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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汐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走去,熟料,刚走出没几步,衣领子被拎住了。
“老爸,干嘛呀?”
皇玄凛放开她,指了指右侧不远处的灯谜摊:“娅娅和小熙,你不与她们一起么?”
她们也出来逛灯会了?汐妍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围在摊子前的两对儿男女正是皇叔和娅娅,玥默璃和小熙。
“走走走,老爸快走,他们逛她们的,我们逛我们的,互不干扰。”拽着皇玄凛的袖子掉头往另一个方向疾走,这么好的环境和气氛,让那几个大灯泡破坏她与美人粑粑的二人世界,真真煞风景得很。
没看见没看见,都单独行动吧。
“妍妍,你是不是在躲默璃?”
“我躲他干嘛?”
“今早,你与雅莛跑去客栈老板的花房,将人家养的花全给毁了,是默璃帮你们赔的钱,你是怕默璃逮着你要账吧?”
“呃……算是吧。”讪讪地笑了笑,汐妍将手里的面具给他戴上:“没面具挡着这张脸,容易引起围观,目标太大就容易被玥玥发现,还是戴上安全些。”
一会儿要取,一会儿要戴,横竖都是她说了算,皇玄凛笑着摇了摇头,戴好面具,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好好的,你干嘛去人家花房捣乱?谁惹你了?”
“不关我事啊。”汐妍立马为自己澄清:“是那客栈老板的女儿,叫什么来着,春桃?春花?如花?算了算了,管她叫什么,简称花花吧。昨晚我看到花花在莛儿房外偷看,刚好莛儿在沐浴,忘记拿衣服了,就喊了一声‘师傅帮我拿一下衣服,肚兜要绣了莲花的那件,别拿错了’,璇夙有没有给她拿我不知道,莛儿也没说。不过今天早上,莛儿就冲下楼和花花打了一架。花花一个客栈老板的女儿,功夫却很是不错,我看莛儿打不过她,想去帮忙的时候,客栈老板刚好把花花拉走,花花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骂莛儿的师傅是淫道,还骂莛儿不知廉耻,好像和莛儿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总之骂得可难听了。”
“然后,你就为想为莛儿出头,砸了人家花房?”什么花花,人家叫宛如,那老板也不是普通的客栈老板,而是隐退江湖二十年的武林名宿,莛儿要能打得过宛如,璇夙恐怕做梦都会笑出来。
“没有啦,是莛儿不服气,四处找花花报仇,我就跟着去看看,她没找到花花,无意中闯进花房,之后的事,唉,不提也罢,反正我是无辜的。”
“你还无辜?老板说他那两株最名贵的君子兰就是毁在你手上。”皇玄凛睨了她一眼,“那一屋子花价值十万两银子,莛儿毁的那些花值四万,而被你拔掉的那两株君子兰价值六万。爹爹该说你眼力好,鉴赏力大有提高,还是该说你钱多得没地方败了,存心找个由头败个痛快?”
一听这话,汐妍顿时起了防备之心,用眼尾扫了他一眼:“谁说我很有钱了?那是谣传!别人家的公主都有月俸,我呢,也是公主吧,可你从来不给发月俸,连零用钱都少得可怜,每次跟皇叔出宫玩,想买点什么,都是小熙和娅娅帮我付账,超级没面子,我敢说我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最贫穷的公主!”
说着顿了顿,挽着他的胳膊,一脸谄媚地望着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道:“老爸,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打什么商量?”皇玄凛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如果要钱的话那就没得商量。这几年你在默璃、赫连绝、百里、还有你皇叔和小姑姑那里诈骗了多少银子,你当爹爹不知道?再过几年,你那小金库都赶上国库了。还想找爹爹要钱,宫里什么没有,要那么多钱你想做什么?”
“……”汐妍噎住了,好半响才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百宝箱了,还顺便把我的财产清点了一下?”
“嗯,是清点了,两百三十八万两银票,十三袋金裸子,两匣金瓜子,比去年在菜市口斩首的那批贪官污吏还富有。”
看他说得云淡风轻,汐妍眼里顿时蹿起两簇小火苗:“老爸,你怎么可以侵犯我的*权?偷看人家的东西,那是不对的!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妍妍什么时候也知道*了?”皇玄凛突然凑近汐妍的脸,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堪称光华璀璨:“每次觉醒,做贼一样偷看我沐浴的是谁?那我是不是也该向你索赔?嗯?拿来吧,偷看一次十万两,总过二十三次,你那些银票刚好够赔。”
见他将手伸过来,汐妍立马跳开一步:“看一次十万两?!老爸,你要不要这么黑,漫天要价啊!反正别打我银子的主意,那是要留着以后创业的钱,我将来要做大财神,把司空瑜那个抠门小财神压下去。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把我伟大的理想扼杀在摇篮中!”
