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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厅堂里出去,月钦城和沈千姿回了他们院子,关上门的那一刻,夫妻俩都忍不住笑了。
“这两老头真是越活越小了,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岁月了居然也能吵得起来。”沈千姿忍不住批判。幸好只是在他们这些晚辈面前吵,要是在其他地方,指不定别人还以为两国要交战了呢。
月钦城笑而不语,径直将她放在床上。
“钦城,你说他们俩还会在吵吗?”沈千姿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不会。”月钦城回答得很笃定。
沈千姿扬眉,“你怎么知道?”
“无人在场,他们吵给谁看?”
“噗!”
好吧,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观众都没了,吵架还有意思么?那两老头无非就是想引起他们的重视,让他们记住有这么两个长辈。她甚至隐隐的感觉到他们的争吵跟以后孩子出世有关,这两个老头都不是善类,心里头精明着呢。就是不知道各自在打什么算盘。
在隔壁院里
上官嫣然仰躺在床上,高耸的肚子像球一样,就算她像翻身坐起来都困难无比,更别说此刻被沈韵堂刻意的按着肩,可是一想到那两个长辈正在吵架,她就耐不住想起身。
“沈韵堂,你压着我做何啊?他们朝得那么厉害,你怎么都不劝劝?”
沈韵堂坐在床边,仅一只手按着她肩头就将她控制住,看着女人笨重的身子在那做无用挣扎,他冷硬的唇角忍不住的往上扬了扬。随着这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觉得越来越有趣好玩。
上官嫣然是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知道他把她臃肿的身子当玩具,估计不但会吐血,还会跟他拼命。
“韵堂,你别压着我,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见他不为所动,上官嫣然决定还是用怀柔政策。一手捧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手揉着自己的胸口,像是难受得很。
闻言,沈韵堂脸色一沉,赶紧将她给抱了起来,也不嫌她到底有多重,直接放在自己修长的大腿上,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还给她揉胸口让她能顺顺气。
上官嫣然没好气的撅嘴,“讨厌死了,明知道我现在胖得都快动不了了,你还这么欺负人。”
沈韵堂抿了抿薄唇,突然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等孩子生下来就不胖了。”
看了一眼高高的肚子,上官嫣然抱上了他的脖子,嘴里抱怨,“沈韵堂,你说我怎么长成这样了啊?我现在都好丑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养胖让我变丑,然后你就可以找借口去玩年轻美貌的女人,是不是啊?”
除了这个,她真的猜不到他的用意。哪有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当猪一样养的?她现在都不敢看铜镜里的自己,她不相信他会看得下去。
想想以前,虽然她算不上京城第一大美人,第一大美人的称号被千姿夺去了,可是好歹她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大美人。看看现在,她都没脸出府了。
对于她的胡乱栽赃,沈韵堂脸色瞬间就变黑了,抬起她的下巴,冷眼很不客气的瞪着她,“我何时嫌过你?”
对上他的冷脸,上官嫣然莫名的红了眼眶,清澈的眼眸中瞬间泛出了水光,指责道,“你现在是没有,可是很快就会了。在你眼中,就儿子重要,你心里只有儿子根本没有我。等我生了儿子,你肯定会把我给抛弃的。”
沈韵堂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要不是看着她圆圆的肚子,他现在都想将她打一顿板子。
“歪理!”从他嘴里溢出两个字,就再没别的解释了。
“什么歪理,我看你才是不怀好意!”上官嫣然突然激动起来,抱住他脖子的双手松开在他肩上又捶又打,“沈韵堂,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沈韵堂脸黑得不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何事把这女人惹怒了。什么他嫌弃她,什么他故意把她变丑,什么他会找女人,什么只要儿子不要她,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他堂堂一男人巴心巴肺的伺候她,到头来却被她说成不怀好意,她还能再无理取闹点么?
她说自己现在丑,可在他眼中,其他女人才是丑,他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女人,哪丑了?
