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我好想你(2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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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爱恨别离,如同推开了记忆的大门,一桩桩,一件件,整理的罗列在眼前。

那些朝夕相处的甜蜜,那些荣辱与共的相守,那些时生死诀别的哀伤,悉数涌上心头,每一种感情都浓烈得化不开,绞结着他们的心,钝钝的痛。

记忆消散的最后一幕,他们最心爱的人,自以为是的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她永远不知道,不能陪着心爱的人同生同死,行尸走兽般的独自苟活,才是真正的残忍。

“凤泯,算你狠!”

白逸尘也就是曾经的瑾瑜,碎星般的朗目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他两手紧攥着双拳,额头间的青筋根根暴起,身上的衣袍因他周身突然暴涨的气息不断膨胀而险些撕裂。

狠狠的瞪了管默言一眼,白逸尘冷哼一声,转身愤然离去。

管默言的头发都快被他的怒火烧焦了,瑾瑜的火气也太大了吧?他还是做那个呆呆的白逸尘时比较可爱,起码白逸尘从来不会这样凶狠的瞪得她胆战心惊。

“凤泯,你居然真敢这么做?”

西门豹的眼眸中再也看不见水晶般的剔透晶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恨意,他说过,如果她真敢让他忘记她的话,他绝对会恨她一辈子。

管默言的头都要垂到地面上去了,她死咬着嘴唇,根本做不出任何回答。

玉奴将她一手养大,那种深厚的感情是无可取代的,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也舍不下这几千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只是祸是她一人闯的,她不能自私的让他们陪着她一起魂飞魄散。

“哼!”西门豹阴测测的冷笑一声,背过身去。绝然离开。

管默言干巴巴的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她知道玉奴一定恨死她了,可是她亦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的话,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即使他们会怪她,也在所不惜。

身体莫名的泛起阵阵寒意,顺着寒意的来源,管默言毫不意外的与九儿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九儿冷凝着一双利眸。目光如冰似箭的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身体刺穿一般,管默言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耳边只听到一声冷哼,再抬头的时候,眼前已经再寻不到九儿的影子了。

管默言绞着手指,心下涩然,她了解擎苍的脾气。他向来面冷心热,虽然很少对她表示亲热,但其实他却是最宠溺她的人。

或许他们都理解她的行为,如果把他们任何一个人放在凤泯的位置上,也许他们都会这么做,可是感情总是与理智相违背。曾经那么捧在手心中疼爱的人,居然狠心将他们推开的如此彻底,他们的心中终究是无法马上释怀的。

管默言有些无奈的仰起头。对着辽阔的苍穹,深深的叹息。

转过身来,花执念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抱着手臂斜睨着她,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让人根本看不出喜怒。

“没有什么想质问我的吗?比如痛骂我的狠心绝情,或者犹不解气。也可以对我饱以老拳,放心,我不会还手的。”

事到如今,管默言反而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总之她做也做了,他们想怎么对待她都随便吧,她反正已经豁出去了。

花执念看着管默言这副‘我就这样了,爱咋咋地’的耍赖模样,忍不住的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每次闯了祸都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状,表面看似好像任人宰割,其实心里明知道谁也舍不得真把她怎么样。

“怎么了?黔驴技穷了?刚才不是还挺多招呢吗?凤泯你真的让我很失望!除了打滚耍赖?你就不能给我点惊喜?”

“哼!本公主没有唱戏娱乐你的必要,请魔王殿下收起你的恶趣味。”

早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烬艶这厮,所以管默言也懒得跟他浪费唇舌,所有事情的始末,他都心知肚明,他想怎么样处置她,她也只有认命的份。

“呦!这就开始划清界限了啊?凤泯,你应该没忘吧?你可是我烬艶名正言顺的夫人,为妻之道,见了夫君至少该毕恭毕敬的拜上一拜吧?”

