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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振北轻咳一声,轻蔑地说道:“我也想通了,会按照表妹的说法去做,但并不是被你的话给吓到了!”
“你这个老男人最好警告你的儿子,以后也离我表妹远一些!不要总是像我表妹的儿子似的那样黏着她,她终究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家,会被人笑话的!”
“我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作什么还需要你管?”
就在这时,忽然从房间外面窜出来一个小鬼头,正是悄悄溜过来的凤涵。夹答列伤
他没好气地瞪了方振北一眼,一蹦一跳地跑到楚若面前,见她昏迷过去,脸色登时下沉槊。
这个笨蛋妈娘,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更有些气闷。
回过身去仰起头看向有些怔忡的方振北,揶揄地说道:“我说,这位大爷,您长得比我爹还要老成,怎么说我爹就是老男人了呢?依我说,你这个家伙才不适合我姑姑呢,她对我那么好,你却背地里说我和我爹的坏话!”
方振北一时语塞,他实在不习惯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轻哼一声,便抬步走了出去器。
凤无涯走上前一把拎起凤涵来,沉声低斥道:“胡闹!我不是说让你在驿站里休息吗?你非要来这里做什么?小孩子被传染的几率非常大,你是想要死了吗?”
“我可没有说要死,我来看望姑姑。听说她得病后还是丝毫不懈怠,一定已经积劳成疾了。”凤涵嘟着嘴,表情十分严肃。
他挣开凤无涯的手,趴到床边伸出小手为楚若把脉,这几年来也跟凤无涯学过医术,无聊时他还爱自己钻研着玩,所以医术比凤无涯还要精湛,只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
凤涵这些小聪明有样学样的都是从楚若那里学来的,但凡像凤无涯似的沉稳一些,也会是一个乖孩子。
凤无涯见他不听劝告,只得走上前将楚若的病情跟凤涵说了一遍。
“爹,姑姑的身子似乎有些加重,有没有考虑过她是被人给下药了,从而刻意加重她的病情?”
凤涵回过头去看向凤无涯,眯起眼睛压低声音说道,“医馆里的大夫们有没有不是项青项蓝的人?”
凤无涯对他们明昭国的人也不甚了解,所以平时接触也不大。
但是考虑到一种可能性,他蹙眉看向凤涵,凑上前对凤涵附耳说道,“方振北有些不对劲,总是想要逞强,似乎对项纯的病情很了解,总想着要为她换药。”
“那别人的病情跟姑姑的一样吗?”凤涵眼里闪过一抹算计,该死的,谁敢对他母亲动手,就是跟他过不去!
敢用这样的拙计来获得他母亲的感激,还让她身体承受病痛,简直岂有此理!
凤涵心中有无数的恼怒,却没有激发出来。
他能够明显察觉到凤无涯对自己这样关心楚若有些疑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哪怕他一直强调她很想他的母亲……
凤无涯敛眉沉思,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一样,唐大娘的病情渐渐得到了克制,只是还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只有项姑娘,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似的。”
“我知道了。”凤涵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冲凤无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侧耳过来。
凤无涯见状,凑过去听他说道:“我想办法去把方振北给牵绊住,你一个人在这里撑着,能行吗?”
闻言,凤无涯讶异地看向他:“你也怀疑他?”
“当然!我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他,这人表里不一,绝对非等闲之辈!最重要的是,他对姑姑爱慕的心思跟别人不同。夹答列伤”
“欧阳月和项蓝他们会一如既往的对姑姑好,而方振北和郭迈是一路人,总会出其不意的用损招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现在郭迈跟欧阳月在一起,不可能有机会害这里的人。所以,我唯一怀疑的人会是方振北。”
“那你小心一些,我这边还有一些太医和民间大夫辅助治疗,可以应付得来。而且项纯一旦醒来,基本上都不用我们做些什么。”
凤无涯点了点头,担忧地看着凤涵,忽然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头部,长叹一声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这样早熟,真的是我的过错……”
凤无涯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凤无涯的双眸。
类似于这样的话,其实凤无涯也说过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对于他来说,都有不同的感受。
或许,这就是他平时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吧,每次看到凤无涯这样对自己说话,他都几乎忍不住要将项纯就是楚若的事情脱口而出……
须臾,方振北正在房间里看医书,手里还握着一包草药似的东西。
他眯起眼睛,双眸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项纯,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也终于知道栽跟头了吧?相信再过几天,那个小鬼头的父亲就会愿意让他为项纯更换剂量了。
不过,方振北也微有迟疑,剩下的那些病人症状虽然有加重,但还没有危及到生命,为何给项纯把脉时,她的生命体征这样柔弱呢?