是不是女人都这么难伺候?
“呜呜呜沈韵堂,你心虚了是不是?是不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心虚了?”他的不解释直接让上官嫣然更加往歪处想。
“”沈韵堂唇角抽搐。突然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没有多余的解释,他从她怀里摸出手绢,给她擦起眼泪来,嘴里生硬的哄道,“不许哭了,再哭会更丑。”
说心里话,他就没觉得她丑过。瞧瞧现在的摸样,白白胖胖、水水嫩嫩、珠圆玉润般,哪丑了?
上官嫣然抽着鼻子,双肩一抖一抖的,虽然没再动手了,可是却自己生起了闷气。
那红红的唇瓣撅得老高,被泪水浸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沈韵堂喉结一滚,低下头直接吻了下去。小样儿,就只知道勾引他!
上官嫣然任由他吻着,没拒绝也没回应,从种种迹象来看,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只是很多时候她不确定而已。特别是怀孕后,她总会情不自禁的去想一些事,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
他现在对她如此好,要是以后他变心了呢,是不是就不会再对她好了?
“沈韵堂”就在沈韵堂吻得正起劲时,上官嫣然突然扭开了头,泛着水光的眼眸变得迷糊了起来。
“嗯?”
“你可是真心爱我?”
“嗯。”
“那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嗯。”
连听到他两声‘嗯’,上官嫣然有些不满的瞪他,红扑扑的小脸上爬满了委屈,“嗯什么嗯啊?难道说句爱我就这么难吗?”
“”沈韵堂抿紧了薄唇,眸光幽深的凝视着她。
“这么久以来,你没对我说过一句在乎的话就算了,你从来都没叫过我的名字,你说你到底是何意思?”这才是她最为介意的!
“”沈韵堂突然把脸扭开,眸光从她脸上移向别处,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若仔细观察的话,定会发现他耳根莫名的在变红。
可惜上官嫣然眼里装着泪,迷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他细微的变化,见他躲开,心里压抑的某些不满瞬间就爆发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将他推开,而她自己则是跄踉的站在了地上。
“沈韵堂,你心里根本就没我是不是?”
吼了一嗓子,她连鞋都没穿,转身就往外跑。
只不过就她走路都一摇一摆的身子想要跟某个健壮的男人比速度,压根就没比头。她刚跑出第一步,整个身子就被腾空抱了起来,模糊的视线中是男人冷酷到极点的脸。
“该死的,你再给我乱跑试试,信不信本少立马收拾你!”沈韵堂本来都不想同她一般见识的,这几个月来,他也知道这女人的小性子,但对于她的无理取闹他从来都没看在眼里,不管她如何闹如何恼,他都心甘情愿的受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什么道,居然能忍下这女人的任何坏毛病,甚至还总是纵容她的坏毛病。
眼看着孩子就快出世,可这女人却越来越胡思乱想,怀疑他就算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这都八个月了,他哪能让她胡来?
被他一吼,上官嫣然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沈韵堂,你果然不喜欢我。”
“放屁!”可能是被她的无理取闹气炸了,沈韵堂没忍住,直接连脏话都爆出来了,“能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本少不喜欢你,何必要你生?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上官嫣然嘎然停止掉泪,大大的眼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话之后,嘟嘴抱怨道,“可是你都不叫我的名字。”
“叫不叫你都是本少的女人!”某少主霸道无比的开口。
上官嫣然顿时咬唇沉默了起来。好吧,她承认她输了!这辈子想要他叫自己的名字或者想要他说几句甜言蜜语的话,只怕永远都是奢望。
她不闹了,沈韵堂这才将她重新放回床上,修长的手指拿着手绢继续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面前的男人有着冷酷的外表,刀削般深邃立体的脸时刻都充满了冷感,可此刻,他却做着同自己性格相违和的事,自然又温柔的将她哭花的脸庞给擦拭得干干净净,那温热的手指触及到她的肌肤,暖暖的,热乎乎的,上官嫣然盯着他看了一片刻,抬手楼上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颈窝了。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了
都怨他,好端端的把她给宠坏了。
对于她的喜怒无常沈韵堂似乎早就习惯了,见她总算安静了,他这才不动神色的呼出一口气。
片刻之后,上官嫣然突然抬头,面带紧张的问道:“爹他们在吵架,我们真的不需要去劝劝吗?”瞧她,只顾着和他吵嘴,竟然把正事给忘了!
