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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岚用力搡他,他不耐地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在耳边道:“你这时候折腾什么?你二嫂的性命不想要了吗?”
重岚身子一顿,方才郑昭被他们带着走了另一条小道,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他又命一行骑手换上寻常衣裳,看来是对底下这番查验早有准备。
姜乙坐在轿子里并不说话,外面自有人帮着应付:“回这位官爷的话,我们马车里坐的是女眷,不方便打开车门让诸位瞧见,您看...是否能通融一二?”
那守在山脚处的人眉头一皱,粗声粗气地道:“既然是女眷,跑来山里做什么?”
外面人答道:“本来是想去寺里上香的,没想到半道上下起雨来,耽搁了半天好容易才下山。”
这番话合情合理,守在山脚处那人抚着下巴琢磨一时,最后皱眉摆手道:“快走吧,一个女人家,没事儿出来做什么!”
外面人呵着腰应了声是,姜乙在她耳边轻轻笑了声,重岚懊丧的恨不能一头撞死,马车内空空荡荡,仅有的方桌还是嵌实了,她冷不丁瞥见还在燃着的炉子,肩膀用力撞了过去。
姜乙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立即把她双手反剪箍在怀里,炉子晃了晃,里头的火炭扑出来几块,咕噜咕噜向她滚了过来,他用手帮她挡住,火炭贴在皮肉上,发出可怖的‘嗤嗤’的声响,焦灼的味道时不时传了过来。
他若无所觉,随手把炭火拨开,低头看重岚的手背上被烫出了小块玫瑰色的斑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块干净帕子帮她包上。
“等会儿帮你请大夫过来瞧瞧,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重岚瞧着离山脚的官兵越发远了,心里懊丧之极,漠然地看他一眼,往后坐远了些:“好看难看也不用你看。”
他唇边又泛起笑来:“不过可惜,你以后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了。”
那边晏和纵马堪堪飞驰到山脚下,任由雨水冲刷着精致多情的眉目,面色肃然冷峻,山脚下的官兵迎上来问道:“总督,山脚下没什么异常,您去山顶来回跑了两圈,还是没瞧着人吗?”
晏老夫人同来的几位夫人也被请上马车送了下来,正在山脚处惊魂未定地探头瞧着,目光落到晏和身上的时候神情才稍稍镇定。
他并不答话,转头问道:“你们看见她和二嫂是往那边的方向跑过去的吗?”
晏老夫人犹豫着点了点头,宁氏到底年轻,记性要好些,肯定地点了点头,指了个方向道:“我方才看见你媳妇和她二嫂出了寺院后门往那边去了,要不你再去林子里找找?”
晏和的眉心紧紧地攒起来,他方才去过那个地方,并不见有人。
柳老夫人这时候终于缓了过来,也从另一个马车里探出头道:“老大媳妇还没找着,别是不巧正遇上那起子匪徒了吧?”
她虽然说的满面担忧,但眼里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还以为旁人瞧不出来。晏和淡淡瞥她一眼:“舅太太不耐久坐,马车里人又多,让她下来走走吧。”
柳老夫人一怔,几个粗手笨脚的将士就要上前把她扯下来,她尖叫了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没从马车上栽下来,大声道:“和哥儿,你敢这么对长辈?!”
她见晏和目光在周遭不断逡巡着,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几个大头兵的手又伸了过来,满面惊惧地自己下了马车,转眼就被雨水淋的狼狈不堪,再兴不起风浪来。
清河县主在一边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她忍住了没说什么风凉话,不然现在不得陪柳老夫人一道儿去雨里站着?
晏和目光不错过每一个细处,看到地上的新泥里深深地印出了一道车辙和好些马蹄印子,他偏头问道:“方才什么人经过了?”
守在山脚之人答道:“方才有个大户人家的女眷带着随从过去了,我见他们没什么异处便放了行,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脊背一道儿凉气窜了上来,被晏和冷厉的眼神看得浑身冒冷汗。
他不明所以,也顺着晏和的目光去看那地上的车辙,这回终于觉出不对来了,要是车里坐的是个女眷,那分量必然不重,怎么会压出这么深的车辙?