听她说到将来,皇玄凛停下脚步,凤眸半眯地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每一个表情皆是那样鲜活,眼睛那般灵动,仿佛会说话……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只是一瞬,又被他强压了下去。
将来的路父皇已经帮你铺好,但你不喜欢,是不是?
“老爸!”
“……”有她相伴,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无论她将来是继承皇位,还是做她的大财神,她都是他无法割舍的牵挂。
“老爸!”汐妍的声音高亢嘹亮,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又打什么坏主意?
“既然你的理想那么伟大,那我就放过你一次。”皇玄凛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就走:“不过你要赔客栈老板两株君子兰。”
“不是吧,玥玥不是赔过钱了吗,为什么还要我赔?”
“默璃只是帮雅莛赔了钱,你的要自己负责,因为人家老板不要银子,要你赔他两株君子兰。别啰嗦,前面就是花市,我帮你选两株,你付钱买下,回去赔给人家。”
我付钱……两株君子兰六万两银子?
把她卖了也不值那么多啊!
见形势不太对劲,汐妍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钱袋里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是她此次出行全部的旅游经费,跟六万两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就算她忍痛拿出来也不够零头,所以呢,这点小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但看他这样子,很有些说一不二的架势,汐妍忐忑地紧了紧自己的钱袋,这次的旅游经费本来就不富裕,大多都是靠她当个小骗子从玥玥手里敲敲小诈得来的,是死了好多脑细胞的血汗钱……
“我没钱!”汐妍突然停下,木桩子一样赖在原地不走了,小身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就跟要英勇献身一样吼得雄壮嘹亮。
“你没钱?”皇玄凛不理会,拉紧她的小爪子继续走:“那你手里捏着什么,不是钱袋么?妍妍,撒谎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你呢,也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今儿是给你个教训,记得以后做什么之前,先想想后果。”
虽说客栈老板已收了他六万两的赔偿,但还是得让她长点记性,这脾气,要是哪一天他不在身边,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汐妍转头愤愤地看着他的侧脸:“老爸,我现在觉得你一点都不帅了!”
皇玄凛不以为意,优哉游哉地说:“现在感觉不帅没关系,要我抱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很帅了。妍妍乖,今儿你只需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就好,不够的爹爹借给你,允许你回京再还。”
汐妍抿了抿唇,瞬间变的干渴无比,好想喝他两口血解解渴。
“走快点。”皇玄凛腿长,很是愉悦地走得落落生风,汐妍小媳妇一样脸色惨淡的被他拖着走,小手紧紧拽住钱袋,就像皇玄凛是要把她牵到市场上去卖一样。
看她脸上此番风景,皇玄凛通体舒畅,于是放慢了脚步,一手揽住她的脖子,又把她勾在肩弯里迈开大步进入花市。
汐妍被动的只得顺着力小碎步地跑,赤果果的奴性啊,遛狗都不带这么不尊重狗的,想到即将易主的银子,肉疼得牙痒痒。
“等等,这有几株君子兰,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走过路过不错过好品种的皇玄凛忽的一紧手臂,将汐妍直接勒住停了下来。
靠,差点没被他勒断气!汐妍丢开皇玄凛圈着她的手臂,摸着自己的脖子直皱眉,然后直接退后几步,确定与皇玄凛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心情不好的粑粑很可怕,心情好的粑粑一样的可怕,权衡了一下银子与脖子的价值,汐妍立场明确的选择了后者。
“这君子兰挺好。”皇玄凛看着摊主优雅一笑。
摊主同样回报以满满的笑意,见人赏识自己的花,就跟自家的孩子被人夸奖一样高兴。
“一看公子就是个识货的人,我这几盆是顶好的君子兰,是我前不久费了好多功夫从盘云山脚下弄回来的。我还给取了名字,叫‘君子寻仙’,你看这黄亮亮的颜色就跟沾了仙气似的,多招人爱啊!”
