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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内心各种纠结诽谤,但管默言终究还是敢怒而不敢言的,谁让她做贼心虚呢!可是她这厢才将手指堪堪探入怀中,血羽接下来说出的话,便顷刻间让她彻底的风中凌乱了。
“那个不曌城的城主,我会亲自替你杀了他的,皇族的威严岂是轻易可以玷污的?所有不敬之人统统都该死!”
“等——等一下——”
管默言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血羽已经大步流星的越过她的肩膀,疾步向殿外行去,眼看着他就要走远了,管默言才踩了尾巴一般的大声尖叫着扑上前去。
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血羽便被管默言以恶狗扑食之势,一把牢牢的抱住了胳膊,见自己竟然侥幸得手了,管默言立时满脸堆满献媚的笑意来,只可惜这么怪异的笑容实在还不如不笑。
“血羽兄且先稍安勿躁,此事是个误会,你听我跟你慢慢解释,嘿嘿嘿嘿,这真是个误会!”
血羽说话向来是言简而意赅的,他皱着浓眉瞟了瞟被管默言抱紧的手臂,脸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来,不自然的清清了嗓子,他故作冷漠的沉声呵斥道:
“放手!”
“不放!”
管默言豁出去了一般的扬了扬尖尖的下巴,顺势再将怀中抱着的手臂紧了又紧,这时候她敢放手吗?开玩笑,她死都不能放手啊!一旦她放了手,她那可怜的大舅舅岂不是就惨了?
最关键的是,大舅舅惨了不要紧,可她那彪悍的老娘绝对会杀了她的!
薄薄的绸衣下,管默言香软的温热躯体正紧紧的贴在血羽健硕的手臂上,那峰峦叠嶂的起伏,正软绵绵的抵着自己的胳膊。血羽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瞬间悉数竖起,恍惚间,似有一股热血从脚趾头一直冲撞到他的头顶来。
莫名的慌乱突然来袭,血羽戎马一生,杀人无数,可却从未如此接近过任何女子,如今面对管默言毫无预警的亲密接触,他只觉得心乱如麻得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胡闹!还不快些放手。”
血羽一时紧张慌乱到了极致,几乎已经目呲俱裂,索性只能粗鲁的大力挣扎起来。管默言生怕真给他跑了,手忙脚乱之间,只能咬了咬牙。猛地松开了手臂。
万没想到管默言此时会突然松手,血羽一时不察,竟踉跄了好几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以便站稳身形,管默言已经先他一步的从他身后紧紧的搂住了他紧窄的腰身。
血羽顿觉呼吸一窒。恍恍惚惚中,竟是仿佛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此时的他,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那里还会记得自己本来想要做什么呢!
直到管默言情急之下。终于吼出了实话,他才堪堪止住这种犹如置身于惊涛骇浪般的跌宕起伏。
“他是——他是我的大舅舅!”
“大舅舅?”
血羽暮然停止了挣扎,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脊背僵直如泥塑玉雕,唯有声音却平缓得实在有些怪异罢了。
只可惜管默言现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见血羽似乎已经乖乖的放弃了挣扎,总算是放下心来,一双玉臂箍得自然也没有刚刚那么紧了。
“对啊。他可是我货真价实的大舅舅呢!管家九兄妹中的老大,管大郎!”
事已至此。管默言也实在迫不得已的只能说了实话,但看血羽似乎也并没有特别生气的样子,看来他的脾气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好嘛!
“管大郎?真没想到那个举世闻名的不曌城城主竟然会是他?管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呢!”
在管默言完全不曾察觉的情况下,血羽已经慢慢挣脱了她的束缚,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平静外表下的真正情绪。
“那是当然了,我们管家的人才可多着呢!”
管默言不自觉的腆胸迭肚起来,脸上的自豪神情亦是难以言表,管家自上古以来,便是九尾系族中最神秘的家族,管家的结界之术,更是独步三界,无人能出其左右,若说起管家来,她还真的与有荣焉呢!
“这么说,你刚刚摆明了是在戏耍本王喽?”
血羽缓缓抱起手臂,向来不苟言笑的冷颜上,居然也隐隐浮起一抹笑意来,管默言看在眼里,心底却莫名的一惊,瞬间便冷汗涔涔起来,出于本能的,她此刻只想第一时间遁逃到天涯海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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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救命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管默言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浮屠殿,花执念不由得上前一步,拦腰抱住正急于奔命的管默言。
“夫人?何事如此惊慌啊?”