“嘶嘶,嘶嘶……”
就在这时,方振北忽然听到一阵很独特的响声。
他惊疑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只赤黑色的小蛇已经迅速爬到自己跟前,绕着裤脚向上攀岩。
“孽畜,竟敢闯入我的地盘……啊——”
方振北伸出手去刚要抓住那只赤黑色的小蛇,就感觉腿间一麻,那种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的疼痛感顿时让他全身,紧接着,他的左手臂都被咬了一下。
方振北张了张口,想要呐喊出声,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话能力了。
顿时,惊恐地感觉袭满他全身。
那只赤黑色的小蛇迅速窜到地上,又顺着门缝离开了这里。
............
没多久,方振北踉跄地躺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直觉里认为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该死的!该死的!是谁在祸害他?难道是那一对父子?
直到傍晚时分,方振北才被发现。索性他手里的药物掉在了桌子底下,被桌布挡住了。否则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方振北欲哭无泪,一直拿眼色示人,可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最糟糕的是,这还不算是结束,仅仅是一个最简单的开始。
方振北郁闷地躺着,两眼一直盯着床帐上方。
募地,又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什么小昆虫在爬行。他心中一惊,不会吧?又要来一次?
就在方振北冥想的那一瞬间,早已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爬上了他的身体,还钻进他的亵衣亵裤内,尽情地啃咬着。
身上的昆虫越来越多,方振北身上很痒很痛,却没有办法动弹。
他的手和腿都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显得有些颓废。只有咬牙切齿的声音格外响彻,他也不敢张开嘴,因为嘴边聚集了太多的昆虫,似乎在试图撬开他的嘴,然后钻进去玩玩……
方振北终于反应过来,可能自己是犯太岁了。
他无助地闭上眼睛,一定是那个小孩子,今天那个小崽子嘲笑他时,目光里就暗含着几分诡异的气息,是他太大意了,所以疏忽得这样彻彻底底!
岂有此理,我们等着瞧!
“噗嗤”一声,凤涵躲在墙角处,捂着嘴喷笑开了。
他觉得整人实在是太有趣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还会逗逗那个方振北的,谁让方振北总是哦排挤他老爹的?
活该!一切都是方振北自己咎由自取的!
“闹够了没有?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了!”凤无涯一把拎起凤涵,向院外行去。
“哎呦喂,我这是在替您老出气啊,您怎么能这样不体恤我!”
“我说,您老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有这么对待您儿子的吗?”凤涵张牙舞爪的在空中挥动着,无奈凤无涯根本就不听他那一套。
凤无涯将他扛在肩上,沉声说道:“做人的肚量不能这样小,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已经动不了了,你何必再咄咄逼人?”
凤涵闻言,恼羞成怒地一口咬在凤无涯的脖子上,含糊不清地说道:“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来拉屎了,你还这样无动于衷!再说了,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姑姑的,休得狡辩!”
“……”凤无涯呲牙忍受着他牙尖嘴利的撕咬,嘴角微微一抽,这倒霉儿子又把他跟那个女人给牵扯到一起了……
..........
楚若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的老相识很多。
但对他来说,印象最深的一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楚府里那个最让她讨厌的三姨娘柳眉宣。
似乎从第一次穿越到古代来开始,楚若便已经跟三姨娘彼此互看不顺眼了。
那次她被贞太后等人肠穿肚烂前曾经看到了父亲和方若华他们,但是她没有留意到,那些人头里面,也没有三姨娘的踪影!
“啊——”楚若从噩梦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来,梦境的最后一个画面,竟然是三姨娘满身是血的冲她冷笑,三姨娘的口里还说着:“楚若,我等你下地狱来找我,我要跟你算总账!”
