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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来,咱们一起为晏和点蜡
ps:以后可能会不定期弄防盗章节,但是会准点替换,大家觉得肿么样捏?_(:3)∠)_
白氏在王姨娘面前向来是不欲多言的,但今日事关女儿终身,她一把掀开被子大声道:“都是一个县的,真当我不知道王家是个什么德行吗,既然王家有你说的那般好,你为什么当初不把四姑娘嫁过去!”
她因着体力不支,全身都在发颤,空洞的眼睛转向重瑞风:“老爷,丽儿可是你的嫡出女儿,你让他嫁给一个傻子,不怕别人耻笑吗?!”
王姨娘吃吃地笑了笑,面上有些嗔怪,用绢子掩了掩嘴:“王家可是要跟咱们亲上加亲的,夫人,瞧您说的,什么傻子不傻子的,这么说未来六姑爷岂不是让人笑话?”
她杏眼含笑,却难掩其中的恶意:“况且丽姐儿那粗野性子,肯娶的人家还真不多,我们家老夫人也是瞧在亲戚情分上才肯娶回去好好待着的,夫人怎么能说这么难听的话呢?”
她亲生的儿子中了功名,闺女又嫁入了官宦人家,娘家得力,重瑞风又一面倒地向着她,再把那个常跟她作对的重丽打发出去,她就算不能扶正,也跟正头奶奶没两样了。
白氏想到唯一的闺女,又瞧着眼前王姨娘的笑靥,攥紧了的手缓缓松开,用力一巴掌挥了过去:“你住嘴!我绝不会同意的!”
她转向重瑞风,每个字都说的极用力:“你们别做梦了,我去求岚儿他们,去求族长夫人,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你们就休想摆弄我闺女!”
王姨娘这些年保养得宜,生了两个孩子还显得娇艳如花,白氏的力气虽不大,但还是让她白皙娇嫩的脸上浮起手掌印子。她捂着脸看着半死不活地白氏,心里大恨。
重瑞风听完她的话,心里头也火冒三丈,用力把她搡开,嫌恶道:“你我夫妻一场,实话告诉你吧,我和白儿都才考了功名,正是需要打点的时候,就是以后中了进士,进官场也得花大价钱铺路,咱们家这些年的境况你也知道些,祖上留下的田产铺子入不敷出,你那好侄女半分都不肯接济,所幸王家夫人厚道,愿意出大笔彩礼迎娶丽儿,你不光是丽儿的娘,更是重家大房的当家夫人,自然该为重家大房着想。”
白氏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勉强撑起身用力啐了过去:“你自己不擅筹谋,不会经营家业,由着几个妾室通房管家,把偌大的家业败了个干净,竟想到拿自己的女儿填补亏空,亏你想得出来,你这样的也配为人父!”
重瑞风以为按照白氏的柔弱性子,这事儿应当很快就能谈妥,没想到说了这么久还没有丝毫进展,不由得又惊又怒。
王姨娘福身行了行礼,也不管脸上顶着的巴掌印子,轻笑道:“妾身也在重家呆了近二十年了,夫人不妨听妾身说几句。”
她柔柔地瞧了眼重瑞风:“咱们家若是发达了,不光是四姐儿,六姑娘在夫家也有依仗。“
她轻鄙地瞧了眼趴在床上大口喘气的白氏,笑着道:“还有...白哥儿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您总归是嫡母,怎么说也得管您叫娘,他如今是秀才老爷,若是能得钱财开道,以后有出息了,受封赏的可是您,这是天大的好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说完整了整衣裙,想着方才挨一巴掌的恼怒,掩嘴笑着道:“您也别怨谁,要怨就怨大哥儿下落不明,白哥儿又有了功名,这才是您能依仗的那个。”
这话明着是劝慰,其实就是朝着白氏心窝子戳了一刀,她喉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
“姨娘说的头头是道,可是你凭什么断言就算三堂弟得了这笔钱,一定能有出息。”重延一撩袍袂迈了进来,淡然道:“要知道,这世上有的人天生就是穷命。”
重瑞风见重延走进来,大惊道:“你怎么进来的?!”
重延道:“自然是走进来的,难道还是飞进来的?”
重瑞风怒道:“这是我们大房的家事,大房二房已经分家,我们的家事不用你来管,现在给我立刻出去!”
重延不急不慢地道:“当初小妹病重,大伯过来开口就要重氏商行的管理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大房二房分家之事?”
