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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不必去泉州,我的船会在前面引路,你们只需要跟随就行了!”船头上的张十一向对面船上的管事命令道,同时让人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其它的船只。
张十一是造船作坊的二东家,除了七娘就数他占的股份最多,而且以前七娘一直呆在长安,也没空管理作坊的事,因此造船作坊其实一直是由张十一来管理,因此对于他的命令,各个船上的管事也不敢违抗,纷纷调转船头跟着张十一的船往南方驶去。
七娘在船上虽然听到张十一的声音,但却不敢出来,因为她担心张十一在见到自己后,会把自己给送回苏州去,到时她肯定见不到李承道了,所以就带着食物和水又悄悄的回到了原来的船舱,期间并没有人发现她。
不过七娘并不知道,张十一在吩咐船队跟着他的船航行后,这才微笑着回到自己的船舱里,只见李承道这时正坐在那里作画,不过他这次画的不是美洲的风光,而是自己在大唐的见闻,毕竟他的兄弟和母亲也都在美洲呆了太久了,对于大唐也十分的想念,只是他们无法像自己一样回来,只能带几幅画回去让他们看看了,以解思乡之苦。
“承道,事情已经办妥了,这批新船会和我们一起直接去流求的据点,到时你见过韦挺那些人后,就可以直接乘船离开了!”张十一这时笑着开口道,流求的据点被他经营多年,已经初具规模,船只到了那里也可以补充补给,至于李承道之前需要的东西,他也已经买齐了,现在也送到了流求那里。
“多谢义兄!”李承道听到这里也放下手中的炭笔,然后十分恭敬的向张十一行礼感谢道,对于张氏父子,他真的是感激不尽,虽然光说感谢的话有些苍白,但他依然要说。
本来上次李承道见过李休之后,正准备去流求见韦挺,不过却忽然接到韦挺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见面的时间恐怕要推迟几天,刚好李承道的船也要到了,所以他和张十一就在海上等了几天,今天才拦下这些新船一起回去。
“哈哈,你和我客气什么,咱们都是兄弟,以后让你兄弟多照顾一下我那十七妹就行了!”张十一却是大笑一声道,虽然虬髯客老是拿李承道来打击他们兄弟,不过他反正不在美洲,眼不见心不烦,而且他对李承道这个才能卓著的义弟也十分看重,因此两人的私交也相当深厚。
接下来李承道和张十一又聊一下船队的情况,不过这时李承道忽然露出有些犹豫的表情,过了片刻这才终于一咬牙道:“义兄,我有个小忙想请你帮一下!”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张十一十分豪爽的再次道。
看到张十一答应,李承道却再次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随后就从自己面前的画纸里拿出一张已经画好的画,然后送到李承道面前道:“义兄,我和七娘多年未见,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所以我只能根据她小时候的样子画了张她现在的画像,你帮我看看像不像她?”
