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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垂头丧气的天明，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的盖聂眼神微动，却终究没有说话。

“大叔，你说巨子老大为什么要选我当下一任巨子啊？”天明抬头看向盖聂问道，在他心目中，一直以来，就只有盖聂和柳儿会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个时候柳儿已经不再身边，能够询问的，就只有盖聂了：“柳儿那么聪明，武功又厉害，能打败那么多坏蛋……明明他来当这个巨子更合适。”

虽然天明现在是巨子，但是天明并不知道上一任巨子还活着，在燕丹给天明传功过后，天明就陷入了昏迷。而天明醒来以后，所有人都告诉他上一任墨家巨子——同时也是高月的父亲，虽然有着山本的尽力救治，但是依旧没有成功救回燕丹，他已经因为六魂恐咒而逝世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考虑到天明还只是一个孩子，虽然被燕丹选为了巨子，但是其好动而不靠谱的性格已经深入人心……

若是这个一向嘴巴不太严的小鬼泄露了消息，那么墨家众位头领的一番苦心和安排，岂不是白费了？

当然，若是天明依靠自己发现了燕丹还活着，墨家的众位头领也不会继续欺瞒和阻止。因为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能够靠自己找到蛛丝马迹的天明，也会变得更加稳重和成熟，自然不会产生泄漏消息的问题了，这也算是某种考验吧。

不过，现在的天明还远远达不到那样的程度，回想着自己犯的错误和表现，这个心智还稚嫩的少年，甚至已经对自己能不能继续担任墨家巨子产生了疑问。

“天明，你相信大叔吗？”盖聂轻声说道。

“嗯。”天明看着盖聂，点了点头。

“因为你身上有些东西，是柳儿他没有的。”盖聂平静地看着天明，声音温和有力。

“嗯？”天明想了想，在他心目中，无论是心智还是武功，柳儿似乎都远超自己，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是自己拥有而柳儿没有的，“大叔，是什么啊？”

“这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盖聂缓缓地说道。

其实，现在盖聂就可以说出有些东西，是山本现在没有的，那就是少年人原本应该所特有的热情与活力。

天明会有一个很大的梦想，无论这个梦想在别人眼中是否能够实现。但是山本不会，他不会去许下那些少年人的梦想，他稳重而古板。

只有山本自己知道，这大概就是老年人特有的现实吧……

但是现在盖聂并不想对天明点出来这些，因为如果他直接告诉天明的话，天明他也仅仅是知道这些罢了，并不会真正理解。【ㄨ】

只有当天明自己去发现了以后，他才能够明白。

不过，现在的天明，也只能哭丧着脸看着说话只说一半的盖聂：“大叔……”

………………

快到傍晚的时候……

墨家的众人终于停下来休息，而在这个时候，墨家的六位头领也用三辆马车围成了一个圈，将众人屏蔽在外，就最近的事情召集了一次会议。

盗跖、大铁锤、高渐离、雪女、班大师，甚至刚刚从伤病中醒来的徐夫子，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不过，虽然这次会议主要是想要讨论关于天明的事情，但是坐在一起以后，大铁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班老头，那个……巨子他怎么样？”

这里的巨子，指的自然不是天明，而是对外宣称已经死亡的燕丹。

“每次都要问……”班大师无奈地抬眼看了一眼大铁锤，不过还是回答道，“……已经送到了一个安全又隐蔽的地方。”

虽然燕丹事情可以说是墨家现在的机密，但是现在在场的人都是老伙计了，都可以给予足够的信任。

当然，具体送往哪里……除了班大师以外，就只有具体负责这件事情的墨家弟子知道了，甚至连其他知道燕丹并未死亡的头领，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柳儿还真是帮了我们墨家不少忙啊……”盗跖摸着下巴感叹道。

击败流沙的三大高手，再加上救下燕丹性命，帮助墨家引开秦兵……这已经不是单单的帮忙能够概括的了。

“柳儿的事情，可以日后再说。”高渐离说道，“现在关键是……巨子。”

这个时候，这个“巨子”指的就是现任的墨家巨子——天明。

大铁锤摇了摇头，说道：“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通，怎么会选这个小毛孩，来做巨子呢？”

在大铁锤的想法里，哪怕暂时空着巨子的位子，等到以后安定下来，再选择一个有能力的巨子也不迟。

“……”

而面对大铁锤的问题，原本还因为柳儿的事情而发言的众人，此时却沉默起来。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大铁锤质问道，“难道你们都觉得这样很好啊？”

“巨子一向英明果断，他的判断很少出错，弟兄们都非常敬佩。”徐夫子不急不缓地说道，“但是这次我看兄弟们都不太满意呀。”

“什么不太满意，简直是要炸锅了！”性情急躁的的大铁锤起身说道，“照这样下去，墨家还不得散伙啊！”

说实话，大铁锤这样的话已经过火了，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实情。

“大铁锤！”班大师终于出声道，目光严厉地看着大铁锤。

而大铁锤也自知理亏，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班大师向其他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

经过一番讨论，虽然大家的说法不同，但是都认为在这个危难的时刻，由天明这样的小毛孩子来担任墨家的巨子，实在太过儿戏，即使这是墨家上一任巨子的任命。

天明虽然在墨家禁地中取得墨家至尊武器——非攻，但是禁地却并不是天明一个人闯的；天明虽然对墨家有大恩，但是这也并不能成为他担任墨家巨子的理由；天明的身世神秘，身上流淌着墨家英魂的血，不过，墨家并不是贵族，不以血统论高贵，所以这一条也不能成为理由。

于是，墨家的众位头领准备使用一种特殊的手段，来决定天明是否继续担任巨子，这就是天志。

墨家上一任巨子——燕丹，曾经交代过，若是墨家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可以由头领启用天志。而所谓天志，就是头领们一人一票地表决，表决结果，少数服从多数，其他人不得再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