他目光落到白氏身上,躬身把她扶起来:“况且侄儿这次来,只是探望大伯母的。”
重瑞风被噎了个捯气,还是王姨娘见机快,忙道:“二房那边还开着归宁宴,既然大少爷探望过了,那就早些回去吧。”
重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是转向重瑞风道:“咱们重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主子说话的时候,奴婢也能插嘴吗?幸好我是大伯的侄子,要是让外人瞧见了,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王姨娘这些年在大房威风得意惯了,最恨别人道出她身份,攥起来的手指根根泛白。
白氏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拉着重延的袖子不撒手:“好孩子,你快劝劝你大伯,王家那样的人家,嫁的又是那样的人,你堂妹如何能嫁过去,还不得被生生作践死。”
重延温言道:“伯母安心休养,堂妹不会有事儿的。”
重瑞风终于回过气儿来:“你打的这是什么包票,我们大房儿女婚嫁之事,你这个二房的侄子插的哪门子嘴!我既然给她定了这桩婚事,就是捆着她上了轿子,也一定要嫁过去!”
重延不搭理他,白氏指尖发颤,眼里带了些祈求和希冀:“我记得你前年是和老大一起去科考的,现下你回来了,那...那他呢?”
此言一出,王姨娘的眼神不由得闪了闪。她能得势,全是因为正室夫人的儿子下落不明,自己的儿女又有出息,可要是大哥儿回来了...
重延取了个大迎枕让她靠好,缓声道:“我正要说这个。”
他淡淡叙述:“当初我和大堂兄去京里赶考,结果半道上遇到了雪灾,之后又是流民叛乱,我们两人便被冲散了,我侥幸去了京城,一边备考一边等大堂兄赶回来,结果一直没有消息。”
他见白氏面色苍白,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过去,继续道:“我是去年到的京里,左右等不及,便先参加科考,又听说小妹病重,就在学馆留了个字条,自己先赶了回来。前日我却收到堂兄来信,他错过了跟我一道的考试,正能参加之后的那场,如今成绩下来,他是二甲二十三名同进士,仔细算了算时候,我刚好跟他错过了。”
王姨娘脸色清白交加,也顾不得礼数了,尖声道:“你怎么证明?”
他看也不看王姨娘,从袖子递出书信来:“大伯看看吧。”他神情淡然:“去掉书信送来的时间,大堂兄应当也快到江宁了,到时候看到大伯母这般憔悴,心里定会十分痛心。”
白氏面带激动之色,险些流下泪来,双手合十不住地念佛。
重延漠然地瞧着王姨娘:“你方才说谁才是伯母能依仗的那个?”他声音泠然,如同冰玉相击:“你有句话说对了,三堂弟就是以后封官做宰,那也是正室的封赏,跟你这个当奴才的没有半分干系。”
王姨娘脸色煞白,身子发颤,几乎站立不住。她所依仗的不过是儿子的功名,现在老大没死,前程又比自己儿子还好,想想她这几年对白氏使的手段,心里不由得一凉。
重瑞风这人颇会审时度势,二甲二十三名,这个成绩虽不比重延,但以后为官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便拿着信张口吩咐道:“来人啊,给大夫人请大夫来,好生将养着,不得怠慢,不然揭了你们的皮!”
他原来是巴不得白氏早死的,王姨娘心慌意乱,过去攀住他的胳膊:“老爷...”
重瑞风一把推开她,对着自己身边的得意人怒斥道:“贱妇,你以后要谨守妾室本分,不得在大夫人面前无礼,不然我就立刻把你卖出府去,听到了没有!”
他冲着重延一叹:“这些日子都是我在外忙着,难免疏忽了家事,今天让你见笑了。”
重延眼底似有讥诮之色,拱手道:“大伯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六堂妹的婚事...不如等大堂兄回来再商议?”
重瑞风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笑着道:“那是自然。”
重延办事素来利落,见事情已经办好,想着重岚还在那边等消息,便直接赶去了二房。
这时候归宁宴已经办的差不多了,重岚送完最后一批客人,正要下楼找晏和说话,就见清歌垫着脚往外望,蹙眉担忧道:“大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别是大爷故意刁难吧?”
重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依着大哥那性子,他不刁难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谁能刁难得了他?”
清歌面上一红:“是奴婢失言了。”
重岚用绢子扇了扇,托腮瞧着她:“有句话叫关心则乱,我说的可对?”
