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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围巾
凌冬至一看见涂小北追来了，心里不由叫了声糟。
隔着绿植看过去，霍晴显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傻乎乎地看着涂小北他们这一桌大大咧咧地坐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他们俩，十足十就是个上门捉奸架势。郑辞被落了面子，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不巧是，服务员正好从他们这一桌路过，看见多了一位客人，就走过来给这一桌多加了一杯茶。这个举动像是给了涂小北某种提示，他一把抓起茶杯就要往霍晴脸上泼。虽然被郑辞眼疾手地拦住了，但大庭广众地这么一闹，霍晴也坐不下去了，拎起皮包脸色灰败地步离开了。
庄洲把刚上桌剁椒鱼头往他面前推了推，“他们家这道菜用是从海南空运来黄灯笼辣椒，你尝尝看。”
凌冬至视线从那边收回来，不一会儿又顺着绿植缝隙扫了过去。
庄洲无奈了，他怎么觉得凌冬至活像个看电视不肯好好吃饭淘气孩子呢？
“萝卜干炒腊肉、土匪鸭，”庄洲用一种很**语气开始报菜名，“干锅菜花、酱板鸭……嗯，这个酱板鸭做挺地道，冬至你不尝尝吗？”
凌冬至有点儿哭笑不得，“你哄孩子呐？”
庄洲笑着摇头，“有些人比孩子还不如，吃饭就吃饭，看什么热闹？”
凌冬至夹起他放自己碟子里菜往嘴里放，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不看了。人家演戏都下场了，我还有什么可看呢。”
庄洲往那边扫了一眼，郑辞正沉着脸往外走，涂小北跟他身后，脸色比他还要难看。庄洲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凌冬至有点儿意外，“你也认识他们俩？”
庄洲点点头，“我父亲跟郑家老一辈认识，到我们这一辈交情平平。跟涂家呢，有过一点儿过节……”
凌冬至忙说：“要是有什么商业秘密你就别说了。”
庄洲笑着说：“哪有那么多商业秘密，就是两家做买卖，本来是个公平竞争事儿，结果其中一方总是用一些不入流手段搞恶性竞争。你说，这关系还能好得了吗？”
“是不能好。”凌冬至嘴里还咬着一块腊肉，腮帮子鼓鼓像只小松鼠，“搞恶性竞争是你不？”
庄洲不动声色地反问他，“你说呢？”
凌冬至讨好地往他碟子里夹了一块鸭子肉，“那当然不是了。我可相信你了。”
庄洲拿他没办法，“那你又是怎么认识他俩？”
“我呀，”凌冬至垂下眼睑，用筷子一堆萝卜干里翻找腊肉，一边语气淡淡地解释说：“大学那会儿我和郑辞是同学。我们俩关系不错，然后涂小北就像今天这样似，没少跟我找事儿。挺不痛。后来他俩就出国了。”
庄洲很敏锐地抓到了问题关键，“郑辞追过你？”
凌冬至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神中略有些自嘲，“这件事儿你要说追，还不如说我被耍了。”
庄洲挑眉，“什么意思？”
凌冬至轻轻吁了口气，“一个人跟你表白，然后没过几天就说对不起啊我们不能一起啊我要出国啊……你会怎么想？”
庄洲眉头皱了起来，“姓郑就是这么干？”
凌冬至点点头，“要命就是涂小北，他不光会耍泼还会告状，他有个哥哥你知道吧？这人弄一帮子地痞跑学校来找茬，还把我画室给砸了。当时……反正闹得影响挺坏，你知道么，就因为这个，我差点儿没毕业。”
庄洲眼神有点发沉，语气却满是不屑，“这还真是涂盛北能干得出来事儿。”
凌冬至能察觉到庄洲有点儿动怒，这种情绪上波动并不明显，但他确实感觉到了。不知怎么，他心里竟有几分微妙熨帖。
“想替我报仇啊？”凌冬至跟他开玩笑，一顿饭越吃气氛越沉重实不是他本意，“不用啦，这都过去八百年事儿了。我可不想再跟这种人打交道了。”
庄洲没接他话，却动手把他面前那份只剩下萝卜干腊肉炒萝卜干给撤到一边，又喊来服务员重上了一盘。
