自己紧紧的包裹着,她要好好的大睡一场,希望醒来后,一切欺骗都不复存在,如果谎言过于真实,她希望,明天的她,不再是今天的自己。
自从得知真相后,莫思婷向陈可熏告假了很多天,因为她还在适应另一个自己。
初夏早已在骄阳的催促下,悄悄的远去,莫思婷在酝酿了数日后,终于重新迈出了院门。
莫思婷走在骄躁的气息中,却没有感到任何的燥热,而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甚至给人一种冷飕飕的寒意,不是她故意伪装冷漠,而是她已经,没有心力去热情待事包括人心。
冷漠的外表,总是给人一种近而远之的感觉,也是一种自我防备的最好伪装,她不再需要被接近,就如同她不敢再会相信人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