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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的士司机感到自己被黄浩炜骗了、被黄浩炜害了。
黄浩炜自己一样遇到了麻烦事,当他坐着租的摩托车走上旧马路之后就发现了问题。
这条马路和新马路一样一头连县城、一头接石滩镇。只是没有新马路那么直,它先是向西,到前面再折向北,过了几公里之后又大幅度折向西南。
旧马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养护了,对小汽车而言很难行,可对二轮摩托车而言没有什么大影响,这个本地司机对路况很熟悉,车速一直保持在六十迈左右。
这时,司机突然对黄浩炜:“小伙子,前面有很多人。”
黄浩炜身子偏了一下,伸出脑袋看着前方,说道:“没事,人不多,我们应该可以过去。”
等摩托车快接近他们的时候,黄浩炜才发现这是另一伙要进县城告状的农民。不过他们没有举什么牌子什么的,大部分农民像刚才新马路上的农民一样推着自行车。
他们在这里也被挡住了。只是在这里挡他们的不是警察而是一群保安,大约十七八个人。
当黄浩炜他们过来的时候,那些农民已经跟那十几个保安干起来了。
黄浩炜心想:“那里是石滩镇的人,这里应该是鹰头镇的人吧?”
农民的人数大大超过保安的人数,大约有八九十人。不过占上风的似乎还是保安。保安不但训练有素,还很有组织性。他们联合作战,将这群心不齐的农民打得到处奔逃。
不过,农民只要聚集在一起,保安们也不敢冲进人群,只在外围跑动,围剿那些落单的、不服气咬牙坚持的汉子。或者时不时接近人群打上一拳、踢上一脚,耍耍威风。
黄浩炜看出这些保安的真正目的就是阻拦农民再前行,尽可能拖慢告状农民的前进速度。他们打人的时候并没有下重手,打到对方害怕了就放了。
也许他们知道真要打死打伤了人,激起了这些农民的凶性,自己这十几个人能不能回去还真难说。
黄浩炜开始只是看热闹似地看着,二不相帮。从内心来说,他还真不知道这些农民做的是对还是错。为了拆迁赔偿而闹事、上访,实在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一个大项目要建设,怎么可能做到人人满意?而且现在的市委书记是自己的亲戚、也是自己的朋友,出于自私心理,他也不想事情闹的太大,让薛华鼎增添烦恼。
但是事情很快就起了变化,当一个为首的保安注意到黄浩炜他们二人之后,突然对其他保安命令道:“快,抓住他!”
黄浩炜一愣,心里道:“妈的,你们搞错了吧?为什么要抓我?”
为首那个保安一边朝黄浩炜冲来,一边喊:“他就是公安局通报的那个照相的家伙!兄弟们,上!”
黄浩炜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抓自己了,心里很是郁闷:照几张相用得通报吗?用得着要到处抓我吗?
对于保安,黄浩炜可没有在警察面前那么紧张。他不慌不忙地从摩托车上下来,看保安离自己有一段距离,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递给摩托车车主道:“你回去或者到旁边等我一下。”
他之所以这么装大,是因为这些人不是警察,心里没有那种负罪感。按理一个企业的保安是没有权力在企业外部行使他们特权的。不说打人,就是阻拦别人走路都是违法的。
跟警察对打是妨碍公务,是袭警,属于犯罪行为。拘留、拘役、判刑,甚至当场击毙都有可能。与保安对打就简单多了,只要不打伤打死人,最多受治安处罚。
而且保安的人数不多,这里的农民也没有完全被吓怕,还有人在跟他们对打。自己加进去,谁胜谁负都难说。
看到为首的保安冲近,黄浩炜侧身一躲,就势抬起脚在那还在前冲收不住的家伙屁股上踢了一脚,那家伙惨叫一声来了一个嘴啃泥,脑袋差点撞到了摩托车轮胎上。
老实巴交的摩托车车主吓得把钞票一扔,掉转车头就跑。
倒地的保安惨叫声尚未结束,又有二个保安冲了过来,一个家伙嘴里叫道:“小子,你牛啊,有点武功吧?”
