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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落地，就像拥有实体一样坐下，缓缓道出尘封在神话与历史中的真相：

“一切，都要从最初说起。”

“在我们诞生之前，这片主世界还是一个孕育中的胚胎，混沌充斥其中，逐渐形成天地、山川……各种环境。”

“还记得混沌吗，为具有自我意识的灵魂塑形，灵魂是生命的本源，意识是灵魂的证明。混沌的规则，也是世界最本源的规则。”

“有一天，大地诞生了意识，混沌塑造身躯，祂叫做盖亚。”

“有一天，山脉诞生了意识，混沌塑造身躯，祂叫做泰坦。”

“有一天，天空诞生了意识，混沌塑造身躯，祂叫做乌拉纳斯。”

“有一天，荒漠诞生了意识，混沌塑造身躯，祂叫做赛特。”

“有一天，黑夜诞生了意识，混沌塑造身躯，祂叫做倪克斯。”

“有一天……”

圣徒缓缓道：“这就是我们的诞生。”

“古神并未创世，而是世界创造了我们。”

“我们游荡在不断自我完善的主世界，终于有一天，人类诞生了，但人类不像古神，他们脆弱、迷惘，就像初生的婴儿。生命的诞生是世界自我完善的终极，保护世界，也是古神生而具备的责任。”

“我们兴致勃勃地观察人类，终于不再感到寂寞，为了让世界更加热闹，我们以人类的模样为蓝本，结合自身的血液创造出了无数种族，可这一举动让还处于懵懂的弱小人类难以生存，我们心怀愧疚，为了帮助人类存活，用自身的伟力，建造了二十六古城，庇护人类。”

“在这之后，我们走遍世界，感慨于主世界的渺小，于是我们开始制造依托于主世界存在的次级空间，深渊、炼狱、影界等等。制造了不知道多少次级空间后，世界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了秘密，我们感到十分无聊，于是终于抬起了头，将目光投向亘古存在的星空，就像所有眺望星空的先民一样，我们从内心深处涌起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心与探索心。”

“前往星空，将离开家乡，为了维护家乡的安稳，我们联手制造了最后一个种族，最后一个次级空间……诸神与天国。”

“诸神是我们创造的代行者，拥有超越大部分种族的力量，我们希望诸神代替我们守望此方世界。在诸神诞生后，我的同伴们踏上了星空的旅途，消失在茫茫星海之间，而我却留了下来，并非我不想离开，而是世界规则的限制……古神是世界的化身，我们维护世界的稳定，如果全部离开，主世界将会失去守护，遭遇毁灭般的灾难……这个规则，我们是从一个诞生在主世界之前的始空间中发现的。”

“世界的诞生与毁灭是一场轮回，在我们之前，还有更多的文明与神祗，他们像我们一样萌发好奇前往星空，而在一个归零的始空间，我们看到了前人留下的经验。卡俄斯，混沌之神，这个世界之前的另一个世界的古神，他留下的信息，告知了我们这个世界规则，卡俄斯就是留守的上一代古神，混沌的本体，可意识已经随着上一个世界消亡了。”

“经过抽签，我留了下来。”

圣徒语气沉重，伊沃静静听着。

“我们曾以为完全了解世界，可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知道，我们对于欲望一无所知。”

“欲望从何而来？如果不知道更高峰的风景，又谈何欲望？就像古神向往星空，诸神向往我们的力量与地位，当先驱者踏出了一条被证实可以走通的道路，后来者将源源不绝，我们为诸神展示了路尽头的美好风景，于是……欲望就这么诞生了。”

“诸神选择了背叛，仅剩的我成为了诸神的目标，他们想要将我湮灭，彻底主宰这片世界。我们赋予诸神太多的力量了，他们用信仰掌控了人类在内的一半种族，我被塑造成最黑暗、最邪恶的魔王，是邪恶的根源、生灵的敌人，无数的种族打着‘圣战’的旗号想要将我覆灭，我不得不与整个世界为敌，那些曾诞生在我们手中的生命，都变成了我的敌人，每杀死一个生命，我都会对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整整三百年，战场辗转无数空间，我亲手杀死了无数的生灵，几乎所有的痕迹都被我的伟力毁灭，但我疲惫了，若是继续无止境的战斗，世界将毁于一旦，我拷问自己的内心，为何会感到愤怒？为何要反抗诸神从我手中夺走世界的主宰权？我这才恍然发现，我又何尝不是被欲望掌控了！？”

“为了不再生灵涂炭，我放弃了斗争，将我的位置拱手让给了天国诸神。他们却对我依然不放心，始终在暗地里追杀，我并不惧怕他们，虽然我的力量在三百年的战斗中几乎消逝了九成，实力退化到普通神灵的级别，但我的生命本质依然高于诸神，只要我不想被发现，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我隐藏在深渊，暗中守望这个世界。”

伊沃疑惑道：“但你现在又为什么与诸神敌对，想要阻止他们？”

“因为诸神与曾经的我们一样，也对星空产生了向往。探索星空，那应该是所有生命的最终极、最深沉的欲望，一代又一代，宛如宿命的轮回。”

“但他们从我的例子中学到了经验，不想落得我的下场！”

圣徒语气忽然愤懑起来，“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崛起来自于背叛，所以他们定下了黄昏计划，目的俨然是为了执行一场大清洗！抹灭掉世界上所有的强者、所有的传承、所有的力量体系，斩断进化之路！防止在他们前往星空后，这片世界会出现达到他们层次的强者，杜绝可能出现的所有意外！”

伊沃恍然，明白了半神苏醒的原因，就是为了执行初步的清洗，怪不得半神会到处猎杀强者。

圣徒继续道：“那样的行为等于抹掉这个世界的未来！我背负的责任，注定我不能容忍！”

圣徒语气低沉，“但我的力量已经衰退了，无法再与诸神争锋，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其他方式。在遥远的神话时代，诸神制造半神作为打手，我用自己的一部分血肉，制造出了“猎人”，专门猎杀半神，逼迫诸神让所有半神陷入沉睡，躲避追杀。”

“后来我察觉到诸神的力量来源于信仰，于是建立了教庭，掣肘诸神的发展，我舍弃了自己的躯壳，作为一代代教皇与牧首的力量来源，但诸神很快就与塔纳托斯联手，推翻了上一代死神哈迪斯，掌控回归之地想从根本上减少主世界的力量。所以我把自己仅剩的血肉交给格雷冈果，让他制造出蕴含古神血脉的后裔，只有蕴含古神血脉，才有可能在主世界能量总体衰弱的状况下，冲破那天堑般的高位资格。”

圣徒直视伊沃双眼，“高位存在是生命本质的不同，高位资格早已沉睡在每个拟形者的血脉中，而唤醒高位资格的方式，只有我能做到。”

“拟形者，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屠神者！”

“伊沃，你卡在传说级很久了，如今黄昏将至，我想见你的目的，就是唤醒你的高位资格。”

伊沃呼出一口气，“我知道……让我先缓缓，这些真相，冲击太大了。”

他不会由于这些真相而对圣徒产生其他的心思，诸神想要抹除所有强者，他自然在内，即使是为了自己，他也注定与诸神为敌。

圣徒没有催促，只是默默等着。

缓了一会，伊沃忽然意识到一个让他非常幻灭的问题，咽了口口水，语气干涩问道：“你的真名是什么？”

圣徒叹息一声，“你应该猜到了……我就是黑暗中诞生的意识——撒旦。”

咔擦，三观碎了一地。

伊沃啪地一声捂住脸。

结合圣徒说出的真相，他早该猜到的……

诸神的死敌，最邪恶的“魔王”。