听到李承道的要求竟然是这个,张十一也不由得一愣,随后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这幅画像,结果发现画上的女子竟然和七娘有六七分相像,这让他也十分的惊讶,毕竟李承道和七娘多年未见,七娘的样子也变化很大,毕竟女大十八变,可是没想到李承道竟然只凭着想像就能画出七娘的样子。
“像,很像,只不过有些细节不太一样,比如七娘的眼睛要更灵动一些,说起来这个丫头越大越任性,为此你先生可没少为七娘头疼!”张十一先是赞叹了几句,随后又指出了画上的一些不足。
“这可不能怪七娘,要怪就怪先生对她太宠溺了,不过七娘本来就是个十分聪慧善良的女子,就算任性一些,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李承道这时却是替七娘说话道,而且在说这些时,他的脸上也流露出思念的神色,似乎又想到了儿时与七娘打打闹闹的日子。
看到李承道的样子,张十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其实很想把李承道也招为自己的妹夫,可惜现在看来,对方早就心有所属,只不过造化弄人,本来以他的身份,应该与七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现在恐怕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承道,你也不要怪李兄,他……”
张十一犹豫了一下刚想劝说一下李承道,之前李休阻止李承道见七娘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不过这时只见李承道却是笑着开口道:“义兄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在我的心中,先生其实和我父亲差不多,如果不是当初他拼死保护我们一家,恐怕我们早就死在那场大乱之中了,所以无论先生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他,甚至换做我是先生的话,恐怕我也会阻止我和七娘见面。”
听到李承道这么说,张十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李承道这时则看着手中七娘的画像,眼神中思念的神色也更重了,只不过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七娘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另一条船上。
接下来的几天里,七娘一直呆在自己藏身的那个船舱里,不过她从厨房里偷的水和罐头并不多,哪怕吃得很节省,但依然很快吃完了,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自己的饭量,特别是淡水用得很快,因为女孩子看干净,平时她也尽量用一点水倒在手上擦一下脸,结果自然用得更快。
水和罐头都没有了,七娘再次尝到饥渴交加的味道,准确的说她这几天都没吃饱过,这时只不过饿的更加厉害罢了,说起来七娘小时候虽然在李家尝过挨饿的滋味,但是自从和李休搬出来后,这么多年也是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哪怕她再怎么坚强,但这时也不由得感到十分的委屈,眼睛也止不住的涌出来。
“哭什么哭,不就是少吃几顿饭吗,就当是减肥了!”不过七娘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性子也十分的坚韧,当下一抹眼泪给自己鼓气道,说完就站了起来,准备再出去偷点吃的,反正船上的人少,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另外根据她的计算,现在也应该快到泉州了,当然她并不知道船队已经转向了。
当下七娘悄悄的打开船舱门,事实上这几天她并不是一直呆在船舱里,而是偶尔在下层的船舱和走廊里转一转,免得太无聊了,而且下层的船舱平时根本没有人来,所以她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七娘轻手轻脚的来到连接上层船舱的楼梯前,通过上面透下来的光线,可以判断出现在是白天,上层的船舱也十分的安静,估计船上的伙计也都在甲板上干活,这让七娘也大胆起来,脱下鞋子轻轻的登上楼梯,然后来到上层的船舱。
这里果然像上次一样安静,不过让七娘感到奇怪的是,甲板上竟然也比较安静,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甲板上到处都充满着伙计们的呼喊与调笑声,毕竟这些伙计无论是造船还是出海,都练就了一副大嗓门。
不过七娘现在可没空考虑这些,她现在只想快点去厨房大吃一顿,因此加快脚步来到厨房,不过就在她正准备进厨房时,却忽然听到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传来脚踏楼梯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要下到船舱,这让七娘也是吓了一跳,急忙钻进厨房并且把门关上。
也就在七娘关上厨房门的那一瞬间,李承道与张十一迈步来到这条船的船舱里,这批新船是李承道买来要带回美洲的,相比他的那些旧船,这些新船不但航速快,而且也更加平稳,最关键的是操作也十分简单,一条船上只需要二十多个船员,就可以操弄这么大的一条海船,简直就是为远洋航行量身打造的。
另外更让李承道高兴的是,这些船也全都是七娘亲自设计的,不过就算是这样,李承道还是一条条将这些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毕竟他们要乘着这些船从大唐驶到美洲去,这么长距离的航行,海船上的一点小毛病就可能被无限放大,甚至造成船毁人亡的下场,因此为了保证能够安全的回到美洲,李承道也不得不小心。
“承道,这些船都是同一型号,内部的结构也几乎一样,这样也便于船员们更换船只!”张十一进后来一边走一边向李承道介绍道。
“七娘设计的船比我见到的所有船只都更加优秀,不过在造船的过程中,工匠们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所以有时也难免会出现一些纰漏。”李承道这时也是点了点头道,说话时也伸出双手摸了摸船舱壁,检查一下船板之间的连接与做工。
“呯~”就在李承道的话音刚落,忽然只见走廊尽头的厨房门被猛然打开,随后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