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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一连长说,他们一连搜索人员沿着左侧山脊一路往下,没搜多远,走在前面的战士就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这一下,把那战士惊得不轻,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落到一旁。他这一举动,把后面的人也给吓到了,一下子向后退了几步,几乎所有的枪都举起来,对准前方。
“小心蛇!”战士喊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长棍伸了过去,轻轻撩开地上的草堆,刚才踩过的地方露出了一只人的胳膊,顺着往上撩开杂草,现出一个人的身体。战士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查看,发现是一个土匪躺在地上,人早就死了,胸口上还插着把匕首。
“从这名土匪穿着和佩枪看,可不是一般的土匪呀!是谁杀了他?又为什么杀了他?”一连长拔出尸体上的匕首,在那人身上抹了抹,举到眼前,端详一番,“这把匕首也不是一般的匕首,显得十分精致,你看看把子上的花纹和锋利程度,一定是当官随身携带的。”
“我觉得,这个土匪想逃跑或不听指挥,得罪当官的,开枪怕招引我们的剿匪部队,只好用刀了。”有人说。
“这不好说,同志们!周围再给我好好找一找!看看还有什么新的发现?”一连长下令道。
果然,没过多久,同志们在一旁刺蓬里,找到了一个包袱和一双皮靴。检查现场遗留下来的东西,初步判定:这些东西不可能是一般土匪留下的,一定跟失踪的大土匪郭连有关。
一连长和同志们十分兴奋,觉得离郭连的藏身之地越来越近了,便扩大搜索范围。正当全力搜索时,团长派来传达命令的同志到了。
“一连长!团长命令,叫所有搜索的部队,马上撤回!”
“张参谋,你看这些东西,我们估计就是郭连留下的。这说明,我们离郭连藏身地不远了,再让我们继续搜搜吧?准能抓住郭连的。”一连长焦急地说。
“把发现的东西都带回去,团长说了,郭连早已跑掉,部队立即返回!”张参谋道。
一连长听张参谋这么说,只好收拢部队,返回弄垌寨,带着发现的东西,来找团长汇报情况。
谷里换装的衣物,谷口冲卡的土匪,连闯十几道关卡的“老婆婆”,已将郭连逃跑的路径,完整地勾勒出来。
“哐当!”白建生把手里的匕首,往桌上一扔,“这个郭连为了活命,连他最亲近的随从都杀,真是够毒的!”
“何止是够毒啊!还够阴,够狠的哩!郭连一直到踏进‘鬼门关’的当口,才抽身逃命,隐藏得多深啊!几乎把所有人都瞒在鼓里,你说阴到咋个程度?说他狠嘛,连自己的亲侄儿郭福,他都隐瞒,不仅隐瞒,还无情地抛弃了他,让自己的亲侄儿给自己当炮灰,当替死鬼,你说郭连够不够狠?”王树声感叹道。
“是啊!在土匪眼里,什么哥们义气了,兄弟之情了,甚至家人之爱了,全都是虚伪的,挂在嘴上的东西,为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家族的利益,或者是腐朽阶级的利益,为了自私自利的利益,他们就会使出一切够阴,够毒,够狠的手段,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不然,这个郭连哪来的‘九条命’呀?早就完蛋了。看来,这些‘有头有脸’的大土匪,哪个不是够阴,够毒,够狠之人?”
“是啊!所以,咱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这些十恶不赦的大土匪,交由人民审判,为民除害。”王树声感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从郭连逃跑的整个过程看,是一件早有预谋,早有准备,有内因的事件,当然,也暴露了我们思想不够重视,工作不够细致的一面,值得我们深思。”白建生说。
“弄垌山剿匪的情况,咱会及时向分区和前指做汇报的,上级该咋样批评就咋样批评,该咋样处分就咋样处分,咱老王虚心接受,绝不推脱责任,毕竟让郭连那家伙跑了不是?”王树声说。
“说到责任,当然还有我白建生了。”
“好!咱哥两有苦同吃,有难同当,有责同担,能做到这一点,人生足矣!其他啥立功、表扬的东东,都给别人去吧,谁叫咱两是‘辛苦命’哩?哈哈哈……”
两人搂肩搭背在一起,俨然一对开心的“难兄难弟”,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一起经历着,享受着,这就是他们的战火青春。
团指挥所里,没有了因郭连逃跑而产生的阴霾,却多了一份“勇于担当”的“革命乐观主义”情趣。革命军人就是这个样,笑对困难,勇于进取,争取新的,更大的胜利!
说完四十八弄南面剿匪战事,当然不能不说说北面的剿匪情况了。
陈天雷与郭连在芥子山见面后,采纳了“桂系师爷”覃江“堵、截、伏、扰、断”“五招良策”,结成抗击解放军围剿的统一阵营,在开展“游击战”方面,进行了几次有效的协同作战,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解放军剿匪行动,南北呼应的有利形势,不免令陈天雷看到把解放军赶出四十八弄的一线希望。
可惜!好景不长!高兴劲头很快便到头了。在解放军强大的政治攻势下,民心发生彻底变化,老百姓不再受土匪的盅惑和胁迫,积极投身剿匪斗争当中,土匪再无生存的空间和基础,被逐渐孤立起来。随着解放军发动全线猛攻,郭连、郭福部不得不退入阎罗谷,惨遭“灭顶之灾”。陈次山、陈天雷部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解放军21兵团及桂林军分区剿匪部队重重包围,陷入困兽犹斗窘境,命运堪忧。
“天雷啊!****21兵团的部队和桂林军分区的部队人手众多,我们打不过哇!能不能喊郭连、郭长官他们往我们这边靠一靠?两股力量合在一起,看来才能顶得一下子哩!”
陈次山已经坐不住了,哪还有心思围在火堂边悠闲地抽着烟,喝着热酒哇?他心急火燎地在祠堂里背着手,转悠着……
“阿叔啊!没讲了!郭连、郭福叔侄两现在也够呛,被龙城那边的****包围了,自己都顾不上来,哪还靠得过来?”陈天雷沮丧地说。
“看来这次共产党是下血本了,要同时搞掉南北两边的‘山头’波,嫩子办哩?”陈次山摇着头,拳头轻轻砸在手掌上,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这个鬼覃江,还是个桂系师爷波,这个时候跑回家刻,搞什么鬼?如果在,帮老子出个点子也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