黄浩炜见二个家伙冲上来,就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了马路边上。
二个家伙见黄浩炜退却,以为黄浩炜胆怯了,他们的气势一下壮大起来,嚎叫着朝黄浩炜猛冲。
黄浩炜却突然发动,不退反进。二个家伙大吃一惊,慌忙收步。
黄浩炜猛地跃起,大喊一声再凌空踢出二脚:一脚铲在左边保安的胸膛上,一个铲在右边保安的脑袋上。二个家伙同时惨叫一声,然后倒地。那个脑袋受伤的,还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着。
周围其他保安一见,先是一惊,接着一窝蜂地冲了过来,放弃了对农民的骚乱、阻拦。
几个保安大叫道:“抓住这小子!”
“揍死他!”
……
当保安将黄浩炜作为主要打击对手的时候,农民那边的压力一下减轻了。里面的年轻人受黄浩炜的鼓舞,被来有点害怕的他们立即活跃起来,大喊道:“打死这些狗腿子!”同时主动冲向那些保安。
一个瘦小的保安抓着一根木棒朝黄浩炜猛击,黄浩炜动作轻盈轻地往旁边一跳,很潇洒地避开下落的木棒。接着突然出拳,一拳正好打在那家伙的脸上,那家伙蹬蹬蹬连退了好几部,这才稳住身子。他先吐了一口血沫,接着又举起了木棒……
黄浩炜笑着对他道:“呵呵,悠着点。”
但得意的黄浩炜却没有提防后面那个为首的保安。趁黄浩炜调侃拿木棒的家伙时,他快速发动身体,朝黄浩炜猛冲。在接近目标的时候,他突然跃起双脚对着黄浩炜的背就是狠狠一下,同时大叫道:“嗨——!”
那些正过来的农民惊讶地大喊道:“小心!”
但已经迟了,黄浩炜整个身子被这一下踢得飞了起来。
举木棒的保安大喜,高兴地看着黄浩炜从身边飞过去。
受辱的他正准备痛打落水狗的时候,黄浩炜却在他身边不远处扎下了马步,眼睛瞪着冲过来的“木棒”。
“木棒”一下愣住了,吓得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一个词来,双腿还微微地颤抖着。
黄浩炜笑了笑,收取马步走近这个家伙,右手食指在他干瘦的胸脯上点了几下,大声说道:“这不是你能参与的。还是呆到一边去吧!”
保安的士气更加下降了,甚至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此消彼长,农民越战越勇,赶得那些保安四处奔逃。在农民的追打下,黄浩炜身边已经没有了保安。
没有了危险的黄浩炜哈哈大笑,他又拿出他的手机高兴地拍摄起来。
没有多久到处响起了保安的哀嚎和农民兴奋的呼叫声,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加油声。
当保安的叫声越来越凄惨,而农民丝毫没有收手的迹象时,黄浩炜也有点不忍,连忙喊道:“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但打得兴起的农民那里肯放手,有人还喊道:“就是这个小子拆了我家的屋,妈的,你也有今天!打死你,打死你,老子坐牢去。”
黄浩炜大喊道:“打死人要枪毙的,别打了!”