摊主说得极为骄傲,皇玄凛不时点头,好像很赞同一样,确实是盘云山才有的品种,虽比不上被妍妍连根拔起的那两株,却也是算是上品。
汐妍躲在他后面瞄了两眼,忍不住腹诽,不就是一盆小黄花嘛,叫什么“君子寻仙”,一听就没什么文化,要是她给取名字,就叫“君似小黄花”,也取了君子兰的“君”字,又确实是一盆小黄花,童叟无欺该像她这样才对。
汐妍满腹牢骚的时候,皇玄凛发话了:“妍妍,付钱。”
男人弯着嘴角微微笑,要钱一点都不带含糊的,明目张胆地欺负一小破孩。
汐妍瘪着小嘴,可怜又无辜得紧,红果果的就是在向摊主骗取同情,快来主持一下公道啊,这年头一大男人竟然向一个小姑娘要钱,这像话吗?!
“原来是小姑娘管钱的,哟,多俊的孩子啊,这是你家闺女吗?”
皇玄凛微笑着点点头:“我家闺女就只会乱花钱,一个早上就能花出六万两,我可不敢把钱放她身上。”
话是对摊主说,眼睛却对着汐妍危险地眯了眯。
汐妍扭着钱袋就跟在扭麻花一样,扭啊扭但是最后还是得交出去……
“多少钱啊?!”口气不善,眼神凶狠,要是贵了她就咬人的表情。
“呵呵……”摊主脖子缩了缩,对皇玄凛讪笑道:“你家闺女脾气不小啊,这是盘云山弄过来的,所以比一般的要贵一点,五千两。”
摊主说得很平淡,但是汐妍听着很不淡定,五千两,这堪堪一盆迎风摇曳,摇摇欲坠的小黄花?
盘云山一抓一大把的小破花,换个地儿就身价百倍了?!
汐妍张大了的嘴巴怎么也没闭得起来,皇玄凛倒是像早就猜到价格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位大叔,我给你去弄朵小黄花你给我五千两,你愿意吗?!”汐妍把钱袋藏到了身后,挺着胸脯要多挺拔有多挺拔。
“哎哟~姑娘,我一点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呀,你去这花市转一圈,大家都是实诚的价钱,是不兴乱开价钱的!这来自盘云仙山的品种就是那么贵,你爹爹识货看中了,这就是君子兰的价值!”
“屁!你当我老爹冤大头吧,什么破花,信不信我明天就弄一车跟这一模一样的小黄花,在你旁边搞个买一送一的大促销,我也不要五千两,一百两跳楼价,让你生意彻底没得做!NND,居然敢找老娘要五千两……”
她叉着腰嚣张地吼,皇玄凛直接大手一挥,捂住她爆粗的嘴巴,让她只有哼哼的份。
“我家闺女是个急脾气,老板别见怪。我要两株,劳烦老板送去福来客栈。”
皇玄凛空着的另一只手直接抽走了汐妍的钱袋,一打开直接扫了个空,放进自己的钱袋,然后摸出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付账。
汐妍满脸血地瞪着他,皇玄凛又笑吟吟地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欠我七千七百三十八两,记得回家还我。”
“……”腹黑!绝对的腹黑!没看出来啊,出宫溜达几天,他鬼蓄的本质就初露峥嵘了呀!
七千两老娘没有,肉偿行不行?
“妍妍,走那么快做什么,不想猜灯谜赢奖品了?”从花市出来,见她气鼓鼓地一个劲往前冲,皇玄凛一把拉住她,心里想着,小孩子闹脾气,哄哄就没事了。
“哼!”双眼一翻,不吃你这套!
“真不想要奖品?”冲她眨眨眼,小声诱惑:“爹爹猜灯谜比百里还厉害,妍妍不想见识一下么?”
“……真的比百里厉害?”微微有些动摇,赢点奖品弥补她今天的损失也不错。
“当然。”
“赢的奖品都归我?”
“都归你。”
“没有任何交换条件?”
“没有。”小东西,疑心病还挺重的。
“七千两银子也不要我还了?”
“嗯……我考虑考虑。”皇玄凛故意逗弄。
“嗯?”汐妍眉毛一竖,眼睛一瞪。
“好了好了,不还就不还。”皇玄凛叹气,说得很是无奈:“你要存心赖账,我也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知道就好。”
傲娇地扬了扬下巴,随即飞快地换了一张笑脸,拉着他的手往人堆里钻:“老爸,为了我的奖品你要努力啊。猜灯谜的任务交给你,我负责抱奖品。”
话刚说完,还果真有人招呼她猜灯谜。
“这位小姐,猜灯谜吗?”