晏和也没功夫罚他,冷声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
守在山脚之人不敢耽搁,忙答了个方向,眼看着晏和纵马飞奔过去。
这时候雨势已经小了几分,但仍将他浑身上下都浇了个湿透,他当初在战场上面对鞑靼的长刀都没有体会过这样心慌的感觉,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握着马缰的手滑的几乎拿捏不住。
姜乙的车队走的极快,不过晏和带人疾驰速度更快,走到一处开阔的平地,远远地就见几十匹骏马簇拥着当中的一辆纯黑色马车,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骑手就从两边包抄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车队显然也瞧见了后面的这行人,忙不迭地吩咐人加快脚步,却被晏和布置下的人马死死拦住了,他们被堵住去路也无法往前,只好勉强挤出笑脸来周旋:
“几位官爷这是做什么?我们车里还坐着女眷,惊着了可就不好了。还请诸位...”
晏和这时候已经纵马走到车前,漠然地瞧着他,出来应付那人被他眼里的冷意所慑,后半句话竟有些说不出口,只好不自在地动了下身子,下意识地往马车那边瞧了瞧。
他微抬起眼,清冷的声线穿云破雾:“下车。”
重岚听到晏和的声音,一下子抬起头来,不顾姜乙的阻拦,拼命地砸着车板,她张嘴想要呼救,又被姜乙及时捂住了。
姜乙伸手把她紧紧地拥入怀里,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来,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你想让他们都瞧见你和我这样地呆在一处?”
重岚疯了似的,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只是胡乱挥着双手不住地挣扎,不到寸长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破坏了那副琼花玉树般的好相貌。
外面应付那人还在垂死挣扎:“我们夫人体弱,要是吹风着凉可就不好了,劳烦几位官爷行个方便。”
晏和耳力极好,听出来马车里的些许动静,心里微微一沉,直接用手里的长.枪挑破了车门,就听砰地一声,车门飞出了丈许远。
重岚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推开姜乙,跌跌撞撞地就要往下冲,冷不丁身子悬空,整个人险些从马车栽到地上。
晏和先是失而复得的惊喜,继而又是惊慌,纵身几步把想要拉住她的姜乙打开,把她牢牢地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她冰凉的面颊。
她嘴唇不住地颤着,转眼眼里就含了泪,搂着他再也不敢撒手,头埋在他怀里泣道:“瑾年...”
姜乙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搂抱姿势,眼神幽暗。
晏和微微吐纳一口,面无表情地对着车里的姜乙道:“内子不慎遭逢大难,多谢舅舅出手相救了。”
重岚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现在这么多人都瞧着呢,她和姜乙在车里呆了这么久,万一传出个什么,她的名声就毁了。
她抹了抹眼泪,努力压抑着声调里的嫌恶:“这回真是多谢舅舅了。”
果然晏和此言一出,方才看见总督夫人从个男人的车里掉出来,还觉得诧异的将士都恍然,原来是晏总督的娘舅平乐郡王的儿子啊,这倒也说的过去了。
晏和抬手让跟着的将士都走远了,只留下十来个心腹死士,姜乙哈哈大笑:“我的好外甥啊,我救了你夫人,你打算怎么谢我?”
他伸展双腿跳下车,目光又落到重岚身上,爱意与怨恨交织,声音格外轻佻:“不如就让她以身相许如何?”
他看着她已经有些泛白的菱唇,冲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再感受一下她的温度,却被猛然袭来的□□逼开,他揉身闪开,挥拳砸了过来。
重岚惊慌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头上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晏和□□每挥出一下便带起一片银光,逼得姜乙连连后退,他身后的暗卫在晏和护卫的紧盯下也不敢贸然上前。
几十招转眼而过,晏和的长.枪已经稳稳地点在姜乙胸口,手腕一用力就要捅进去,重岚大惊道:“瑾年,不要!”