沈韵堂嘴角冷哼了一声,似是不屑,“有何好劝的?一把年纪了尽做些丢人的事,你跟着参合难道就不嫌丢人?”
上官嫣然忍不住低笑,想想之前的场面,的确是很丢人。多大的事啊,一个是外祖父,一个是祖父,谁也取代不了谁,有何可争执的?
“那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打起来最好。等他们两败俱伤,本少就让人把他们扔出去。”
“呵呵”不管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上官嫣然都忍不住失笑,“沈韵堂,你最坏了!”
敢把自己亲爹和岳父大人扔出去的人这世上怕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其实她也就只是问问。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她也不相信两个爹能打起来。若一旦交手,伤害的不光是两家的情分,还有他们这些儿女的心,两个爹都极其宠爱他们,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见她笑了,沈韵堂绷着脸没好气的朝她鼻子咬了下去,冷声骂道:“又哭又笑,也不怕把儿子教坏!”
相比起沈千姿和上官嫣然院里的热闹,上官游这边显然只能用安静来形容了。
从大厅出来,上官游就带着郑欢乐去了书房。
他看帐薄,郑欢乐就在一旁给他研磨,他说渴,郑欢乐会给他斟上热茶,有时候他忙到忘记吃饭,郑欢乐会主动把饭菜送到他书房里
两人的相处如新婚时那般,作为妻子,郑欢乐会默默的为他做上许多事。但比起新婚那时的日子,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最不同的就是上官游的态度。曾经对自己小妻子横眉冷眼、挑剔挖苦、毫不在乎的男人如今会安静的享受小妻子对自己的贴心伺候。
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原本该满足的男人在看着小妻子做事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露出一抹苦涩的神情。
是的,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过得极苦,一种无法向人倾诉的苦。
他们如同正常夫妻一样形影不离,同吃同住,可是谁能体会一个男人不能碰自己妻子的心情?
看着书桌旁低头认真研磨的小妻子,上官游再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会信,从她重新回到他身边起,他就没再碰过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掘性,宁愿用手帮他都不愿意对他坦诚相待。说白了,其实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早知道当初自己的恶行会导致今日房事的凄惨,打死他,他都不会只为一时的发泄而去伤她……
午膳的时候,一群人再次聚在一起。
许是知道上午失了身份、丢了脸面,整个用膳过程中,沈潇和上官泰皆保持沉默,对之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两亲家还相互敬酒喝了两小杯,好似彼此之间相敬和谐从未闹过矛盾一般。
沈千姿和月钦城用过午膳就回宫了,临走时沈千姿再次邀请沈潇去宫里,毕竟见一次面也不容易,而且她也不知道沈潇什么时候离开,说不定说走就走,对沈潇,她内心是敬爱的,也希望有时间能多陪陪他。
两日之后,沈潇去了宫中。
对于沈潇重返陇南国,沈千姿和月钦城是极度欢迎的。人家好歹也是半百之人,甘愿奔波劳累就只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子孙后代。比起已经退位的某位快要做皇祖父的人来说,同样是爹,却是云和粪土的区别。
不过对于月凛这个公公,沈千姿早就将之从亲人的名单中除去了。这样的爹,不要也罢,有些要不起的东西,她宁愿没有也不愿傻兮兮的充满期盼。
沈潇的到来,让陇南国朝堂中的官员也极为关注,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让所有的人对沈千姿加深了印象。单单就因为她快要产子,堂堂的沈家堡堡主就千里迢迢的赶来,这其中受宠的程度已经容不得外人质疑了。
欢迎沈潇来陇南国的人大有人在,毕竟同沈家堡处好关系,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是陇南国受益。
当然,也有不欢迎沈潇的人——
行宫里,月凛和月清父子俩脸色都不好看。可以说最近几日,父子俩几乎都没睡好过。
“父皇,眼看着我们就要行动了,您说沈潇这一来,会不会又让我们前功尽弃?”来回走了好几圈,月清才停下脚步站在月凛面前烦躁不安的问道。
月凛深皱着眉头,但比起儿子的烦躁不安,他明显要冷静得多,“皇儿不必着急,此事我们做得天衣无缝,没人会发现的。”
月清忍不住斥骂:“这沈潇可真是闲得无事可做了,放着沈家堡诸多事务不管,居然为了一个女儿跑这么远,也不嫌折腾!”
