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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作死的人其实都不想死,他们只是在作而已,死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儿。
陈姨娘在脑袋发热、自我陶醉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终于惊觉,自己好像在安荣禹心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单说安荣禹居然不看自己的脸面,硬生生叫人拿大棒子把自家人全给赶了出去,光这一点,回想起来就足够陈姨娘出一身冷汗了。
不过陈姨娘也没觉悟得那么透彻,因为她一点儿都没怀疑这是和自己前段时间不遗余力地作死有关,而是认为,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挑拨的首选人,绝壁就是扶风院那货。
所以,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豁出一条命来也要找茬儿弄死乌攸。
但只靠她一个人显然是不行的,经过讨论后,连翘院三人组确定了,他们要寻找外援,而这个外援,就是祝姨娘的娘家舅母和苏公甫。
自从舅母和苏公甫被强硬地驱逐出安府之后,为了避嫌,祝姨娘便不和他们往来了,后来她又很快怀了孕,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更与他们断了联系,只在她们被逐出门的第二天,派栀子,也就是现在的陈姨娘去看了看他们,送了点儿钱给苏公甫养伤。
苏公甫被扶风院的一干婆子殴打得很是凄惨,再加上一个三等丫鬟冲他身上泼了滚烫的洗脚水,把他的脖子到下巴的一大片位置烫掉了一层皮,现在的新皮才长出来,粉嫩粉嫩的,跟原来白皙的肤色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
简而言之,他破相了。
虽然这事儿叫乌攸来评价的话,她只会极其没有人性地说上一句“破相等于整容”来送给这位未来的人渣小哥儿,但苏公甫除了委屈就是愤怒,他的心理和生理都遭受到了暴风骤雨般的摧残,而导致他一切悲剧的源泉,就是那个悄悄给他递纸条事后却不认账的乌姨娘。
人们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现在的苏公甫,显然走上了一条通往变态的不归路。
再加之在出事后祝姨娘对家里的不闻不问,舅母和苏公甫简直是伤透了心,觉得祝姨娘也是个靠不住的,只能日日地缩在家里,扎小人诅咒乌攸不得好死。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天,一个穿着很是不错的叫杭菊的丫鬟来到了苏家酒肆。客客气气地说。她是安家三房的陈姨娘派来的。有事情想和祝姨娘的舅母和苏小公子商议。
栀子成功上位这回事还没有传到消息闭塞的苏家耳朵里,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是祝姨娘想要培植巩固自己在三房里的势力,才推栀子上了位。
更何况栀子以前在做祝姨娘的丫鬟时。对他们还算是恭敬,哪怕在那件事发生后,也是她亲自来安抚苏公甫的,所以苏家对于栀子的印象不错。
而在双方坐下来,杭菊说清了自己的来意之后,苏公甫差点儿直接跳了起来:
要对付那个乌姨娘?!算我一个!
祝姨娘的舅母姓吴,吴夫人先是叫自己激动的儿子稍安勿躁,才叫杭菊说说,陈姨娘到底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杭菊嘿嘿一笑。把陈姨娘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完之后,母子俩一致认为这事儿很有搞头,叫杭菊回去跟陈姨娘复命,就说他们会尽快物色好人选,给陈姨娘一个交代的。
杭菊满意而去。而苏公甫已经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这回还搞不死那个乌攸,他就别姓苏了!
但吴夫人还有点儿犹豫:
“这事儿能成吗?别到时候三少爷生了大气,我们反倒惹了一身腥……”
苏公甫的脸一耷拉,狠狠地对吴夫人说:
“我就算弄一身腥也得把她给搞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倒是逍遥快活了,你看!你看我的脸!”
吴夫人一见到儿子下巴和颈脖上的一大块和周边色度不同的皮肤,咬了咬后槽牙。
没错,乌娘,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敢搞我儿子,我就让你死!