几个老成的农民也醒悟过来,跟着黄浩炜大喊,阻拦那些兄弟继续殴打。
黄浩炜见喊声效果不大,连忙把手机关了,跑上前去阻拦:现在是表姐夫当市委书记,真要把这十几个保安给整死了,不但他都脱不了干系,就是薛华鼎至少也会背一个处分。
好几个保安已经被打得看不出人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黄浩炜都不敢肯定他们会不会出问题。在黄浩炜的影响下,那些农民才住了手,骂骂咧咧地远离那些瘫在地上的保安。
……
此时,公安局根据的士司机的描述,以及找到了黄浩炜下的士的地方,问清了黄浩炜的行踪。他们很快发出了新的协查通报:“各单位请注意。请协助拦截一辆车号为福m32120的旧风雅二轮摩托车。上面载有一名男性犯罪嫌疑人,年龄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八零左右,平头,上身穿酱色毛衣,下身穿蓝色牛仔裤,脚穿白色旅游鞋,背上背一个深色牛仔包。右前臂可能受伤,会说普通话和本地话。目前该摩托车在废旧金石公路附近。发现该嫌疑犯请立即扣留并追缴其拍摄了画面的相机。”
此时农民和保安打斗现场已经平静下来。
看着不知死活的保安,不少农民胆怯了。殴打保安的时候恨不得打死他们好,但真看见他们要死不活了,手脚就颤抖起来:“不会真的死掉吧?怎么这么不经打?警察会不会抓我们?”
于是有的人开始开溜,有的人自己给自己壮胆:“他打我们,我们打他,扯平了,怕个鸟!”
有人则在大喊:“德哥,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们还去县城不?”
……
人们纷纷朝一个地方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下一步怎么办,暂时没人理会那些保安。
黄浩炜估计那个叫德哥的人是这些人的组织者。现在打伤了人,这些人拿不定主意,就开始“接受”首领的指挥了。
明显可以看出,很多人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更不想承担刚才打人的责任。
黄浩炜不想凑这个热闹,他继续朝石滩镇走去,没有了摩托车可搭乘,他只好步行。
没走多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他喊道:“哥们,坐我的自行车不?”
黄浩炜先跳上自行车后面的衣架,然后道:“正好,我还准备趁人不注意抢一辆走呢。你回家去?”
“嗯,不敢去县城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警察肯定会下来抓人。先跑再说,呵呵,傻子才硬顶呢。”青年笑完,很佩服地说道,“大哥,你学了武功吧,那么厉害。”
黄浩炜心里很是不齿这个家伙的不负责任和无组织无纪律,就只嗯了一声。
这家伙还不知道后面搭他自行车的人已经对他产生了不满,他一边用力踩自行车,一边继续喋喋不休地诉说他所看到黄浩炜打架的那一幕。黄浩炜如果不是懒得走路,还真的不想搭理他。
不久,陆续有农民或骑自行车或走路,开始撤离。当然,也有个别骑摩托车的。
自行车载着黄浩炜跑了大约一公里的样子,后面传来一个人的大喊声:“马泥鳅!马泥鳅!你等……等一下!”
黄浩炜心里笑道:“谁叫马泥鳅?怎么叫一个这样的怪名字?”
骑自行车的青年却抓住手刹,双脚支在地上,转头问道:“谁他m的瞎基巴乱叫?”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骑着自行车冲了过来,喘着粗气大声说道:“廖……廖……廖师傅……找你!”
“马泥鳅”惊奇而慌乱地问道:“德哥找我?他找我干什么?”
说话间,那个汉子已经跳下了自行车,跑到黄浩炜跟前,扯着黄浩炜的衣服道:“廖师傅找你,有急事?”
黄浩炜很是吃惊,脱口问道:“找我?”
“马泥鳅”松了一口气,然后笑道:“青牯牛,你说清楚点啊,吓了我一跳,以为德哥有急事找我呢。”
绰号“青牯牛”的汉子没有理他,只对黄浩炜道:“是找你。我这里有手机,你等下,我帮你打过去。他说事情很紧急,只让你一个人听。”
说着,他按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按了一下启机键,电话很快就通了。
汉子将汗津津的手机交给黄浩炜,说道:“你跟他说。”说着,他解开罩衣、棉衣的纽扣,站到旁边喘气去了。
黄浩炜狐疑地看了一眼汉子和那个已经架好自行车的“马泥鳅”,然后将手机举到耳边。正好对方在问话:“喂,你是哪位?”
黄浩炜反问道:“你是哪位,你怎么找我?”
“哦,我是廖胜德。你就是刚才骑摩托车来的那个人吧?”