月凛抿着唇没搭话,只是脸色黯沉了几分。
月清又来回走了两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狭长的黑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狠色,“父皇,要不找个机会把沈潇除了吧?”
虽然同沈潇接触不多,可他跟沈潇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要不是当初他领兵驻扎在陇南国城外威胁父皇让位,就凭月钦城根本不可能坐上龙椅。月钦城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他记恨着,但他最恨的还是沈潇!要不是他无端插手,父皇又怎会受他威胁?他不过就是一外人,却肆意干涉他们陇南国的朝政。
他的宝座他没能得到宝座,全是沈潇那老匹夫造成的!
对于儿子的提议,月凛眉头皱得更深,很明显是在犹豫什么。
“父皇。”见他不作答,月钦城有些不耐烦了,“这沈潇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如果此人不除,就算我们把皇位抢回来,沈家堡也会同我们为敌的。父皇,月钦城根本不算什么,其实沈潇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月凛点了点头,不可否认,皇儿说的极对。那对目无尊长的夫妻之所以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就是因为有沈潇在他们身后撑腰。若是只把那对夫妻除去,沈潇也不会放过他们。其实沈潇才是他们最应该对付的人!
只是
“皇儿,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这沈潇也并非常人,要对付他怕是不容易。”
月清一点都不赞同,“父皇,现在不除他更待何时?如今他到我们陇南国,就算他本领高强,可毕竟势力有限。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沈潇再狂妄自大,这也是不是他的沈家堡。对我们来说,这正是除去他的大好时机,难不成您还想着让他回去再对付他?”
月凛眯起了眼,眸光逐渐变得阴冷起来,“说得不错,现在的确是除掉沈潇最好的机会。”一旦放他回去,要对付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沉默片刻,他抬头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儿子,“皇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沈潇是绝对不能再留在世上的。不过要对付他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知道吗?”
月清点头,“父皇放心,儿臣知道。”
月凛继续分析道,“那女人快要临盆了,眼下正是他们防备最严密的时刻,如今沈潇又借口赖在宫里,我们现在先别打草惊蛇,以免坏了我们谋划已久的大计。等那女人出事的那天,她身边的人定会人心大乱,到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
月清赞同的应道:“是,父皇。”
想到快要成功的计划,月清心里总算有了一些慰藉,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他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个女人的下场了,还有月钦城痛不欲生的样子
哈哈……
这阵子,沈潇一直都住在宫里,他是当今的国丈,又是沈家堡的当家人,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而沈潇这次前来陇南国说的简单点就是来陪伴女儿、儿媳生产的。若不如此,他如何能在第一时间抱上孙子和外孙?