说他恶趣味,他还真就恶趣味到底了,当年的烬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凤泯那张小脸怎样由强自镇定慢慢变为抓狂。

花执念言语中的挑衅意味实在太过明显,管默言明明知道他是故意刺激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抓狂。

“我上拜天地,下拜父母,除此之外,只拜死人,你且好生等着,我日后自会祭拜于你的。”

“好一个狠心的恶毒妇!居然敢咒自己夫君去死,你说为夫该怎么惩罚你呢?”

花执念说话间,已经倾身捏住管默言尖尖的下颌,他微眯着妖媚的桃花眼,定定的凝视着管默言的脸。

当年他尊重她的选择,是因为他懂她,他知道只有这么做,她才能安心。

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呢?或许他也不太明白,他只是想成全她的所有愿望,包括离开她。

前世,他只骗过她一件事,就是最后的一刻,他悄悄护住了自己的元神,他可以成全她的安心离开,却无法接受将她遗忘。

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他,自然无法与凤泯的法力相抗衡,但至少他保留住了一些残缺的记忆,这些破碎的残影慢慢化为执念,驱使着他永不停歇的寻找着记忆中的倩影。

现在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他的怀中,美好得好像只是个梦境,明明就近在眼前,却仍害怕只是一触即破的泡影。

“凤泯,我好想你。”

低沉的声线,丝丝缕缕的钻入凤泯的耳中,好似化成了千万个丝线,将她的心牢牢的困住,越勒越紧,渐渐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捧着花执念的脸庞,管默言无语凝咽,心中瞬时涌起了千言万语,但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她只能这样静静的凝视着他的脸,慢慢的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傻丫头,不要哭。”

这世上最容易让人落泪的三个字,便是‘不要哭’,原本咬着牙还可以强忍着故作坚强,只因为这一句话,所有伪装的坚强全部土崩瓦解,那小小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伏在久违的怀抱中,管默言毫不犹豫的失声痛哭,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不舍,都可以悉数的发泄出来。

原以为真的会再也不见,却不曾想天见可怜,他们竟然还能再相见,失而复得的狂喜,没人能毫不动容的淡然面对。

花执念紧紧的拥住管默言的肩膀,将头深深的埋在她的发间,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真真实实的拥在怀中时,才终于相信这一切美好并不是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花执念才慢慢的平复了自己凌乱的心绪,他微微侧身,将管默言埋在他怀中的小脸捧在手心。

“看这小脸哭的呦,都成小花猫了,快别哭了,鼻涕都流到我衣襟上了,脏死了。”

“你居然敢嫌弃我脏?”

管默言很大力的抽了抽鼻涕,红红的眼睛愤懑的怒瞪着花执念,男人果然不可信,还说多么多么的爱她,还不等她人老珠黄,居然就开始嫌弃她了?

“不敢,只是怕夫人哭伤了身子,为夫该多心疼啊!”

花执念肉麻当有趣,毫不掩饰的展露自己的柔情蜜意,管默言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寒战,虽然前世她已经嫁给他了,但这样亲密的语气,她还是有点不适应。“哼!花言巧语!”

管默言很不厚道的在花执念的衣襟上抹了抹鼻涕眼泪,继而立时摆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甩甩手推开他的胸膛。

花执念无语,这算什么?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吃饱了就骂厨子?总之太忘恩负义了。

“花执念,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什么奇怪?”花执念长指抚摸这管默言细滑的长发,问的非常心不在焉。

“你难道不疑惑我为什么会活下来?”

管默言对此早就心存疑惑了,按说她以化为邪魔,身死即是魂灭,还要经受三十二道天劫轰顶,理该魂散四野八荒,死得不能再死,渣都不剩一粒,怎么可能还转世投胎?

可即使她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对此仍是毫无所知,根本一点头绪也理不出。

经管默言这样一提,花执念也开始有些不解,之前他被乍见凤泯的惊喜冲昏了头,现在冷静想想,此事确有蹊跷。

“夫人,你现今是如何恢复记忆的?”将所有的事件慢慢串联,花执念也渐渐从这纷乱中理出了一些头绪。

管默言能同时与他们四个人的转世相遇,实在有点太过巧合,而暗中似乎一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他们向前走。

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事?没人会知道,但花执念至少可以肯定,事情不会就此打住,不管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他们的命运,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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