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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流年不利
这几天接二连三地碰见自己不想见人，让凌冬至感觉十分气闷。他日子本来过有滋有味，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这么多渣渣来碍眼呢？
流年不利。凌冬至暗想，果然是本命年多有波折缘故吗？
凌冬至回家路上给自己老妈打了个电话，开口就问：“妈，你知不知道哪家寺庙香火比较旺啊？”
凌妈被他问愣住，“怎么问起这个？”
“我想去上上香。”
“你又不信这个，去上什么香？！”凌妈被他说笑了起来，“别胡闹了。”
“不上不行啊，”凌冬至很烦恼，“近我总是碰见很讨厌人。烦都烦死了。”
凌妈想岔了，“又被人追了？男？女？”
凌妈初知道有男人追求自己儿子时候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儿子本来就是弯，一天到晚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小儿子被人带歪了。后来见儿子跟谁都淡淡，无论男女，多优秀人他都看不进眼里，又开始担心儿子是不是情商太低，脑子里缺了一根谈恋爱弦。
这谁都看不上，难不成还一辈子打光棍吗？
凌冬至年龄虽然不算大，但是凌妈冷眼看着，这个儿子从小到大，连走比较近同学都很少，别说交往密切了。这就有点儿让人担心了。尤其这一两年，凌妈看着他除了趁着放寒暑假到处乱跑，回来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把自己关画室里搞创作，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架势，心里就暗暗着急，甚至自暴自弃地跟老伴儿念叨，哪怕给她带回个男人看看呢。
凌冬至叹口气说：“不是。”
“哦，”凌妈语气里兴奋劲儿立刻就没了，没精打采地敷衍他，“看见个不喜欢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每次看见小区门口那个卖油炸臭豆腐就烦得很。人家不还是天天那儿摆摊么。实讨厌就绕着路走呗。”
凌冬至哭笑不得，“妈，你不是跟我说本命年要怎么怎么样么？”
凌妈想了想，“也对，小心点儿总没错。要不明天我出去给你买几个红裤／头吧。”
凌冬至，“……”
“还有红袜子和红腰带。”凌妈继续念叨。
“算了，”凌冬至觉得自己真是问错人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儿子，”凌妈腔调突然间变得正经了起来，“我跟你说，心静自然凉。什么事儿都是这样，你自己心态摆正，就没有什么杂七杂八地能影响你。”
凌冬至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妈。”
车子开到楼下还没停稳，凌冬至就看见一个**小小身影花坛边缘走来走去，模样似乎还挺着急。
凌冬至把车开过去，落下车窗刚要喊他名字，小样儿已经看见了他，拱起后背纵身一跃，顺着半开车窗窜了进来，凌冬至手忙脚乱地将它接住，“怎么了？”
小样儿两只爪子挂凌冬至围巾上，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冬至，小灰受伤了。”
凌冬至一愣，“怎么回事儿？小灰哪儿？”
“鱼庄后街。”小样儿抽搭一下鼻子，“昨天晚上，我们几个那里找鱼吃。你知道嘛，他们家后门那里总有打成一大包一大包垃圾，有时候会从里面翻出剩鱼。我们正翻袋子，就有个很凶很凶狗狗跑过来……然后就把小灰咬了。”
凌冬至心头一痛，随即又是一麻。流浪猫流浪狗都是怎样讨生活他自然是知道，然而每次听到它们说起，还是会止不住心酸。
“咬到那里了？重不重？”凌冬至揉了揉小样儿脖子，“别人呢？”
小样儿抽搭两声，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别人没事，那个人跑过来时候小灰挡我们前面了。”
“怎么还有个人？”凌冬至皱眉，“那条狗有人牵着？”
小样儿点点头，“那个人可能是鱼庄客人，吃饭吃到一半出来遛狗，看见我们几个他就把狗放开了……”
凌冬至心头窜起一团怒火，“他故意？！”
小样儿抽抽搭搭地继续点头。其实打起架来时候它总是冲第一个，因为那一群伙伴里就数它身体强壮，不过冬至面前说起这些事情时候，它却开始感到委屈了，“那个人还哈哈笑呢。”
凌冬至咬了咬牙，手臂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小样儿他胸前蹭了蹭，“后来有人出来喊他，他就把狗叫回去走了。小灰走不动了，就街角那个小园子里躲起来，今天我们去看它，才发现它爪子肿起来了。”
“别哭了，”凌冬至把小样儿从身上摘下来放副驾驶座上，抖着手把刚才解开安全带重系上，“你给我带路。”
小样儿缩座位上是看不到外面，它跳起来爬到靠背上，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外面，“怎么走我不会说。你车车又不能上树……就是那个立着好高好高红色棒子广场，你记得吗？顺着广场东边瓷器店往里走，走到头就是那个小园子。”
那个地方凌冬至知道。瓷器店附近还有一家规模不大文具店，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外国老头开，专门出售一些很专业画具，凌冬至经常去那里买东西。不过路虽然熟，但是不巧正赶上晚上下班高峰时段，车子堵了一路，等他们赶到那个小园子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凌冬至一下车就听见草丛里传来猫叫，挺着急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小灰孱弱叫声。凌冬至顾不得细听，顺着声音找了过去，果然一丛茂密冬青后面看见了缩成一团小灰。西崽紧挨着它趴着，一边时不时地舔舔它，一边一声高一声低地叫唤着。
树丛里光线昏暗，小灰又紧紧缩着，凌冬至看不清它伤势，又怕动作太猛惊着它，还没走近就轻声喊了句，“小灰？”
小灰弱弱地回了一声，“喵。”
凌冬至心疼得不行，弯着腰从树丛里挤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抱了起来，这一抱才发现小灰半边身体都肿老高。
“怎么肿成这样？！”
小灰感觉到凌冬至手微微发颤，侧过头舔了舔他手指。
“疼吗？”凌冬至托着它，十分小心地钻出了树丛。
“不怎么疼。”小灰迟疑了一下，“没事，冬至。你别担心。”
凌冬至眼眶微微一热，又忍了回去，“再忍忍，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没事。”小灰动了动身体，想要支起身体，不过它半边身体都使不上力，摇摇晃晃地刚站起来又倒回了凌冬至手心里。
“别乱动。”
小灰轻轻地喵了一声，“冬至，去宠物医院都好贵。”
凌冬至鼻子猛然一酸，哑着嗓子说：“能贵到哪里去？你没听说过健康无价这句话吗？你们都健健康康，比什么都重要。”
小灰蹭了蹭他手指，像叹气似说：“可是上次坐你车里那个人还说你穷得很呢，他还让你多存点儿钱，省得你以后都娶不上媳妇儿。”
“我哥他瞎说。”凌冬至抿嘴一笑，一丝湿意却顺着眼角沁了出来，“我有好多存款呢。你看我除了当老师，还自己卖画。咱们看病用不了多少钱，足够了。”
小灰不吭声了。人类社会里事它其实也不是很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睡一会儿。你们都别闹。”
小样儿和西崽凑过来舔了舔它，老老实实地蜷了座位下面。
小灰把脑袋搭另一侧没受伤爪子上，侧着身看了凌冬至一眼，然后缓缓地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小灰只是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