黄浩炜再次惊讶,问道:“廖胜德?德宝?你是德宝?”他今天到县城就是找廖胜德的,可听他的邻居说他下乡了,想不到却在电话里出现。真是巧!
“是啊。你是……”对方也有点惊奇,想不到这个人知道自己在学校的小名。
这时,青牯牛和马泥鳅正在小声说着什么,没有听黄浩炜他们谈什么话。
“我是黄浩炜,耗子,你的同学。记起来了吗?”黄浩炜高兴地说道。
“耗子?你他妈
的是耗子?你怎么回国了,什么时候……”廖胜德也是很惊喜,但问候的话还没说完就马上想起了正事,说道,“耗子,你有麻烦了。警察正在追捕你。说你拿了什么照了警察活动画面的手机。他们马上就要过来抓你了。”
“啊,你怎么知道?”黄浩炜急切地反问道。
“我在送那些受伤的保安到医院的路上,听到了他腰里的对讲机传来的话。你快跑!你现在在哪里?”廖胜德关切地问道。
黄浩炜拿着手机四周转了一圈,眼睛四处扫描着。他依稀记得这个地方,就是叫不出名字,嘴里说道:“我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哪里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廖胜德急了,骂道:“你真是蠢啊,你不知道可以问青牯牛啊。”
黄浩炜突然看见了远处山上有一颗大树,马上说道:“大樟树,山上大樟树,我们以前打架三剑客在那里玩过的,烤过野兔,记得不?”
“哦,记得,你丫的一个人吃了一条后腿。那好,你马上让其他人走开回家,你自己走远路到那棵大樟树那里。我等下就过来找你,你可不要乱跑。”廖胜德快速地吩咐道。
“行。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黄浩炜安慰道,心里想:看来警察还真的注意自己,把自己当逃犯了。
不过黄浩炜心里还是不很急:实在不行就找薛华鼎出面。
听了黄浩炜不以为然的话,廖胜德骂道:
“耗子,你别他妈的废话。你好好呆在那里,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老子只是打了保安一个耳光就坐了半年牢,你现在的事比我严重多了,也许三五年都出不来。你以为你能打倒几个人就不怕?他们有枪,先把你打伤了,再抓你,你怎么办?你放心,那地方很安全,平时没人去,我马上过来。不说了,见面再聊,再见!”
廖胜德说完就挂了手机。
“再见!”黄浩炜都不知道这个二个字对方听见没有。
将手机交给那个青牯牛之后,黄浩炜打发他们走了。
他先是假装到路边撒尿,趁人不备的时候马上钻进了旁边的小路口,然后有意地选一些难走、草深、林密的地方穿行、攀爬。划了一个好大的圈,他才开始朝远处那棵大樟树的位置走去。
虽然他不是很害怕,但他也不想被警察轻易抓住。能避免让他人知道自己与薛华鼎的关系自然是最好的。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黄浩炜才来到樟树下面。
黄浩炜稍微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确实隐蔽,自己随便藏哪里都很难被别人找到。可他还不知道警察们早已经为他准备了警犬。
看到粗大的树干和树枝,现在无所事事的黄浩炜孩子似地爬到樟树上,骑坐在宽大的树丫上从樟树枝叶的间隙中眺望着远处的田野、马路、房屋,心情很是不错。
现在已经是中午,周围的雾气基本散尽,就是山上也只有少许若有若无的淡雾,站在高处的他视野很开阔。远处山脚下,那些闹事的农民已经没有几个了,整条马路上没有几个人。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早知道会到这里来,我应该买点卤菜,提几罐啤酒过来,呵呵,这可是真正的郊游。草,好舒服。”
虽然是冬天,天气并不寒冷。他刚才走的有点急,虽然没有满头大汗,但隐隐有点发热。有点点凉意的北风吹在脸上、身上,他感到很爽、很惬意。
休息了好久,黄浩炜就给薛华鼎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