静坐了一会儿,楚若才恍然想起来,三姨娘在楚若当初进宫那段时间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听说死相很难看,她也没有去细究。
为什么好端端会梦到三姨娘呢?
楚若拍了拍有些吃痛的脑门,难道是她潜意识里不想死,所以不愿意去面对那个人渣三姨娘?
“叩叩叩。”
“谁在外面?”
“小姐,是奴婢。您醒了吧?奴婢能进来吗?”白月在小声地说道。
楚若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无力地躺了回去,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是。”白月恭敬地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来。
她走上前将水盆放在桌上,边清洗着毛巾边看向楚若,关切地问道:“七小姐,您是不是做噩梦了?刚刚我好像听到您有尖叫出声,只是远远地并没有听真切。”
说着,白月走上前为楚若擦着脸和双手,面露担忧地神色。
楚若淡淡地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嗯,只是梦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所以会觉得有些害怕。”
“您不要害怕,奴婢会一直都守着您的。”白月立即答道。
楚若欣慰地一笑,睨向白月担忧的双眸,温声说道:“白月,你很好,我也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现在我用自己的身子试药。很有可能就是直接死掉。”
“如果我不能再活下去,麻烦你帮我把我包裹里所有的东西都交给风若那个小家伙吧,希望能够对他有用。”
楚若的包裹谁都不可以看,白月她们从才都不知道那包裹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只知道她特别宝贝那个包裹,不允许任何人碰触。
听到楚若这样说,白月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她哽咽地说道:“小姐,您不要吓奴婢!您还这么年轻,四姨娘性子也太无争,没有您她无法支撑下去的!”
“我不过是提前跟你交代一句罢了,你好端端地哭什么?”
楚若失笑地撑着床板坐起身来,她只不过是因为刚刚梦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死人,有点儿多愁善感了。
这一个噩梦也提醒了楚若,她现在虽然不算是一个好人,但绝对不会像是三姨娘那样的坏人。
因此,她要好好地活着,让那些死了的以及还活着的恶人都看一看她是如何光芒万丈地站在高高的山巅上,也让那些人们看一看他们的下场是否相同!
坚定了这一个信念之后,楚若的求生意识便更加强烈。
梳洗完以后,她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又服用了今天的药物,便由白月扶着到院外去欣赏风景。
躺在舒服的懒椅上,楚若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
她仰起头看了看清晨的蓝天白云,不禁感叹道:“离过年越来越近了,这场时疫是不是也快要过去了呢?”
“小姐,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听说边城这里每年下雪都晚,可能要到十一月底才能看到雪也不一定哦。”白月仰起头看了看浩瀚的天际,粲然地说道。
“等小姐病好了,奴婢陪您到边城附近有名的山上去看一看,那里离蓝天白云很近,而且俯瞰山下的一切,很令人心旷神怡呢!”“唔……你这个丫头自己想去山上玩就得了,偏偏要说是陪我一起去。我身子若是不好起来的话,岂不是对不住你刻意撒下来的谎?”
楚若失笑地摇了摇头,她望向院落门口,好奇地问道,“对了,最近其他院落的人情况怎么样了?为何我到现在还没见到风愿和方振北?”
“啊……”白月尴尬地轻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睨了楚若一眼,迟疑地说道,“小姐,那个……方表少爷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身上有许多脓疮,跟你们的病症完全不同,而且他口不能言,四肢也不能行走了。”
“噗……咳咳……”楚若几乎忍不住喷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的,懒椅也跟着她的动作来回摇晃着。
白月错愕地看向楚若,小姐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吧?
她还以为小姐多少会不开心呢,毕竟方表少爷是小姐的医术之友啊……
楚若掩唇想要止住笑意,可还是没有忍住的咳嗽了几声。
在他的印象中,方振北是那种十分小心谨慎的人,这些病患他都没有真正碰触过太多。偶尔诊完脉以后,必定会用艾叶清洗好几遍手,绝对不会是被传染了。
刚才白月一说方振北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风若那个小家伙。
她轻咳一声,拍着胸脯,脸色都有些涨红了。
“我说,白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昏睡了一天而已吧?怎么感觉就好像过了好几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