她也顾不得什么,跌跌撞撞地扑上去抱住晏和:“咱们大齐朝的规矩,外臣不得杀伤宗室子弟,违者抄家灭族,你不要...不要为了杀他惹上祸事!”
祖制难为,要是晏和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姜乙,就是皇上再器重他也不得不给各房宗室和众臣一个交代了。
她急的口齿不清,晏和面色微缓,姜乙任由长.枪顶在自己心口,却仰天大笑:“我固然杀不了你,难道你就能杀了我吗?”
晏和转过头,漠然地看着他,长.枪在半空中改道,低下来在他腿上用力一扫,就听两声清脆的骨裂声,姜乙面带痛苦之色,倒退几步靠在马车上。
晏和淡淡道:“镇国将军不慎被山上的落石砸中了双腿,如今双腿已断,还是回郡王府好生休养吧。”
他说完看也不看姜乙一眼,抬手抱住了还在轻颤的重岚,动作轻柔地把她抱上马车,冷冷的一个眼风打过去:“今天的事儿半个字都不准透出去。”
他身后的一众心腹左右看了看,躬身沉声应了声是。
他也跟着进了马车,低头亲了亲她冰凉的脸,用力把她搂的更紧些:“岚岚,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呢。”
重岚含糊地呢喃一声,趴在他怀里不动。他帮她把身上的斗笠和蓑衣取下来,自己身上滴滴答答地在滴水,又怕自己身上的湿气过给她,特意离她远了些。
她不依不饶地靠了过来,他没法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毯子来把她包裹住,小心不沾湿她的衣裳。
重岚猛然抬起头,扯着他的袖子道:“二嫂!二嫂被姜乙带走去了另一条道,咱们得赶紧去救她!”
晏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声音放柔,生怕声调大了吓着她:“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姜乙的目地不是她,她应该是无事的。”
重岚这才放下心来,半阖着眼靠在他怀里,他默了片刻,一手摸着她的脸颊,一手抚着她的小腹,低头问道:“你心里有没有怨我不直接杀了他?”
重岚睁开眼,诧异地看着他,摇头正色道:“别说祖制如此了,就算是没有太.祖定下来的规矩,你也不能随意杀一个宗室子弟,若是皇上管了,你让我怎么办?要是皇上不管,如何安抚天下其他的宗室?”
她顿了下,声调苦闷:“你不光不能杀他,今天的事儿咱们还得想法设法瞒着,旁人若是问起为什么要设下这么大的局,咱们该怎么说?难道说是为了劫我...”
她默了片刻:“人言可畏,就算受害的是咱们,真传出去指不定有多难听呢,到时候流言蜚语都能生生逼死人了。”
晏和面沉如水,她又哽咽起来,难得的柔弱姿态:“我以为他去了广西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我就不该嫁给你,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
他亲了亲她潮湿的发顶:“你不是我的麻烦,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福运,不嫁给我嫁给谁?”
重岚在他怀里流泪,她到底受了凉又受了惊,没过一会儿便昏沉沉睡了过去,晏和抱着她回府,还没进府门就命人请大夫给她诊治。
幸好她身体底子向来好,虽然有些发热,但两副药下去烧就退了,大夫又仔细看了看胎像,确定只是稍稍动了胎气,留下副安胎的方子便离去了。
他们这边终于得了清净,府里头却不慎太平,晏茹和晏芷竟比重岚回来的还晚,是被一道儿来救人的张东岚送回来的,这两人也是倒霉,竟遇上了真正的山匪,所幸护卫拼死相护,一直拖到张东岚带人赶来才得救。
晏老夫人这回真是气极了,谁的情面也不给,先把晏茹左右双手各打了三十板子,每日只给一顿饭,又把她软禁在院子里。这回要不是晏三乐来说情,她只怕就要把晏茹剃了头发送到庵堂里了。
宁氏难得的没去说情,这时正满面阴沉地坐在院子正堂里,见晏茹进来,厉声大喝道:“跪下!”
晏茹从来没见过母亲对自己如此严厉,心慌之下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娘...”