清歌一怔,立即跪下道:“姑娘都瞧出来了,请姑娘责罚。”
重岚把她扶起来:“你好端端的,我责罚你做什么?”她看了眼还没弄清楚情势的清云,示意她去倒杯茶来。
她把清歌扶到一边的凳子上,沉吟道:“我大哥不会纳妾,这个我是清楚的,我也不是那等有门户之见的人,你又跟了我这么些年,处处体贴周到,只要他愿意,还了你的卖身契让你做个良人嫁给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清歌眼里沁出些水雾:“姑娘...”
重岚摆摆手:“只是你跟我同年,咱们女人家的光阴短暂,我不能平白看着你这么蹉跎下去,他的心意你可知道?”
清歌沉默一时,缓缓摇头道:“姑娘想错了...”她用绢子揩了揩眼角:“我心里是惦念着大少爷,但我更惦记姑娘,再说了,以大少爷那样的品貌,怎么会瞧得上我?我只想留在姑娘身边帮衬着,时不时能瞧他一眼我就知足了。”
清歌这丫鬟读书识字,肚子里有文墨,人又谨慎慧黠,处事进退有度,比大家闺秀都不差什么,可惜就差在了出身上。
她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劝,万一重延没这心思,她岂不是让清歌白存了指望,那样更折磨人。
清歌还想说话,正要这时候重延上楼,对着重岚道:“大伯母那边的事儿弄清楚了,她孩子前日没了,如今正在将养身子。”
清歌慌慌张张闭了嘴,重岚一下子起了身:“怎么会这样,大房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重延微微沉了脸:“说是被夜猫扑在肚子上,伯母被撞到在地,孩子一下子就没了。”
他又淡然道:“不过你大堂兄已经快要回来了,这事咱们暂时不方便插手,我把这事去信告诉他,他心里自有计较。”
重岚忙起身道:“我去瞧瞧伯母。”她又狐疑道:“大堂兄...能成吗?不怪她疑惑,在她心里大堂兄和大伯母是一般的性子,都自己没个主意的。
重延倒似对他很是放心,颔首道:“若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会进士及第了。”
这两者有关系?重岚顾不上跟他争论,忙命人请了大夫,带了补品去瞧白氏。
这一忙就快忙到傍晚,她好容易回到二房,就看见二房已经摆上了饭,她两个兄长和晏和,三个大男人坐在饭桌边等着她,见她进门,又扭过头来齐齐看着。
她被瞧得有点尴尬,讪讪笑道:“你们怎么不先用饭?”
重延并没答话,抬手给她布了一筷子银芽:“咱们难得聚在一起,今日就不分桌用饭了。”
她在空位坐下,晏和就挑着鱼翅根底下的肉夹了一筷子,细心给她挑完刺夹过来,看来也是个会吃的:“我以为你爱吃鱼肉多些。”
重延漠然地瞧了眼,用筷子夹了块杏仁豆腐:“鱼肉易腥,你今日吃了些酒,还是吃些清淡的养养肠胃。”
重岚的筷子刚伸到半空:“......”
晏和和重延两人一个从容一个淡然地瞧着她,等着瞧她先吃谁的。
她现在好比受婆婆和媳妇夹板气的男人,哪个都不敢偏帮,生怕一言不合就家宅不宁,胳膊在半空中颤颤地伸了半天,突然手一松,两根乌木筷子就齐刷刷落了下来。
她呀了声:“这筷子怎么掉了?”
说着想要弯腰去捡,清云已经傻乎乎地捧着新筷子来献殷勤,笑着道:“姑娘别费力了,这有备用的呢。”
重岚讪笑了几声,慢慢地伸手去拿筷子,正想着怎么和稀泥,冷不丁看见在一边闷头吃饭吃的正开心的重正,心里大为嫉妒,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他一脚。
重正哎呦了一声,她忙过去搀着他:“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多了身子不舒服?正好大夫在,我带你去瞧瞧大夫。”
她说完也不等重正反应,用力把他拽起来,拉着往外走。
晏和唇边含了笑,转头吩咐道:“把少夫人爱吃的菜取几样给她送到房里。”他想了想,干脆自己起身:“罢了,我自己送过去吧。”
重延面无表情地阁下筷子,别以为他没听出来,他在少夫人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重岚走到半路就把重正扔了,自己跑回房歇着了,呆了会儿才觉得饿,正要命人送饭回来。
就见晏和已经单手托着托盘走了进来,他把托盘放到桌上,眯起眼道:“你走的倒是快。”
重岚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你和我大哥活像是蛮横夫人和刁钻婆婆,我不走难道要留在你们中间和稀泥?”