之所以选择住在宫里,那也是因为女儿的分娩日比儿媳早,再加上儿媳身边有家人陪着,又而儿子亲自监督,一切琐事他几乎不用操心。可是女儿不同,这偌大的后宫,就女儿一个人,可想而知会有多苦闷。
有他这个长辈陪着,沈千姿也的确没那么无聊了。每日都会同他在御花园里摆棋同他对弈,她下棋的技术是从上官泰那里学来的,尽管技不如人,可凭着耍赖的招式一盘棋也能和沈潇对上两刻钟。
于是御花园中每日都会上演这么一幕——
父女俩总会因为一颗棋子争得脸红脖子粗,再加上两人都不算好脾性的人,每次一争吵,可想而知会有多让人胆颤心惊。
上次沈潇来的时候杨智和追魂并不在京城,所以也没见过这父女俩的相处方式。刚开始看到父女俩又是瞪眼又是掀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杨智可是被吓惨了,还急匆匆的跑去御书房禀报说出大事了。
吓得月钦城丢下一堆奏折直接赶了过去。结果到了御花园一看,父女俩一边吃着茶,一边认真的下着棋。
自从闹了这么一出乌龙之后,杨智对沈千姿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就差没把她的样子刻在木匾上供起来了。
难怪他们这位正宫娘娘如此牛,杀人打架从不含糊,一个连自己爹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是她害怕的?当然,这爹要是普通的爹就不值得他崇拜了,问题是这爹不寻常啊,放眼天下,有几个人敢对这位鼎鼎大名的沈堡主大声说话的?
这日,父女俩又在御花园里摆好了棋。刚开始,父女俩相处的也很温馨。
“千姿,爹给你带的雪莲你可有服用?”沈潇一边布子一边问道。
沈千姿点头,“用过了。”就是因为吃太补了导致她火气旺盛,要不然她才不会跟这老头儿吵架呢。
沈潇头也没抬的说道:“那就好。这雪莲可是我沈家堡珍藏了多年的至宝,不但能补身,还能养气,为父希望你用过之后分娩时能少遭一些罪。”
闻言,沈千姿扬眉,“你把好东西都送我了,就不怕嫣然说你偏心?”
“无事,那丫头不会说闲话的。这雪莲为父珍藏了两株,你吃了一株,另一株我早让你大哥喂那丫头服下了。”
沈千姿笑道:“那雪莲真有那么神奇?”
沈潇笃定的点头,“为父没用过,不过听人说过,的确对孕妇有益。”
他的话沈千姿自然信得过的。而且她一拿到手就立马让人熬汤服下了,因为她家青年城也说那玩意儿很补人。补不补她不知道,但不得不说味道独特,又香又鲜。
落子之前,沈潇突然抬头,“千姿,听说你娘已经死了?”
闻言,沈千姿一怔,随即低下了头,“嗯。”
“如何死的?”
“被东岳国的卢子杰害死的。”
闻言,沈潇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因为沈千姿低着头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他接着问道:“千姿,你老实告诉爹,你可是恨爹?”
事关张巧音的死,沈千姿是有些心虚的,不是心虚自己杀人,而是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心虚,所以沈潇问起来有关张巧音的事,她害怕自己神色上露出破绽,所以才会低头做出一副默哀的样子。但提起沈潇的为人,沈千姿没有躲避的理由,所以抬头看着他,诚心的说道:“爹,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好吗?那些过往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伤害,如今我娘已经死了,算是她应有的报应,我不会因为她就去恨你。比起娘来,你是一个好爹,我相信你当初不认我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面前这个爹和张巧音那个娘比起来,差得不仅仅是身份,而是人心。张巧音不必说了,那就是一个狠心的毒妇,连亲生女儿都要谋害的人,这种人不配为人亲娘。虽说面前这个爹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很不好,可自从接触之后,她才知道,这个爹算得上天下罕见的好爹。
他看似世俗,可是却没有偏见。看似古板,实则却比谁都开明。他对人对事,不会按照常人的套路去处理,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处理。比如在对待她的问题上,别人是什么想法,她可以很笃定的说沈潇根本就没在乎过,他是个真正的强者,他在用他独特的方式告诉别人,他沈潇想如何就如何,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别看他霸道无理、威严冷漠,可是他却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他会为儿女精打细算,甚至不惜一切为了儿女铺好顺畅的道路,她家钦城能顺利坐上皇位就是一个例子,说白了他就是希望自己的闺女能有一个幸福的生活。他能为了还没出世的孙孙们准备衣裳饰物,从大老远把那些珍贵的药材带来,这些都足以说明他的细心和用心。
这样的爹,她不相信他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更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抛妻弃女的人。如果说当年的事要怪谁,那也只能怪张巧音自己。她一心想攀附权贵,甚至用手段使自己怀上沈潇的孩子,可是她却从来没想过,像沈潇这样极有主见和思想的男人,是她可以左右的吗?