汐妍停下来,只见一盏精致小巧的莲花暖灯畔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那盏莲灯暖光盈盈,光色粉中带紫,一看便是难求的佳品,远远望去,若暗夜里池塘中袅袅婷婷的睡莲,雅致中透出几分妖魅。
这仿佛是个无人能解的灯谜,有人接二连三报了几个谜底,都被老板笑着否决了。
老板一脸得意道:“不是我吹嘘,这个灯谜我放了两年,每月游园者无数,至今无一人猜中答案。谜面是‘窗前江水泛春色’,打一药名,方才那位公子连猜了十多次都没有中,各位,可还有人有要试试吗?”
话音落下,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见无人作答,老板又道:“这盏莲花暖灯乃是以透明琉璃浇灌锻制而成,沧擎上下不过十余盏,若是有人能猜中,这盏珍稀的暖灯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窗前江水泛春色。”汐妍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了一番,转头对皇玄凛说:“那个暖灯看起来不错。”
皇玄凛闲闲笑道:“妍妍喜欢吗?”
汐妍点头:“方才说自己是比沧擎第一才子百里卿笑还厉害的人,请拿出点真才实学让我信服。”
皇玄凛风轻云淡地说:“这容易。”
语毕,未待汐妍反应过来,已然护着她挤到人群最前头,看似身形未动,实则将她牢牢护在身旁,不少人想要挤过来一看究竟,却被他以巧力推开。
见有人送上前来,老板兴致高昂地打量父女两,道:“二位,猜灯谜吗?”
汐妍指着莲花暖灯,问道:“当真猜中了便送那盏灯吗?”
老板笑眯眯地点头:“一言九鼎,千真万确。谜面是‘窗前江水泛春色’,打一药名。两位请。”
皇玄凛不假思索,当即便朗声答道:“谜底是‘空青’,此药功长于治眼,利九窍,通血脉,其杨梅青,治翳极有功,中亦或有水者。老板,我答得对吗?”
老板惊诧地呆望他,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良久,恭敬地对他作一揖,啧啧惊叹道:“公子果真博闻强识,竟能毫无犹豫地将谜底说出来,老夫佩服,佩服啊!”
说完,将那盏莲花暖灯取下,双手奉上。
话音落下,身周的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议论之声。
汐妍从老板手中接过莲花暖灯,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比百里厉害!哈哈哈,我还以为吹牛呢……”
皇玄凛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妍妍,喜欢这灯吗?”
简直是爱不释手啊……汐妍满心欢喜道:“超级喜欢!”
众人见尘埃落定,不久便作鸟兽状四散而去了。
老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圈,捋须而笑道:“二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羡煞旁人啊。”
皇玄凛还放在汐妍头上的手蓦然抖了抖,转头向那老板看去,眯了眯眼,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我是她爹!”
老板瞬间石化,凌乱风中。
“哈哈哈哈……”汐妍开怀大笑,看吧,他带着面具人家都能看出他们有夫妻相,所以呢,他注定是她的人。
半月后。
神祈山之行在多灾多难,痛并快乐着的波折中继续,经卞城,入麟州,最后再穿过沧擎边界的一大片原始密林,目的地就指日可待了。
皇玄凛牵着汐妍在最前面,沿着鸟兽足迹在林间行走,夕阳渐渐落下,四周不是响起猿啼虎啸,或是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声,虽是晴天,而大片水气氤氲扑面而来。
四个小美女两辈子都未到过如此险恶的原始密林,不觉心惊胆寒,云娅、小熙、雅莛仍未恢复觉醒状态,男人们见她们吓得小脸发白,举步维艰,便只能背着她们温声细语地哄着。
唯一保持觉醒状态的汐妍紧紧握住皇玄凛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老爸,上一次去神祈山,你也经过这里吗?”
“上次是驭鹰飞从上面飞过去,并未进入。怎么,妍妍怕了?”皇玄凛擦了擦她脸上的汗,觉醒的妍妍也只有十七岁的心智,害怕也不奇怪。
突然一声凄然长啼,一只怪鸟不知从何处飞腾而下,乌黑的双翼展开三米有余,擦着几人头顶直掠而过,一股*的瘴气就从鸟翼间扑鼻而来。
汐妍“啊”的惊叫一声,抬起衣袖掩住脸,而当她抬起头时,眼前展开一片奇景——
四周参天古木和藤萝在不远处形成一环天然围墙,宛如这片密林敞开的一道门,数百朵碗口大的寄生兰星罗棋布,点缀在密藤之间,一群黑色小鸟就在藤墙中筑巢,或唧唧鸣叫,或上下旋飞。
古藤苍劲蜿蜒,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将几株巨树连接成一道弧形门,其间只留下了一线入口,透出丝幽绿的微光。
皇玄凛将汐妍护在身后,众人一起往藤墙入口处走去,脚下败叶腐草沙沙作响,也不知积了多少年,走上去像要陷下去一般,虫蛇不时被人声惊起,飞快的往树上逃去。
遮天蔽日的树林中,只有几点幽微的光线,在浓重的湿气中摇曳着。
突然,众人眼前一阔,出现了一小片略高的平地,而平地的中间,是数十张苍白如纸的脸!