他慢慢地重复:“蛮横?”
重岚咳了声,正色道:“我哥就那性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到底你是要陪我过一辈子的人,有什么好跟他计较的?”她随意扒了几口饭,正要出去散散步,就被他扯住腰间的绦子。
她扭头去看,才发现他已经斜靠在软塌上,拽着不让她走:“你吃饱了吗?”
她怔了怔,点头道:“吃的有点多,我出去散散,你要是乏了就先歇下吧。”
他冲她轻笑,眼波晃晃悠悠要把人的魂儿一道勾了去:“我现在精神头正足着呢。”
她想了想:“那咱们一道出去散散,也反正动一动,一天到晚闷在屋里,小心长出一身肥膘来。”
他干脆把她揽过来,脸贴着她柔软平滑的小腹,一手缓缓抚着她的后腰:“谁说动一动非得在外头了,在屋里也能变着花样的‘动一动’。”
他说完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喃喃道:“其实在外头也可以...”
重岚怔了下才反应过来,用力啐他道:“天还没黑呢,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没事儿好好看看公文,压一压你的邪火!”
她说完又哼了声起身:“反正我是要出去散散的,到时候长肉让人笑话呢。”
他的手不知不觉在她莹润的柔软上游移,声调暧昧地道:“也不见得,有些地方长肉我瞧着还高兴呢。”
她一把拍开他,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在贵妃榻上,交错的支架咯吱一声响,他想到前些日子看秘戏图上的花样,纤长的手指已经勾住了她的裙带。
重岚两手攀在他肩膀上,不知道是推开还是从了,这时候就听外面有人敲门,然后是重延的声音四平八稳地传了进来:“囡囡在吗?”
她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起身,三下五除二用梳子抿了抿头发,用整了整衣裳才跑去开门,重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点心碟子:“方才瞧你什么都没吃,所以挑了几样你喜欢的点心过来。”
重岚还没来得及说话,重延目光已经落在那托盘上,自嘲道:“看来我是来晚了。”
重岚心里一软,推着他往外走了几步,两人走到檐下,她笑道:“正愁吃不下饭呢。”
重延哦了声,又看了眼屋里:“你不怕他恼了。”
重岚正色道:“他就那性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跟你才是亲兄妹,有什么好跟他计较的?”
重延脸色微缓,把手里的点心碟子递给她,自己转身走了。
她终于哄好了两位大爷,精疲力竭地回房,就见他对着自己倚枕而笑:“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谁?”
他忽然探身把她拽到床边,舒展双臂抱在怀里,贴着她耳垂道:“你劝慰人都不带换话头的吗?”
她深觉无力,也自知理亏,躺在榻上任由他摆弄,头疼道:“你们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凑在她脖颈边嗅了嗅,香气一如既往地讨他喜欢,他满意地攀上了她前襟的玉扣,在她细长的颈子上轻咬了口:“想知道吗?今晚上好好服侍我就告诉你。”
她想了想:“那我要是说不想知道了,你现在能不能放我去散步?”
他隔着藕色的兜衣揉.捏起来,听到她细细的喘息,微微笑了笑:“你觉着呢?”
她认命地勾着他的脖颈,就听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囡囡还在吗?”又是重延的声音。
重岚慌里慌张地想要翻身而起,被他轻轻压住,手指抵在她唇上,自己出了碧纱橱去开门,不动声色地挡住重延的视线。
重延见是他来,默了下才负手道:“囡囡呢?”
晏和面不改色,抱胸斜靠在门边,神态慵懒:“她散步去了,伯延兄有什么事吗?”
重延颔首道:“正好,我是有事找你。”
晏和挑了挑眉:“伯延兄有什么事?”
重延同样四平八稳地胡诌:“听闻瑾年兄未及弱冠就中了探花,学识渊博,我在经义上有几处不解,想要请教你。”
要是他还未曾考试,这么请教还情有可原,如今他都进士及第,又不用再考试了,傍晚来请教这个谁会信?”
重岚本来想出来瞧瞧,但听见他们是文斗不是武斗就放了心,又轻手轻脚地缩了回去。
重延点头以示诚意,还比了个手势道:“请吧。”然后跟他一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