不自量力的人注定会失败!更何况张巧音蛇蝎心肠、畜生不如,早就应该死了。
许是沈千姿的话说得很明白了,沈潇也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了,而是转移了话题,“那卢子杰是如何死的?”
从他的话中,沈千姿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索性也不瞒他了,“是我杀死的。”
“嗯。”沈潇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没下文了,注意力又放在了棋盘上。
沈千姿眨眼,有些不解的望着他,“爹,我杀了人耶。”这老头搞什么,问一半就不问了。
沈潇头都没抬,“为父知道。”
“我杀的可是东岳国的世子!”要不要这么冷漠?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东岳国找你闺女我的麻烦?万一他们知道卢子杰是死在我手上要我以命抵命怎么办?”
闻言,沈潇抬头,冷傲的眸光带着一丝鄙夷,“他们敢么?信不信为父立马把卢子杰的死散发出去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老头儿,你牛!”
“哼!”沈潇仿佛看不起她的称赞,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区区一个卢子杰空有世子身份,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嫡子罢了。你以为他长年累月在外奔波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被逼无奈只能靠自力更生求活罢了。”
啊?!
沈千姿瞠目,“还有这种事?”
看着她诧异不已的样子,沈潇更加鄙视,索性直接道明了缘由,“就你们笨!也不想想,有谁家会让自己最在乎的子女经年累月的在外奔波?那卢子杰打着经商的名号在各国之间游走,无非是不想被人瞧不起罢了。”
沈千姿只觉得自己此刻是满头黑线。这消息要是让嫣然知道了,不知道她会如何想?还以为那卢子杰多牛逼,没想到牛逼都是装出来的。难怪他宁愿娶宁珍都不愿娶嫣然,或许在他心里,最渴望的就是权势吧。上官家再有钱,在他心里可能都比不上堂堂的周正王府。
不过现在追究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嫣然的心早就被沈韵堂那厮收服了,而卢子杰也已经死了。
聊完了某些人和事,父女俩开始认真对弈。刚落下不到十子,沈千姿就开始不满了。
“老头儿,你要不要这么凶狠,一出手就想把我逼到绝路,你还想不想让人愉快的玩了?”
沈潇不以为意,“愿赌服输。”
沈千姿忍不住对他翻白眼,“我服什么输啊?你下了一辈子棋,我才刚学会,你以为赢了我很光荣?”
沈潇挑眉,“你不也占了优势么?”
沈千姿瞪眼,“我占什么优势了?”
“你们母子联手对付我一个孤寡老头,不也算占优势?”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她想掀桌……
有沈潇在宫中,月钦城放心了不少。至少白日里有人替她看着自己的女人,他也少了一份担心。
想着沈千姿快要临盆了,最近这段时日他更为忙碌,把两个月内能提前处理的事务都事先交代了下去,以便在沈千姿坐月子内能抽更多的时间陪她和孩子。
这天深夜,他忙到深夜才回寝宫,怕影响到她休息,他在偏殿沐浴洗漱之后才回寝房。
床上,女人已经睡着了。
他轻缓的躺到她身侧,手臂正准备穿过她脖子将他搂到自己怀中,突然间女人大呼一声惊醒了过来——
“不要!”
月钦城没有准备,心跳都被她惊得漏跳了一拍。
“怎么了?”他将人搂在胸前,一手拍着她的后背,一手给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可是做恶梦了?”