管默言正是慌不择路,这厢终于见了花执念,却仿佛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急忙牢牢攀住花执念的肩膀,娇喘连连道:
“我们快点逃吧,血羽这厮要杀我泄愤呢!”
“他要杀你?”
花执念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眼底的讥讽之意亦随之渐甚,他抬手顺了顺管默言因着奔跑而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柔声安抚道:
“夫人莫怕,有为夫在,谁也伤不了你。”
管默言犹在大口喘息中,并不是她真的怕了血羽,只是她实在心虚,不敢还手啊!
难怪她娘总是喜欢点着她的额头骂她:你这小妖精,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害死。
如今回过头来再看,管默言才惊叹娘的英明神武远见卓识,若不是娘现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她真想给她磕几个头以表敬意。
将管默言轻轻揽在怀中,花执念越过她的头顶,遥遥望向她的身后。
溶溶月色,淡雅如兰,清冷冷的笼罩在寂静无声的大地上,血羽一脸萧杀之气的缓步从浮屠殿内走了出来,映着淡淡的月光,他的身影亦越渐清晰。
只见他满头乌丝未束,肆意张扬飞散,将本来一张宛如天神的俊脸遮得若隐若现,宽肩窄腰包裹在墨色暗纹长袍中,更显其挺拔颀长的身姿。
此时他只是静静的立在暗影处,凛凛威风便如麒麟现世,隐约间,竟仿佛蕴藏了千钧之力,让人不自觉的便会产生俯首膜拜之感。
花执念半眯着丹凤眼,视线轻飘飘的扫过了他的周身,艳若三月春桃一般的唇瓣,微微扯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哼!重华会舍得伤凤泯?谁会信?这张凶神恶煞的脸,怕是只能骗得了管默言这样的笨女人吧!
占有性的将管默言搂得越发的紧了三分,花执念笑如百花初绽,月华之下,竟让人疑是花仙现世,一个男人居然长成这般妖孽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免感慨造物主竟是如此不公。
“重华君,好久不见!距离炼狱一别已近几千年,不想今日竟然会在此地相见,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风度翩翩神马的都是浮云?虚与委蛇笑里藏刀才是花执念的处世之道。
血羽原本便冷峻如冰的脸庞上,此刻更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所谓打人就打脸,骂人就骂娘,花执念正是那种缺德带冒烟的典范。
炼狱是当年关押重华的地方,更是最后重华身死之处,这么屈辱的地方,他自然是想忘都忘不掉的。
“魔王殿下费尽心机,如今终于抱得美人归,也不枉费你拱手江山,险些灭族的苦心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往伤口上撒盐的事,不是只有他花执念一人会做的,血羽向来话少,却并不代表他笨嘴拙舌,他若难得张回嘴,毒舌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任何人。
“呵呵呵,有劳重华君惦念了,于在下的眼里,万里江山亦抵不过如花美眷,有美人儿日夜陪在身侧,听潮起潮落,观日月风花,善哉幸哉,逍遥快活才是快意人生呢!”
所谓打蛇打七寸,背后捅刀子自然要往人家的痛处上捅,血羽的痛处是什么?当然非管默言莫属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此时就紧紧依偎在别人的怀中,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郁卒致死的吗?
“哼!”
果然,血羽一声冷哼,转身便要走。
“请等一下!”
管默言小心翼翼的自花执念的臂间探出头来,怯生生的问道:
“刚刚我说的事,还请妖王陛下一定要仔细考虑清楚,且先不说此事攸关天下苍生,即便只是妖族子民,也难免会被殃及池鱼,所以还望陛下明鉴。”
管默言言谈中的语气客道而疏离,听得血羽的眉头越发的皱紧,忍不住的回过头去,却正见到她紧咬着下唇缩进了花执念的怀中,心底忍不住的一阵抽痛。
这般的全然信赖,纵然是当初她对他痴缠不休的时候,也是不曾有过的,苦涩仿佛是堤坝上的小小蚁穴,一经冲破便来势汹汹的飞流直下,险些将根本就措手不及的他彻底吞没。
有些话,他始终不愿说出口,有些真相,就算明摆在眼前,他却宁愿视而不见,只因那话太过伤人,而那真相亦太过残忍。
只是现在怕是已经谁都瞒不了了吧,可为什么他还是想继续隐瞒下去呢?或许至始至终,他最想骗的那个人,其实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吧!
凤泯!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的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