“菜点够多了。”凌冬至心里挺高兴，面上还假模假式地劝他，“剩了多浪费啊。”
庄洲像是看出了他小把戏，脸上重流露出笑容来，“走时候给你买点儿他这里腊肉，你带回去，自己蒸一蒸就能配米饭，弄点儿芹菜蒜苗炒一炒也行，省事儿还好吃。”他可是知道凌冬至厨艺，像这种又好吃又好做东西，对他吸引力应该是大。
果然凌冬至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他们店里让客人这么买吗？”
庄洲眼中笑意加深，“别人不行咱们行啊。不是还有和宽关系吗。”
凌冬至假惺惺地客套，“那多不好意思啊。”
庄洲忍不下去了，隔着桌子他脑袋上揉了两把，“行了啊，意思意思就行了，再客气下去我就当真了。”
凌冬至连忙闭嘴。他超市里也买过腊肉，不过味道比这店里做差多了，既然庄洲能给他弄到，他傻了才会拒绝呢。何况这么好吃肉肉，小样儿它们几个也一定会喜欢。不过这东西有盐，不能给它们多吃。
庄洲手从他脑门上顺下来，就势他脸颊上捏了捏，“你是不是不爱吃菜？”
“谁说？我爱吃菜了。”凌冬至不怎么高兴地甩开他手，“都是大老爷们，注意一下自己举止啊，庄先生。”
庄洲继续逗他，“那咱们再要个炒菜心吧。”
“够了，真够了。”凌冬至死命拦住，“你不能这么浪费食物！太可耻了！”
庄洲大笑，原来凌冬至性格里还有这么好玩儿一面。
凌冬至才懒得理会他这么幼稚把戏，腊肉炒萝卜干已经送上来了，这个菜里面放了不少切碎红辣椒，下饭了。
“慢点儿吃。”庄洲帮他把盘子换到跟前，“对了，画展颁奖典礼你去不去？”
凌冬至一边嚼着东西一边问他，“你也去？”
“去啊。”庄洲笑着说：“我听说颁奖典礼还有电视台全程转播，这可是咱们滨海市本年度文化盛事。庄氏是赞助商，我去露露脸不正好给我们做做宣传么。也显得我们支持文化事业啥。”
凌冬至本来是不打算去，不过听说庄洲都要去，心里又有点儿动摇。
庄洲又说：“颁奖典礼之后还有个聚餐，就是你们这些参赛选手跟省画协那帮评委，还有就是我们这帮出了钱赞助商一起吃顿饭，聚一聚。我听和宽说地点就是定这里。”
“那我也去吧。”凌冬至双眼一亮，随即又有点儿小小烦恼，“不过画协那帮人总是灌酒，这一点很讨厌。”
“没事。”庄洲淡淡一笑，眼底一片从容，“那天我负责接送你。”
从福安居出来时候，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路灯光映着满地雪光，空气都仿佛变成了暖暖橘色。车辆和行人比白天要少很多，风也停了，凌冬至听见雪花扑簌簌落下来声音。空气里有一种特别味道，凉丝丝，沁人心脾。
没有白日里喧嚣，眼前世界变得宁静而美好。
庄洲把他送到楼下，凌冬至开门下车时候，他也跟着下来了，凌冬至指了指二楼那个亮着灯阳台，“我家。”
庄洲看见了那一团暖色灯光，也看见了贴着阳台落地窗向下张望几只毛茸茸小脑袋。
庄洲忍俊不禁。
凌冬至把手缩嘴边呵了口气，嘿嘿地笑着说：“天冷，它们都是临时来避难。”
庄洲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摘下自己围巾套了他脖子上。围巾薄而软，还带着另外一个人体温，贴合皮肤上时候有一种特别温暖。
凌冬至忽然觉得无法拒绝。
庄洲细心地替他系好围巾，俯身过去他额头极地印上了一个轻吻，“晚安，冬至，早点儿休息。”
“晚安。”凌冬至稍稍有些局促，不过并没有躲开。
庄洲笑了起来，摆摆手，小跑着回到了车里。
凌冬至目送他离开，抬手摸了摸额头上被他亲吻过地方，转身时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周四，入v，三～
这个故事看到这里，有些看不了v文姑娘就不得不跟冬至告别了。牛角非常感谢大家一路支持，让写文过程也变得那么温暖而愉。
也祝大家每一天都开开心心，或许我们可以下个故事再见～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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