沈千姿喘着气点头,惺忪的眸光有些涣散,一看就是余惊未除,“我梦到好大一跳蛇。我的妈,吓死我了,那嘴一张,差点把我给生吞了。”描述着梦中的场景时,她下意识的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月钦城继续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哄道:“没事的,就只是梦而已,听话,别想那么多。
自她怀孕后,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噩梦了,或许是怀着身子让她太紧张的缘故,总会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有时候说给他听,他都只能用‘玄乎’来形容。
闻着他身上沐浴后清爽的气息,沈千姿这才逐渐平静下来,像是找到避风港湾一样,她脑袋不停的在他肩窝里蹭来蹭去。她知道他这阵子很忙,都是为了后面能腾出时间照顾她,所以她理解。
“钦城。”
“嗯?”月钦城垂眸看着她难得迷糊的小样儿,嘴角不由得挂上了笑。
“我感觉我快要生了?”
闻言,月钦城整个身子猛然一僵,随即放开她坐起了身体,“我去把稳婆叫来。”
沈千姿赶紧将他大手抓住,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惊慌外露的样子,“你急什么啊,我只是说我感觉我快要生了。”
明明该她紧张才对,这男人居然比她还紧张。
反应过来是一场虚惊后,月钦城绷紧了脸又躺回她身侧,没好气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训道:“没有发生的事不可胡乱说!”
沈千姿吐了吐舌头。她没胡说,她是真感觉她快要生了,而且预产期就在几天后。
“时候不早了,赶紧睡。”重新搂着她的脖子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月钦城轻拍起她。
沈千姿本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可能会失眠,但被他的气息包围,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闻着女人浅缓平和的呼吸声,月钦城掀了掀眼皮,眸光温柔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被子下的手摸上了她的肚子,小家伙似乎也在睡觉
翌日一早,沈千姿用过早膳后,御医准时的来向她请安。说是请安,其实就是为她把脉。自她怀孕后,这似乎就成了每日必做的事。
御医一走,稳婆又来了,如平日一样给沈千姿摸胎,据说这样的摸法可以辨别出孩子的发育情况以及胎位是否正常。对这种技术活,沈千姿以前只是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体会。
给她摸胎的稳婆是月钦城从京城里找来的,据说是全京城经验最丰富的接生婆。稳婆姓祝,快六十岁了,据说十六岁起就帮别人接生,四十多年的接生经验的确算得上是资深人氏了。
按惯例,每次摸完胎之后沈千姿都会问孩子的情况,今日也没例外。
“祝婆婆,孩子可稳当?”
稳婆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回道:“娘娘放心,小皇子一切正常。”
每次听到他们说无恙、正常这类的话,沈千姿才会放下心,然后愉悦的度过当日。
就在稳婆准备离开之际,沈千姿突然‘啊’叫了一声。
“娘娘,你怎么了?”稳婆一惊,赶紧过来搀扶她。
“娘娘,你怎么了?”小柔和明珠也是第一时间跑到她身侧,紧张不安的看着她的反应。
“嘶”沈千姿抽了口冷气,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皱眉看向一脸和蔼的稳婆,“祝婆婆,我感觉我好想要生了。”
“娘娘,那你赶紧回床上躺下。”两丫头一左一右的把她往龙床边搀扶,小心翼翼的让她坐下之后,明珠又急声说道,“娘娘,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叫皇上过来。”
闻言,沈千姿赶紧摇头,“不用这么着急叫他来,我只是感觉”顿了顿,她又皱起两道秀眉,“我感觉我想大解。”
“?!”两丫头相视一眼,然后又紧张巴巴的看着她,“王妃,您再好好感觉一下,到底是要生了还是想大解?”
沈千姿不停的眨眼,当真认真的感觉起来,越感觉越让她皱眉不展。刚刚是有一丝抽痛的,难道是因为她昨天没拉便便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