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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三人一起回到了医院。
病床上的易染看起来还是睡着了的样子,安静甜美,但阴主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凝重。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房间里面的丝丝寒气,过去一摸易染的手,已经略微有些僵硬了。
“现在毒素已经开始融入她的骨骼了,是救她的最好时机。”查看过她的情况之后,阴主转身问霍小路:“你确定真的想明白了?”
霍小路笑了,他摇摇头,说道:“没有。”
阴主不置可否,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嘴角的笑容不减,他的眼神飘忽但却清澈:“诚然,像那天你们问我的,我和小染之间到底是不是所谓真正的感情,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只不过,我很想救她,很想。”
“仅此而已?”阴主的嘴角微微上翘。
霍小路笑得更灿烂了:“当然不是。”
旁边的火琉璃也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既然决定了那就别墨迹了,开始吧。”
阴主不再说话,对着霍小路招了招手。霍小路走过来,端正地站定,屏气凝神,等待着阴主取他的心血。
平摊开双手,阴主的口中念念有词,吐出了一些模糊并且意义不明的音节。空气中隐约回响着泛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呢喃,回音袅袅,窗户的玻璃就像是一道透明的结界,阳光照进来,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冷掉了。气氛不断变得庄严,阴主的双手也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他的双手皮肤好像变得透明,红色的血肉和血管显露了出来,看上去狰狞可怕。只是这种景象没有持续多久,在继续地变化着。他双手的血肉就像是朽化了一样,丝丝剥离,很快就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他的手骨看起来并不算是纤细,但在阳光的照耀下却有一种特别的美感,他的骨骼不是平常的那种苍白,而是那种近乎于透明的颜色,看起来甚至有些晶莹剔透的感觉。之后,他的手骨变得愈来愈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此时的阴主就像是一个没有手的残疾人,看起来特别怪异。本来霍小路心里面是很紧张的,但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阴主瞪了他一眼,说道:“笑什么笑,再笑我把你心脏直接给你摘出来。”
霍小路连忙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阴主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他伸出已经看不见的手,手腕向霍小路的胸口移动过去。直到手腕碰到了胸口,霍小路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突然间,阴主猛地一抽手,或者说是一抽胳膊,之后整个人飞快地向后退去。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霍小路突然间觉得心脏一抽搐,随即一股不知源自何处的剧痛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双脚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火琉璃赶忙走过来将他扶住,略带担心地问他:“你没事吧?”
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火琉璃扶住他的时候,霍小路就觉得痛感已经消失了,只是短时间之内还是觉得浑身无力。火琉璃搀着他勉强站了起来,他使劲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望向阴主。
阴主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在他手里,捏着一颗小小的红色晶体。这枚晶体通体暗红,呈水滴状,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毫无瑕疵的红宝石,在阴主的拇指和食指之间闪烁着微弱的光。霍小路看着它,说道:“这就是心血?”
“没错,你心脏中的本源之血。”阴主注视着手中的晶体说道。之后,他走到病床边,拉起易染的手,将那颗心血狠狠地按了下去。
这几天一直表情安详的易染瞬间变得痛苦起来,猛地向上挺起,看起来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脸色也变得苍白。阴主紧紧地按着她的胳膊,脸上青筋乍起,看上去很费力的样子。
双方僵持了大概有三十秒的时间,最终还是易染的身体落回了床上,脸上迅速又恢复了血色,只是汗水已经沾湿了头发。阴主也放开了她的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滴,回头对身后的两人说道:“搞定了。”
霍小路连忙走了过来,有些紧张地看着易染。看到她的呼吸已经渐渐趋于平缓,心中的石头渐渐落地了。
看到阴主也有些疲惫的样子,火琉璃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长时间不运动,这么几下就吃不消了?”
撇给她一个白眼,阴主活动了一下脖子,叹了口气:“最近身体确实是出了些状况,该锻炼了。”
“等清王墓的事情解决了,我陪你一起闭关。”火琉璃使劲揉着他的头发,将他精心打理的头发弄得凌乱不堪。
就在她揉得正起劲的时候,病床那边忽然传来了霍小路的惊叫:“阴主,你快来看!易染这是怎么了?”
阴主和火琉璃连忙走过去看了看。只见易染的左手表面竟然出现了很多黑线,并且看起来,还有逐渐向其他地方蔓延的趋势。
看到这个情况,阴主不禁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你的解毒方法有问题吧?”霍小路现在很着急,他不知道易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只能求助于阴主和火琉璃找出问题所在然后想办法。
火琉璃仔细观察了一下,表情有些疑惑:“这怎么感觉像是中毒啊,不会是又一种毒吧?”
阴主也觉得奇怪:“这不可能啊,之前易染的身体完全没有中其他毒的情况,而且在这之前我们还仔细检查过了,不可能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下毒。”
这件事情火琉璃也想不明白,只能在一旁沉思。
摸着易染重新变得冰凉的手,霍小路的脑海中忽然电光火石般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有些迟疑地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步天流他们下的根本就是两种毒?”
闻言阴主和火琉璃都是一怔。火琉璃看向了霍小路握着的易染的左手,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将第二种毒封印在了易染的左手中,只要我们用心血救她,就会激发这第二重毒药陷阱?”
霍小路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迟疑了一下,火琉璃说道:“倒是也有这种可能性,可是据我看这种毒很厉害,我们根本找不到解毒的方法,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用封毒将这种毒封印住呢?”
“是为了羞辱我们,也是为了折磨。”阴主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表情中夹杂着一丝后悔。
“莫秋在东北受了那么重的伤,以她的性格,既然将这件事归咎于我们,那么肯定就要报复,但是我没有想到她的手段这么毒辣。”
使劲咬了咬嘴唇,他继续说道:“易染根本就不是奈何救下来的,步天流他们当时就是故意放走她的,为的就是让我们全心全力去救她,然后再让我们在绝望中看着易染死去。”
霍小路觉得脑子里出现了嗡鸣,他一时间晕头转向,有些手足无措。他一把抓住阴主的胳膊,急切地说道:“阴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很有本事的,你一定能救易染的对不对?!”
看到他现在有些趋于疯狂的样子,火琉璃心中不忍,可是又无可奈何。她只能狠心和霍小路说实话:“小路。这种毒……我们根本没见过,我们现在去找奈何,说不定她知道。”
“不用看了,这是蛊毒,算是无解。”
火琉璃的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奈何的声音,随后,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不等面前的三人开口,她继续说道:“这蛊毒源自苗疆,是当地特有的一种以毒物为媒介混合诅咒的毒术。这蛊毒最大的特点就是神秘,不仅让人难以察觉,而且除了蛊师,别人不可能有解药。”
听她这么一说,霍小路有些绝望:“也就是说,解药在步天流身上?”
奈何摇摇头:“应该不是步天流,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那个未死的三冬老妖。”
霍小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三冬老妖……现在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们,我们上哪儿去弄解药啊!”
火琉璃的心里面也很难受,她问奈何:“易染现在的情况能撑多久?”
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奈何说道:“大概勉强能看到明早的太阳吧。”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沉重,霍小路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裂开了。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太弱小,每次遇到事情都指望阴主,现在阴主没了办法,他只能束手无策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易染死在自己面前吗?他不甘心。
这时候火琉璃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阴主,心里面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希冀。
这个时候,阴主突然笑了起来。
他拍拍霍小路的肩膀,安慰他:“多大点事,我帮你解决了。”
不顾霍小路惊愕的眼神,他站直了身体,问奈何道:“先生,您应该会‘寻踪’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