那些脸毫无表情,干瘪瘦削,一具具僵直枯瘦的躯干宛如轻飘飘地挂在那些脸孔下面。
密林的幽暗将这些身体撕扯的诡异变形,很难相信这样枯槁的躯体都还能一个接着一个,向前不住跨步。
那群人无知无觉,人偶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围在平地中央,他们身上朽破的灰布湿哒哒的拖在地上,仿佛刚从泥土中钻出,一股浓厚的尸臭和腐烂气息,毛骨悚然地四处弥散。
那些人有老有少,矮小干瘦,突目暴齿,额前被涂上了一层赤红的药汁,斑驳陆离,似乎写着某种符咒,眼珠无一例外是一种诡异的银灰色,寒光森然流转,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光芒,仿佛是被嵌入的一种妖异的石头。
他们机械的向平地走来,仿佛每一处关节都被无形丝线牵扯着,毫无一点生命的气息。
难道他们的闯入开启了地狱之门,无数行尸已从泥土中复活?
暖薰护在汐妍身边,手中紧紧握住一枚暗器,她强行控制着自己心头的恐惧,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这些行尸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他们,而是分散开来,旁若无人的开始工作,有的手拿竹筒用力擦拭着,有的蹲在地上,慢慢清理着污秽的兽皮,还有一个枯瘦的老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一遍遍去点平地中央的火堆。
他似乎不知道火堆已经在燃烧,而只是不停的做着相同的动作,似乎被人下了魔咒——如果任务不能完成,那么他将永远点下去。
在熊熊火光下,老头那张死灰的脸清晰可见,平板的面孔中央是一块块深褐色的霉斑。
汐妍忍不住作呕,在鹰巢那么多年,虽没执行过什么任务,死人却是见过不少,所以她认得那是尸斑。
突然,一个全身佝偻的老妇向他们爬过来,汐妍吓得一声惊叫:“老爸!”
皇玄凛一扬手,地上一粒石子便径直向那老妇的天灵盖击去。
“且慢!”那石子被一道青光一格,力道已变,噗的一声,将地面穿了一个大洞,璇夙将在他背上瑟瑟发抖的雅莛交给龙一,转身对皇玄凛蹙眉道:“玄凛,这些人你不能杀。”
皇玄凛面色有些不悦:“不知何时,你的慈悲之心已经施及异类了。”
“你还别不高兴,我出手阻止,只因为这些人还没有死。”璇夙上前,用一根长针从老妇的眉心直插而下,那老妇猛地一颤,僵直的身体顿时像是被什么被无形之物抽空,瘫倒在地。
璇夙伸手在老妇眉心略探片刻:“你分明知道,这些人应该是中了尸蛊之毒,受人控制,本已无辜,何不放他们一条生路?”
暖薰颤声道:“他们还没死?”
璇夙点头:“的确,只是我目前还没想到解救的办法,不过稍加时日……”
璟羲叹了口气,眉头轻轻皱起:“璇夙,你还是让皇兄动手吧。”
“没想到你也这样说。”璇夙目光淡淡地看向璟羲。
璟羲默然片刻,语带无奈:“这种尸蛊之毒,无药可解,这些人可谓生不如死,不如给他们一个了断。”
“众生平等,只要他们还有生命,则不是你我可以草率决定的。”璇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玥默璃一挥手,对皇玄凛道:“这些东西杀与不杀何足挂齿,只是,不知道这林子里还有多少这种行尸。”
“想知道,那就需找人问问了。”皇玄凛将目光投向空地右侧的大树,忽地冷冷一笑,声音清寒,冷彻如冰:“南宫秋荻,故人相见又何必弄这些玄虚,出来!”
话音落下,众人便听到轻轻一声叹息,悠长的声音宛如来自天际。
“皇玄凛,你还是这般不可爱……就这么急着想见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