……
乌攸当然是不知道这母子俩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有了怎样的动向,因为她完全被一件事给吸引走了注意力,甚至没空去关注陈姨娘最近在搞什么飞机。
那块玉玦丢了,林回今也一并失踪了。
至于原因,还是特么的万恶的赌博。
前些日子,乌攸和林回今因为打牌的问题吵过无数次架了,林回今属于那种典型的牌品人品双低的货,而且技术和运气也都低得可悲,乌攸不知道告诉过他多少次,人要是背时到这个程度,就别玩牌了,也别赌博,这简直是百分百输成狗的节奏,可是林回今就是死性不改,不信邪,拉着乌攸非要来打。
好啊,那就打吧。
林回今一打就输,一打就输,赢得乌攸都不忍心赢他了。
他一输牌,就不开心,输得多了还得蹲到墙角画半天圈圈,看着他跟个小孩儿一样委屈,乌攸从他身上读出了浓浓的哀怨之气,以及“你都不让我几把”的伤悲。
乌攸表示,我陪你玩儿可以,让你牌?想得美,我凭什么?有本事你靠真本事赢我啊。小朋友,装可怜对我这种怪阿姨来说呢,是没有用的。
在玉玦消失的前一天晚上,林回今好容易赢了几把,嘚瑟得都快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乌攸就怀着打击打击他的恶劣心思,让他又一次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巨大的心理落差,叫林回今闹脾气了,并威胁说要离家出走。
乌攸还记得,自己是这么跟他说的:
“慢走不送。”
结果第二天,玉玦就消失了。
乌攸摸着空荡荡的腰间,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货真是不省心啊。
墨兰在给乌攸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玉玦丢了,惊讶地问:
“姨娘,您的那块玉玦呢?”
乌攸很想说“他离家出走了”,可是这么说,就太诡异了点儿,所以她只能说:
“许是昨天去园子里逛的时候丢了吧?”
墨兰心细。她记得分明,乌攸说过那块玉玦对她来说很重要,当时玉玦落到了陈姨娘的院里,姨娘还特意吩咐她去要回来。
所以,虽然没有乌攸的吩咐,墨兰还是带了几个小厮去了后花园里,好好找寻了一番,没能找到。
对此,乌攸表示能够理解。
如果林回今离家出走只是跑到后花园里转转,那乌攸都该看不起他了。
乌攸掐着指头算着日子。决定如果林回今七天以后没回来。自己就跟大神老大打个报告。把这个货轰出去。
乌攸心里忿忿地这样想着的时候,并没察觉到另外一股情绪从她心里慢慢地滋生了出来。
要是搁在一年前,她连七天的时间都不会给林回今,一旦察觉到他消失。就恨不得立马把他打包踢回到老大身边。
没了人跟乌攸打牌,没了人和她大呼小叫地磨嘴皮子,没了人像是只苍蝇一样绕在她耳边嗡嗡嗡地求她让一把牌,乌攸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把自己异常的情绪变化,划归为了“犯贱”的范畴,并好好地鄙视了自己一顿。
哪有人愿意天天被闹着啊,除了犯贱,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乌攸数着手里头那些林回今亲手做成的牌,颠来倒去地洗。总有点儿心不在焉。
她开始回想,想起自己刚见到林回今的时候,对这个熊孩子简直是一无所知。
老大把他遣送过来的时候,只是说这家伙叫林回今,从此以后就是你的搭档了。除此之外再无介绍,乌攸也是在逐渐的相处、磨合甚至于彼此殴打和调戏中,才逐渐地对林回今这个人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进重生事务所的呢?难道他是有什么还没有被乌攸发掘出来的特殊技能?
乌攸天天想着这些东西,搞得她自己都很无语:
这是怎么了?天天想着那个欠锤子锤的家伙,难不成自己的脑子也被锤子给锤了?
在胡思乱想中,乌攸记起来,林回今曾经给她讲过一个段子,说是调侃某个电视剧的:
书桓,你走的第一天 想你。
书桓,你走的第二天,想你想你。
书桓,你走的第三天,想你想你想你。
书桓,你走的第四天,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书桓,你走的第五天,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书桓,你走的第六天,你自己做张excel表选中往下拉一拉,我实在是说不动了。
……
乌攸想起这个故事后,不由地趴在桌子上长啸一声:
你丫真是闲得蛋疼啊,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
但无聊的日子不会一直无聊下去的,总会有一些意外发生的情况来打破这种无聊。
林回今出走的那天,距离乌攸勇斗陈姨娘家里两朵金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掐指算算,乌姨娘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
所以,这些日子来,乌攸更加减少了外出的次数,免得和挺着大肚子的陈姨娘或偶然或不偶然地撞在一起。
现在的陈姨娘,已经被乌攸划分成了高危人群,她可不想在她瓜熟蒂落的前夕和陈姨娘这种作死小达人来个亲密接触。
乌攸千防万防,总算没有中头彩。
乌攸猜想得没错,作为作死小达人,陈姨娘真是尽职尽责。她的胎,和祝姨娘一样,都不是正常发动的。
陈姨娘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
既然乌姨娘在自己的院子里当缩头乌龟不出来,碰不到她的瓷儿,就去别的院落碰瓷呗,反正撞到一个就是一个,稳婆什么的早就在连翘院里住了下来,随时可以着手接生。
所以……碰上谁,就是谁倒霉了呗。
可她没料到,她这回撞上的,是一块杠杠的铁板。从张府赌气跑回来的安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