宁氏沉着脸扬了扬下巴,立刻有人抬着个浑身流血的丫鬟扔到堂上,然后屋内的几个丫鬟婆子纷纷退下,又仔细地掩上了门窗。
晏茹见被扔上来的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吓得尖叫一声,忙倒退了几步:“翠玉!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宁氏见女儿吓得小脸煞白,不由得有些心软,但想到那日被几个匪徒关押的恐慌绝望,幸好后来被人所救,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她念及此处,心又硬了起来,沉声道:“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天为什么要调开守卫,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都给我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晏茹脸色惨变,紧紧捏着裙角:“是,是我自己想去山上闲逛...”
她话还没说完,宁氏就用力一拍案几,茶水飞溅,她面上满是怒色:“混账东西,你现在还帮那个姓姜的瞒着吗!”
她一指地上的翠玉;“两顿板子下去,这丫鬟还有什么不招的,你这些日子怎么招摇打扮,怎么在他跟前显眼,他怎么利用你,你以为我现在还不知道吗?!”
晏茹面如死灰,垂下头不敢看她,低声道:“娘...”
“你不要叫我娘了,我没有你这个闺女!”宁氏的步摇一阵晃荡,除了愤怒之外更是伤心:“我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这些年来你吃的用的那样不是顶尖的?多少好东西我自己都舍不得用,转头就让人送到你房里,本想着闺女家多娇宠些也无妨,没想到竟活活养了个白眼狼出来,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死了,以后就没人管着你了啊!”
晏茹泪水涟涟,瘫倒在地上哭道:“我...没有,是乙哥哥前些日子来找我,让我帮他做这件事儿,我,我...真没想到会有山匪在寺里啊。”
她膝行几步去扯宁氏的衣摆:“娘,娘息怒...山匪之事只是巧合罢了,乙...姜将军对我这么好,不会利用我的。”
宁氏恨道:“蠢物,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肯定是他早早地就布置下了,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她怒声道:“你真以为他要娶你?不过是见你有用处罢了,等你没了价值,他就像扔鞋履把你扔到一边儿,你现在看看他可还理你?!我和你爹对你千娇万宠的,就是为了让你多见些世面,以后眼皮子才不会浅了,你瞧瞧你被个男人耍的团团转,我这些年的教导都教到狗肚子里了!”
不管她说什么,晏茹都流着泪摇头不言语,宁氏心头发寒,额头突突乱跳,简直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面色忽然冷了下来,目光平视着前方,看也不看哭的要昏死过去的晏茹一眼,漠然道:“幸好你这遭遇到山匪没真出什么事儿,不然你大哥哥的前程和姐姐在夫家的名声全都要毁了!”
她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用平平的语调道:“你犯下这么大的错儿,府上的人已经容不得你了,就算我保你也没用,正好你也快到了要嫁人的时候,年前你镇江舅家的表哥来提亲,我当时嫌太远没松口,现在想想把你嫁给去也不错,至少知根知底。”
她一气儿说完,晏茹已经怔住了,随即又放声嚎哭起来:“不!我不要嫁给表哥!”
她抬手挥了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自己说话的份儿,你现在还在禁足,下去吧。”
她话音刚落,已经有两个婆子半拉半劝地把哭闹不休的晏茹带了下去。宁氏等她走远才转过身来,竟也是泪流满脸:“都是我的不是,要不是我当初存了妄念,由着她上赶着去寻姜乙,她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她身边的嬷嬷瞧了也不好受,柔声宽慰道:“姑娘只是少女心性,等嫁了人再相夫教子,慢慢地也能改过来了。”
宁氏用绢子拭泪,一边恨声道:“清河县主那个毒妇,还有那姜乙也不是个好东西,竟想出这么毒的计策来,不光害了我儿,还险些要了我的性命!”
她当然不知道姜乙这么干是为了重岚,只以为他是和清河县主串通好了,要取府上人的性命,好能顺利接管了这齐国府。
她用按了按红肿的眼眶,沉声道:“那贱.妇的怀胎得有七个多月快八个月了吧?这可不好落胎,除了厨房那边,其他地方也好生安排着,等她快生了的时候一并送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